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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英雄无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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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东来居然还是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蝶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手里刚拈起的一朵珠花忽然掉落在地上。
  刚才进来的人居然不是卓东来。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地面前看着她。
  蝶舞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想不到除了卓东来之外还有人敢闯入这间屋子,可是她已经被人看惯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是,这个年轻人看着她时的眼光和任何人都不同。
  别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和她的一双腿时,眼中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冷如冰雪岩石刀锋。
  卓青看着蝶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冰雪一块岩石一柄刀锋。
  蝶舞也在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还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有一点变化。
  “你是谁?”蝶舞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卓青,我叫卓青。”
  “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是。”
  “你是不是瞎子?”
  “不是。”
  “你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见了。”卓青说:“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
  他的声音冷漠而有札,完全不动感情,完全没有一点讥诮猥亵的意思。
  因为他只不过在叙说一件事实而已。
  蝶舞笑了,带着笑叹了口气,叹着气问卓青:“你难道从来不会说谎?”
  “有时会,有时不会。”卓青道:“没有必要说谎的时候,我一向说实话。”
  “现在你没有必要说谎?”
  “完全没有。”
  蝶舞又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清楚了,你不怕老卓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卓青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
  蝶舞看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反应,其实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她问卓青:“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把我让给了你?”
  卓青摇头。
  蝶舞又问:“不是你?是别人?”
  卓青沉默。
  “他实在大方得很。”蝶舞的声音充满讥消:“碰过我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舍得把我让出去。”
  她轻轻叹息:“这实在很可惜。”
  “可惜?”
  “我是在替你可惜,他实在应该把我让给你的。”蝶舞说:“你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女人。”
  “哦?”
  “我也在替我自己可惜,”蝶舞看着卓青:“你年轻,你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我一向最喜欢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们好像永远都不会累的。”
  她的眼波渐渐朦胧,嘴唇渐渐潮湿,忽然慢慢的走过来,解开了她的舞衣,把她柔软光滑温暖的胴体赤裸裸的紧贴在卓青身上。
  她的腰肢在扭动,喉间在低低喘息呻吟。
  卓青居然没有反应。
  蝶舞喘息着,伸手去找他的,可是她的手立刻被握住,她的人也被抛起。
  卓青抛球般将她抛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她:“你可以用各种法子来折磨自己,侮辱自己,随便你用什么法子都行。”卓青冷冷的说,“可是我不行。”
  “你不行?”蝶舞又笑了,疯狂般大笑:“你不是男人?”
  “你想激怒我也没有用的。”卓青说:“我绝不会碰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你在下面的样子来折磨自己。”
  “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抱着我睡觉的。”
  卓青微笑,笑容却像是用花岗石刻出来的:“我也曾这么样想过。”他带着微笑说:“只可惜我也知道那些想每天抱着你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蝶舞不笑了,眼中忽然露出种无法描叙的悲伤。
  “你说得对。”她幽幽的说:“那些想每天抱着我的男人就算还没有死,也在受活罪。”
  她的声音已因痛苦而嘶哑:“幸好那些人不是混蛋就是白痴,不管他们受什么样的罪都活该。”
  “朱猛呢?”卓青忽然问她:“朱猛是混蛋还是白痴?”
  蝶舞站起来,凝视着炉中闪动的火焰,过了很久忽然冷笑。
  “你以为朱猛会想我?你以为朱猛会为我难受伤心?”
  “他不会?”
  “他根本就不是人。”蝶舞声音中充满恨意:“就像卓东来一样不是人。”
  “难道他对你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什么?”蝶舞说:“他只在乎他的声名,他的地位,他的权力,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下会掉一滴眼泪。”
  “真的?”
  “在他的眼里,我也不是人,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就像是孩子玩的泥娃娃,他高兴的时候,就拿起来玩玩,玩厌了就丢在一边,有时候甚至会一连好几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
  “就因为他这么样对你,所以你才会乘我们突袭雄狮堂的时候溜走?”
  “我也是人。”蝶舞问卓青:“有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作玩物?”
  “没有。”
  卓青淡淡的说:“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你也许看错了他?”
  “什么事看错了他?”
  “像他那样的男人,就算心里对人很好,也未必会表露出来的。”卓青说:“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很不会表露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女人面前作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没有男子汉大丈大的气概了。”卓青说:“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下懂得要怎么样做。”
  “朱猛不是这种人。”蝶舞说得截钉断铁:“这种事他比谁都懂,比谁都会做。”
  “哦?”
  “他对别人好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比谁都漂亮。”蝶舞说:“他为别人做的那些事有时候连我都会觉得肉麻。”
  “可是你不是别人。”卓青说:“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也许他认为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我不知道。”蝶舞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让她知道。”
  “也许你还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蝶舞又在冷笑:“我跟他在一起抱着睡觉睡了三四年,我还不了解他?”
  卓青脸上又露出那种岩石般僵冷的微笑。
  “你当然很了解他,而且一定比我们这些人都了解得多。”
  夜色已临,屋子里已经沉默了很久,蝶舞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天我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太多了?”
