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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尼罗河日月-第14章

小说: 尼罗河日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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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它们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起飞,好像在为我引路。我不禁感慨,原来在古埃及这年代鸟儿都这么聪明了。
  我知道王宫里喜欢豢养奇珍异兽的大有人在,却从没见过这对蓝翎雀。自然也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既然他用了如此绝妙的方式来通知我,还是值得前去一探究竟的。
  *
  夜已深了。远处有火把移动,是披甲执兵的侍卫在彻夜不眠地为法老守护王宫。女仆们原本应守候在拱门外,此刻大概因为一天的忙碌而疲惫不堪,纷纷靠着墙壁昏昏欲睡。
  我蹑手蹑脚地跟随蓝翎雀走出拱门,穿过地砖光亮,摆放着许多熏香石罐的庭院,向远处不知名的小花园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撑着高大白色帷帐的整洁草坪,那里是白天王室成员们在花园中休憩的地方。卷起的帷帐下布置着一排排长桌与藤椅,打理得当的含羞草紧闭着枝叶,桌面上散乱地堆放着塞尼特棋盘。
  走出不远,我便看见蓝翎雀停歇在一处棕榈树梢上,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它们似乎已经到达目的地,在耐心地等待我走过去。
  在油灯火把所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我看到许多萤火虫聚集在一起,栖息在一颗白玉兰树上。那些萤火虫所散发出的点点荧光令人眼花缭乱,花树因此而披星戴月般地梦幻美丽,如同神作。我立刻就被这前所未有的奇景吸引了,待发现树下修长的身影时,连本该有的戒备之心都跟着消失不见。
  那是个体态十分优雅的男人。拖地的飘逸长袍绣着不属于埃及神明的豹形图腾,隔着这么远,我看不出他的长袍是什么材质。他手中有一支描金酒杯,盛着暗红色的葡萄酒,在他慵懒怡然地摇晃下透出一股芬芳的气息。他与秘灯相似的栗色长发松散地垂在腰际,发尾随性系着一根银线,在夜风的吹动下飘摆着妩媚的弧度。
  似是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他由始至终都背对着我,边欣赏美景边陶醉地浅酌。片刻,有蝴蝶翩跹而至,亲昵地停歇在酒杯边缘。璀璨的光芒下,我清楚地看到蝴蝶翅膀上那些靛蓝色的鳞片,与奥林匹斯山盛极一时的海伦娜闪蝶几乎一模一样。
  他温柔地伸出指尖,蓝蝶会意,飞舞着落在他的指尖上。他周身萦绕着说不出的神秘气息,让人完全无法挪开视线。
  我被这不属于尘世的美丽迷惑了。当他宛若神祗般缓缓转过身,朝我绽放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我惊愕地差点叫出声。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长得如此好看?我不禁傻掉了。见识过秘灯那种令女人都自叹不如的美,对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他的容貌就只能用献给众神的赞歌来描绘了。他双眉之间浅浅的栗色花纹为他凭添了几分妖异之色,随性披着的长袍悬在臂膀上,微微敞开着,露出堪称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和线条优美的坚实胸膛。
  与秘灯身上质地相同的玉饰垂在他精致的锁骨间,食指环着刻有不知名花纹的部落图章戒指。他的栗色瞳孔在微笑时会像猫一样眯成一条线,随即便充满邪魅,长驱直入地看进我眼底。
  他恍然大悟地感叹一声:“啊,原来是你。”
  我呆呆地瞧着他,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如果见过,我不可能不记得!
