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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维均录(女尊)-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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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本君想一个人静一静,驸马都尉请移步。”伏灵均站起了身子,复而唤来了汝幽道,“告诉管家,若是后院那个小蹄子后半夜仍是哭闹不止,便是驳了本君的颜面,且先关到地牢里一晚上。明天一早,直接丢到花轿上,无需管他死活!”
  谭静嘉知晓自己似是惹怒了伏灵均,这才牵连了旁人。一时也觉得羞愧难当,她只得跟伏灵均见了礼,这才悻悻地推门走出了寝室。
  似乎成亲之前,她也应该料想过会有这般场景。纵然天下间皆以女子为尊,可自己的夫君是天家皇子。自己在这个王府里的地位,说得难听些,其实与汝幽和管家他们无异罢了!
  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杨珠翠,听着忱儿的哭喊声,苏维祯心里越发烦躁。后半夜里,外面似乎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又过了半晌,雨下得大了,传入屋中阵阵的寒意。
  根本无法入眠,杨珠翠推开窗缝,偷偷看向了对面的房子。隔着湿冷的秋雨,她瞧见忱儿的屋子灯已然熄灭,只是一片漆黑。
  夜里的冷风灌入窗缝,杨珠翠连忙将窗子合上,转而看向苏维祯道,“忱儿应该已然歇下了,你也宽宽心罢!”
  “该宽心的人,不应该是你吗?”苏维祯侧过身子,盯着她手边的那杯浓茶,紧锁起了眉头,“你待忱儿的心,他知晓吗?”
  苦涩地一笑,杨珠翠垂下了头,“他只当我是姐姐,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别的,男女之情,他又懂得多少?维祯,他对你有好感,你也是心知肚明的。”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苏维祯平躺下来,交叉着双手垫在脑袋下面,缓缓合上了双眼,“我是不祥之人,这辈子最好孤身一世,或许才不容易拖累别人。男儿家嫁给我这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唉,但愿明天一切雨过天晴罢!”不愿意再多想了,杨珠翠起了身子。
  清晨,大齐都城的秋雨尚未停歇,反倒雨势又大了些许。
  今日杨珠翠大婚,苏维祯也跑前跑后地替她张罗了起来。几个要好的姐妹帮着杨珠翠穿上了大红色的婚服,又替她仔细地整理起了头发。杨家的亲戚也都获准入府,前前后后地开始帮着布置打点。婚礼的进度,倒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所打断。
  换了身玄底天青缎子的新衣裳,苏维祯捧着喜果走在长廊中。身后跟着几个王府里的侍卫,也都捧着各色的喜果喜糖花生莲子。
  “杨姐姐当真好福气,娶了忱儿这样俊逸的男子,让人好生羡慕啊!”捧着莲子,其中一人笑着感叹道。
  “你别急,等明天说不定主子心情好,就把汝幽许配给你了!”忍着笑,另一人又道。
  “那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汝幽可是自幼跟着王君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对于咱们好歹也算半个主子。若是要给汝幽指婚,怎么轮可也轮不到咱们几个啊。倒是苏姐姐,王君跟前的红人,理应是头一个才对!”那捧着莲子的女子又是一阵嬉笑。
  听见她们几个开始口无遮拦,苏维祯又见到前面管家正向这边走来,便急忙清了清嗓子示意她们收声。果然,她们集体噤声,都纷纷垂下了头。
  “哎呦喂,苏侍卫,你们难道没接到消息吗?”这样清冷的天里,管家竟然急得出了一头的热汗,“快把这些东西都搁回房里去罢!”
  “管家,这……什么消息?”苏维祯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拍大腿,管家连连摆手,拧着眉道,“昨晚啊,这……忱儿没了!”
  失神地松开了手中的托盘,任由喜果散落在了泥泞的石砖上。苏维祯茫然地站在原地,双目空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后几个侍卫听了以后都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忱儿同屋的人说,他前半夜还好好的,后半夜便害了急病,随后就去了。方才已经差人上报给王君,这会子驸马都尉也正派人帮着料理忱儿后事呢。你回去给杨侍卫说一声,且让她节哀顺变……”管家的嗓音也有了些沙哑,“我还有事务没有处理,你们快端着这些东西回去罢!”
