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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江湖再见-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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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沉默。 
车镜明冷静地开了口:“你转告周总,规矩人情,我分得清。”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那人倒有点意外,也有点如释重负:“车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看她眼睛上的纱布:“对不起,车小姐。但我不得不问:你什么时候可以签字?” 
阿南忍无可忍:“总得要她眼睛能看见文本才行。” 
那人还是不紧不慢地步步紧逼:“那车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阿南冷笑:“你应该去问医生。” 
那人不理会他:“我已经问过医生了。车小姐复明的可能是一半对一半。所以,很遗憾,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阿南想揍人了。 
车镜明忽然开口:“我说过会签。如果周总还不放心,到时你们自可申请强制执行。” 
话说到此,再多说下去也没意义了。那人微笑着站起了身:“谢谢车小姐理解。”走到门边了,想了想却又回了头:“车小姐,我代表个人很遗憾。《和氏璧》的确,是部好戏。”  
 他走了,病房里又安静下来。收音机打开,竟然还是那首曲子: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明明。” 
阿南在叫她。 
“什么?” 
“这地,就白白的让他们得了去?” 
她不说话。 
“明明,你不觉得这火很蹊跷?《和氏璧》首演大获成功,这园子就着火了?这戏,演不下去了。然后这周总,就找人来要地了。” 
耳边忽然响起他带了醉意的声音:“那个合同不好。车镜明,那个合同真不好。车镜明,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合同。” 
她开了口,轻轻地:“阿南。” 
“什么?” 
“带我去戏园。”  
 一大片草坪。这是别墅宽阔的花园。这里的海棠、樱花没有被火烧过,所以热热闹闹的开了一树。有人过来,引岳子池往里面走。里面其实是看得到的,中式盘襟的老人,一把藤椅,坐在樱花树下憇息。 
“你就是那个记者?” 
岳子池没回答他,径直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是。” 
老人忽就笑了笑:“简文没杀得了你,证明你有点本事。” 
岳子池也就笑了笑:“简文在哪里?” 
樱花落下来,落了一地花瓣。有人上茶来了。 
“年轻人,喝茶。” 
他端起杯子便喝了一口。老人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他摇摇头:“喝茶太麻烦,我习惯喝白开水。” 
“年轻人,你很直接。” 
“在四爷面前,直接点好。”  
  
 二百二十八 
四爷忽然就笑了。毕竟是老了,笑起来脸上的皮都在抖动。 
 “你很聪明。” 
“谢四爷夸奖。” 
“不过,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锋刃易折,所以古时的剑,总是要装到好的剑鞘里。” 
岳子池耸耸肩:“是这么个理,当年我不懂,所以才差点被你给杀掉。” 
四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很有趣。当年你回寄给我一只骨灰盒跟王八,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祝我寿呢还是叫我去死?” 
岳子池还是很平静:“你想多了,不过是报海边一箭之仇而已。” 
四爷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我很久,没跟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呆过了。”摇摇头:“其实以前我也碰到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不疯魔,不成活。做什么事呢,都要做到极致。不过有一点你跟他不一样,他不喜欢喝白开水,只喜欢喝茶,最喜欢喝碧螺春。” 
岳子池不以为然地噢一声:“无所谓。反正很多事,最后都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四爷慢慢地念了一遍:“说得好。我喜欢这四个字。年轻人,那你愿不愿意跟东方殊途同归呢?” 
有人上来,撤了茶,给他果然换上了白开水。 
岳子池怔得一怔。 
心念急转,脑海中风驰电掣:“简文呢?” 
四爷脸色一变,声音徒然冷峭:“我讨厌,在我眼皮下搞小动作,而且又不够聪明的伙计。” 
岳子池干脆豁出去了:“你是说,信周刊?” 
四爷微笑着了,樱花还在轻柔地往下掉:“年轻人,你果然很直接。不过,你的手段不错,我欣赏。信周刊,就算我送给你的礼。” 
风起来了。初春的风,其实还是有三分寒意,偏偏竟有蜜蜂飞出来了,打个8字,旋到了花朵枝头。 
四爷还是微笑着,微笑得如沐春风:“还有,谢谢你从中搭桥,让我们拿到了戏园那块地。那块地,很值钱。” 
樱花总是往下落。一有点风,就往下簌簌地掉了。 
岳子池忽然开了口:“我要简文死。” 
四爷丝毫没惊诧,悠悠地:“我知道,你要给车小姐一个交代。而我,正好也不喜欢又笨又贪心的人。”  
  
