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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北京往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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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珠把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在何迪的眼前晃了晃: 
“九十九朵玫瑰,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玫瑰呢。小霞真是一个好姑娘,以后我好好跟你讲讲她的事。小霞就是等着你康复出院,陪我一道把你接回来,她才回老家。她老家在四川,她天天想家.可是……” 
柯边翻了一个身,把背对着盛珠。显然,他对盛珠的话不感兴趣。 
盛珠把玫瑰插进大花瓶——这是施大爷的遗产之一,盛珠不知道施大爷从哪儿弄来这个古色古香的大花瓶的。 
盛珠在床沿上坐下了。 
柯迪弯曲的侧形倏然让盛珠感到一阵心跳,她已经有好几年未和柯迪正常做爱了。柯迪今天虽然表现得很反常,但盛珠还是觉得他确实康复了,这就意味着他俩可以重新做爱了。 
盛珠不知为什么,非常激动。她扳着柯达的双肩,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然后在他的身上到处亲吻着,盛珠没有忘记柯迪的敏感区是在耳后根,盛珠一边吻一边说:“迪迪,你想吗?” 
柯迪似乎真的有了反应,脸上现出了潮红,任盛珠在他耳后根用舌头舔着。 
“你这个见到我就没命的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啊?” 
盛珠张大嘴,把柯迪的左耳吞没在嘴里,舌头在他的耳廓内搅着。 
“迪迪,你快活吗?”盛珠含混不清地嘟嚷着,手在他的下身轻轻地抚摸着,“我很快活,我好像不配这么快活,这事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生?” 
盛珠继续嘟嚷道:“我要好好补偿你,把你这么多年失去的都夺回来。” 
盛珠完全进入角色。自从得了性病之后,盛珠一直没有接触过男人,盛珠难以自制。可突然,她感到柯迪萎缩了。 
正在盛珠莫名其妙之际,柯迪翻着眼,说:“公安局到底为什么抓他?” 
盛珠吐出柯迪的耳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求求你,别再提高文了。” 
“真的不是因为跟你睡觉?” 
“求你了。” 
“那到底为什么抓他?” 
“公安局只是找他了解情况,”盛珠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要逮捕他。他与那件事无关。郝青不是他杀的。” 
“他杀人了?” 
“他没有杀人。”盛珠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不仅是因为性欲突然受到遏制,而且也为高文的处境忧虑,她知道高文那种脆弱的性格是经受不住这种折腾的,这种突如其来的忧虑使她对柯迪产生了厌恶,“你为什么老是纠缠不放?” 
柯迪被盛珠再次激怒,他又一次“啊——啊——”地大叫,嘶哑的叫声停息之后,柯迪跃身坐起,凶狠地瞪着盛珠。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盛珠愤愤地说。 
柯迪用双手卡住盛珠的脖子,叫道:“我就想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盛珠扳开他的手,说:“菜刀在厨房,你去拿来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盼来的这一天竟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去拿刀来吧,拿刀杀了我!” 
盛珠扑在床上,嚎陶大哭。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盛珠是在熟睡中被杀的。盛珠被杀时身上一丝不挂。其实,盛珠是在做爱时被杀害的。 
柯迪当时也赤身裸体。柯迪赤身裸体地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的时候,盛珠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盛珠发觉他的神色不像开玩笑时,连忙打开箱子,拿出那件黄呢大衣,她以为柯迪又犯病了,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她没给他盖上大衣,他也是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盛珠抖开大衣,断断续续地说:“这大衣是在石河子广汇大厦买的……不是从家里带来的。”   
