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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爱转了一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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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袁月转过轮椅,慢慢滑到容沫身边,亲昵的抚上她的头顶,“沫沫,那你去吧,妈妈这儿不用担心。”
    容沫这才抬头,大眼之中已有泪光烁动。那是强忍一日之后的辛酸与疲惫,压了一天之后,终于能有一些释缓,“妈……”
    “人家明晞也不容易的,父母都不在N市,生个病怕也没人照顾,你们虽然分开,不还是同学一场嘛,情理之中也应关心。”袁月呵呵一笑,“至于妈这儿,你放心就是。你常年在外工作,妈不也熬过来了?有不舒服的时候,妈自己去医院。”
    容沫蹙眉,“妈,你可以去找舅舅。打电话多让舅舅过来。”
    “哪儿用那么麻烦,再说你舅舅也有工作,你舅妈更是忙的底朝天。还有童童,这不都需要你舅舅照顾?”
    “不管!”容沫扭身,“他是你弟弟,照顾你这个唯一的姐姐理所当然。”
    “你这孩子……”
    “妈,我说真的。”容沫端正身子,认真的看着母亲,“不管是亲情还是……,”她想了想,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舅舅都理应帮你,什么是亲人,关键时候能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的时候才算亲人。”
    “何况……”,似是想起了什么,容沫顿了一顿,两秒之后才扬声,“你小时候待舅舅那么好,他也该……”
    “知道了知道了。”袁月看着女儿执拗的样子,哭笑不得的点头,“你这孩子怎么了,以前和舅舅密不可分,天天惦记着舅舅对你的种种好处,现在学会要价了啊,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看容沫启唇,又要说出一番道理。袁月忙转移话题,环顾一圈,“对了,你看看家里有什么要带的,给明晞带着点儿,再好的医院也缺这少那的,明晞那孩子看着就家境好,可别让他受了委屈。”
    话还未尽便又突然想起一事儿,“对了,沫沫,你刚才说明晞住的哪家医院?”
    “一四六啊!部队医院。”
    “一四六啊,那你等等。”袁月突然转身,自电视下的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查找东西,容沫纳闷的跟在后面,“怎么了,妈?”
    “你爸爸以前不是在部队供职么,以前查体就在一四六医院。这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就和那里面的医生熟起来了,最后,你爸爸也是在那里走的……”
    事情已过了太久,所以在讲述爸爸离世的时候,妈妈的表情也已经回归平和,仿佛追寻不到半丝感伤。容沫应了一声,接着就看妈妈继续翻腾柜子,“当时医院里有几个和你爸爸处的好的,应该还在医院工作……好了,”只见袁月长舒口气,“找到了。”
    容沫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串串电话号码,“这是什么?”
    “那几个和咱们熟识医生的手机。”袁月笑,“这年头,虽说部队医院风气能好一些,但也不忌有熟人好办事的原则。只是这几个人不联系很久,不知道换没换号码,你拿回去之后,好歹试试。”
    “如果联系上了就说是容启泽的女儿,人家也许就记起来了。”袁月指指纸条,“咱也不指望省什么钱,就是病情能了解的更细一些。”
    容沫点头,又在袁月的吩咐下自家中带了些东西,正要踏出门时却被叫住,刚欲开口,只见袁月自她的卧室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把这个带去吧。”
    容沫低头,原来是自己在高中时买的《暮鼓晨钟》,不由失笑,“妈,带这个干什么,这么厚,重死了。”
    “你出国后,明晞来过咱们家一次,到了你卧室里,拿着这个就不撒手,他回家的时候,仿佛才看了一半,摇摇头看着我笑,说,‘阿姨,这本书很好看。’”
    容沫大惊,恍惚间,手不自觉一松,书差点掉到地上,“他来过咱们家?”
    “是啊,”袁月不解女儿惊愣的表情,“他没和你说过?”
    “啊?哦,说过了。”容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将书塞入包里,“妈,我走了。”
    走下楼梯的那瞬间,容沫突然想起易明晞上次与她一同回家时的话,还记得他当初薄唇微勾,尽显轻诮戏谑,“容沫,你异想天开的本领是越来越厉害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费的我如此大的周章?”
