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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穿越之勋贵世家-第22章

小说: 穿越之勋贵世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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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茁嗓音有些低哑,躬身道:“几个大夫各有说法,争执不下,儿子也说不明白,只是父亲自昨儿起就不能进食,腹痛不止,全身无力,实在不能上来,才命儿子上来接母亲。母亲先随着管事们出门,儿子去同济堂请卢大夫出诊。”

  卢大夫做过太医院正七品的御医,致仕后在同济堂偶尔做馆,年过七旬,不好相请,丁氏也不捉着他再问了,忙打了他出去,囡囡和八斤太小就被留下了,其他人分坐了四辆马车,几个粗实的丫鬟婆子也让她们坐在车辕上,急急往淳安县赶。

  沈节在县道上等着,把沈家女眷护送到宅子里,丁氏打头下车,扶着喜儿的手就往正院里扑,赵氏看着孩子们都下来了,也迎头赶上。

  “老爷呀!”走到屋门口,便听到丁氏一声尖锐的痛呼。

  思伽拽进了赵氏的手走进屋内,转过一排镂空剔木山水画屏风,看到沈葳拿着药碗站在床头,丁氏伏在床门口直哭,沈芯帮忙搀着。沈老爷大半月不见,脸色泛红,面上浮肿,脸上的皱纹都被拉平了几道,看着一群人进来,问道:“老四呢?”嗓音沙哑。

  “四弟在城里寻大夫。”沈节上前几步凑在床头回道。

  沈老爷嘴角扯出一丝哭笑,闭回双目,轻道两声:“罢了!也好!”

  过了一个多时辰,沈茁带着卢大夫到达宅子。卢大夫年迈,一把老骨头坐不得快马。

  卢大夫先平复自己心气,趁这个空和大夫询问病情,看了喝过的药方,再给沈老爷把脉,又把屋里的女眷都请出去再细诊了一回,出来后在沈节沈茁的再三恳请下去开药方,边写边摇头道:“老夫无能,令尊脾脏阻滞出血,除非华佗在世,开膛破肚,实非药石可治。”留下几张止疼补气的方子,不顾两人苦苦的挽留,自去了。沈茁无法,自得安排人送他回城。

  情形何其相似,三年前,沈家满堂也是这样跪在床榻前。沈老爷本来就是魁梧的身材,病突然,全身浮肿,如今病至药石无灵,也没有枯槁之态,看着三个儿子道:“沈家如今需要你们同心同德,同舟共济,我死之后,沈家十年之内不能分家。老大是我的嫡长,重任在肩,十年之后,沈家无论还剩多少产业,统分成四份,老大两份,老三老四一份,不得有异。我死之后,丧事一切从简,你们也不必住回县里来守孝,还在严州府住着,接着闭门谢客。老大,你行事我放心,我本就是有罪之人,这条命本该交待在战场上的,多活几年自足了;老三,家里现在你最出息,出孝之后,学学你岳父,别窝在温柔乡里,找个书院苦读去,这辈子不能中个进士,也给老子考个举人回来,总还有路子,得个官身;老四,你一切听大哥行事,两兄弟同心协力,我们家会好的,会好的……”说道这里,喘不过气来,喝了碗水。

  丁氏沈芯轮着揉胸口,沈老爷眼睛看着大女儿,沈芯退后一步,跪着哭道:“爹,女儿这辈子拖累了你,已经对不起沈家,如今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尽够了。”

  沈老爷道:“带兵打仗和女人无关,战场上风云莫测,是我自己识人不清,自恃甚高,轻敌骄兵……一失足成千古恨。沈莹呢,沈莹什么时候回来?”

  赵氏上前道:“昨天下午就把信送出去了,今天外面天气好,路好走,二姐今明两天就到了。”

  沈老爷点头道:“我还有这个时间,等得起。赵氏,我没有挑错,这么多年来,你大气,稳重,当着沈家这个家,辛苦你了,还有何氏,龚氏,沈家如今总归太委屈你们了。沈家祖上积德,娶进门的都是好媳妇。”

  沈老爷这话调子抬得高,三妯娌连声不敢当,表示入了沈家门,终身沈家妇,与沈家荣辱与共是应该的。

  沈老爷道:“恩,那就好,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话和你们母亲说。”

  及至掌灯,沈莹风尘仆仆的赶到,丈夫邱熙陪同。沈老爷脾脏出血无法进食早昏睡了。沈葳接了二姐二姐夫,进屋看了一会儿人就退出来。沈莹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回,问了一番病情,就让邱熙遣兵士回杭州府请名医下来。

