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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尘与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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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的男人没帮她说话而心生怨气,“你们男人有他妈的什么了不起!老娘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一句话让他男人很不自在。
大篷车吊儿郎当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在这儿的男人,哪个不是角色?你们做女人的,怎么脑袋一发热,就一竿子扫倒一片哦?”
“老奶妈”又给大篷车丢眼色,这次大篷车明白了,但他并没有立即走开。
那个叫“二毛”的男人用一种在枇杷城里的人听来像猫叫春的声音对“盖世太保”说:“你少说几句,好不好啊?”
“盖世太保”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是啊,我们不是讲好的吗?只是出来散散步,看看枇杷城的市容,不要说话太多,要保护好嗓子,今天晚上要参加夜总会,我要给你唱‘明明白白我的心’。”对桑葚和大篷车们说,“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乐乐吗?”
“老奶妈”终于逮着话头:“我没空,近来忙着呢。”
大篷车明白那话中意思,也赶紧道:“和奶妈约好了吃鱼头火锅,暂时没空,你们玩高兴就是了。实在嫌人少,可以叫他陪你们啊。”大篷车并没有看着桑葚说话,但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桑葚。
桑葚冷笑了一声。
“老奶妈”很恼火,大篷车忙和“盖世太保”摆摆手,便带着他的喽罗们走了。“老奶妈”要大篷车一个人和自己走,大篷车只得叫那班人各自回去,说过几天再聚。
“盖世太保”对桑葚说:“怎么样,和尚?和我们一起玩玩?”
桑葚说:“不了,你玩吧,我可不玩皮蛋或篮球。”枇杷城里的人把女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的方式称为玩皮蛋或玩篮球,意为“男人的球”。
尽管“盖世太保”见识不少,但在自己男人面前被洗刷,还是窘得不行,当即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那叫“二毛”的男人突然冒火了:“你活够了?”
桑葚提起了拳头。
“盖世太保”赶紧插在两人之间,说:“算了,算了,都是说说而已!”
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
“盖世太保”对她男人说:“我们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桑葚说:“和尚,不是我说你,你这德性要混出样子,怕难哪,我可不想再听说你又进了医院!”
最后一句话刺疼了桑葚,他恶毒地瞪着“盖世太保”的背影,真想将这个婊子撕了。
有一点风,很小的风,但桑葚还是觉得有些冷。
街道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灰尘就恣肆蔓延。
他在一家银行的挂钟上看到时间已到下午,也是下班的时间,人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桑葚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一看到身边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他立即就感到不安,然后就是茫然,然后是愤怒,最后便是无奈。
路过一家电商场时,他看见所有的电视机都在播放同一个节目,那是一个娱乐性的节目,商场里聚集了很多想买或根本不买电视机的人,他们一同观看着那个让他们开怀的节目。他也停下了,想看看哪节目究竟有什么魅力如此吸引人。他走进去,混在那群人中,朝一台电视机看去,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和一个相貌奇怪戴眼睛的中年男人,正和几个装扮更奇特的男女说着笑话。他觉得那不是笑话,而是一些废话,可身边的人却笑得眼珠都在下弹子棋了。正当节目快进入高潮的时候,一段广告将两个装着典雅的男女推进了舞池。他陡地想道:广告制作的低级、随意插入的镜头、真真假假的东西不说别的,单是眼下,都不知浪费了多少人多少宝贵的时光啊!他从那些陆续离开的人脸上看到了余犹未尽的神色,便想:其实,浪费最多的是表情,在这世上,人们最容易浪费的就是他们的表情,因为表情已经失去了意义,和狗屎一样不值钱。
在走出商场的时候,桑葚还在想:因为表情的过于丰富,使表情失去了意义,被浪费,被误会,被嘲笑,被咒骂,被记仇者记恨,被割裂,被抽耳光,被破相,被赞美,被虚荣所困,被写在文字里,被画在画布上……
桑葚陷入了思索的快活和轻快之中,可他很快就厌恶起自己来,他始终觉得自己这么想来想去的,就像他那个斯文而酸臭的老爹,他可不想做他老爹一样的人。但他也知道,他有时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问题,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那些对于他来说极具诱惑力的女人尸首一样,以及他无法不让自己和大篷车碰面一样。
桑葚到了蚂蝗的家里,后者正在给几盆花浇水。
桑葚觉得世道变得简直难以辨认了,那么古怪,就连蚂蝗也他妈的装模作样地养起花来了。在桑葚看来,只有女人和快钻进泥巴的人才会养花,养鸟,像蚂蝗和自己这样的男人,只能养女人,即使是养婊子娼妇也行。
蚂蝗看出了桑葚眼中的不解和嘲笑,便说:“你以为是我买的花?你知道我哪来的兴致啊。我爹爹有个熟人,就是哥们儿,要搬家到云南去,他是个花痴,养了很多花,却没办法搬走,扔了又可惜,就送了几盆到了我家。我爹爹你是知道的,他一个粗人,眼里除了那店子和钱,哪还有什么花儿鸟儿的?”
