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红叶集 >

第17章

红叶集-第17章

小说: 红叶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的方向,她从首都回来,一刻也没有停歇,现在她要再次出发,赶赴最终的目的地。
  牧子深看着她的背影,才恍然发现她这次回来是一束苦褐掺杂的马尾,那马尾在夕阳下一甩一甩的,遮挡住她布满哀寞的肩膀。牧子深苦笑了一声,在心里嘈杂:谢什么,谢我没有趁虚而入?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不能与我在一起?呵呵!
  牧子深是悄悄的买了车票,跟在苏木梨后边,他也没敢跟她坐同一节车厢,只是间断地起身去到两节车厢衔接的地方,看看那熟悉的背影还在不在。一路上的颠簸自然不在话下,牧子深几次想到曾经说的不再坐火车的决定,心里难免暗暗发酸,觉得人生果真不是主观就能决定的,很多事情都受客观的牵引,身不由己,情不由衷。
  恰是中午到的广州,苏木梨一刻也没停息,风尘仆仆地赶往牧子深交给她的那个地址。用主观的嘴巴来客观地评价她这种行为,就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内心里的确已经疯魔了,她不知道什么叫疲惫,也不知道什么叫劳累,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意识,去找左朝歌,去找左朝歌……至于找到他会发生什么,她一无所知,但她非常的确信,左朝歌会安排好一切的,就像之前在北京那样,他安排好所有的惊喜,而她只用负责快乐。
  广州四月正午的阳光就能逼出人体内豆大的汗珠,苏木梨拖着行李箱站在一栋高楼的下边,见人就问,“你认识左朝歌吗?”看着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干裂起皮的嘴唇,厚实的大衣散发出微弱的邋遢气味,人们纷纷避而远之,就像看一个疯子的眼神。这一切被牧子深在暗处看在眼里,内心痛苦万分;他远远地看着阳光下那抹似乎站不直腰的身影,实在无法再和那个大眼睛深酒窝的马尾女孩联系在一起!爱情就是这么的使人痛苦吗?牧子深痛苦地留下了眼泪,想起自己为了秦爱人疯魔的那段时间,他自己能切实地感受到痛苦,但那也不至于像苏木梨现在这样,看起来让他觉得痛心不已。
  十二点二十三分,左朝歌终于出现,他是那么一脸忧郁的深沉,缠绵的步伐里说不出的沉重,他的腰似乎也抬不起来,眼神迷离而散漫。一个保安笑着走近他,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苏木梨,他抬头看苏木梨的那一瞬,苏木梨也抬头看到了他;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转身就要跨过那大门,急急地往回走。
  “左朝歌,这算什么……”苏木梨看着他穿着和天空一个颜色的工装的背影,声嘶力竭,泪如雨下。左朝歌停了下来,周围慢慢的聚起人群,看着奇怪的苏木梨,以及面目狰狞的左朝歌。
  左朝歌转回身,擦拭了脸上的眼泪,勉强自己挂了坚强的笑容,然后开始走向苏木梨,走向那个在大太阳下站着,还穿了厚实的大衣的苏木梨。自从见过牧子深之后,他就总是做梦,梦见苏木梨和牧子深一起来找他,苏木梨似乎是穿着一件米色的浅木纹连衣裙,大大的眼睛,一对酒窝笑个不停……梦醒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于是起身到阳台抽烟,一边抽一边就在想,牧子深迟早会把苏木梨带过来的,慢慢地他就认同了这个想法,便又想着如果苏木梨真的来了,该怎样笑给她看,然后绝情的让她滚蛋;他不怕伤了她的心,也不怕她伤心后她会疯魔,因为有牧子深在,她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现在他慢慢地走近苏木梨,脸上带着坚强的笑,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一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当他走到苏木梨的身旁,两人相距不到一米,他突然方寸大乱,天哪,这是怎样的苏木梨,这还是他曾经漂亮动人的那个苏木梨吗?还有牧子深呢,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没有站在苏木梨的旁边……他的坚强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心头滑过一阵阵急骤的怜惜;我心爱的姑娘,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粘粘的头发,红肿的双眼,干裂的嘴唇,皮肤暗淡,有气无力地站在太阳下,好像一架披了大衣的枯骨……啊,我心爱的姑娘是谁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
  苏木梨似乎是站不住了,又似乎她想了很久的再次与左朝歌见面的方式,她丢开那拉了一路不曾打开的旅行箱,跌跌撞撞地撞入左朝歌的怀抱,然后放声大哭。她或许也曾想过要坚强,要理性,不要一开始就给左朝歌负疚感和压力,她要认真地让左朝歌明白,不管发生另外额什么事,她都能和他一起并肩解决。然而真正的当左朝歌出现在她眼前,自己突然说分手然后消失的男朋友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苏木梨内心深处的小女生对爱的偏执,一刹那占据了她的身脑心,她委屈着痛苦着不由自主就冲入他的怀抱里,抱着他,觉得这个世界又变得正常,变得美好,变得和谐。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看,他们起哄,鼓掌,拍照,乱糟糟的成为成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你一个人来的吗?牧子深呢?”左朝歌推开苏木梨,扶住她的双肩,关切地问。