 戏园。 
她站在舞台的废墟中。说是废墟,其实就只剩了些石头,上面还留着烟熏火烤的痕迹。空气里又有了花香的味道,深吸一口,那花香的末梢,似乎却还拖了淡淡的烟味。 
“明明,樱花开了。” 
她看不到也闻不到,樱花,好像是没有香味的。但抬起头来,应该有花瓣温柔地掠过脸庞。  
  
 谁的声音传来,像是心跳: 
“I see you looking my way 
And I know that 
You have something to say 
Watching every inch of my body 
Like you wanted to pla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Boom; boom; boom 
Boy you look so sexy 
……” 
性感的,其实永远都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黄榜中状元  
中状元 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 好新鲜 
……”  
她开始想到哪里就乱唱到哪里了: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 
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一口气不歇地又乱唱下去: 
“什麽花儿姐  
什麽花儿郎  
什麽花的帐子  
什麽花的床  
什麽花的枕头床上放  
什麽花的褥子铺满床 
……”  
 忽然就有眼泪出来了,以为再也流不出来的眼泪,止也止也不住了。 
车镜明,你好矫情。是你自己签的合同,就该承担这个结果。你有什么资格替这园子大哭一场?  
  
 可是,眼泪为什么还是止也止不住。边哭边唱:  
  
 胡伯,我想你。薛姨,我想你。总编,我想你。思琪,我想你。连一八,我也想你。  
  
 其实,台下是有人的,他们都站在台下。医院没见到人,便赶了过来。不过,车镜明看不见。这样也好,她只管唱,一直唱一直唱。 
骆栖竟然不知哪里拿了块手帕子出来,捂住嘴巴也哭得哽咽难言。林向晚想拍她的肩膀安慰,调成震动的电话响了,只好走得远远的接了电话。 
“林总” 
林向晚自然听出是他的声音:“什么事?” 
那边却忽然没说话了,默得几秒,话筒里有点苦涩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忽然想找你喝茶。” 
林向晚忽也不知说什么了,迟疑得几秒:“我在园子这边。” 
那边又默了默:“园子,还好吧?” 
林向晚也忍不住苦笑一声:“还好。树这个东西,火烧得再大,根还在。” 
话筒里轻轻的、虽然是很轻的,却还是给林向晚敏锐地捕捉到了,是吁了口气的声音:“那就好。林总,多谢你。” 
很轻很缓。林向晚忍不住微微扬起头,果有樱花花瓣轻柔地滑过:“不,赵先生,谢谢你,保全了这园子。”  
  
 二百二十九 
也不知多久了。 
台上,车镜明已经不唱了,嗓子早哑了。她便找了个地上坐下来,也不知再想什么,只是发呆。 
骆栖在台下,也不哭了。呆了呆,想上去拉车镜明起来,林向晚向她摇了摇头,拉她悄悄离开。怕闹了动静出来,骆栖也没敢争辩,乖乖地跟着走了出来。林向晚这才跟她解释:“阿南在外面守着呢,没事。让明明一个人静静也好。” 
不知为什么,骆栖的眼眶又红了:“我知道。没法子,这狗屁人生,一个人真碰到什么事,最终都得自己受着。” 
林向晚忽然也叹了口气:“妈的,你说得我都想哭。” 
骆栖大放悲声了:“你个大男人,想哭回家找妈去。先把肩膀借老娘用一下,等老娘哭够了再说。” 
林向晚倒怔了怔,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骆栖已一把把他拽了过来,藏脸在他怀里,说哭倒真的哭了。 
林向晚有点不敢动。 
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口进来。  
  