《北京往事》第十六章(2)   
柯迪依然举着菜刀,不为所动。 
盛珠突然想到了后面一句,即补充道:“谢校长已经知道了。” 
柯迪依然不为所动。盛珠害怕了,她想到了刚才的一幕,盛珠骑在他身上活动时,柯迪倏然惊叫,一下子把盛珠推跌在床头,显然盛珠骑在他身上活动的情形和他脑子中的那幅画面叠印了,他就是在这时候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的。 
骇人听闻的惨案就是这样发生的。包括高文在内,谁也不知道这起惨案发生时的具体情形。 
柯迪在盛珠的头部和脖子上连砍数刀,盛珠的反抗由于过分惊愕而丧失了应有的力量,柯迪残忍而疯狂地挥动着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劈向盛珠,盛珠在有限的躲闪之中打碎了花瓶,略已枯萎的玫瑰上溅满了肉末和鲜血…… 
有一点调查此案的人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些散落一地的画面相同的素描画上的血迹不是溅上去的,而是凶手用手指涂抹上去的。 
盛珠倒在血泊中之后,柯达从包里抽出那些画。直到此时.柯迪脸上的疯狂与仇恨之态还没有消散,他捧着这沓画,翻看了几张,然后沾着渐渐凝固的盛珠身上的血,狠狠地涂抹着……在他把这些画抛散在空中的时候,他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脸上的疯狂与仇恨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他再一次疯了。 
他抱起血肉模糊的早已停止了呼吸的盛珠,南响自语: 
“带我回家,我要你带我回家。” 
这大概是他又一次疯了之后所说的最后的话。从此,他就没再说话,脸上始终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古怪的表情。 
此案的一大疑点是,柯迪是在疯了的时候杀害了妻子,还是杀害了妻子之后,再次疯了。 
办案的人,以及一些心理学家,精神病专家对此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北京往事》第十七章(1)   
高文事后了解到,千善子被捕不是因为那位韩国老板的出卖,韩国老板放下电话,警察刚好到了,警察是为了调查大胡子妹妹自杀事件而来的,韩国老板那时候已无从通知正往公司赶来的千善子…… 
高文在此被关押审问期间惊讶地发觉他其实早就被监视。他在千善子歌厅时也会有警察以查歌厅为名来监视他。高文奇怪的不是被监视,而是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嘈杂汹涌的车流人潮让高文举足无措,一时他的双脚就像刚从外星落到这个地球一样。 
高文走到一个卖冷饮的小铺前买了一瓶汽水,高文喝着冰镇的汽水,想让自己从茫然无助的落寞与慌乱之中振作起来,冰凉的东西能刺激高文的神经,高文喝了一半实在喝不下去了,但是,虽然未感到振作,半瓶冰凉的汽水让高文清醒了许多。 
高文开始思考他要去哪儿。 
冷饮铺旁边就有一个报摊,卖报的老太婆用浓重的家乡方言喊道:“震惊北京的特大新闻!卖报卖报!卖报来!快看这特大新闻…… 
高文觉得京都每天都充塞着特大新闻,因此对这种招徐生意的吆喝不以为然。高文无法产生买一张报纸看看的兴趣。 
而平常,高文走上街头第一件事就是掏钱买报。高文对买什么报纸并不挑剔,各类小报他都看。而当时,他随便买哪一张报纸,都会看到盛珠被丈夫杀害的消息…… 
高文走远之后,卖报的老太婆的吆喝才具体了一些:“卖报啦!特大新闻,打工妹卖淫为丈夫治病,丈夫丧心病狂杀害妻子……发生在北京的特大新闻。快看来!” 
许多小报借题发挥,歪曲了盛珠被害的真相。柯迪在杀害妻子的时候,并不知道盛珠曾为他而卖淫。 
只是在后来的调查当中,柯迪才从刑警嘴里知道这一事实。 
据调查此案的刑警说,案犯在知道这一事实之后,面部表情依然一成不变地痴呆、古怪而莫测高深。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东西。 
在公安局的候审厅,高文曾悄悄问过一位读过他的小说的警察,他妻子千善子会不会被判死刑? 
这位警察说:“很难说。” 
也许是高文的表情过于激烈痛苦,这位爱好文学的警察动了侧隐之心,他补充道:“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她被判死刑的可能很小。她不是直接凶手,当然,不是直接凶手也可能被判死刑,但千善子跟杀手之间不仅还隔着一个中间人,还因为你妻子当时不是很认真地在雇佣杀手,据那个挫子说,千善子是跟他说着玩的,是他当真了。如果这一情况得到证实,那么千善子很可能……” 
高文惊喜异常地张着嘴:“会无罪释放?” 