  “他悄悄地跟我来了,这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左朝歌松了一口气,依他对牧子深的了解,牧子深是不会让苏木梨一个人来找他的,他应该就站在苏木梨的旁边,看着他对苏木梨说些绝情的话,然后冲上来揍他;但现在牧子深躲起来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解,大概这是牧子深这几年的变化吧,但只要他来了,左朝歌的戏就能继续演下去。
  “你怎么来了呢?”左朝歌后退一步,带着一脸勉强的笑,看着泪奔的苏木梨。
  “你就那样说分手,然后消失……就要我接受吗?朝歌,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一块回去,一块面对,我们都二十三岁了,都够法定结婚的年龄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你很奇怪啊苏木梨,大老远跑过来说这么一大堆,你知道什么了,什么会慢慢地好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懂,你不懂我们为什么分手,哈哈,哈哈哈,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左朝歌笑得癫狂,但眼角还是泛出泪花。
  “我懂。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我好……”
  “哈哈哈哈哈,天哪,见过傻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是我没说清楚,对不起是我的错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哈哈……我喜欢别人了你知道吗,傻子……哈哈哈……傻……”
  苏木梨看着眼前笑得癫狂的左朝歌,内心一阵阵的抽搐,她只知道左朝歌还在骗他,为的是要她绝望;她不再说话,就那样看着左朝歌癫狂,目光里温存着泪花与笑,因为左朝歌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左朝歌慢慢镇静下来,他看着眼前莫名幸福的苏木梨,知道自己的戏被识破了,但他还得认真的演下去,因为这是一段感情,而世人对现在感情的定义,就是谁认真谁就输了,所以他必须比苏木梨更加认真,更加认真;他情愿输,输到天涯从此陌路,输到人间再无知己。他决定给自己加戏,加更虐心更肆无忌惮的感情戏,他不求能让苏木梨肯定他的演技,但他一定要苏木梨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此情只待成追忆。
  他看到经常与他一起的加班的广东妹也站在人群里看他演戏,他就转身反手将她拉出来拥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挑衅似的看着苏木梨。
  人群众再次爆出轰然的起哄声与掌声,有些认识的人开始喊左朝歌和广东妹的名字……
  这一刻苏木梨似乎是懂了,懂了左朝歌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她成就分手的事实,心死大于一切,心要走情又如何能挽留!只是她不相信,左朝歌当真就对她这样无情吗?可以在这异域他乡的陌生土地上,对她置之不理!泪水簌簌的落下,纪念的是她和左朝歌那段在首都的快乐时光,她看不清那姑娘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猜到那神似的震惊,她看不清左朝歌的表情,但可以猜到那是多么勉强的胜利的笑!那末,就这样吧,愿我们彼此都能过得更好!苏木梨这样想着,任由泪水簌簌地落下,她慢慢地转身,拉起自己的旅行箱,那风尘仆仆的倦容换作生无可恋的悲哀,怀着祭奠一份美好的爱情死去的生痛,缓缓地走在异地他乡的土地上,
  而她的泪水所灌溉的,是左朝歌今后将无数次走过的这条公路。
  快乐的时光总是看不到尽头,然而只是下一个转角,却可能就是尽头;痛苦的时光总被我们认为短暂,但如果不回头,痛苦就无边无际。苏木梨沿着那条公路走了好远,才看到地上有两条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她轻轻地转身,看到沉默的牧子深;牧子深绷着脸,深沉的好像一尊雕塑。她忍着疼痛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艰难地挤出莲花般的笑容……对着牧子深,也对着那天下午的夕阳,也巧合地对着站在那栋楼顶流泪的左朝歌。
  左朝歌迎风站着,像一位将军,打了败仗的将军。他想起几年前为了成全牧子深,他主动放弃秦爱人,带走了苏木梨,然后就异常顺利地爱上了苏木梨;但后来回芜城,他看到牧子深一个人在桃李园下的独家小院徘徊,一个人在他们三人曾经相约的地方留恋,他似乎有些懂了,即便换作是牧子深带走苏木梨,也能轻而易举的就产生爱情;然而驻守秦爱人,却注定是没有结果!由此他觉得愧对牧子深,所以再回去芜城,就绝口不提见牧子深的事,他都不提,苏木梨自然也不会偷偷地去见……
  现在,为了成全苏木梨的人生,他或许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但这次他却没有愧疚,也没有过分的伤痛,他甚至窃喜,苏木梨总算甩掉了他这个累赘,可以过自己美好的人生了……
  

