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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系汉江-第3章

小说: 情系汉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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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后面走。
  牌坊后面是一处墓园,一大片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夜深露重,更显其阴森可怖。
  她随那老婆婆进了草丛,只见她掀开一口石棺,示意道:“你可暂且躲在里头,当下之急,晴绢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与其被抓回去,不如赌赌运气,她索性跨进了石棺——
  不料,里头别有洞天,有床、有桌椅、更有锅铲之类的烹煮用品。
  晴绢不敢多言,独自一人瑟缩在墙角,静待上面的声音平静下来之后再说。
  过了一蛀香的时间,上面也无纷乱的脚步声,此时,那老婆婆端了一碗类似白粥之类的稠浓之物,搁在晴绢面前,缓缓地开了口。“你身上有‘系情石’吧?”
  老太婆犀利的开场白,令晴绢更是胆战心惊,这老太婆、这古墓、这四周的气氛……
  她壮起了胆子问:“你……怎么知道?”
  老太婆干笑了两声,干瘪枯黄的脸皮上带有无奈的笑容。
  “小姑娘,你这石头打哪儿来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眯着血丝的眼睛问道。
  晴绢对她仍有极强烈的抗拒之心,除了瞪大那双无辜无邪的眼睛看着她外,仍旧不发一语。
  老太婆见她相应不理,走到烛抬旁边,见那莹莹闪烁的黄蕊烛心,不禁摇头。“系情石、两相系;爱无边,情无涯;生相从,死相随;献真爱,付虚颜。”
  她喃喃自语念了那八句词,晴绢虽然听得仔细,但仍不解其意,见那老妇愁眉深锁,势必了解这颗“系情石”的来历,她不禁大胆地问了一声:“你……究竟是谁?和系情石又有何关联?”
  老太婆没有立刻回答她,仍陷入自我的哀思迷幻中,过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我是清朝隆裕太后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湘太妃!”
  虽然不曾真正见过湘太妃的面貌,但纵使年华再如何褪去,也不可能崎型怪异到这种程度。
  第三章
  “皇宫内岂能容你在里头自由走动,更何况……像你这模样,光绪皇帝又岂能纳你为妃?”晴绢颤着声问。
  她又用粗嘎的声音笑了笑。“都是‘情’字害了我,再加上这颗‘系情石”的力量,让我后悔也来不及地变成了这副模样,你看看,这才叫作为爱所付出的代价。“语气转瞬直下,湘太妃指着自己的脸逼向晴绢。
  晴绢似懂非懂,直到再次向老妇问明原委后,才明白这颗“系情石”的真正魔力。
  原来这位湘太妃当初是随隆裕皇后嫁给光绪帝的,但因是陪嫁过来的,自然和光绪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维系,这种日子,也等于是给她判了爱情上的死刑,后宫之凄凉、寂寞难耐,又岂是外人所能明了的。
  直到八国联军后,慈禧太后从西安回来,召来袁世凯的北洋军,就在当天的晚宴上,她和袁世凯手下的一名副兵队副队长在后花园不期而遇,两人一见钟情,情欲难捱,当晚就趁着所有的人酒酣耳热之际,做出了超友谊的行为。
  事后,为免东窗事发,那名副队长便自腰际掏出一颗巴掌大的黑石,放在湘太妃的掌心,要她一遇危险,或是想念他的时候,在白天可照向日光,在夜晚可藉由月光,这颗石头都有无穷的神力维系他们俩的爱情,因此名唤“系情石”。
  靠着这颗奇石,两人就在它的神力之下,偷偷摸摸了几年,直到慈禧太后驾崩,群臣联合摄政大臣载澧声讨袁世凯,这名副队长也自然成为众矢之的,被清廷给抓了起来,关进天牢,严刑拷问,鞭打得伤痕累累,命在旦夕。
  湘太妃曾多次拿出自己的首饰、珠宝,打通关、走后门,才得以进天牢见其爱人,而这位副队长此时却为了求活命,决定以“系情石”来牺牲湘太妃。
  他叫湘太妃将“系情石”贴于他的胸口,口中默念他的名字九十九次,并在第一百次时说:“我今生今世为此而无怨无悔。”
  然而,就在湘太妃将“无怨无悔”四字念完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副队长身上所受的烙伤、鞭伤,皆在“系情石”红彩光芒下,快速地愈合,且一点伤疤也看不出来。
  相反地,湘太妃的容貌却逐渐扭曲、肿大,身上及头皮也慢慢地溃烂,声音开始粗哑,连四肢也严重扭曲变形,令她痛苦地趴在地上,呻吟不己,没多久,整个人遂昏死了过去。