“这种可能很小。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因为……”这位警察顿了一下,说,“有一个事实无法更改。凶犯的妹妹是由千善子调来北京的。”好心的警察没有告诉他凶犯的妹妹已经自杀。 
高文是带着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的激烈心情离开公安局的,他曾苦苦哀求那位警察,希望能见于善子一面,警察表示无能为力。 
高文被释放的时候,千善子却在被“洗脑”。高文丝毫也没察觉一张铺像他的网早就张开。 
高文置身于暮色苍茫的北京街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郝青的真正死因,更不会想到大胡子妹妹从从死亡线上被抢救过来了,在医院的急诊室她的心电图多次显示一条平线,医生几次诊断她已死亡,可没次都起死回生,她是割腕自杀的。许多年之后高文和她面对面坐在一家酒吧,昏暗迷离的光线里依然能看到他手上的伤疤,。可现在他只想着千善子,只要不判死刑,判无期徒刑,高文就感到有望了。 
高文下意识地乘上了一辆往东开去的中巴。 
高文知道何迪对他的重新出现肯定是不欢迎的,但高文觉得应该打电话告诉盛珠他已获释,他知道盛珠这几天肯定为他操碎了心。 
在响水桥下车之后,高文立即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这儿离盛珠的住处不到五十米,高文克服了最后一线想去看看他们的冲动,终于拿起了电话。 
在拨号的时候,高文瞥见了满脸瘢痕的看电话的老头儿正在看着的报纸上的一行醒目标题,虽然是倒着瞥见的,高文还是看清了标题字样。高文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拨了两次号却都拨错了,高文正准备第三次拨号的时候,眉头倏然一跳,标题再次映入眼帘: 
凶杀,发生在病愈之后 
高文放下电话,说:“大爷,报纸让我看一下好吗?” 
“你到底是打电话还是看报纸?” 
大爷不情愿地把报纸送给高文,高文接过报纸…… 
不仅看电话的大爷听到了高文的惊叫,附近的一些水果贩子都听到了高文的惊叫。 
看电话的老头怔怔地望着这个突遭雷击一般的陌生男子,低低地、不无紧张地问:“被杀的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老头未见回答,继续小心地问:“你认识她?” 
“你也是安徽的?你们是老乡?” 
“是你妹妹吗?” 
“你这人——怎么啦?”老头不甘心,最后问道,“你不会是文中提到的那个作家吧?”   
《北京往事》第十七章(2)   
响水桥是城区和郊区的分界线,分界线四周噪声比城区尖锐、粗暴,高文看到浓浓的暮色中有一柱浓烟向四下弥漫,那是从一座高耸的烟囱上冒出的浓烟,各种震耳欲袭的声响就是从烟囱那儿传来的。 
高文不知道那是一家什么工厂。 
高文离开电话亭的时候,手上还拿着那张报纸。 
高文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老头儿要报纸的声音,但高文没有理会。 
高文的双脚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他不知道飘渺的云雾为何把他带到这一片住宅区,倾斜的楼房,突出斑驳的墙壁,歪倒的锈栅,这一切都似曾相识。 
高文隐然想起好像多次路过这片宅区。 
高文在看到一排粗劣的木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穿过这片住宅区,就上铁道了。 
高文竟不知道自己是在一步一步地往铁道走去。 
靠近铁道的时候,天空中充满着窒热的夹杂油腻的灰尘,四周溟溕混浊,一列火车驰过,留给天地之间严严实实的经久不息的轰鸣,而高文的心却沉浸在一片神秘的静谧里,高文为自己这种古怪的超常的心情感到莫名其妙。 
高文直到这时才清醒地意识到他是要去卧轨。 
高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感到不寒而栗。高文不是因为死亡而不寒而栗,高文因为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如此平静而不寒而栗。 
高文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卧在那条废弃的铁轨上。什么也不能改变他了,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上帝这次失灵了,高文想起了对那位好心的板道工的承诺,心中的歉疚被求死的愿望迅速代替。高文好多年之后还奇怪此刻为什么没有想到另一个上帝,那位倒在他怀里血肉模糊的女孩。 
高文甚至对那位深夜换班的老扳道工产生了感激,如果不是他的指点,也许这一次他又卧错了。 
高文不仅仅是去那个世界会见善良的永远有一双母性般温柔的眼睛的盛珠,更是在那里等着亲爱的永远像孩子一样的千善子。 
高文会托梦给尚在关押之中的千善子,告诉她如何找他,或者告诉她见面的时间、地点…… 
高文忽然明白了他在向铁轨走去的时候,心里为何如此恬静而温煦。 
在他刚刚踏上铁轨边的石子路时,他就看到了一个踯躅在铁轨间的女孩子的背影。   
《北京往事》第十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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