  “是的。”卓青说:“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应该走了,我本来就是要来带你走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卓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难道你忘了?你已经答应卓先生今夜要去为他一舞。”
  第十二章 纵然一舞也销魂
  一
  二月二十二。
  洛阳。
  风雪满天。
  司马超群戴斗笠,披风毡,鞭快马,冒着这个冬季的最后一次风雪冲出洛阳,奔向长安。
  他知道朱猛现在很可能已经到了长安。
  大镖局的实力虽然雄厚,可是力量大分散,大镖局旗下的一流好手,人多是雄据一方的江湖大豪,却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根据地到长安朱猛这次带到长安去的人,却都是以一当十的死士,都没有打算活着回洛阳来。
  卓东来也一定会看出这一点,绝不会和朱猛正面硬战。
  可是他一定有方法对付朱猛,他用的方法一定极有效。
  机诈、残酷、卑鄙,可是绝对有效。
  没有人比司马超群更了解卓东来。
  他只希望能及时赶回去,能够及时阻止卓东来做出那种一定会让他觉得遗憾终生的事。
  他已经爬得够高了,已经觉得非常疲倦。
  他实在不想再踩着朱猛的躯体爬到更高一层楼上去。
  卓东来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朱猛和小高?司马超群还没有想到,也没有认真去想过。满天雪花飞舞,就像是一只只飞舞着的蝴蝶。
  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卓东未用的是什么法子了。二同日,长安。
  长安居。
  长安居的第一楼在一片冷香万朵梅花间。
  楼上没有生火,生火就俗了,赏梅要冷,越冷越香,越冷越雅。
  这种事当然只有那些拥貂裘饮醇酒从来不知饥寒为何物的人才会明白,终年都吃不炮穿不暖的人当然是不会懂的。
  “想不到两位居然比我来得还早。”
  卓东来上楼时,朱猛和小高已经高坐在楼头,一坛酒已经只剩下半坛。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是来定的了,为什么不早点来,先把这里不要钱的好酒喝他娘的一个痛快。”
  “是,朱堂主说的是,是早点来的好。”卓东来微笑:“来得越早,看到的越多。”
  他将楼上窗户一扇扇全都推开:“除了这满园梅花外,朱堂主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一大堆狗屎。”朱猛咧开大嘴:“也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狗拉出来的。”
  卓东来神色不变,也不生气。
  “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了。”他说:“只不过我倒可以保证,那条野狗绝不是我布下的埋伏,也不是从大镖局来的。”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从大镖局来的?”朱猛冷笑:“你问过它?你们谈过话?”
  卓东来仍然面带微笑。
  “有些事是不必问的。”卓东来道:“譬如说朱堂主看到了一堆狗屎,就知道那是狗拉的屎,也不必再去问那堆屎是不是狗拉出来的,狗和狗屎都一样不会说话/朱猛大笑。
  “好,说得好,老子说不过你。”他大笑举杯,“老子只有跟你喝酒。”
  “喝酒我也奉陪。”
  卓东来也举杯一饮而尽:“只不过有件事你我心里一定很明白。”
  “什么事?”
  “朱堂主肯赏光到这里来,当然并不是只为了要来喝几杯水酒。”
  “哦?”
  “朱堂主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要看看我卓东来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朱猛又大笑:“这一次你又说对了,说得真他娘的一点都不错/他的笑声忽然停顿,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中击出了问电般的厉光,厉声问卓东来:”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戏,就算有,玩把戏的人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卓东来又倒了杯酒,浅浅的啜了一口,然后才用他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今天晚上我请朱堂主到这里来,只不过因为有个人今夜要为君一舞/朱猛的脸色骤然变了。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能了解,也没有人能形容,刀刮、针刺、火炙,都不足以形容。
  卓东来却已向小高举杯。
  “蝶舞之舞,冠绝天下,绝不是轻易能看得到的,你我今日的眼福都不浅/小高沉默。
  卓东来笑了笑:“只不过今夜我请高兄来看的,并不起这一舞。”
  “你要我未看的是什么?”
  “是一个人。”卓东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一位高兄一定很想看到的人。”
  小高的脸色也变了。
  ——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一段永生部不能忘怀的感情。
  卓东来悠然而笑:“高兄现在想必已经猜出我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波”的一声响,小高手里的酒杯粉碎,碎片一片片刺人掌心。
  朱猛忽然虎吼一声,伸出青筋凸起的大手,一把揪住了卓东来的衣襟,“她在哪里?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卓东来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他的手,直等这只手放松了他的衣襟,他才慢慢的说道:“我说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这句活他好像是对朱猛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小高。三这时候已经有一辆发亮的黑漆马车在长安居的大门外停下。
  圆林中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来,乐声凄美,伴着歇声低唱,唱的是人生的悲欢离合,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春去又春来,花开又花落;到了离别时,有谁能留下?”
  蝶舞痴痴的坐在车厢里,痴痴的听着,风中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枯死已久的落叶,蝴蝶般轻轻的飘落在雪地上。
  她推开车门走下来,拾起这片落叶,痴痴的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
  也不知从哪里滴落下一滴水珠,滴落在这片落叶上,也不知是泪还是雨?看起来却像是春日百花盛放时绿叶上晶莹的露珠一样。四冷香满搂,冷风满楼,朱猛却将衣襟拉得更开,仿佛想要让这刀锋般的冷风刺入他心里。
  他和小高都没有开口。那种又甜又浓又酸又苦的思念已经堵塞住他们的咽喉。
  一个自发苍苍的曾目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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