  送走了管家和几个管事,苏维祯侧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这场秋雨下得竟是有了几丝讽刺的意味。
  ……
  一壶清茶落入杯中,淳素嗅着茶香,低头浅笑,“这么说,你怀疑伏灵均杀了忱儿?”
  接过那杯茶,苏维祯点头道,“王府里的另一个眼线上报,当夜伏灵均派人将忱儿关进了地牢,今天早上倒是都不见人出来。很简单,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我解释吗?”
  将烛台推到一侧,淳素放下茶壶,重新握起了佛珠,“南无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杀生之罪,委实不妥。”
  “伏灵均那个男人,一向凶很毒辣,表面却看似无害。空空有一张漂亮的脸,当真是蛇蝎心肠啊!”一时感慨,苏维祯也觉得有些怒上心头的意思。
  听见苏维祯亲自开口指责发难,淳素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你倒是再也不替你的王君主子说好话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要见识的事,恐怕不止是一条人命这么简单了。”苏维祯的话语倒是有了几丝自嘲的意思。
  “下个月相国寺有一场法会,我可能有些抽不开身陪你了。以前慈光寺里的法会不过一日便可完成,这相国寺里的法会却要足足三日。需要筹备的事务太多,看来有一段时间不能与你相会了。”淳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复而道,“维祯,师母曾经嘱托过你。凡事皆要沉住气,三思而后行,万不可一时冲动。你方才的一番言论,若是传出去,难保不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闻言,苏维祯只是淡淡笑道,“我这条命,十二年前就应该走到头了,不是吗?自从被我的嫡亲皇姐趁乱丢弃之后,褚宛翕……就已经死了。”
  

  ☆、正文 第4章 雨夜迷乱

  “下个月,陛下要挑选各府善于骑射的高手,随驾秋狩。本君已然将你与珠翠的名字报给了帝君,这月你且好生准备一番。”提笔写着奏疏,伏灵均并未将眸子挪向苏维祯。
  苏维祯的指尖紧扣着佩剑,默然垂下头,且开了口,“蒙王君错爱,小的骑射拙劣,不便于人前丢人现眼。若是冒昧惹得陛下不悦,小的担待不起。”
  听闻此语,伏灵均不经意间松开了笔。只见那笔锋倒去,将写了一半的奏疏染得尽是墨迹,一片狼藉。
  本以为伏灵均要发怒,苏维祯已然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奈何屋里只是沉寂了片刻,便传来了伏灵均温和的声音,“维祯,你怀疑是本君杀了忱儿?”
  “属下不敢!”苏维祯躬身抱拳道。
  屏息间,伏灵均重新扶起了笔,唤汝幽新取来一张纸,复而继续书写,“一个伺人的性命,足以让你记恨本君,是这样吗?”
  “属下只是不解,主子何必与一个弱男子为难。忱儿有何错,劳烦主子如此费心!”苏维祯的话一出口,便开始懊恼了起来。
  正如淳素所说,自己当真沉不住气。身为一个探子,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妥。倘若引起对方察觉,潜伏进王府的这五年当真功亏一篑了。
  伏灵均专注地写着奏疏,沉默了片刻,这才答道,“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错的人是本君。本君现在还有事务要处理,你且退下罢!”
  见他已然不悦,担心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苏维祯只有躬身见礼道,“王君息怒,属下告退。”
  待苏维祯离开书房,伏灵均随手便将奏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汝幽在旁看得触目惊心,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务,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奏疏,便躬身上前劝解道,“主子息怒,请息怒!”
  “不过是死了一个伺人,她竟连本君也敢顶撞。这些年,她依仗着本君待她不薄,倒是越发难以管教了。”重新接过奏疏,伏灵均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似是平复了情绪。
  “您若是心间不欢喜,大可降罪于她,何苦气大伤身?”汝幽蹙眉道,“苏维祯,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
  苏维祯,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
  这一句话,让伏灵均一时间竟感到有些茫然无措。是啊,她与自己毫无瓜葛,不过是自己身边的寻常侍卫罢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冥冥之中竟然会这样在意她的感受?
  收起这些荒谬可笑的想法,伏灵均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密函,便推到了汝幽面前,“近来让霍大人密切留意柴家人,尤其是柴家的大小姐。她与驸马实在走得太近,无法不让本君怀疑。为防微杜渐,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罢!”