  他漫步靠近我,那些蝴蝶便也朝我飞过来,围绕着我翩翩起舞。他一副熟络的神态,动作轻柔地托起我的手,充满疼惜地看着指尖细小的伤口。
  然后,他一低头就含住了我受伤的手指。
  他温热的口腔将我的指尖完全包裹,灵巧的舌细致地舔舐掉血迹。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刹那间脸颊通红。
  “你……”
  我已经大脑错乱了,卡带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才略略退开来,带着一丝品尝佳酿后满足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找了这么久,原来你在孟斐斯。”
  ……能不能别用这么熟络的语气和我说话?你到底是哪位啊?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舔别人的手很变态啊?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我还来不及爆发,就见他又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眸子好一会儿,才妖异魅惑地笑了一声:“拉美西斯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一见到你,就迫不及待要把你占为己有。”
  “……你会看相?还是占卜?”我踌躇地问。不然他是怎么知道拉美西斯和我的事?
  他不以为然地朝我一摇头:“猜错了。”
  “那是什么?”
  他没说话,来回转了下我的脸。好像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医徒给你的药膏,要再加一味没药。”他悉心地叮嘱我,“我不在你身边,至少要照顾好自己。”
  我的表情快要扭曲了:“你难道是医徒?”古埃及的医徒原来都有特异功能?
  他有趣地朝我摇晃了下酒杯,轻笑道:“错了。继续猜。”
  “……”
  我平复了下心情,彻底不想搭理他了。他优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树梢上立刻有蓝翎雀欢快地飞过来,嫩黄色的爪子牢固地从他手里抓起空酒杯,向花园外飞去。
  我又是好一阵惊讶,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它们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目送蓝翎雀远去,妖冶绝美的面孔含着一丝柔情:“自然。我是它们终生侍奉的主人。”
  他顿了顿,转向我,“菲狄安娜,下次见面,我会带你走。”
  他的语气镇定自若,好像只是在跟我谈论今天晚餐吃了什么。我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跟你走?再说了,你既然知道我和拉美西斯的关系,就该知道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敢和法老抢女人,你活腻了?”
  在听到法老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冷漠地看我一眼,栗色瞳孔划过一丝含义不明的危险气息。满树萤火虫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婆娑着四散飞舞开,窸窣的声响让人联想到初春第一场细雨。

  ☆、神秘人(二)

  下一秒,他就已经恢复常态,在不断袭来的黑暗中,他的声音有致命的磁性:“小心。爱上他的代价,你付不起。”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伴随着从某处弥漫开来的薄雾,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轻淡得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幻象。
  “什么代价?你说清楚。”我生怕他就这样消失,朝他迈了一步,“……不对,我根本就不会爱上他。在婚礼举行前,我会想办法逃走的。”
  看见他微微张大的双眼,我有些讪然。我这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他收起惊愕的表情,温柔地勾起唇角。当他直视着我罕见的眸子,便难以自制地露出陶醉的神色,俯下身对我呵气如兰:“菲狄安娜,你也一点都没变。”
  刹那间,我涌起一股冲动,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刚穿越过来。可他又淡淡然收手,叹息着转身,向远处挪步。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他语调幽远,“她也有一双月神赐给她的眼睛。每当她注视着我,世间一切都会黯然失色。”
  我不知道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只凭语气,我听不出哀伤。不过,他也实在不像那么感性的人。
  他忽而侧过脸,光洁的下巴高昂着,我能看见那线条修长完美无瑕的脖颈。
  “回去罢。”
  当最后一个字符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背影几近透明。斑驳繁茂的植物层层叠叠,绿色的枝叶相互遮掩,他就这样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急切地朝他消失的方向喊,“至少告诉我一个名字?”
