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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13章

小说: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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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不要认为他只说了一两句,看问题要看本质,咬人的狗不露齿,别说他还有言论,没言论他也是右派。”吕南的大字报立即铺天盖地,他已经是在劫难逃了。经过一个时期的批斗以后又突然沉寂下来。吕南想又和“肃反”一样要把我挂起来了吧! 
他想错了。突然一天处长来找他:“你和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这问题提得突如其来,吕南马上说:“是不是要处理我?”没等对方回答,吕南的妻子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你明天就走了,为什么不回家看看?你到底是下放还是劳改?为什么连家也不回?”吕南急得问那个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劳改?我有什么问题?要说清楚。”那个处长一看瞒不住了,马上说:“不是劳改,下去锻炼锻炼!以后还回来工作。”吕南说:“我得回家看看,我爱人刚生了小孩!”处长劝说着:“不要回去了,这不是你妻子来了吗?回去孩子哭大人叫的也不好!”正在争吵着,来了一辆吉普车,省公安厅来人了:“谁叫吕南?”吕南说:“我是。”来人说:“你被捕了,上车!”吕南对处长大喊大叫:“为什么?你不是说下放吗?”来人不容他分说,马上把他架走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6(1)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过了初一,也难逃十五。老百姓常说的这几句话,用在白刚交心上正合适。交心这一关终于不能逃脱,今天轮到他了。交心关,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那些从社会上来的小偷、流氓们,说起自己过去的那些错误和罪恶来,简直是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津津乐道。别人的批判也都是官话,什么思想根源挖掘不深啦!检查不彻底啦等等。就是真正有严重历史问题的人,或是没有多少问题但是已违心承认了自己罪恶的右派,交心这一关也是不难应付的。可是白刚什么问题也不承认要过这一关可就难了。这关,真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为你说没有问题不等于说政府冤枉好人吗?这就是继续放毒,谁敢放你过去? 
有些右派一直不认罪,到这里以后,便采取幡然改悔的办法,“彻底”认罪了。白刚办不到。经过反复权衡,他决定只能蒙混过关。有了吕南那些话垫底儿,他也不那么害怕了,顶多是皮肉吃苦呗! 
白刚真的像叙家常一样,讲起了他那一条条的事实。也故意说得生动些,像讲故事一样,首先从“肃反”讲起,说“肃反”领导怀疑他和胡风分子有牵连,如何斗他整他。由于他和领导一直对抗,有问题的重点人都解放了自由了,他还一直被看押,因此对领导不满等等。听起来“对抗”啊“不满”啊也似有检讨之意,他就想以这种似是而非的叙述,混过这一关。但叙述时间长了,终究有人听出点门道来了,他这不是检讨呀,便喊叫起来:“少说过程,讲你那反动言论!” 
“不说说这些情况,后边那些言论说不清。”白刚还继续说自己的。有人又喊叫了。但班长说话了:“让他说完!”花班长对很多人都是严厉的。可能是干馒头还在发挥作用,对白刚倒是有点照顾,明显看出了问题,却不想深究。人们看到班长这种态度,多数人自然也不愿意那么积极。又加白刚平时文文静静,吃亏让人,不生是非,人缘不错,人们也不想为难他。但也总是有好事者愿意起哄,斗一场打一场,热闹热闹,也显示一下自己的积极。虽然势孤力单,有人还是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来:“说你的反动言论!少扯闲篇!” 