 骆栖本还哭着,想想又哭,想想又哭。却忽然的身子一空,是林向晚,将她扯到一边,堵住了来人的路。 
骆栖听到林向晚咬牙切齿的声音:“岳子池。”  
  
 “莘莘学子,在海之央,壮哉斯志,扬我力量 
五陵年少,剑歌易水,奋烈有时,意气相随 
……” 
是林向晚和岳子池都唱过的歌。学校就在海边,那天,有很好的阳光、有很好的海风,也同样有很好很好的美女。林向晚穿着西服,岳子池骑辆自行车,空气中飘着馒头、饭菜香。那馒头、饭菜香飘到林向晚的高级车里。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  
  
 骆栖听到林向晚一声怒吼:“帮我拿西装。”他永远改不了打架时脱西装的毛病吗? 
本来还有眼泪的,骆栖飞快地翻个白眼,干了。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那件衣服。 
“岳子池,你个YA挺的。” 
骆栖再无聊地翻个白眼。 
他们,又打起来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还有什么君不见呢? 
君不见,花落知多少,今日少年明日老。 
少年们,你们都鼻青脸肿了。林向晚想想还不够,又冲上去,使劲地掐了他脖子:“你丫的舍得回来了啊,你丫的干了些什么事啊?”  
岳子池挣扎了冷笑:“是,你丫这缩头乌龟的都能回来,我为什么不能?” 
“***有本事继续躲啊,继续装啊。***的留明明一人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 
岳子池还是冷笑:“谁他妈的叫你把我当东西了,谁他妈的叫你一相情愿地把我当个东西了?” 
林向晚提起拳头,又要打下去,却终是一拳揍在了自己身上:“是。他妈的老子和你这丫挺的都不是东西,他妈的都不是东西。” 
唇角还流着血,岳子池却忽然懒懒的笑了:“老大,***可不可以别这么狂躁,当心吓到你身边这位美女。那个自诩翩翩君子的林老大给老子滚哪里去了?” 
林向晚看着他,他的嘴唇也出血了,眼皮下还有点肿。张了张嘴,声音小下去了,却还是咬牙切齿:“老子,不想滚回来了。” 
岳子池顺手试掉唇角的鲜血:“是吗,这么巧,我也不想滚回来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过林向晚身边,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这时,林向晚忽然的扯住了他的手,一个大力,竟然把他拥抱在了怀里: 
“他妈的,你怎么不死?” 
“老大,没征求你意见。我不敢。” 
忽然的,就有眼泪快冲进眼眶了。林向晚一下子松开了他,扭过了头去。 
“明明在里面。好好的。” 
转身过来,对了呆若木鸡的骆栖:“我们走。”  
  
 林向晚跟骆栖走了。 
岳子池转过身,微一低头,是泪水吗,立即消失在地上的尘土里。走进去,他就看见了她,天已经快黑了,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个人坐在舞台的废墟里,又乖又呆。 
他叫一声:“明明。” 
她就抬起头来了,辨了声音的来处,倒有了笑容浅浅的出来:“你来了。”声音有点哑。 
岳子池就嗯一声,三步两步地上了台去,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 
她在问他。 
“去见一个老朋友。” 
她噢了一声,没说话,低下头。他这才看到她原来是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的划圈。以前她在大海边,就喜欢用脚划圈的。她说过,那叫旋转。 
岳子池忽然就想补充两句:“我去做完一些事。” 
她又噢了一声,并没有追问。她一直都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 
于是岳子池又说了下去:“做完这些事,我们就走吧。” 
小树枝微微地一停滞。 
初春,还有些寒意,她脖子上还是戴着那条红围巾。岳子池很自然地把自己的风衣解开了,把她搅进来,像个小小的斗蓬,就隔绝了天地。 
“明明,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二百三十 
她去跟林向晚辞别。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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