  至于那名副队长则籍由“系情石”的帮助,找到了天牢内的秘道逃了出去,最后,却仍被袁世凯以泄漏军机为由,被一些杀手追杀至楚家的门前,临终前,被第一个发现他倒卧在围墙旁的赵捷荷发现,才将这“系情石”辗转交至赵睫荷的手中……
  然而,可怜的湘太妃却被活活轰出宫去,原本是要被摄政王处死,却因国难当头,无暇分身去处置这名败坏皇誉的不贞女子,才得以让她苟活至今。
  湘太妃说完了她的伤心往事后,一跛一跛地步向一张泛黄的画像旁说:“女人永远都是这么傻,尽管我被这男人毁得如此凄惨,但依然无法恨他。”
  “你不恨他?他利用了‘系情石’的神力来牺牲你,你竟然不恨他?”晴绢有点无法理解。
  又是那喑哑的笑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爱上了此生永不忘怀的爱人之后,别说是这副德性了,为他而被千刀万剐,你也不会抱怨的。”
  湘太妃的这一生,若是没有那位副队长的出现,可能她这辈子就得像个老宫女一样,黯淡地老死在凄清的后宫中,可是,虽然她现在已面目全非,但至少她的脑海中永远有着一段浪漫的爱情滋润,那甜滋滋的热恋时光,永远都是值得的。
  “我想你现在也有心上人吧?”湘太妃朝她森冷地一问。
  她不知该不该对湘太妃说,万一她说出了楚绍骅是革命党员,难保对方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因此她撒了个谎。
  “没有,我目前没有喜爱的人!”她不敢抬头看对方。
  “嘿嘿!没有就好,免得到头来像我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落得悲惨的下半辈子。”
  她内心一直惦记着楚绍骅,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他也被皮鞭、笞刑双重伺候,殊不知,这些潜意识的影像,全是“系情石”在向她传递的讯息。
  在另一边,果不其然地,楚绍骅正被夏云葆大刑伺候着,那深黑的地牢内,除了炽红的煤块外,就是一些皮鞭、铁链等刑具,刑台上绑的人正是楚绍骅。
  “快说,你们的基地总部究竟在哪里?最近有没有计划任何起义、反抗朝廷的活动?”夏云葆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呸!”他朝那老贼脸上啐了口口水。“你……你作梦吧你,趁我们还没起义之前,你叫我一声爷爷吧!说……说不定到时候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死到临头还这么嘴贱!”皮鞭又在他身上扫出两道血痕。
  “晴绢有你这种父亲真是她的不幸,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大清的气数已尽,别再贪图一时的苟且偷生,快醒醒吧!”他用尽全力狂喊,又招来了两记耳光。
  “给我打!用力地打!打到他招出来为止。”
  夏云葆气不过,命手下继续拷打楚绍骅,自己却步出地牢,暂时平缓一下自己的思绪。
  系情石——
  这颗神奇又充满诡异的灵界之物,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满足情侣之间的种种要求,无论到天涯海角,都会发挥如月下老人的红线般功能,不过,至情的一面也有它至邪的一面,当真爱面临重大考验的时候,它就会对你索取付出誓言的代价——
  就像湘太妃一样……
  “醒了吧!过来吃点东西。”
  在古墓内躺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晴绢,满脑子都是在想着“系情石”那可贵与可怕之处,如果这一切是在太平盛世,那他们定可靠着“系情石”白首偕老,无奈,处于乱世,随时都要为了绍骅的存活而付出代价,那种情操,不知她是否有勇气效法湘太妃呢?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湘太妃,虽然容貌已不复当年,又被“系情石”的咒术毁得见不得人,但,对于那位负心的爱人,丝毫没有半点愠色,换成她,有勇气如此牺牲吗?她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呢?快来用膳吧!这都是些野菜野果,将就点吧!”湘太妃终于抿出一点笑意,或许,有晴绢的作伴,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晴绢“哦”了一声,慢慢地走向竹桌边,她挟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并没有嚼动它,抬头轻声问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