白刚看看不说点言论不行了,便说:“肃反以后领导给自己做了没有任何问题的结论。”他特别加重了没有任何问题这几个字,这样就说清了“肃反”中的是非了。然后才说但由于对“肃反”中被批斗看押七八个月不满,鸣放时说了“那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讲了半天过程,这时才说出了一句言论,但仍不加批判,又说另外的问题。 
“你说说这是不是攻击‘肃反’?是不是攻击党?”这里都是“老运动员”(政治运动中被斗的人),还看不出他这种蒙混过关的态度吗?所以又有人喊起来。白刚早想好了,不到最后关头,不正面回答这类问题,可是再继续罗列事实好像又不行了,所以一时沉默起来。会议一僵持,便看见有些人叽叽喳喳,有人已在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在机关批斗时为这句话就僵持了很长时间,大家说这就是攻击党攻击“肃反”,白刚说我说的是事实,明明没有问题,把人关起来,硬让交待反革命活动,那时有理能讲清吗?算什么攻击?在这里他不想辩论,但也不能违心说话,所以他仍是说另外的事实,喊叫的人更多了,追问他是不是攻击?不利的局势眼看一触即发,围攻殴打已不可避免。 
正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突然进来一个人,人到声音也到了:“别让他说了,说也是放毒。右派就是因为反动言论,让他交待也是放毒,说肃反不讲理,不是攻击是什么?还用问吗?他的言论还多着哩,不能再让他放毒了。”然后转向白刚:“今后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 
此人是谁?就是公安厅下放的秦大队长。他显然已在窗外听了多时了。听到这里要形成一场武斗局面才进来制止的。这里的队长常常采取在窗外偷听的办法参加晚上的所谓“学习”。如果都是在屋里听会,便会队长在时一个样,队长一走又是一个样,那么多班,队长哪能都参加?采取偷听办法便可以以一当十,不知队长什么时候会站在窗外,所以都得时时小心谨慎认真学习批斗。 
白刚心里明白,秦大队长是有意给他解围,可是其他人都蒙在鼓里,还认为真的是怕扩散那些反动言论造成不好影响。这样的情况在别人身上也发生过,尤其是说到毛主席如何如何时都是立即制止不允许再说下去。所以秦大队长那气势汹汹的训话,大家也心服口服了。 
秦大队长掩护白刚过关,固然和他们以前相识有关,更重要的原因还因为他看了白刚的档案。白刚的档案里只有白刚说到的这一句话算是个具体事实,似乎有些问题。其实从他“肃反”中的遭遇看来,这句话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档案里就凭这句话构成一条重要罪状:恶毒攻击“肃反”运动。反党集团问题只凭几个人矛盾百出的交待,而且有的人承认又推翻也难认定。其他的问题更是大帽子底下没人了。不过上级认定了他们没权推翻,但是他心里有数,觉得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太为难他了。他虽是个小干部,但是不盲从不轻信,在是与非敌与我的界限变得稀里糊涂没人再较真、没人敢较真的时候,他凭着一份老公安的良心,保持了独有的一份清醒。但正是这份儿清醒,使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凭着他的能力和厅长的亲密关系早就应该青云直上了,何至于到这穷乡僻壤干这种苦差呢!而且以后也终因这份清醒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6(2)   
“交心”这一难关虽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对白刚来说,没有带来轻松愉快,相反却在精神上是个很大的打击,更加抑郁不欢,很难打起精神来。因为支持他勇敢斗争下去的那个精神支柱垮了。他一直相信换个地方问题就可以解决,现在这种幻想彻底破灭了。他看清了,没有地方去讲理。不是少数人受了冤枉,这里的许多右派几乎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正像不久前他有许多理由说明他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一样,现在正好相反,有许多理由说明自己以前那种信念是多么脱离实际和多么幼稚可笑。以前那么坚定地相信的那些原则和道理,在现实面前已经被碰得粉碎。现在他却不理解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傻? 
现在他心灰意冷,既然那么多人都搞错了,他们怎么会纠正?今后怎么办呢?看起来要想早日出去,只有低头。低头?向那些捏造事实、亵渎真理的人低头?向那些视人如草芥、滥用权力、草菅人命的人认罪?不!难道为了求得一碗残羹剩饭,就无视人的尊严?现在他虽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政策和原则,但自己却一定要像人一样地活下去。思想里斗争了许多日子,他还是决心像古人所说的那样:安危不二其志,险易不革其心。死在这里也认了。 
不过,他思想里总还是萦绕着这样一个想法:几千万党员,几亿人民就会永远容忍这种是非不分的局面?我们这么一个大国这么大一个党,难道会没有了希望?冥冥之中虽经多次反复,总是断不了这样的念头——会有希望的。不敢肯定时也还是退一步想,但愿会有这一天吧!可是看看越来越严重的阶级斗争形势,即便有这一天,也不会很快到来的。所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好身体上,别让身体垮下去,一旦形势有了变化,自己还能等到说理的那一天。 
希望就是力量,只要希望之光没有熄灭,就会点燃生存下去的力量,会克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困难。这里的生活的确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俗话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绑上就挨得了打。现在也只有面对现实,他准备在这里好好劳动了! 
