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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尼罗河日月-第13章

小说: 尼罗河日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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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他们接触到我的视线,都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怪物一样,我下意识地否定起来:“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盲目地看来看去,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拉美西斯身上。不知为何,这种时候我竟然对他抱有一丝希望,于是我朝他迈了一步:“相信我,我不是怪物。”
  话音未落,就有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那是个穿戴华美的女人,容貌清丽脱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几乎是一步跨到我旁边,恶狠狠抓住我的手腕举到众人眼前:“看到了吧,她就是阿波非斯!”
  她激动地朝拉美西斯振振有词:“也难怪陛下会被迷惑,我看,是她对陛下用过什么邪恶的巫术吧?”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号人物,便气愤地甩开她:“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这个。”她动作很快,用指尖刮过我脸上的伤口,似乎下了重手,刮得我整个侧脸都是疼的。她眯着眼睛危险地打量那些蜜色的血液,“你终于露出破绽了。纳芙塔瑞?就凭你也配?”

  ☆、王冠的故事(三)

  我听到周围的人们开始随声附和,毕竟一个祭司在平民心目中的影响力是不可小觑的。我变得不知所措,在他们异口同声要求将我赶出神庙的呼声中,我唯一能求救的人就只有拉美西斯了。
  当我看向他,却发现他坚毅的一双剑眉皱得更深了,他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犹豫,虽然只是一丝,却足以令我的心跌入万丈深渊。如果连他都不信任我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依靠谁。
  果然从古至今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说要娶我的时候海誓山盟矢志不渝,一旦遇上变故,就立刻选择临阵脱逃,变脸比翻书还快。我无趣地笑了两声,收起自己所有的软弱,倔强地迎向沸腾的人群。
  “不用你们说,我自己会走。”
  我从不觉得离开王宫就活不下去了。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我还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可以去烹饪,也可以随便找个裁缝铺子打下手,不管怎样,都一定比在王宫生活得幸福。
  边想着,我边朝房间外走去。人群此刻稍稍沉静下来,退避三舍地为我让出一条道路,唯恐挨得太近会沾染上不好的东西。我便得以越过拉美西斯,强撑镇定地走进来时那条宽阔笔直的长廊。
  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他。如果他质疑我,我就更不需要他的信任了。
  没走出几步,忽然有浑厚有力的手掌扣住了我的手臂。我听见拉美西斯近在咫尺的声音:“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当我看见他的脸时,我能看到他隐忍的目光,以及那紧绷着的五官。他脸色铁青,面部轮廓显出强硬的线条,一袭金色长袍就那样拖在身后,随着他动作的幅度微微摆动,露出一双修长好看的腿来。
  我没说话,挣扎了两下。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牵制住我,我越挣扎他就越用力。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露出要让步的意思。他干脆一把捞起我,对折后轻松地往肩上一挂。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带我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我被激怒了,破罐子破摔地朝他嚷:“再不放开我我就杀了你!我可是阿波非斯,太阳神的天敌!”
  这话被他听到,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笑地偏过头看我一眼。眼镜蛇王冠精致的底座在他浓密的黑发中忽隐忽现:“别急,我先带你去挑件称手的兵器。”
  我们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只顾着彼此争执,谁也没注意到在场的另一个人。
  伊西斯奈芙特就站在卧房内的一片狼藉中,看着逐渐离去的一双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想不通,是那个异族闯进她的神庙,并对她无礼。要知道,对伊西斯大祭司无礼,就是对伊西斯女神无礼。为什么拉美西斯无动于衷?
  不……现在看来,那个异族是否算人类还有待定论。这更加深了伊西斯奈芙特的看法,法老一定是被巫术迷惑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人群逐渐散去,有女仆在身后试探性地唤她:“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另一个还在夸张地感慨:“大人您可一定要阻止陛下啊,这样下去还得了?埃及会被众神抛弃的……”
  见大祭司面色不虞,她的同伴立刻掐了下她的胳膊肘,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两人都噤若寒蝉地看着伊西斯奈芙特。
  良久,伊西斯奈芙特才吩咐她们:“我们现在就去阿蒙祭司宫殿。”
  *
  寝殿内,披着白色亚麻肩布的医徒为我的伤口敷上药膏。见我蜜色的瞳孔微微扫向他,他忙于敷药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我知道他是出于害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站在一旁的拉美西斯看出了端倪,便清了清嗓子:“怎么样?多久才能恢复?”
  医徒恭敬地行礼:“没什么大碍,坚持上药,两三天就能痊愈。”
  拉美西斯嗯了一声,露出放心的神色。医徒便战战兢兢地弓着身体退出了大殿。
  转眼间殿内就剩下我和拉美西斯两个人。我看着窗外,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说句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拉美西斯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要明白,我不能永远庇护你。有些事早晚都要说清楚。正如你今天所看到的,民众无法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王妃。”
  我有种被他戳中要害的感觉。我原本就在苦恼怎样解释这一切,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我索要答案。我选择继续用沉默来应对他。
  他绕着我所坐的那张椅子缓缓踱步,长袍在地上来回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不会推迟三天后的婚礼,在此之前,你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无动于衷地继续看着窗外,干脆自动屏蔽掉他所谓的命令。如果他认为我会像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仆那样有问必答,那么我会告诉他,他大错特错了。
  他突然在我面前停下,捏着我的下巴朝我俯下身,一张脸冷冰冰地贴过来。他的语气已经失去耐性:“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旦被认定为阿波非斯,你知道那些祭司会如何处置你么?”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想起那些文献中记载的古埃及祭祀仪式,据说是会被掏心剜肺的。就算再难以启齿,我也不想被人不明不白地做成木乃伊啊。
  那场面想想都觉得血腥。
  我终于有些动容,艰难地吐出实情:“我来自奥林匹斯山的潘塞家族。那里有个临海的小镇,叫安德里。我就是在那个镇子上长大的。”
  拉美西斯用一种十分玄妙的眼神看着我,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我敢打赌这些名称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于是我又有些无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直迟迟不愿告诉你,就是觉得你会不信。”
  自然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在几千年后……
  这句话我还没说出口就直接抹掉了。我怕我说出来不但会被当成阿波非斯,还是个神经错乱的阿波非斯。
  拉美西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直截了当地对我提出要求:“既然如此,我打算传召你的家人进宫。毕竟是你的婚礼,他们有到场的义务。”
  什么?我愣了愣,看他一脸严肃,绝非是在开玩笑,不禁十分抵触地皱起眉。
  我知道这位深藏不露的法老想要干什么。如果我的家人出席婚礼,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另一方面,这也会成为我不得不顾忌的牵绊,使我无法再随心所欲逃出宫去。
  但同时我也心知肚明,这场婚礼从头到尾就是拉美西斯自己一厢情愿,我之所以会答应他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就算我想把家人接过来,怎么接?
  而且让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为拉美西斯一百多个妻妾中的一员,我死也不愿意。
  我脸色有些难看,生硬地说了句:“我没有家人。”
  “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十分疼爱你的姐姐。”拉美西斯不温不燥地说,“菲狄安娜,你这么快就忘了晚餐时对我说过什么?”
  “……”
  我郁闷地瞪着他,回想起晚餐时的对话,忍不住有些怀疑拉美西斯那时候是不是在故意套我的话。
  拉美西斯继续用那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你的家人进宫,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你放心,我会吩咐塞斯哈特祭司设计出最奢华的宫殿,让他们居住……”
  我打断他的话:“如果我的家人始终没有出现,你是不是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不再信任我?”
  我的话似乎让他想起刚刚在伊西斯神庙发生的一切。我露出有些轻蔑的笑意:“你如此在意这件事,不就是因为无法打消你心中的怀疑?拉美西斯,承认吧,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我。”
  没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最需要有人支持我的时候,他犹豫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计较,我脑袋里始终无法忘记那个时候他的眼神。
  对于今天在伊西斯神庙发生的事,相信明天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即便大婚当日不会有信徒暴/动,王室这关恐怕都过不了。连我都不禁想劝拉美西斯放弃算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阵,表情透着严肃。他胸前的宽项圈缀着许多水滴形状的金片,即便是最微小的动作,也会让它们阵阵作响。那响声在气氛压抑的沉默中显得很突出。
  他声音低沉:“你是在怪我。”
  我条件反射地否认:“……没有。”
  话音未落,我便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便立刻转过头去刻意地冷落他。他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那么,好好休息。”他突然说,“所有的事,我来处理。”