    “学法语,去巴黎那样的白痴事情两次就够,再做上第三次我无异于蠢上加蠢。”
    “容妈妈是交通局员工,交通局家属院也算是本市的花园式小区,这个不难知道。”
    ………………
    那样自然科学的答复,那样笃定的语气,那样不屑至骨子里的轻薄,难道只是一场表演?

    出了家门,夜已稀薄。容沫打了车,先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随即去向医院。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车子乌压压的拥堵成一条巨龙,她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十分,她三点出的医院,也就是说,7点赶到才能不失信于易明晞。
    可是以这样的路况,八点能不能赶到都是问题。
    她不停的看表,不停的叹气,最终将司机师傅看的焦虑烦躁,“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儿,打个电话先通知下不就行了?现在这路况,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飞出去。”
    容沫顿觉不好意思,嗯了一声之后掏出手机,触及那光滑的盖子之后很快又放了回去。易明晞那个情况,手机能不能用还另说,何况他一只手输着液,另一只手臂骨折,根本就没法接电话。
    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一种无奈至极的凄苦。容沫安顿下来,再也不吭一声,静静的看着窗外熙攘的车流与夜色融为一团压抑的乌重,等到了一四六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五。
    她急匆匆的下车,看到通往VIP病房区的电梯口全是人,索性跨上楼梯,一口气奔到易明晞所在的七楼病房。多日不锻炼,等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只能靠在墙壁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易明晞原本就等的心烦意乱,但碍于伤口又不能动一下,只能让护士把自己扶起靠在床头,然后就这样瞪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一动不动,目睹着时针与分针慢慢靠近然后重合,最后由重合变为渐行渐远,终于在时针与分针成六十度锐角的时候,听到了期盼已久的那声开门声。
    只是没料及的,还有她如此急促的粗重呼吸。易明晞微微侧头,深幽瞳眸划过一瞬心疼,但忙于舒缓呼吸的容沫并未发现,“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容沫捂住胸口,竭力平稳自己的气息,看着表努嘴,“怕你等我。”
    这一声看似无心的解释却在他心里激起一波荡漾,易明晞正过头,再次将目光定向那只时钟,心里的疑问如同蓄积在喉间的鞭炮,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发,但却被他狠狠的吞了回去。
    其实他很想问她,既然连这一点时间都怕他等待,又如何会一走不回的抛下他四年。
    可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样的冲动只能在理智下化为永远的谜团。即便他再想知道,他也清楚容沫对这件事情有多么大的反应。以他的性格,分别的理由总有一日要彻底洞晓,他总要为自己倾尽半生气力的爱情找到一个归宿。可是依现在的情境,他看到她忙于收拾自家中带来东西的背影,竟不忍打破这一室的安宁。
    几乎是以性命的代价才换回这一次和平相处,他没有理由不好好享受下去。
    “堵车堵的快烦死了。”她的呼吸渐渐平整,于是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唠叨,“我都怀疑,我走着过来都会比现在要快。”
    易明晞突然轻笑,“N市能发展到道路拥堵到现在这样程度,也算是不容易。”
    “是啊。”容沫连连应声,“像咱们以前,虽然那时候自行车多了些,但晚上那路上五米之间都不见一辆车,啧啧……”
    正要感叹,余下的话却不自觉的咽回在了肚子里。容沫微微一涩,和他谈及过往,总是一种残忍的事情。
    可易明晞却仿佛没在意,只是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只听见一阵声响,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容沫便将东西移到了易明晞晞身旁的桌子上,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如数家珍,“这是我妈熬的粥,原本是要给我喝的,没时间了,便一起带了过来。这个腌制的青菜,这个里面是肉肠,这个是鸡蛋饼……还有,这里面,”她拿起一个白色的袋子,哗哗啦啦的掏出里面用布包裹了多层的东西,“这个是饼,我妈妈中午刚烙的。”
    果真,还未拆开包裹,鼻尖便扑来一阵清香,易明晞咧咧嘴,“帮我谢谢阿姨。”
    “我妈说,医院条件再好,也不如家里的饭熨帖。所以,”她炫耀似的将那些饼晃了晃,“如果吃不厌,这会是我们剩下几天的口粮。”
    一通自卖自夸似的展示终于结束,容沫将粥盛入碗里,如同中午似的一勺一勺喂他,易明晞胃口似乎不错,一碗粥完毕之后又吃了一块饼,这才摇头暗示吃不下去。
    容沫掏出纸巾擦擦手,自己开始吃东西。今天忙的焦头烂额,直到现在才觉得腹内空空,饿的几乎想要垮下去。她虽然早年丧父,却自小家教严格,因此就算是饿到极点,吃东西也是慢慢吞吞,没有一点动静。
    感受到易明晞的目光静静投注在自己身上,容沫压抑良久之后终是忍不住抬头苦笑,“你老这么看我,我吃不下去。”
    “是吗?”他笑,“我觉得你吃的很香。”
    “你……”她被他的话噎住,又被他一本正经的淡笑搞的哭笑不得,“我……”
    “好了好了。”看到她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还是不忍打趣下去,易明晞用眼睛瞄了瞄盘中的腌制青菜,“不咸么,你一下吃那么多?我刚才吃了一口,觉得咸的很。”
    经过他的提醒,容沫这才注意到自己盘中的青菜,原本是弄了两个人的量,可是易明晞只吃了一口便没在吃,但眼前只剩下一根可怜兮兮的菜叶,难道其余的都让她自个儿吃了?
