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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州九州缥缈录ⅲ豹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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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致被噎死了。而武帝虽然没有这样昏聩的举动,可是在北陆遭遇青阳部素有“钦达翰王”之称的大君吕戈·纳戈尔轰加,十几万大军硬是冲不过青阳铁骑的防线,只能望而兴叹,放弃了占据朔方原的心愿。
“那么项公子以为什么样的才是英主?”谢奇微话锋一转。
项空月沉默片刻,笑道:“举火之帝,其志燎原。”
“蔷薇皇帝?”谢奇微拍案大笑,“我大胤朝开国之主,果真是雄才大略。不过始皇帝强攻阳关,虽然攻入天启城,但伏尸数十万,也折损了锐气。否则大可以掌握天下,不必分封诸侯,也是憾事。”
“项先生以始皇帝为英主,可有什么说法么?”建王打断了谢奇微的话。
项空月脸色严肃,一手拾起谢奇微案上传唤下人的醒木,托在掌中:“各人生来,都像是这块木头,是一根薪柴。不过天生才能有高有低,有的可以说是硬木好柴,有的不过是枯木残枝。有的人不怀大志,庸庸碌碌,到死自己的柴不过烧了一半,根本就是庸夫,不值得一提;而有人立意做一番大事,可是才具终究有限,乃至功亏一篑。文皇帝武皇帝都是难得一见的雄主,可惜文皇帝一生积劳,老来精神不振,体弱多病,才有服玉求取长生的做法。而武皇帝振拔威武,铁血征战,却终不能克复北陆,统一天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们的薪柴年轻的时候烧得过了,于是后来乏力。逃不过月满则亏,水盈必溢的天道。”
“项公子是要全始全终才算英雄?”谢奇微点头,“那么始皇帝统一东陆建立国家,确实算是全始全终了。”
“不!”项空月一扬手,“始皇帝的才具,说心思缜密操纵权术,不如文皇帝,说雄才大略一呼百应,不如武皇帝。始皇帝的薪柴不如自己的子孙,可是在下敬仰始皇帝,是他起兵过程中屡屡遭遇绝境,本来主掌天下的并不该是他,他这根薪柴在贲朝末年的乱世中,根本烧不起多大的一团火,怎能成为‘举火之帝’?可他偏能在绝境中每每奋起,刚极不折,愈战愈强!敢问烧尽了自己的生命,又怎么再燃火?”
谢奇微和建王都愣了一下。
“所以才有《破阵》之乐,雄歌倾世!”项空月的声音如扣金铁,“始皇帝的做法,是以不能为可能,从残灰中取火。以火燃火,阳中生阳,七百年来,再没有像他那样的男子立于东陆的土地上!”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说到他强攻阳关的错失,既然他要蔷薇公主活着看见他称帝,伏尸几十万人又算得了什么?他所求的,都做到了,统一东陆与否,还在其次。”
四个人都静下来,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气氛压住了呼吸。
还是谢奇微首先松弛下来,摇头而笑:“年轻人,好生的骄傲,好生的狂桀,却还不知道世间的磨难吧?”
“项先生这样的话,无论对错,确实是宫内博士们所不能教的,本王受教,心有所感。”建王却微微点头,“项先生如此的抱负,若有经国之策,本王愿为引荐皇兄。”
“谢建王殿下。”项空月起身离席,伏拜下去。


天启城,太清宫。
“陛下!陛下不能去啊!”玉樨下,老者死死扯着皇帝的衣袖,伏地叩首。
年轻的皇帝披濯银重甲,胸甲上纹着金色的流云火焰,燃烧的蔷薇盛开在其中。
这是胤朝皇族白氏的家徽。
七百年前,名叫白胤的男人高举着火焰蔷薇的旗帜一统东陆,造就了九州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人类帝国。也是从那时开始,燃烧的蔷薇象征胤皇朝的威武与力量,白氏以此为家徽,期望当年那个战神般的“蔷薇皇帝”依旧以灵魂守护自己的子孙,为白氏皇朝带来永无断绝的力量和繁荣。
皇帝并未怜悯臣子的老迈,鞭柄斜击在老臣的锁骨上,一转身,再次伸手去抓面前书案上的剑。
帝剑“承影”,相传是蔷薇皇帝白胤的佩剑。
“陛下!”老臣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了皇帝的腿。
“彭千蠡!”皇帝怒吼,“莫以为你是先皇的旧臣我就不敢杀你!我大胤朝的江山就败在你们这些缩头畏尾的臣子身上!今天你若不退,我就先用你的人头祭剑!”
“陛下!”
