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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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对，你真是没用。
胡卫国说：怎么说话呢，我再怎么着也是你长辈吧。
他们还在激烈争吵中，原本要死的胡卫国显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自知插不上话，于是远远退到河畔，还是有他们的声音传来。一些杨树叶子悄然落下，秋季已经临近。放眼望去，秋风落叶正堪悲，黄菊残花欲待谁。伤心的气息沿着小河流传下去。
公主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我一转身，吓了一跳，险些跌落河中，真正使人伤心。站稳，我将公主推到一棵树下。还是这里安全。
一堆堆树叶落下来，代表着巨大的悲伤。公主告诉我，胡卫国同志逝世，享年四十一岁。
我拍拍她肩膀，说：节哀顺变。
公主说：他有一句话，让我告诉你。
我问：是求我照顾你么？
公主说：这只是一部分。他还说，是霄青杀了他。
我问她是什么原因，公主说：你知道的，胡叔叔好色，他昨晚光顾过百花楼。
我说：你现在是一定要去找霄青，对么？
公主点头。
由于公主只剩下一锭银子，老鸨要求只能是一个人去见林霜。虽然公主一再声明自己是女的，而且我们不是来嫖的，可仍是不允。用老鸨的话说，带个姑娘来玩的我见多了，老娘我纵横妓界几十年，什么花样儿没玩过。于是，我们只能妥协。因为对我不放心，公主选择自己上去。
到了晌午，公主还没有出来。我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公主可能处于危险之中。于是我使用轻功，很便捷就进入林霜屋里。本来她是站在窗前，陷入沉思中的，被我这么一破窗而入，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林霜惊魂未定，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说：你没看到么，我是由窗户进来的。
林霜说：我是说，这是合金的窗户，你是怎么撞破的？
我说：这个我没注意，可能是用头撞的吧，也可能是膝盖，或者胳膊肘
林霜打断我说：好了，好了。你来了也好，也不用我去找你了。我想给你讲一些事情，你仔细听，是关于我身世的。
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随着一声雷鸣，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童年，我快乐地生活着。可是五岁那年，突然来了一个少年，杀光了所有村民，却只留下我。这少年就是霄青。后来我被百花楼的老鸨收养，可是没几天崆峒派的掌门也就是我师父凌云就抢走了我。他教我功夫，要我忠于他，却对我很不好；霄青对我很好，可他是我的仇人。所以我恨崆峒派，我发誓要杀光他们。可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于是我想到去找夺命书生帮忙。
偷偷下山后，我的盘缠被人偷了，就剩下最后一个馒头，当时天真的我还送给了路边的乞丐，然后我发现，他居然比我有更多的馒头。于是我想把自己的馒头要过来，可是他不给，还打我。这时候，霄青出现，杀掉了乞丐，然后看到我的衣服都被乞丐撕破了，许多地方都露出来，他又杀掉了围观的人。他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有人讲给了其他人听，于是他又杀掉了镇上的所有人。通过这次因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我心中的仇恨已经到了吞噬思想的地步。于是我修改了誓言，我准备杀掉一切可杀之人。
我十八岁那年，色诱霄青杀掉了凌云，然后偷走《七星唤月》秘籍。我们一块儿出奔，来到百合镇，我的故乡。故乡的云还是那么干净，可是我的心早已污浊。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芳香，我总是能听到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它不停向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别再四处漂泊。”可是我心爱的故乡，你知不知道，此时也是饱经沧桑。对不起，偏题了。这时候，我知道自己原来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于是我明白，我可以实现誓言，也可以拯救故乡，只要我练成七星唤月，再救出父皇。