    她彻底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猛地端起粥碗,狠狠的喝了一口,用心的品尝滋味,却发现如同饮下白开水,竟一点味道都没有。
    怔愣立时化为不可思议的惧呆,直到易明晞连连唤她名字才恍然回神,“啊?”
    “怎么了?”他关切的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一下子不吃了?”问完之后又浅笑,“我说着儿玩的,你本来就吃的不多,”
    “没事。”她心事重重的用勺子在粥碗搅拌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像是经历了什么生死挣扎似的,沉思之后才将一勺子的粥凑到唇边,细细咀嚼,粥香四溢在她的喉舌鼻翼。
    随即便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她倏然抬头,却发现易明晞仍在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忧虑疑惑在他瞳子里表露无遗,瞬间心里腾涌起一阵暖意。“看什么呢?”她拿起勺子在他面前挥了挥,“见过美女,没见过大胃美女是不是?”
    易明晞轻笑,关切与疑虑最终在她的玩笑话中弥散蒸发。容沫转身,再次想自己明日一定要抽空查一查身体,这不明不白的失去味觉,难道只是偶然紧张所致?
    终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呵呵一笑,自己也没把这个当回事,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便转身问问易明晞,有没有什么上洗手间的打算。看他点头,便旋身出门,唤来男护士陪同。
    这儿的VIP病房就这点好处,不仅容许陪房,而且还伺候病人方便到家,她和易明晞纵然经历了肌肤之亲,可那毕竟只是一时情热,以现在的关系看,不可能达到那种亲密无间的男女关系。
    一切准备完毕,容沫将易明晞的枕头放平,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注射了一天的点滴,此时左手终于可以活动一下,易明晞晞握握拳头,只觉得酸麻。
    他侧头看着容沫,她正在另一张床上半屈而坐,像是不能决定是就此躺下还是起身,背挺得僵直。易明晞不由得咳嗽一声,这才将她唤回注意,又是习惯性的抿唇淡笑,她微微侧头,猛地展开被子,“睡吧。”
    “你不脱衣服睡觉?”
    “嗯。”她翻了个身子,“不想。”
    “是不想还是不放心?”易明晞苦笑着拧开壁灯,“我伤成这个样子,动一下都难,你觉得还能对你作出什么违法之事?”
    她已将头窝在被子里,似是已经进入睡眠,不再回答。
    可是那不平的呼吸却泄露了她的紧张烦躁,易明晞叹息一声,用左手猛地掀开被子,“容沫,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下去帮你脱掉。”
    听见这充满逼迫的话,装睡的人再也不敢演下去,容沫腾地一下坐起身子,侧头看着对面躺着的男人,似是要分辨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不自觉瞪圆了眼睛。
    “伤处多在右臂,腿只是肌肉擦伤,疼虽是疼了点,但是挪到你那儿却不成问题。”他神色淡定,睿眸却流转出极深的暗色,“还是你怀疑我单手脱衣的本领,这才固执的想要一试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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