盛怒之下的皇帝果然提剑。剑鞘上的红色丝绳被强行扯断,古剑出鞘,一片若有若无的光华流逸。相隔七百年,承影的剑锋依旧如发硎的刹那。
七百年后,白氏的禁咒终于破了。
帝剑“承影”虽是白氏家传的神器,可也是传说中的“乱世之剑”。白胤就是提着这柄不甘寂寞的杀戾之剑,踏着累累尸骨一统山河。而后又是他亲手以红绳封印了佩剑,将这柄堪称神兵的利器永远弃置在深宫的剑阁里。
宫中的内侍说,阴雨的天气中,常听见剑阁中有隐隐的呼号声。而无星无月的夜里,若是在剑阁中点燃一盏孤灯,可以清楚地看见灯的阴影中,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抚摸着剑鞘,那柄剑则诡异地自鸣起来。
“杀人太多,”白胤曾经叹息,“是一柄不祥的剑。”
封印的红绳终于又断开了,渺渺茫茫中,剑上的戾魂升起在空中。白氏皇朝的七百年繁华后,莫非终究逃不过乱世的劫数。
古剑破风斩落,直劈老臣的脖子。皇帝急怒攻心,力道控制不住,承影剑斩入老臣肩头一寸。猩红色在近乎透明的剑上滑动,一时间君臣二人都静了下来。皇帝的手一颤,竟是看见老臣一对瞽目中,有两行老泪滚滚而下。
良久,皇帝长叹:“彭千蠡,当初你和先帝北征蛮族,为羽箭射瞎双眼,尚能拔箭力战,为何我今天要重振帝朝威武,你竟然畏缩如此……”
“难道我白氏真的没有忠臣了么?”说到这里,皇帝心中的隐疾发作。数年来的屈辱和无奈早已埋下了怒火的种子,这股火挣脱了束缚燃烧起来的时候,再也不是一个盲目的彭千蠡所能熄灭的了。
皇帝一脚踢翻了彭千蠡,提剑下殿,大步直出太清门。那里御驾已经备好,四匹白马头上插着白色的雉羽,拉着黄金装饰的战车。而羽林军四百精锐披坚执锐,枪戟如林。
寂静的金殿上,三朝老臣,“龙壁将军”彭千蠡跪坐于地,一任肩上血流如注。
“今日誓要斩杀逆臣,重振我大胤国祚!”皇帝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舍身杀敌者,人人封侯!有斩杀嬴无翳者,代代封王,千秋不绝!”
“喝!!!”羽林军齐声呼应,一时间的声浪也颇为惊人。
一阵车声马蹄,似乎是皇帝的车仗已经踏着烟尘出发。金殿里的彭千蠡摸索着爬了起来,一个人弯着腰走到玉樨下,默默地整了整自己紫色的朝服。远处的宫女和内侍畏惧他的古板,都不敢靠近,只是互相比着眼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先帝英灵,”彭千蠡对着北面太庙的方向跪下,“臣外不能克制诸侯,内不能守护君王,愧对先帝重托。残身无用,死无可恕,唯有以此谢先帝。”
“嬴无翳!乱国逆贼,早生三十年阵前遇我,当千刀劈你,叫你碎尸万段!”怒吼中,彭千蠡扬身而起,腰间佩剑出鞘,准确无误地切入了他自己的喉咙,而后一挫一拉,尽断喉间的血脉。
热血扬出三尺高的血雾,昔日名将倒在金銮殿鲜红的地毯上,以他的残身尽了对胤帝国的忠诚。
彭千蠡的话嬴无翳永远都不会知道。
如果嬴无翳早生三十年,正值彭千蠡和帝国破军之将齐名,两人阵前相遇,也许彭千蠡真的有机会手刃乱臣,圆他忠君爱国的大梦。可惜东陆的雄狮站在大胤朝的殿堂上发号施令的时候,历史已经不是彭千蠡的时代。
熏风暖阁。
银帘一响,惊动了内中的人。谢奇微皱眉正要发作,却看见是身着内监服饰的人跌跌撞撞地拜伏在地下,脸色涨得血红,气喘不止。他袍子下摆上都是雪泥的点子,分明是策马疾驰而来的。
“你……是掌香的内监范青辰?”建王指着那人道。
“不好……不好了!”范青辰来不及行礼,手颤颤地指着外面,“陛下……陛下召集了内廷禁卫,要冲离公的府邸!”
“你说什么?!”建王猛地起身。
谢奇微却首先看向银帘外,确认宾客们在酒后尚未察觉这边的动静,随即一把扯过范青辰的衣领:“小声说!到底怎么回事?”
“太傅要救陛下!陛下今日传令内廷禁卫都统白子丞、白子默两人,召集内廷禁军四百多人,入夜在太清阁下聚兵,说是要杀入离公府,取嬴无翳的人头!太傅要救陛下,这是羊入虎口啊!”
