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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月光森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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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一时愣在那里,3秒之内呆若石雕。长发怪人,又是他,难道认识我?
长发人并无上前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雨中,远远地站在暗处,隔着珠帘般的雨幕望着她。白狼不知何时已窜至长发人身旁,睁着绿眼睛。与这一人一兽僵持了那么几秒,江薇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勇气,高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长发人并未作答,只是将纸烟扔进水洼里,转身向雨幕深处走去。逆光中,他与狼的影子长长的拖在湿得发亮的水泥路面上,显得极为孤单。
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地被雨幕吞没,江薇只觉自己心深处的某个链接被击活了,一些数据以光速在脑海中涌出,这个那个地纷纷扰扰令她眼前一阵阵地发昏。
在回家的路上,她躲在后车座里,呆滞地望着雨水瀑布般在车窗上流淌,窗外是一个被雨打得面目全非的现实。潮湿的马路亮得如镜,倒映出另一座相反的城市,另一个颠倒的世界,令人难分真伪。
回到家,她摸黑坐在床上,抱着布绒娃娃,燃上烟,什么也不想,只是听雨脚敲窗,听潇潇的夜雨。在这漆黑的雨夜,有一个长发男子和一只狼,正孤独地前行,走向没有未来的黑暗中。
“他是谁?似有话想说,为何身边跟着只狼?毕竟是只狼呀。”思索中,猛地记起大可曾问过她关于狼的问题,如此说来,他可能也有这样的遭遇了。她可以断定大可说的一定是这只孤傲的白狼,可为何只有他们才看得见,而周围的人却熟视无睹呢?也许只有问过大可后方才知晓,但大可又在哪里?
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离她远去,黑暗如墙一般无法穿透,唯有雨淅淅沥沥地将她打湿,将她遗弃在毕达哥拉斯的黑暗轮回之中。
“吴大可,你到底在哪里?”她问夜雨,雨不曾回答,唯有一声狼吼,似从黑暗的核心中破空而来。
“呜—;—;”
这夜江薇做了个梦,她随着狼的牵引来到一座倾倒的城,城中到处是断壁残垣,未熄的硝烟在空中如幽灵般飘荡。她在无人的城中穿行,似乎在找大可,却怎么也找不到,然后,她看到了长发人,正独坐在一堆石砾上,忧伤地望着远方。
她走了过去,想问他是否知道大可的踪迹。
“你在找一个人吧?”长发人并未回头,却猜中她的心事。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把心丢了,被关在另一个世界里,出不来了,除非找到钥匙。”
“钥匙?”
“是的,钥匙。”
“你是谁?”
长发人转过脸来,却没有五官:“空心人。”
江薇吓了一跳,便醒了,耳中听到的仍是不停的雨。
“空心人?”她仍被梦所困扰,一时无法调整思绪。不,长发人一定是有面孔,并且是自己所熟悉的,之所以将脸隐去,只是为了让人去发现他的本来面目。
他本来的面孔又是谁呢?
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在黑夜里响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也看到那只狼了?对吗?”声音如发自一间没有窗的昏暗的空间,低沉得如同低音炮。
“你是谁?”
“听说过一把失落的钥匙吗?”
“钥匙?”
“务必找到钥匙,请尽快。”
“为什么?”