当我和霄青练七星唤月的时候，居然双双走火入魔。霄青说他是因为在我面前练，一直分心，甚至生理上也出现了一些冲动的反应，所以失败了。而我失败的原因，我们直接翻到《七星唤月》的最后一页发现，女人原来不能练这种神功。倘若真要练，一定要有七星宝剑的辅佐，而且也不保证一定成功。可是七星宝剑都在崆峒派躺了上千年，据说除了锻造它的干将，没有一人能拔出来。我陷入绝境。
霄青说，不行就他一人练，他会帮我完成所有心愿的。正当我无奈准备应允的时候，我们在书上的倒数第二页看到，男人一旦走火就不能再练了。然后我们又翻了倒数第三页，是修炼的注意事项；倒数第四页，是作者提供的一些诀窍；倒数第五页，是关于七星宝剑的，说是每一百年，会有一个天才可以将它拔出来。而且天才降生到死亡的这一段时间，七星宝剑会一直嘟嘟作响。作者还特别注明这是一个准确的数据，举例说三国鼎立到五代十国的几百年间，由于这些天才统统都是未出生便夭折，所以七星宝剑就安静了几百年。看完这些我们都觉得，以后再读书一定要认真读完，不能草草了事，不然得多后悔啊。试想，要是早看完，我们就不会走火入魔。
然后，我和霄青发现，我们的身体因走火入魔开始偶尔的剧痛。读完了书，我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吸血。并且必须男吸女血，女吸男血。一旦错吸，就有可能丧命。可是这年头，到处都是中性打扮的家伙，我们都不敢轻易下口。我最惨，女性化的男人太多，加上十几年前那批太监。没办法，我只能接客，这样就可以确定是不是纯男人了。可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中性化，这是一个趋势。
于是，我策划了拔剑来招亲。只有找到拔出七星宝剑的人才是上策。我的一切梦想都得靠他才能实现。
以上，就是我所有的故事。
以下，是林霜讲述过程中我和她的一些谈话。
我说：你说你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可是公主她
林霜说：哼，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父皇只能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允许别人来瓜分我的势力，天下必须是我一个人的。
我说：可是，她是你妹妹呀。
林霜脸一阴，说：不是跟你说过，我心里只有仇恨。
我说：你把公主怎样了？
林霜说：只要你助我练成神功，我会放掉她的。
我说：可是，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可以拔出宝剑的天才呢。
林霜拿出一把剑晃了晃，说：你拔出来过，你忘了。
我狡辩道：可是，我没听到宝剑嘟嘟响，说不定另有其人。
林霜说：你听，宝剑一直在嘟，嘟，嘟，嘟。
我说：你嘟的，宝剑没嘟啊。
林霜说：我知道你听不见，我才嘟给你听的嘛。
我无奈认同，接过剑，拔出来，我问：该怎么办？
林霜说：按书上说的，你先捅自己一剑。
于是我捅了自己一剑，有点疼，但是忍住了。林霜接过剑，说：我再捅自己一剑，然后等我们的血相融，我就可以练习。
我说：那么，我可以带走公主了吧。
林霜说：哪有那么容易，以后四十天，我要练功，每天都要用到你的血。而且练最后一招时，你会另有用处。还有每次发功，我都要用你的血。
我说：这也太麻烦了吧。
林霜说：没办法，必须这样。所以我才决定嫁给你，不要以为是我喜欢你。这事千万不要告诉霄青，不然他会杀掉你的。
我说：好，好的。我能不能先走了，明天我再来。
我心里的想法是，得先找到一枝花，再联合她将公主救出来。
林霜摆摆手，说：走吧。
一枝花告诉我，已经查出了杀人的凶手，是崆峒派的第一高手霄青。更激动人心的是，她把霄青干掉了。
我心生疑惑，问她：霄青那么厉害，你是怎么干掉的？
一枝花拿出一枝玫瑰，上面还沾有晶莹的血珠。她说：我用了那一招。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酸，我说：以后不要用这招了，多危险。以后有什么都让我来。
一枝花乖乖垂下头，说：哦。
我把公主的情况跟她讲明，商量该怎么营救。一枝花显得若有所思，直到我叫醒她。她的第一句话说：林霜也是皇上的女儿么？
我说：是的。
一枝花说：世界如此小。
我说：什么意思？
一枝花说：你看，皇上的两个私生女。
我不解，道：还是赶紧想办法救公主吧。
一枝花说：我去找她谈一谈，她会放人的。