“混帐的东西!你们为何不死谏陛下?现在陛下可曾出发?”
“龙壁将军死谏,已经自裁!陛下现在带着禁军前往西武库取弓箭长戟,而后要去太庙祭祖,再就是杀去离公府。”
“彭千蠡也……”建王腿一软,跪在地下。
“太傅!”他回过神来,第一个就是扑向谢奇微,“太傅念在先帝的份上,救救哥哥吧!”
谢奇微花白的眉毛紧锁,双手颤抖,正在不安地踱步,被建王抱住,似乎也清醒过来,猛地按了按他的肩膀:“建王放心,谢奇微身受皇家大恩,无论如何也要死谏陛下!现在赶往太庙,也许还来得及!不要惊动这里的人,建王快随我来!”
几名侍卫急匆匆拥着建王和谢奇微要离去,谢奇微转身,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项空月和叶雍容:“两位还是继续饮酒,这些事情,不知道好过知道!”
“太傅!”叶雍容想要跟去,谢奇微的背影却已经消失在后门廊边。


乐师们又开始奏欢快靡乱的乐曲,混迹在客人席上劝酒的舞姬听了下人的耳语,忽地又从贵客怀里滑出来,聚在中堂妖娆地旋舞起来。下人们则在旁边打开了更多的酒坛。有些人被内监的到来惊动,却没有听见银帘内的对话,略觉不安的时候,舞姬们已经开始卸下自己身上的轻纱银链,一件一件抛向周围。
谢奇微并未请多少方正君子参加后院的酒宴,人们的心神被吸引过去,暖阁里又恢复了逸乐的气氛。
叶雍容不安之极,看着始终不发一言的项空月,这个白衣青年静静地坐在那里,手却紧紧地箍着锡杯,分明强压着心里的波动。
“项公子……”叶雍容低声道。
她的手却忽然落在项空月掌中,项空月纤长有力的手紧紧捏着她,她想甩却一时甩不脱,愣神的时候项空月忽然贴坐在她身边,虚虚地靠在她身上,嘴凑在了她的耳边。胸口那种暖暖的春意刚被压住,又翻卷起来,叶雍容闻着项空月白衣上烤得微微发焦的气味,忽然间有些神思迷乱。
“叶参谋,注意看周围!”项空月在她耳边低声道。
叶雍容一惊,偷偷看了一眼,才发现本来敞开的暖阁,此时四面的侧门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封闭。正门虽然还敞开,却多了持刀的侍从武士,不知道多少人影影绰绰在帘幕后闪动,却不只是侍酒的使女和下人。
只是转瞬间,这里已经悄悄被封成了铁桶。
“皇帝怕是要死了!”项空月低声说着,“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若是想,就不要挣扎。”
说着项空月已经揽过了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理着她带汗的长鬓。外人看去项空月就是那么柔情蜜意地怀抱着佳人,叶雍容心头也有如鹿撞,不过她却清楚地感觉到项空月的手冷如寒冰,而且微微发颤。她微微抬头看项空月的眼神,那双眼睛悄悄地扫视周围,仿佛捕猎的鹰。
她忽然感到自己遇见了一个何等可怕的人。
“美人已醉,美人已醉!”项空月挥手向着不远处的一个下人高呼起来,“我要送叶小姐下去休息,府中可有客舍?”
下人们还不知他的身份,看他大醉而呼,正是天启名士的气魄,不敢怠慢,凑过来看见叶雍容面颊上满是酡红,这些倒是根本不必伪装。
“我欲睡眠,尔等且去!”项空月摇摇晃晃地站起,手不轻不重地箍着叶雍容的腰肢。
下人犹豫了一下,招呼几个使女上来扶着项空月和叶雍容,从后门廊送了出去。
后园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踏上小溪上的木桥,暖阁里的喧闹声已经远去。项空月忽地止住脚步,扶他的使女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重重的一拳击在后脑。叶雍容此时才确信他真的全然不会武术,那个使女不但没有被击晕,反而惊叫出声来。
叶雍容一抬肘击中使女喉间让她闭过去气去,而后瞬间解决了剩下的两人。
“快走!希望大门尚未封上!”项空月一拉她手,顶着朔风大雪急奔起来,身后隐约传来人声,已经被谢府的武士发觉了。
叶雍容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这个白衣的陌生人冒这样的大险,就因为他曾与自己共舞么?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自己共舞过的人。
两人奔到街上,夜色已深,鹅毛般的大雪掩住一切。
项空月不由分说把一个乘马的路人从马背上扯了下来,抛下一把钱就和叶雍容一起上马。叶雍容策马,他跨坐在后面,低喝了一声:“快,去南门大营!”
“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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