白刚积极劳动,并不像有些人是为显示自己,取得领导的好感,以求早日解决自己的问题。他这时对迅速解决自己的问题已不抱幻想,他不需要向谁显示自己,也不乞求得到谁的夸奖、赏识。因为他知道他的“不认罪”,在这里等于判了“死刑”。他在政治上是没法儿翻身的,他们永远会对他另眼看待,他必须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后来的发展证明,事实也正是如此。不管他如何积极劳动,如何负责地工作,不管他付出了多少辛劳,甚至立了功,但每季每年大批受奖人当中也没有他。 
尽管不奖励他,但不能不利用他。白刚积极劳动,干者无心,看者却有意。队长们整天在地里转,明处、暗处都注意看每个人的表现。他不管有人看管,没人看管,都是闷着脑袋干活。虽不“认罪”,但很踏实,绝无逃跑之意。这一点每个队长都是看得清的。在一次重新分组编班的大调动中,秦大队长竟然宣布白刚为班长。每个班两个班长,他们这个新班花班长仍然是班长。但队长宣布时,他是第一位,意味着他负主要责任。 
离开大队以后,白刚和花班长说,你是老班长了,以后可要多负责任啊!白刚不想干,说这话是真诚的。花班长说:“领导让你多负责任,你就别客气了。”话虽这样说,却很不高兴。他是老班长了,白刚才来了几天,却排在了他的前面,心中很不服气。 
让白刚当班长,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不“认罪”的人当班长这太少见了。他也不想当这个班长,既然没地方说理,自己也没希望脱离这个鬼地方,何必假充积极呢!况且背着个“不认罪”的罪名,也会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开批斗会、学习会,班长是主持人。你不发言?那就是思想上有问题,不靠拢政府。发言吧?说什么呢?说别人不接受改造,那么你自己呢?“不认罪”是最大的抗拒改造。这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但想不到偏偏让他当了班长,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个“独特世界”和外部世界对人有个不同的评价标准。在外部世界里认为绝对不可用的人是政治上不可靠的人。在这里你只要不逃跑,好好劳动,便认为你是靠得住的人。逃跑,是领导最头痛的问题。因为只要跑上几个人,便会弄得这整个“世界”不得安宁。可是这个问题又是防不胜防,逃跑可以在不同类型的人身上发生。一般说,越是外部世界认为可靠的人——阶级成分好、罪行轻微甚至还谈不上什么罪行的人,在这里越不安定,越容易滋生逃跑的念头。 
那些小偷、流氓、无业游民不会顾虑自己的地位、脸面,也不怕出去以后生活无着,身无分文也可以到处流浪。他们挨得了饿,受得了苦。有钱了尽情挥霍享受,吃喝玩乐,搞男女关系;没钱了施展一切手段偷抢行骗,甚至杀人,只要能弄到钱就行。被人捉住了,打一顿不怕,关几天无所谓,只当休息。抓回来无非还是这种劳改生活。所以他们认为跑出去还多少能自在几天,不跑白不跑,在这里只能死受罪。当然逃跑抓回来是要受皮肉之苦的,要蹲禁闭室。但十几天的禁闭,换回一个时期的风光自在,在他们看来这也不是赔本的买卖。有些人在外边走南闯北,一年半年才抓回来,那就是大赚特赚了。万一抓不回来呢?那不是自己解放自己了吗?有些人就是一去没有了踪影。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16(3)   
更惹人生气的是有些人不见人回来,给熟人却书信不断。一忽儿发自黑龙江,一忽儿发自新疆,不久又来自西藏。当然这些信队长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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