桑葚说:“那让你娘伺候不就得了?”
蚂蝗说:“我也只是闲了才浇浇水的。”
桑葚说:“我就烦男人做这些女人老人的活。”
蚂蝗说:“要不,给你爹爹弄两盆过去?”
桑葚知道他老爹喜欢这玩意儿,可他却不想抱着这些东西,穿过大街,再到他家,便说:“我可没那意思。”
蚂蝗说:“你不就放不下那面子,不想亲自动手吗?得了,改天我爹爹进货的时候,我叫他用三轮车给你爹爹送几盆过去。”
桑葚还反感蚂蝗的就是他叫他爹叫“爹爹”,桑葚每次一听他这么叫,头皮就发麻,骂过蚂蝗,蚂蝗说他娘要他这么叫的,说是小时候体弱多病,一个跑江湖的说必须取个女孩名字,要学女孩叫爹爹,要亲昵。长大后那女孩名字倒是丢了,但称呼他爹为爹爹的方式却保留了下来。蚂蝗曾说:“改不了了,其实这么叫又碍着谁了?”弄得桑葚很不舒服,差点和他翻脸,但回头一想,那是蚂蝗的事,自己听不顺耳,以后就别提爹啊娘的就行了。
桑葚在院子里坐下了,他对那一袭葡萄架感了兴趣,说,晚上在院子里乘凉,一定舒坦极了。还说,要是有月亮,就更好了。
这下轮到蚂蝗嘲笑他了:“真是你爹爹的宝贝疙瘩,说的话,嘿,都酸的,可以泡几罐子青菜疙瘩了。有月亮的晚上,我就到院子里来摘葡萄吃,嘿嘿,不吃酸的!吃饱了,就裸睡。嘿嘿,我家的传统就是,在夏天,爹爹和我经常裸睡。”
桑葚道:“我以为你全家都在葡萄藤下裸睡哪。”
蚂蝗说:“你娘才裸睡。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看待我爹爹的裸睡的。”
桑葚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蚂蝗也跟着笑了。
笑累了,桑葚说:“我碰到大篷车了。还有,老奶妈!”
蚂蝗说:“怎么说?”
桑葚说:“那倒没什么,大街上,大家也只是吹吹胡子瞪瞪眼了。”
蚂蝗说:“你一个人,最好别轻易出去,大篷车那东西,比毒品还毒。”
桑葚说:“你说我怕他了?”
蚂蝗说:“你想哪去了?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他们一帮人?况且他们身上还有刀枪,说砍就砍,说放枪就放枪。”
桑葚说:“我想大篷车其实也怕我的,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敢和我单挑。他那木片身子,女人都能让它趴下。今天刚看见他时,我以为又要干起来。不过,又碰到‘盖世太保’和‘老奶妈’,说了些屁话,就算了。只是‘盖世太保’那婊子,真想操了她!”
蚂蝗说:“你不是已经操过她了?”
桑葚说:“现在是想操死她!”
蚂蝗说:“等别人操死了她,你再操!”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这又说到桑葚的痛处了,裤子里那棍儿又感觉不舒服了,既痒且胀且痛,以前他可是从没感到那东西疼痛的。
桑葚很快就想到那白厉厉的女尸,仿佛又在那两座几乎快坚硬下去的乳峰上接近疯狂地吻,还有那失去血色但仍然秀美的嘴唇,娇小的耳朵,小巧的下巴,往下看去是细小的腰,结实丰满的屁股,修长的大腿。他感到自己快要爆炸了。
蚂蝗看出了他的异样,说:“和尚,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将一杯水给了桑葚。
桑葚忙道:“没什么。”将水一口喝了。
蚂蝗说:“老奶妈找你了?”
桑葚说:“不是找我,是大篷车找他,可能他又有新货了。”
“老奶妈做的事情也真是缺德,久走夜路必撞鬼,我看他和大篷车那杂种都长不了,说不定脑袋都保不了。”蚂蝗抠着脚趾说。
“老奶妈就是那样的人,看人先看钱,势利得很。玩女人,混世道,十个大篷车都不是他对手,你没看见,大篷车离开了他的海洛因和女人,真还活不下去了。”
蚂蝗说:“老奶妈是笑面虎,枇杷城里的人谁不知道?”