  淳安县的宅院比严州府的小了近一半,大家都要凑合了。赵氏和一对小儿女住一起。沈葳一直在沈老爷的屋里伺疾,公公病了,操心的就是儿子,男女有别需要避讳,媳妇是不好赶上去的。

  思伽睡在赵氏怀里想沈老爷的病,听长辈们讲好像是得急性脾脏炎出血了。这病在现代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的,做个手术吸出血液,排出腹腔积水,消了炎症就可以出院了。这边不能开腹腔手术还真是医治不好。思伽不懂病理,只记得以前有人常年酗烟酗酒,暴饮暴食引脾脏出血进医院的。可是,思伽知道,尹氏孝期,沈老爷苛刻的履行了守孝要求。三年来完全戒酒了,肉食只在过年的时候儿子的劝说下吃过白煮的,绝不红烧,才出孝多久呀,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这直接是……找死,不想活了!为什么,沈老爷犯了军事错误,上过最高法院了,接受过惩罚了,国法家法已容,为什么?为了……沈家吗,这就是沈家起复之路上付出的第一条人命吗?

  开始

  元兴九年三月,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猝死于上朝途中。

  同年五月,皇上钦点信国公韩令宗为正二品巡盐御史,巡察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五省盐政。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住在城里的人家不能时时欣赏莲景,也好买几朵莲花插瓶观赏。巷子口,一个穿翠绿色比甲的小丫头拿出一个藏青色荷包,一枚一枚的点出二十个铜钱,挑担货郎捧出双手,面带憨笑的接过,揣在兜里,再把担子上一大把挑好的荷莲抱给小丫头,小丫头抱着一大束荷花,把脸也埋了,歪着脑袋走回宅子后门。

  “四姐姐中午不在家,你们要乖乖的,吃饭的时候别淘气,阿芒买回来了我就给你们做玩具,好不好?”思伽对眼前两个矮矮的胖娃娃说道。

  “好!”两个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异口同声。

  阿芒侧着身子撞开竹帘,把荷莲放到桌子上笑道:“四姑娘,这回的荷莲比前几次都大,还是两文钱三个,货郎还额外送了我两朵。”

  思伽随手拿了两朵给小孩先拿在手里玩,挑出十几株来插瓶,拿着剩余一株荷莲,没有一点惜花之情,杆子都剪了,花瓣都扯了,又拿了另一把小剪刀把嫩嫩的莲蓬小心的绞了,不伤周围的一圈花蕊,取了细细的棉线绑住花蕊后托,把棉线一圈一圈的缠上去,剪了线,把线头子捏在大拇指食指中间,把花蕊虚握在手掌里,两个小孩子巴巴的四只眼睛盯着思伽的拳头。思伽得意的一笑,“不要眨眼哦!”就把手里的花蕊丢了出去。后头线头缠着,花蕊在往下掉的过程中飞的旋转,花蕊的黄白两节都连成一片,十分炫目。整个过程只有两三秒,看了就没了。

  思仪惟信哦着嘴巴,眼睛专注的随着旋转的花蕊走,看完了才咯咯的笑起来,胖胖的小手来抓思伽的裙摆,仰着脑袋,一脸可爱,“四姐姐再丢一次,再丢一次。”,“四姐姐给我做一个。”,“四姐姐给我丢,我来丢。”

  思伽在两个小豆丁满脸的崇拜目光下满足的冒泡,甜甜的笑道:“好,好,我们去榻上,你们两个像上次一样去榻上站着,再往下丢花蕊,线长长的才好看。阿芒,把余下的荷莲都做了。”思伽身边,采荷年初嫁人了,阿芒是两年前自己在农庄挑的,学了一年的规矩去年提上来,今年才十岁,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也不让她负责多少活计,多是给思伽找个同龄的玩伴,并期望能培养个相伴长久的忠仆。

  思侬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地的莲花瓣,不由夸张的蹙眉心疼道:“作孽呀,你们!一朵朵水灵灵的花儿,被你们无情的摧残了,糟蹋了。”

  思伽头也不回,站在榻上拥着思仪,一边握着她软软的小手丢花蕊,怎么丢可是有技巧的,要找手感,一边道:“你这话我可不承认哦,摧残了,是我摧残的吗?好好的花儿,不能落子结果,被人提早摘了就已经摧残过了,我只是买了它,又不是我摘的。再说糟蹋了,什么叫糟蹋了,送给你观赏就不是糟蹋了,我们扯着玩就是糟蹋了吗?依我说能在碾为尘土前博弟妹们一笑就不是辜负了。”

  思侬笑道:“好歪的歪理,还在玩呀,赶快梳洗打扮起来,中午我们要去何家做客的,你看,我都穿戴好了。”