  湘太妃干咳了一声,从腰际间取出一只玉镯子,递到晴绢面前道:“若是后悔,我就不会把它保留至今了,在这国难当头的年代,有几个女子能像我一样,曾经陶醉在爱情的怀抱,他给了我九十九分的喜悦,独独到最后出现那一分的遗憾,总括言之,够了!再强求反而成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求,夫妻这样的同林鸟,大难来时还不是各自飞,何况是从未名正言顺的我们呢?”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表示他对你是虚情假意,你还能忍受得了?”她激动得想明了真爱的意义何在。
  “虚情假意?虚情假意就不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吗?你们最爱听的甜言蜜语不也是虚情假意?什么非你不娶、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到了最后,能履行承诺的有几人?男人要不是玩累了、想安定了,还不是继续跟你虚情假意周旋到底,那不过是浪漫的一种幌子罢了!男人的真爱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间,你若永远守株待兔等那真爱的出现,或许你宁可选择让你迷眩的虚情假意。”
  湘太妃一席过来人的言论,晴绢听得似懂非懂,男人真的要获得那一瞬间的感动,才会将深锁在心中的那份“真爱”掏出来吗?就像湘太妃那惨痛的一瞬间,是否就是要让那副队长刻骨铭心将她永远记住。
  比较之下,晴绢有点相形见绌,没想到,她和绍骅的爱,不过是绕着薄薄的两小无猜之爱在兜圈子,彼此又为对方付出过什么呢?
  她突兀地撇下筷子,似乎临时想起什么似地站了起来。“我要出去!”
  “你有心上人吗?他现在面临危险了,是不是?”湘太妃一眼看穿她的心事,识破她之前说的谎言。
  晴绢自知爱欲的火花,瞒不过湘太妃的判断,便一刻也不停地朝石阶走去。
  湘太妃一把将她拉住。“小姑娘,除非你真的爱他,要不然……”她顿了一会儿。“你将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
  晴绢打了个冷颤,她真的爱他吗?四年了,应该是禁得起任何风吹雨打吧!她内心很清楚自己是爱绍骅的,然而,绍骅呢?会不会跟那名副队长一样,在紧要关头给她一记永难忘怀的打击?
  女人就是矛盾,永远要用不同的钥匙去开男人的那扇心门,究竟哪个想法才是绍骅真正的本意呢?她不管,此刻她就是想见绍骅。
  晴绢挣脱开湘太妃的手,推开古墓的石板,她含泪地向湘太妃说了声:“谢谢。”便马不停蹄地朝“文学社”跑去,而湘太妃也自知拦不住她,她诚心地希望,希望上天能成就一对美好的姻缘,别让“系情石”又再度历史重演,发挥了它至邪的一面!
  躲过密密麻麻的哨站和检查所,晴绢自下水道旁的一条大水管爬进了“文学社”,这是“文学社”内部人员才熟悉的一个管道,当她掀开铁盖的一刹那,恰好听见社员在闹哄哄地围着讨论事情。
  “晴绢,你逃出来了?绍骅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一位名叫于媚的清秀女学生,张着眼睛问她。
  “他跟我一起回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大伙脸上堆着“愁眉”与“苦脸”,晴绢内心暗自大叫事情不妙。
  管枪械库的罗嘉翰忍不住地发了声。“他听见你被武昌知府的两名家仆绑走后,就趁大家熟睡之际,带枪携炸药冲去救你。”
  “什么?”她的心冷了半截。
  “晴绢,你——别太激动。”蒋翊武试着安抚她那颗焦躁的心。
  于媚过去抚着她的肩头,让她有个依靠。
  “我们会想办法救他的,至少,我们已听说他父母亲已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救他一人,该是不难。”蒋翊武坚定地给她一个保证。
  “怎么救?”那口气有点丧气。
  这点,蒋翊武无法立刻回答她,这也是他们刚刚围桌商讨的重点。
  “我们人单力薄,可用的资源也没有我父亲那边来得丰富,国民政府现在也自顾不暇,能拨人马给我们也是有限,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呆楞地望着一道小灯泡喃喃自语,对周遭同志的绵薄之力,只叹是杯水车薪的无可奈何。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迷离黯淡的气氛,突然——
  “我看我还是亲自走一趟!”晴绢爆出的惊人之语,吓傻了所有的同志。
  “你别笨了!你爹现在已经六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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