  没有任何回答。周围的一切重归宁静,我看了看远处闪烁的火光,那些侍卫快要巡逻到花园这边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拎起裙角开始往回走。
  *
  谒见厅内。
  拉美西斯从寝殿出来后,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见赫努特米拉。这位与世隔绝的公主有太久没在公共场合露面,久到拉美西斯看见她时不小地惊讶了一下。
  他为王室会议一事十分感激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妹妹,便邀请她一同饮酒。谒见厅宽敞整洁的雪松木长桌旁,红衣祭司米潘西斯,内务大臣卡图,哈索尔祭司赫努特米拉纷纷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腓尼基人带来的龙舌兰原酒。
  顾名思义,这种酒以龙舌兰为原料,味道独特。但因为制作工艺受到当时的条件限制,酒的纯度十分粗糙。
  不多时,几个人便有些头昏脑涨,醉意酩酊。拉美西斯一改往日的威严冷漠,垂着眼帘问赫努特米拉:“还记得你的十四岁生日吗?母后亲自用绿松石珠链织出一件披肩送给你,奈芙特见了,便说绿松石与她的眼睛最般配,哭闹着向姑姑要同样的披肩。最后,还是你体贴大方,把那件披肩送给了她。”
  赫努特米拉随着他的话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微微点头:“陛下,我记得。”
  “那个时候,你是整个埃及最聪慧美丽的公主。”拉美西斯低声感慨,“又有谁会想到,玛尔卡塔王宫会发生火灾。”
  一直没出声的米潘西斯谨慎地提醒了一句:“陛下,您喝醉了。”
  拉美西斯的黑眸因染上醉意而变得更加深邃。他的语气有发自内心的真挚:“为了父王母后,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
  赫努特米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毕恭毕敬地点头。谁也没看到,薄纱之下的容颜有着怎样隐忍的僵硬。
  良久,她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出口。
  简短的相聚后,几个人便各自散去。拉美西斯也不知道自己在谒见厅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他想起上次将菲狄安娜一个人关在寝殿里,也是这样沉寂的夜晚。他明明已经走到了寝殿门口,他知道菲狄安娜此刻就睡在那张他睡了无数个夜晚的床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看她一眼,然而他在门外驻足许久,仍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窗外,视线越过宫殿的墙壁,落进某处不知名的尘埃里。他仿佛已经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了。
  ……
  自从来到古埃及,我的时间观念就开始变差。从花园到宫殿,我竟估算不出自己到底用了多久。
  当我小心翼翼走进庭院里,却发现先前守夜的女仆都不见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我奇怪地打量周围。假如是因为发现我不见了,这里应该会乱成一团,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我警惕起来,躲在柱子后观察亮着无数盏香灯的寝殿。里面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就有声音从垂着的金丝隔帘后传来。
  “你似乎玩得很开心。”拉美西斯低低地冷笑一声,语气夹杂着阴鸷,“去了什么地方?拉辛纳村?”
  我一梗,立刻就有冷汗冒出来。不用看就知道拉美西斯的脸会铁青成什么样。自从我上次成功逃离孟斐斯王宫,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对我哪怕只有一丝的逃跑意图都敏感至极。我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已经把他推向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边缘。
  我几乎是一步步捱进去,心虚地咳嗽两声:“我没走多远,就在前面的小花园里。”
  我这才发现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人。女仆,侍从,包括几个守卫,每个都吓得抖如筛糠,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不敢抬起来。
  左右是我自己闯的祸,我不想连累无辜,就又对拉美西斯说:“不关他们的事,让他们都下去吧。”
  拉美西斯的眼皮抬也不抬,片刻,才对奴仆们惜字如金道:“滚。”
  目送他们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寝殿外,我深吸一口气,朝拉美西斯走近了一步,故作轻松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话音未落,他就骤然站起身,昂藏七尺的身躯山一样横在我面前。有股夹杂着无奈疲惫的暴戾深埋在他眼底:“不如你直截了当告诉我,怎样你才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或者我们干脆再来一场交易,你想要什么,说出它的名字!”
  如此近的距离,让我立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看到他血丝满布的双眼,我知道那是宿醉的征兆。
  果然,太过激动的情绪让他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我不由拧眉,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我转身就走。拉美西斯一手扶着前额,神思怠倦地恍惚了下,见我要走,忽然就失控了,整个人几乎从身后扑上来,将我牢牢裹进怀里。
  他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顺势搁在我的颈窝,又怕抱得太紧会弄疼我,手中力道松了几分。他的呢喃响彻在我耳畔:“别走。”
  此时此刻,我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都在这声呢喃中僵硬了。我默默听着他用疲倦的低语细数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心里逐渐升起一股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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