  “好了好了,别催。”思伽看两个小孩子学会丢了,穿好了鞋子,把一匣子新做好的花蕊交给惟信道:“玩坏了再拿新的出来,今天就这么几个,玩完了就没有了。”花蕊旋转多了,不新鲜了,就转不起来,花蜜甩干了,转起来也不好看。

  “知道了。”惟信憨憨的答应着,抱着小匣子,“三姐姐,四姐姐早点回来陪我。”说完还冲两人摆摆手,是自幼学会的再见的手势。

  何家以前是盐商,多年前何家大爷改行做了不入流的驿将,在严州府经营几个驿馆,再经营一点别的生意,在州府里算是大富人家。何家少爷刚刚考中了秀才,还差两个名次就是案了,何家大开宴席,请了沈家几位奶奶小姐过府吃酒。赵氏何氏带思仟思侬思伽去道贺,龚氏生了儿子,刚出月子,要照顾奶娃娃不去,思伊也不去。

  思伽正换衣裙,穿着是早就定好了,三姐妹都穿新做的粉色系夏衫,下配月黄色挑线长裙。思侬翻着梳妆台上的饰,挑出一支红宝石白玉响铃簪出来道:“插上这只簪子吧,我从祖母那里过来的,二姐已经打点好了,头上戴着一支累丝嵌红宝石金簪呢。”

  思伽一脸赖相道:“我的好姐姐,这只簪子很重地,妹妹我的头小。”

  思侬不依,硬是给思伽插上那根簪子,还道白玉衬肤色。其实,思伽知道思侬的小心思,还不就是嫡嫡庶庶那回事。按理,庶出的嫡出要比嫡出的庶出尊贵一点,可是思仟养在丁氏屋里,就把这差一点的尊贵掰过来了。没办法,丁氏就算养自己庶出的孙女,也不想养没血缘的嫡孙女。养了思仟那么久,丁氏私下里不免贴补些东西,某些好东西思侬都没有,不免心里不平衡,自己压不过去,也要让思伽压过去。

  沈家五个女眷坐在一辆马车里,赵氏穿着一件缠枝银线月柳色的褙子,头戴一支鎏金凤凰衔红宝石的步摇,手上一只羊脂玉镯,饰件少,件件都是珍品。思侬挨着何氏坐着,思仟思伽坐一边,快到沈家正门,不免有多嘱咐一遍道:“伽姐儿是个嘴馋的,你们两个当姐姐的看好她,别叫她多吃甜食。”引得思侬下车的时候点着嘴巴笑着看思伽。

  何大爷何大奶奶育有三女一儿,唯一的儿子未娶,何大奶奶还没有儿媳妇,所以请来嫁的近的二女儿帮忙迎客。沈家的马车过来,何大奶奶还是亲自出迎,双方谦让一回就迎到屋里去。屋内已到了好些客人,多是州府当地家境富裕的秀才举人女眷,何大奶奶热心的给赵氏介绍次谋面的几户人家,对沈家几个小姑娘笑道:“花园里请了女艺人演布偶戏热闹热闹,姑娘们去看看。”赵氏点头,沈家三姐妹跟着何大奶奶的丫鬟去后花园了。

  花园里有三四桌女孩子,喜欢看戏的几个就围着女艺人观赏,不看戏的就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话。

  戏多是小孩子能看的,寓言故事排演而来,说的是吴音不是官话,思伽也能听的懂。正听到宋人捡到兔子,回家吃了顿兔肉后,想明天再去捡一只时,隔壁桌上两个女孩子捣鼓,一个红衣女孩眼光飘过来,人是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有些人家呀,都是一介平民了,亲事还挑来挑去,左右看不上,都十六了都没有定下人家,还当自己是侯门贵女呢。”那个呢字拖得老长,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到沈家三姐妹这里。没有指名道姓,但说的就是沈家的长女沈思伊。

  思仟和大姐感情好,且沈家姑娘,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气的就要站起来去争辩几句,思侬的鼻子也翕张的厉害,思伽视线好,一手抓住思仟的手,自己转头下死眼的瞪了那个女孩子一眼,然后就诡秘一笑,对着两个姐姐道:“二姐三姐,孔嬷嬷教礼,大家女子,贞静贤淑,说长道短最是要不得,若是小小年纪,就不分场合,口上无德”说着,鄙睨了那个女孩子一眼,接着道:“将来日长,和黄口黑牙,满嘴唾沫,成天说三道四的市井泼妇也没有实质区别了。”

  红衣女孩气得跳脚,已经站了起来,被身边那个女孩死死的拉下去了,猛灌了一杯茶,甩袖昂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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