“梦会告诉你答案,时间不多了。”
第七章 靠窗的墙角
    '装铁窗的屋子'
“第九天,明天第十天,还有六天呀!”大可坐在窗边的墙角,静静的数算着日子。蚊子像轰炸机般在身边呼啸着掠过,同时点四盘蚊香也不足以将他们赶走,大可开始考虑是否该发射“战斧”导弹将他们一一击落。
他全身的肌肉隐隐酸痛,是那种忽左忽右讲不出明确部位的酸胀,如同游击战争中的散兵游勇一般。略微活动一下筋骨,背部、肋部及其他九千八百个部位的伤就同时发作起来
  ,针刺一般痛彻心肺。也不知有多少只脚在他背上踹过,迷糊中他就像波尔多葡萄节中盛在大木桶中的绿葡萄,被载歌载舞的人们任意践踏,人们的快感达到了极限,葡萄的面目也在这极度的践踏中烂成了汁。
他望着身边名副其实的铁窗,每根铁条都有两根手指粗细,锈迹斑斑地在窗台上剥落了许多如死去的老化角质般的铁锈,惨不忍睹地散落着,尸体一般。蚊香的灰烬如同风化的骨灰堆得到处都是,整个窗台就像一处古战场。蚂蚁们不辞辛苦地在这些残骸中穿梭,运送着比自己体积大5倍的饭粒或肢解后的蟑螂大腿,似乎忙得不行。他百无聊赖地注视着窗台和上面所发生的一切,打发每一个无所事事的漫漫长夜。
怪不得笼子中的老虎总是走来走去,他不再怪他们无聊至极了。
铁窗外是一条终年散发着食物酸味及潮湿霉味的走廊。走廊里彻夜点着几盏四十至一千瓦的日光灯,照得一切如正午一般。年久失修肮脏不堪的墙面上用吓人的红漆写着“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八个大字,大可怀疑他们是用人血写上去的。
当他刚关进来时,被叫到三楼去照相,他当时以为是和关在牢里的犯人及看守一字排开站成三层,在温暖的阳光下对着镜头齐喊一声“茄子”,然后闪光灯一闪,留下纪念,并在底片上写着:×年×月×日×拘留所全体人员留念;然后一人发一张镶镜框里挂墙上什么的;以显示改造政策的亲和力。结果并非如此,却像某部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电影场景。能重拍凯奇的类似镜头,于他而言是种莫大的荣幸。迄今为止,《远离赌城》他看了不下31遍,但此时的场景却是在《空中监狱》里的。
他举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名字、出生年月等显示身份的标识,背靠白墙,上面有标示身高的米尺,然后正面来一张,侧面也来一张。并要求必须面无表情。当时他问拍照的:“请问要说‘茄子’吗?”
“什么茄子、袜子?”那人没听懂,估计耳背也有可能。
“从小家长教育,一见到镜头立刻就得说茄子,否则拍出来不好看,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你要开始前通知一声,我就说。”
那人明白了,从镜头后探出一半秃脑门,还有那么四五缕如经纬度线般掠过南北半球歪在一边,形象相当喜剧。
那人歪头盯了他一会儿,正色道:“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犯罪分子!好好反省反省是怎么走上犯罪道路的。国家培养你们多不容易呀!”
“我可是纳税人,没我们国家吃什么?”
“不许啰;里啰;嗦,不然让你连茄子都吃不上!”
“收到。”
后来听说半秃脑门叫濠哥,是拘留所里负责杂物的,人相当老实,连犯人们都欺负他。每天他一到铁门前,走廊里就热闹起来。总有人趴在窗口说:“濠哥,经过改造,我重新做人了,准备当你老爸。”
“濠哥,我很后悔那天把那家伙打得那么惨,他直趴在地上叫我爷爷,我良心发现。特别在见到你之后。”
“为什么?”濠哥为人相当单纯,还八字脚。
“因为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于是哄堂大笑。
大可所在的牢房叫劳动房。20平方的水泥屋子分上下二层,外带一个臭气熏天的茅坑和一条2米长30公分宽的小便槽,据说是拘留所里条件最好的。屋里关了十来号人,每天上午下午各有3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无非锄锄草、搬搬石头、扫扫厕所什么的,对犯人们而言是莫大的荣幸。而与他们同一层的另外三间号房,在同样的空间里挤了二三十号人,并且在拘留期间一步也不能踏出铁门半步。
9天前的凌晨5点,他被两名一脸庄严却体形肥胖的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被送出进来,拘留条上写着“拘禁15天”的字样。警察把他交给拘留所看守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对胖警察说了声谢谢。警察没理他就跨上价值不菲的大马力机车走了,据估计,以他们的薪水是买不起这样的摩托的。
值班看守是名三十出头的女警,正哈欠连天地坐在简陋的门房里翻看一本类畅销隐私文学,神情相当的无聊至极,她抬抬眼皮瞅了瞅大可,有气无力地问:“犯什么事?”
“跟人民警察过招来着,没啥特别。”
“活该。”她爱理不理地丢下这句话,懒懒地起身从破墙上摘下串钥匙,道:“还愣着干吗,走呀。”
大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向那鸽笼般的牢房。
“头回来吧?”女警问。
“嗯,从没想过会来这里。”
“就算是个教训,以后做事情别太冲动。15天不算太久,忍忍就过去了。”
“谢谢。”
“里头不比外边,少说话多沉默,吃点亏就忍着,听到没。”随后就开了这间据说要有关系才能进的牢房。
当铁门重重地关上之后,大可发现黑屋里有一组卡通片镜头—;—;漆黑的背景中有十来双眼睛正兴致勃勃地望着你。当适应了黑暗才知道是十几颗脑袋从水泥砌成的上铺露出来,如儿童节的小朋友站在猴山外往里瞧般好奇。
“犯什么事?”一个瘦高青年问。
“跟警察闹情绪。”
“条儿给我看看。”
递上写有罪名的条,众人轮看一圈后又回到他手里。
“带钱来了吗?”
