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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北京往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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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充耳不闻……他的脑子里凝固着一个经久不变的画面,这也是他在几百张画纸上重复勾勒的画面,赤身裸体的盛珠骑在同样赤身裸体的高文身,高文那挺拔的生殖器好像一直戳在他的心脏里一样。 
所有记者在报道这起惨案的时候,都未能自圆其说。这当然是因为当事人柯迪的坚决持久的沉默。 
心理学家的分析和残酷事实本身相比,也属浅尝辄止的皮毛,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柯迪的心脏上会戳着一根高文的生殖器。人们接近事实的分析主要来自柯迪千篇一律地画的那幅画,凶案现场,几百张同样的画散散落落,许多画面上都有血迹,但有人认为,这些画上的血迹不是溅上的,而是凶手涂抹上去的。   
《北京往事》第十四章(3)   
有一点几乎没有人怀疑,当天深夜,如果高文还睡在隔壁屋子,显然也会遭到残害。甚至有人说,如果高文还在的话,盛珠也许能免遭此祸,柯迪要杀害的也许是高文,而不是妻子。 
即使他有杀害两人的动机,也无法完成。据分析,盛珠是在熟睡中被柯迪用厨房里的菜刀砍死的。(事实并非如此。)那一天深夜,许多邻居听到过惨烈的惊叫声,那显然是盛珠发出的。 
当时柯迪如果有选择的可能,就是说高文睡在隔壁屋子,他很可能先选择高文,高文的叫声显然会惊醒盛珠。 
这样,他即便想再杀妻子,也已经没有机会了。瘦小的柯迪是无力杀害任何一个有防范的人的。 
高文在端午节那一天下午两点,被两名警察带走了。 
那时候,小霞正好刚离开。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盛珠说:“这死丫头,丢三落四的,把她心爱的化妆包都丢在这儿了。” 
盛珠拿着沙发上的化妆包去开门的时候,脸色骤变。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1)   
当时柯迪在房间里,警察把高文带走之后,他从房间出来了。 
他的表情阴沉而古怪。盛珠感到蹊跷诧然,为什么在高文被警察带走之后,他问都不问一句? 
盛珠知道,柯迪对高文的妻子千善子的案情一无所知,盛珠只是告诉他高文最近遇上了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盛珠只字未提,而且当时柯迪也没问。 
柯迪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盛珠觉得丈夫陌生了,柯迪患忧郁症时脾气暴躁异常,在新疆戈壁滩上的那间层子里常常无故对盛珠发火,甚至大打出手,即使那样,盛珠也没有像现在这佯感到他陌生。 
柯迪患了精神病之后,在外人眼里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但盛珠依然觉得他是她的迪迪。 
现在,在何迪重新恢复理智之后,在他再也不需要那件在石河子广汇大夏买的呢子大衣之后,盛珠反而感到害怕,感到柯迪不是以前的柯达了。 
在盛珠的记忆里,她的迪迪的眼睛从未像现在这样阴沉过。 
沉默之中,柯迫不时拿眼睛的余光瞥着盛珠。 
许久,柯达突兀地问道:“你怎么没被警察抓走?” 
“什么?”盛珠莫名其妙,“警察抓我干吗?” 
“警察不是把他抓了吗?” 
“抓他是因为……”盛珠觉得问题太复杂也太严峻,无从说起,“唉,一时也跟你说不清。” 
末了,盛珠说:“他会被放出来的。” 
柯迪依旧斜睨着盛珠,说:“他……不是因为……被抓的?” 
“因为什么?你怎么说话木头木脑?” 
“因为跟你……”柯迪又停顿了。 
柯迪回到房间,从画夹里抽出一张素描,递给盛珠:“因为这个被抓的——不是吗?” 
这是柯迪病房里画的无数张同样的画中的一张,盛珠一眼瞥见熟悉的画面脸色就变了。 
“你……” 
“他是因为跟你睡觉被抓的,我知道。”柯迪脸上呈现一种渊深莫测的神情。 
盛珠说:“你胡扯什么。” 
盛珠怔怔地打量着柯迪,她怀疑柯迪病情没有完全好,他的神志还有些糊涂。 
“你是怎么啦,”盛珠惶恐不安地说,“即使他跟我……睡觉,也不会被抓呀。你怎么还稀里糊涂的?” 