  ☆、神秘人(一)

  这样美丽的夜晚,我通常是在安德里小镇上某一处贵族宅邸中度过的。
  那雕刻成雪花形状的灯台装饰因折射光线而变得璀璨晶莹,珍藏多年的纯酿红酒,切割整齐的糕点,贵妇人身上浓郁的法国香水味。忽明忽暗的珠宝首饰汇聚成一条星河,我流连其中,像大多数名媛淑女一样,拘谨地微笑,在父亲用满是自豪的口吻向别人介绍我时高贵优雅地掂起裙脚行礼。
  大多数人都会为我少见而迷人的相貌所陶醉,对我赞不绝口。这十八年来我所参加的舞会都无一例外地华美无趣,一遍又一遍无关痛痒的问候一度使我变得麻木。生活被各种规矩限制着,变得黯然失色。
  但当我身处古埃及,重新回味起那恍如隔世的一切,竟也觉得亲切温暖。对坐在偌大宫殿里的我来说,那变成了何等遥不可及的梦。
  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我开始怀念从前,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按照古埃及当地的传统,男女双方在婚礼举行前是不能见面的。但拉美西斯是法老,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将我一个人囚禁在他的寝殿内。每当夜幕降临,万物归于宁静,无尽的孤寂便会将我包围,使我的思念加倍绵长。
  于是我再次想起菲碧王冠让我看到的那些往事——虽然我不知道画面中的主角是哪一位法老,但它似乎在警告我,不要轻易选择与拉美西斯在一起。
  难道,我身上的血之所以会变色,是因为菲碧王冠的缘故?我想不通。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决定再次划伤自己,看看我的血是否又变了回来。明天我就要前往哈索尔祭司宫殿接受加封仪式了,我一定要在此之前作出是否逃离王宫的决定。否则一旦成为哈索尔祭司,事情便就此脱离我的掌控,朝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当我拿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手指,我又犹豫了。
  要知道,整天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我,以前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冲动的事。我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下定决心,眼一闭心一横,用力朝指尖划过去。
  我只觉得指尖一凉,立刻有钻心的疼痛涌上来。我手一松将匕首胡乱扔在地上,抱着受伤的指头就蹲了下去。
  看着像淡淡花蜜一样淌出来的液体,我欲哭无泪。我想起桌子上有医徒留下来的药膏,便安慰着自己,又站起来去找。转身的罅隙,我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飞进了殿内。
  竟然是两只活泼伶俐的蓝翎雀。它们忽上忽下地朝我飞来,在距离我足够近的地方停下,看上去一点也不怕人。我不知道古埃及也会有这么漂亮的鸟,不禁好奇地朝它们伸出手。
  出人意料的是,其中一只真的落在了我手心。另一只则绕着我转了两转,落在我的肩头。
  不一会儿,它们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起飞,好像在为我引路。我不禁感慨,原来在古埃及这年代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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