“被没收了。”
“号房里的规矩是人人都是交伙食费。明天叫人送钱进来,今天先吃别人的份,你负责洗碗、扫地、冲厕所。”说完,十几颗脑袋立刻缩回,消失不见,迅捷无比。
开始以为他们想榨财,随口编了个谎话,马脸女警并未收走他的钱包,只让他解下皮带,把手机、传呼什么的装进一个档案袋里,写上姓名交由狱方保管。 
'拘留所'
刚进来那会儿,他蜷缩在下铺墙角处,毫无睡意,脑子里不停数算着又捱过了多少时间。同睡下铺的共有四人,数牢房里的下层阶级。躺大可身边的是个乡下人,叫阿成,是个开杂货铺的,因为点小事跟街坊吵起来,情急中抡起扁担让人见了血,关这儿已十天了。睡阿成旁边的据说是个村干部,因对政府有看法为民请命进城打官司,在法庭上比较没水平地冲着法官嚷嚷,被法院以藐视法庭为由先关十天再说。大可看着他干瘪的身子和一脸先天下之忧的睡容,没有感觉。
 
据阿成介绍,方才问他话的人叫阿清,是这里的号头,因聚赌,一伙五人都被送了进来,占牢房的领导地位,除了每天爱发几句牢骚使唤几下人以外,也没什么不地道的。领导要有领导的待遇,所以睡上铺。
下铺村干部旁还有个终日愁眉苦脸的五十来岁的家伙,是个古玩商,是在与野鸡苟且之时,被公安人员当场捉住,听说老婆在外面吵着要离婚,也不送钱进来,他成天得吃别人的伙食,之所以眉头呈倒三角据他说是天生如此。
除了劳动房外,其余三间牢里,有两间关的是吸毒者,最后一间是关盗窃、斗殴之人,照常理,大可该上那儿去。
清晨6点半,炊事员提了个大铁皮桶进来,里面盛着稀饭。牢里管饭的阿成就把大伙儿吃饭的“碗”—;—;带把的红色塑料水瓢从铁门底下一个30公分长15公分宽的小口中伸出去,整齐摆好,炊事员就把稀饭倒瓢里,再配上一点咸菜、萝卜干什么的,整个程序跟喂猪实无差别。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饭碗拿回,就着从拘留所小卖部里买回来的罐头食品,三口两口把饭吃得底朝天。也不是因为伙食可口,绝对没人认为那东西地道,可胃口就是好得不行,莫名其妙。
饭后阿成习惯性地又去洗碗,却被阿清止住,朝大可努努嘴:“新来的,你洗。”大可便一声不吭地把碗洗了把地扫了,退回墙角里继续发愣。
“在外头干什么的?”阿清一边剔牙一边问。
大可假装没听见。
“喂,问你话呢?”有人高声道。
“我?”
“嗯。”
“无业游民。”
“跟警察闹情绪,很转嘛。”
“有一点。”
“以前没怎么吃过亏吧,就跟条子‘屌;’,专政都能专死你!”
“现在知道了。”
“让你洗碗没意见吧?”
“没意见。”
“在这儿老实点,日子过着就舒坦,换成其他牢房,先一人揍你一顿再说。听过收审怎么打人了?”
“没有。”
“有个家伙对收审牢房每人揍一拳踹两脚的‘欢迎礼’不太满意,就很有正义感地偷偷写信给干部。干部看完一转手就交给号头,结果那傻逼,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被扒光了衣服,按在尿槽里喝尿、洗头,还被人用刷马桶的刷子刷龟头,三天三夜不许挨床,站着睡。最后是磕头下跪才算了事。还有许多细节我就懒得说了,反正一句话,老老实实,就没你什么事。”
沉默。
阿清说完,一群人蜂拥地挤回上铺,用不知哪里弄来的扑克大打起来,不知又在赌些什么。
大可静静望着不知瞧过多少遍的走廊和改过自新的字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开始想身边的朋友。岳言与王志明此时一定躺在普济岛洁白的沙滩边吹着海风喝着冰啤酒,看着身穿二段式泳衣的女郎浮想联翩;苏文呢?一定还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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