  “主子您是怀疑……您是驸马的夫君,且帝君主子乃是驸马同母的兄长。倘若当真……陛下自会保住驸马一命……您又何必如此担忧呢?”汝幽将密函仔细地收入怀中。
  冷笑了一声,伏灵均淡然地端起了茶盏,“本君担心的不是谭静嘉的性命,而是整个大齐朝堂的风气。科场舞弊,本就在大齐是重罪。朝廷选用官员,乃关系国家命脉,不容儿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纵然是本君的妻子,本君也绝不包容其败坏朝堂用人风气。”
  “主子英明,倒是小的目光粗鄙,惹主子笑话。有主子您如此守护,大齐江山必然千秋万代,国运昌盛!”汝幽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抿了一小口茶,伏灵均面上的笑意倒是减了三分,“只要本君的把持,大齐当真可以千秋万代吗?那个凤椅上坐着的人想要对本君不利,本君也只有逆来顺受吗?”
  “这……”
  “一切随缘罢,本君已然无心强求了。”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伏灵均垂下双眸不再言语。
  彷徨地跪坐在新宅的正厅里,杨珠翠红肿着双眼,默默地将手中的纸钱一点点地扔进面前的火盆中。忱儿如今已然是杨家的人了,他的灵柩此刻也停在杨珠翠的新宅中。
  正对着忱儿的灵位,杨珠翠心中千般的苦,却是如何都排解不出。
  站在厅堂前,苏维祯久久没有勇气迈过那道门槛,只得茫然地张望着前方。外面的雨下得极大,落雨声充斥着她的双耳,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看着灵堂里失魂落魄的杨珠翠,苏维祯想要劝解,却也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开口。她提着自己的佩剑,久久伫立在杨珠翠的身后。许久,沉默。
  将手中最后的纸钱投入火中,杨珠翠猛地站起了身子。她抓着佩刀转身便向门外冲来,双眼通红,满面怒意,让人极为畏惧。
  苏维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满面严肃地看向她,只得开了口,“你要做什么?”
  “不管你的事,你放开我!”杨珠翠猛地挣开她的手,一个箭步冲出去,便踏着轻功跃上屋顶,倏尔没了身影。
  愣了一刻,苏维祯大惊失色地冲进了雨里,四处张望着找寻她的踪迹。一时间,她的心头弥漫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深夜里,崇安王府内一片寂静。秋雨连绵,不曾断绝。踩着湿滑的青石砖,苏维祯全身淋得湿透,视线早已被雨水打得模糊。她静静地趴在屋脊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四周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房间里,伏灵均正坐在烛火前处理事务,不断地灌着一杯又一杯的浓茶。寻常男子家这个时候大概已然陪伴着妻主入寝了,独独只有他,满心依旧被家国大事所占据着。
  透过瓦片的细微缝隙,苏维祯看见烛光下他姣好的面容,一时间心却宁静了不少。五年来每一天都是这样默默守护着他,冥冥中,守护他似乎已然成为了她的习惯。
  细索的脚步声,再是轻微,却也不偏不倚地入了苏维祯的耳中。
  在雨里淋了两个时辰,苏维祯终是等到了那个人。
  从房间的侧面飞身跳下屋顶,苏维祯拉开窗子,便闪身跳进了书房。伏灵均惊讶地望着破窗而入的苏维祯,尚未开口,便见着杨珠翠提刀破门而入。原来,门外的侍卫皆已中了杨珠翠的迷药,早已不省人事。
  “伏灵均,你还我忱儿!”激动得热泪盈眶,杨珠翠挥刀便向坐在书桌前的他砍去。
  飞步上前抬起胳膊挡下了那一刀,苏维祯咬着牙拔出佩剑死死抵住了她的刀,侧身跃过书桌,便将伏灵均紧紧护在了身后。
  不依不挠地向苏维祯砍去,杨珠翠发疯似的进攻,让苏维祯根本退无可退。
  “你给我让开,我要杀了伏灵均!是他害死了忱儿!是他害死了我的忱儿!”杨珠翠大吼着,一面与苏维祯相斗,一面却哭得泪流满面,早已失去了理智。“我答应过要保护忱儿的,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的!”
  “不要闹了!珠翠,你冷静一下!”衣袖已然被鲜血浸染通透,满目猩红,苏维祯忍着痛依旧努力挡着她砍来的每一刀,死死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伏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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