“跟你睡觉……跟你睡觉……”柯迪突然大声叫嚷,目光凶神恶煞,“……跟你睡觉……睡觉……睡觉……你骑在他身上……他的狗鸡巴直冲着我……你知道吗,他的狗鸡巴现在就在我的心脏里,在我的心脏里……啊……啊……” 
柯迪完全丧失理智,双肩歇斯底里地抽搐,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肚腹,像要把他所说的东西从心脏里掏出来。他的叫声更是恐怖人,几天之后公安局在调查时,楼下传达室的李大爷说出事的那天下午,他听到二楼有一个男人在“啊啊”地叫着,李大爷的耳朵很背,如果柯迪当时的叫声不大的话,他是无法听到的。 
盛珠完全懵住了。柯迪在出院当天的歇斯底里大发作,是他在患病期间也不曾有过的。 
不过很快柯迪就平息下来了。 
平息下来之后,他说话的声音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那时候,”柯迪垂着头,疯狂之后,甚至有些腼腆,“跟你睡觉的那些男人不都被抓起来了吗?” 
盛珠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时候。在盛珠被抓进监狱的同时,那些跟她鬼混的男人也都纷纷落网,跟她犯的是同样的流氓罪,但那些男人跟高文完全是两回事。 
盛珠好像突然明白了,柯迪的思维已经中断了好几年,他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八十年代他犯病之前。 
“这是两回事,你懂吗?两回事……”盛珠觉得一切都无法说清。她觉得柯迪还是有些思维不清,当初她和那些男人被抓完全是因为鬼混、群居,而不是现在的男女同居。 
盛珠觉得应该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柯迪在跟她结婚的时候,她刚从监狱归来,她能毫不顾忌义无返顾地跟一个女流氓结婚,他肯定也能原谅他所画的那幅画面的。 
“迪迪,”盛珠抬着柯迪的一只手,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我向你承认,我和高文……” 
“就是那个作家——著名作家?”柯迪很奇怪地打断盛珠,盛珠不明白他为何要强调他是作家——著名作家。 
“是的。就是这个著名作家。我和他……” 
“别说了!”柯迪重又大声叫嚷道。 
盛珠缄口了。 
柯迪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杂念,盛珠觉得自己一点也捕捉不了。 
盛珠想到了医生再三提醒的“适应期”,盛珠又感到了希望,感到一切都是可以把握的了,过了这艰难的“适应期”,她的迪迪才算真正痊愈康复。 
盛珠打消了向他详尽诉说跟高文相识相居的详细经过的念头。 
盛珠害怕讲着讲着他会从中岔出什么偏激固执的线索,使事情更加复杂。 
“迪迪,”盛珠长话短说,“那时候你都能原谅我,这一次,我的迪迪还会原谅我的。算是我做错了,下一次……不,不是下一次,是永远,我永远也不会再跟高文……睡觉了。” 
“不和那个作家——著名作家睡觉了?” 
盛珠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2)   
“你干吗老是作家、作家的。”盛珠说,“我跟他相识以来,从来也没有觉得他是什么著名作家。他这人一点架子也没有,非常平易近人,否则,我和他哪能相处这么久。” 
“你爱上他了!” 
盛珠倏然一惊,松开拉着柯迪的手:“没影儿的事。我怎么会爱上他呢,我和他悬殊这么大,我怎么会爱上他。” 
“你在骗我。你是爱上他了。” 
“我求求你,别瞎说。” 
“就是因为他是著名作家,你才爱上他。你别想骗我。” 
盛珠觉得大荒唐,不过柯迪知道妒嫉了,说明他确实好了,虽然有些偏激荒唐,但毕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盛珠说:“哟,我的迪迪也会妒嫉了,他是著名作家,可你也会成为著名画家的。” 
接着,柯迪说了一句无比恶毒的话。跟他结婚这么多年,盛珠还是第一次发觉他是如此恶毒。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你这个女流氓!” 
盛珠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盛珠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开了。 
“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盛珠的声音颤抖而悲凉,“为了这一天,我从安徽跑到北京,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盛珠没敢说出为了他她卖身的事,尽管她情绪激动,但她知道何迪若知道此事,说不定会杀了她,“我盼来的却是你骂我女流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说我是女流氓,你捂着我的嘴,说我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纯洁的女人,可你现在……竟骂我是女流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盛珠没说出卖淫为他付医疗费的事,依然被他杀了。 
谁也不知道,假如盛珠此时说出了这一事实.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柯迪后来在受审期间终于知道了这事的时候,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反应,而在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里,是不是藏着一根骤然被拨动的心弦? 