桑葚说:“不过,他对我也不差,住院时他也来看过。这个胖子,有时你觉得他真还是个奶妈的,很会关心人,话中听。”
蚂蝗说:“你知道么?我一看到老奶妈,就把他想成是一只刚出生的崽儿,什么动物的崽儿都行,浑身一根毛都不长,然后一把捏死它,捏成番茄酱胡萝卜汁,放在肯德基快餐店里,卖给那些喜欢炸鸡翅的人,用薯条蘸着吃!这,也是一种冲动!”
桑葚眼一圆:“老奶妈得罪过你?”
蚂蝗说:“没那事,只是老奶妈那样子就像是发酵的面团,也像一头不长毛的狗熊,他皮肉那么细嫩,我就有了总是想一把捏死他的冲动。”
桑葚说:“你杂种真还是狠哪!”
蚂蝗说:“没那事,只是冲动!“
桑葚说:“对我来说,老奶妈只是一个胖子,一个人贩子,一个毒贩子,有时讲点义气。至于他究竟多肥,肚子里有多少废物废气,我没丝毫兴趣。不过,老奶妈那人,确实不简单,你瞧他在枇杷城里,名声不比市长差,虽然很多人是暗里和他来往。老奶妈是一个胖子精,你哪见过一个胖子比一个瘦子还精的?”
蚂蝗说:“我爹爹就喜欢胖小子,特别喜欢摸那些胖婴儿的肚皮和脚趾头,我看见过,他那样子真是,那么陶醉,我可摸不出什么感觉来。”
桑葚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有的男人就喜欢那些肥胖的女人,丰满的女人。当然,肥胖和丰满还是不同的。可我就是不明白,肥胖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
蚂蝗说:“嘿,可这世界就这么怪,偏偏有人就喜欢肉肥嘟嘟的女人。”
桑葚说:“你不是说的唐朝吗?我知道。那杨贵妃是肥,可我就看不上。像咱枇杷城里的那男贵妃,如果也胖了,那恐怕也是半公半母的货了。”
蚂蝗说:“那还不是有人要爱?不奇怪。你知道么?不是有人喜欢尸体吗?那是恋尸癖,操那尸体,才是恶心哪。”
一席话让桑葚愤怒不已,腿根处那东西又难过起来。
桑葚真想去掌蚂蝗那张嘴,那两片肉吧唧着,总那么轻易地,无意地将他的隐秘揭掉,那可是真的揭掉了他的遮羞布啊,这让他感到绝望。
蚂蝗这东西怎么把问题一下就看明白了呢?幸好他对自己的很多事情一无所知。
桑葚又说起了那女尸被盗的事。
蚂蝗轻描淡写地说,是件怪事。
桑葚说,确实是件怪事。
蚂蝗说,案子怕是无底洞了,谁他娘的那么迷恋尸体,要偷走呢?那娘们真的那么漂亮,让活人非要偷了她不成?
桑葚说,大概都腐烂了。
这女子真是可怜,死了都不被人放过。蚂蝗说。
桑葚说,可怜。
怎么被害死的女人,还有被枪毙的女人都那么漂亮呢?蚂蝗说。
桑葚从葡萄藤里收回眼光,说,什么,被枪毙的女人?
蚂蝗说,明天要召开公审大会,说是要枪毙几个犯人,其中一个是女的,我见过,是个标致人儿,可惜啊,是个罪犯,而且是死刑犯。
桑葚说,要被枪毙?为什么?
蚂蝗说,不是说了吗?她是罪犯,犯了死罪,明天就要被枪毙。你怎么了?像脑袋被摔坏了似的。
桑葚说,哦,是这样。
蚂蝗说,可惜了,一个漂亮的娘们,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的,可她却是一个罪犯。
桑葚说,她犯的什么罪?
蚂蝗说,听说是谋害亲夫。
桑葚叫道,又一个潘金莲。
蚂蝗说,她还把她三岁的女儿都给弄死了。女儿才三岁,她把女儿摁在洗澡用的木盆里,就这样,把女儿用水给憋死了。
桑葚说,哦。
蚂蝗说,警察去抓她的时候,她突然脱下自己的内裤,劈头盖脸地朝第一个奔向她的警察扑去,想把内裤扣在那小子的头上。她正来月经呢,那血淋淋的内裤虽然没扣上那小子的头,血可是抹了他一脸。
桑葚想,多美妙的内裤,红红的血,爽死了!
蚂蝗说,那小子倒霉了,以后必定要倒霉的,肯定!
桑葚说,明天我们去看公审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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