☆、相安

  相安
  冷石街的拆迁工程一天天接近尾声,那原来破败相连的一座座独家小院,如今成了满眼荒凉的相连一片废墟。唯独那后街上,第三棵百年李子树下,冷氏的宗祠还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施工队早就包围了那棵李子树和宗祠,但迟迟没有动手,据说是开发商还没有跟冷氏一门谈妥,所以就搁置下来。
  冷石街这个名号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顾名思义,因为最初是姓冷的人用石头在这里建了房子,所以就叫冷石街;据老一辈人说,鸦片战争以前,冷石街上没有杂姓,后来鸦片来了,冷石街上开始有了杂姓,而且越来越多;到了牧子深记事的时候,冷氏就只剩下冷石街的后街,不足整街三分之一的一座深宅。那宅子常年没有人住,但每年清明和个别日子,就会有一群穿着讲究的男男女女老人孩幼,像一道风景线那般穿过冷石街,走进那深宅,然后这一天整个冷石街就飘散着浓郁的香火味……后来那一片深宅就被拆了,拆得只剩下一棵粗壮的李子树,和那树下的一座宗祠,还多一个老头专门看守在那里。深宅拆了之后,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施工,几年之后人们才大概看出些眉目,是要在那片深宅上建别墅,但这别墅到现在建了有十年,既没落成,也没有让人惊艳的设计,只是一排三层的毛胚空壳,终日杵在那里……
  没有谁知道冷氏家族现在有多庞大,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做官还是经商,若不是现在冷氏宗祠成了钉子户,也大概不会有人能想起他们。以前牧子深几乎看不到那宗祠,就连那李子树也只能看个茂盛,但现在牧子深再去自家的废墟,一眼就能看到那漆红大门的宗祠和粗壮的李子树。牧子深看着就觉得担心,担心这宗祠最终也像他们的房子一样被推到拆除,那毕竟是宗祠,住着不知供奉了多久的祖先神灵;再就是担心那棵李子树,这是冷石街最后一棵百年老树了,前两棵的下场都一样,修剪后被连根剔除,但愿这一棵不是同样的结果,但愿它能就留在这里,或者移植去别的地方。想着想着牧子深被几个小孩争吵的声音给打断,只能一个小孩说,这原来就是我家;另一个小孩却说这原来就是他家,诺,他曾经贴在墙上的奖状还破在这里呢……两个孩子争执不休,让牧子深觉得可笑,有什么好争执的呢,现在已经是废墟了,将来也不会再是你们的家,呵呵,小孩就是小孩!
  牧子深看着脚下枯索的葡萄架,确认这就是原来的自家无疑,心里顿时一阵伤感,为葡萄架觉得不值;房子当年是买人家的,这棵葡萄却是他亲眼看着母亲栽下的,十年了,那一株幼苗长成盘着的龙形,护在那院子上空,遮挡了多少次风风雨雨,陪伴了牧子深多少个静悄悄的月夜;现在房子拆了,安置房没有单独的院子,以后再分房也不会有单独的院子,这葡萄架就只能弃了,换回的是作价几百块钱的赔偿。想到这牧子深又觉得小孩其实并不可笑,他们那么小那么认真的回来废墟上找自己原来的家,他们是真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