如果确实有着这么一根颤动的心弦,那么它发出的一定是最凄凉最内疚的呜咽。 
盛珠突然收敛了哭诉。她觉得自己跟柯迪计较太不应该了,他正处干“适应期”,为了他她几乎做了人类最丑恶耻辱的事,受他暂时的委屈误解,甚至憎恨,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珠重新拉着柯迪的手,柔声说:“迪迪,我知道你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我们回老家之后,你就会好的。我们回老家了,再也不会见到高文了—一就是你说的著名作家了。” 
“不,是报纸上说的。”柯迪神情严肃地纠正道,“不是我说的。” 
“不管怎么说,”盛珠,“我们不会再见到他,我们俩在里板镇好好过日子。我们开一个小饭馆,你当大老板。我当二老板,甜甜美美的在一起.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心愿。” 
“可你爱上他了。” 
“我只爱你,”盛珠说.“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仅没有爱上他,我甚至想也没想过。” 
“你还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告诉我实话吧,”柯迪的脸上陡然露出揪入心肺的哀求之色,“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什么实话7” 
“你爱上他了。回到老家,你还会想他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盛珠转移话题,说:“我去拿香蕉给你吃,在新疆的时候,你做梦都想吃香蕉,你还记得吗?” 
盛珠转手准备去拿香蕉的时候,柯迪一把揪住她,依然满脸哀求:“说实话吧!” 
“你要我说什么实话?实话就是我没有爱上他。” 
盛珠挣脱开柯迪,拿了一把由于存放时间长而有些腐黑的香蕉,摘下一根,剥了皮,递给柯迪:“吃吧,是为你买的,放了好几天了。” 
柯迪捏住香蕉一端,睁大眼仔细端详,盛珠在他端详香蕉的时候,在他的眼神里又看到了那种痴傻的东西。 
盛珠随即忙说:“吃吧,迪迪。香蕉有什么好看的。” 
柯迪大叫一声,把香蕉墓地砸在盛珠脸上,惊恐地嚷道:“狗鸡巴,是那家伙的狗鸡巴!”   
《北京往事》第十六章(1)   
小霞叩门进来拿化妆包时,眼前的情景让她惊愕瞠目。 
盛珠满脸泪水,阿迪脸色苍白如纸,和上午出院时判若两人。小霞看到盛珠脸上沾着黄白色的香蕉的残迹,问道:“盛姐,这是怎么啦?啊?” 
盛珠意识到了脸上的残迹,拿毛巾在脸上擦着,说:“没什么,无意沾的。你是拿化妆包的吧?” 
说着,她把沙发上的小化妆包递给小霞。 
小霞愣怔地接过化妆包,下意识地抱在怀里,说:“盛姐,你干吗哭?这是怎么啦?” 
小霞转向柯迪:“姐夫,你怎么啦?” 
柯迪没有吭声。他缓缓地走到床边,然后在床上躺下了。 
盛珠瞥见插在床头大花瓶里的那束鲜艳娇嫩的玫瑰,扔掉毛巾,一下子抱住小霞,泣不成声。 
小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霞回到饭店之后仍感到忐忑不安,便给盛珠打了个电话。 
盛珠没有完全告诉她实情,盛珠觉得一切都是那样难以启齿,匪夷所思,盛珠只是说高文被警察带走了,她说她是为高文担心。 
“是不是姐夫吃醋了?” 
“他不高兴。”盛珠说得轻描淡写。 
话筒一片静默,盛珠似乎看到了小霞那迷惘痛苦的眼睛。 
盛珠感到一阵刻骨的辛酸,她强忍着眼泪,说:“小霞,你不要为我担心,姐夫过了适应期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没想好。”小霞说。 
“你有没有钱回家?” 
“我早就把回家的钱准备好了,”小霞说,“你别为我操心。” 
盛珠挂了电话,上楼梯的时候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 
柯迪依然躺在床上,盛珠进屋前把脸上的泪水擦净了。她来到床边,见柯迪睁眼盯着天花板,不知他脑子里又在寻思什么,她战战兢兢地说:“迪迪,你看这玫瑰多漂亮!” 
盛珠把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在何迪的眼前晃了晃: 
“九十九朵玫瑰,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玫瑰呢。小霞真是一个好姑娘,以后我好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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