一枝花独自翻入林霜屋里，让我在楼下等候。我打算找个可以坐的地方等，还没走远，就听到一枝花的喊声，然后扭头看到她趴在窗沿上喊我上来。一上去，就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林霜。一枝花摇摇头，声音有些喑哑，说：她死了。
我说：怎么可能，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一枝花帮她止住了血，放到床上。我不忍心去看林霜，偶尔看上一眼，她惨白的面容都会叫我难过一段时间。虽然不能评定她的善恶，可是就这么死去，总是会产生一些东西堵在人心里。看着一枝花忙乎着一切，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刚走上前，一枝花拉住我，说：我们把她埋了吧。
于是，我们决定将林霜葬到杨树村，她父母的坟旁。路上，我问一枝花：她是怎么死的？
一枝花说：据我观察，是自杀的。
这时候，我脑海里浮现林霜拿剑捅到自己身上的画面，然后她等着与我的血相融，显然她是失败了。她经历了练功的第二次失败，而这次永不能再来。忽然，我想到林霜的七星宝剑，刚才似乎一直都没有看到。我问一枝花：你有没有看到一把剑，就是招亲用的那把。
一枝花取出腰间的剑，挥一挥，说：给，就是这一把。刚才我看这把剑比较漂亮，就把自己的扔了，换上了这把。可是走到半路才发现这居然是一装饰品，都拔不开。真倒霉，现在碰到危险都没剑使。你要，送给你吧。
我接过剑，感觉一股神奇的力量游走其上，然后就往我身上蹿，像是林霜吸我血时的感觉。突然，我怀里的林霜动了一下。因为抱得不稳，所以她每时每刻其实都在动，只是这次是嘴角，好像闪过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我想起师兄讲过的一个关于诈尸的恐怖故事，不觉手脚冰凉，感觉脖子上吹来一股股阴风。
我打算把这个情况告诉一枝花，一扭头，就看到她正往我脖子上吹气，说是杨花落到了我脖子里。我抬头，哪有什么杨花。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我问她：你见过诈尸没有？
一枝花正打算摇头，突然就愣住了，然后是迅速点头，说：有。
我问：哪里见的？
一枝花指向我，说：你怀里。
话音未落，她便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怀里的林霜，居然伸直了腰，正冲我招手。一阵目眩，我突然也打算先晕过去一阵子再说，还是林霜打消了我的念头，她拍拍我胸口，嚷嚷着：愣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于是我把她放下来。
林霜说：我怎么了？
我说：刚刚你死了，我们准备把你埋掉，谁知你又活了过来。
林霜由我手中拿过七星宝剑，拔了出来，说：奇怪，宝剑不再嘟嘟响了。
我说：它从来都没有嘟过吧。
林霜不再搭理我，自顾自挥舞宝剑片刻，又背过我解开衣服看了看。转身做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说：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剑？
我说：剑不是在你手里么？
林霜摇摇头，目不转睛盯了我片刻，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突然她一翻身，消失在树林里，只听空中传来一段声音：我们会再见的。
这声音是如此的遥远。我想，再见的时候，会是多少年后？
不料刚过半分钟，甚至一枝花都还没醒过来，林霜就嗖的一声从树顶蹿了下来。我愕然，心想此去不过须臾，刚才何必说再见呢，还让我白白一场遗憾。林霜一来就拉起我胳膊，掰开我手腕，说：借我一滴血。
说完也不等我答复，就一口吮上。
这次，她又要走了，只是不再雷厉风行，深情了那么一会儿，说：我会记得你的模样，你的味道。我们再见。
终于，等了足足一个钟头，一枝花也已醒来。这次她不再回来。
一枝花问：林霜呢？
我说：刚才诈尸了，你不知道
话没说完，一枝花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我是不敢再跟她讲诈尸的事情了，只好编了一个故事，说刚才有一个骑牛的男子在天上召唤，林霜就飘了起来，越飘越高，直接升到了月亮上。现在恐怕是看不到了。如果一定要看，只能等晚上看到银河两岸两颗亮闪闪的星星，那就是他们。一枝花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骗我，现在是白天，哪有什么月亮？
我说：我没骗你，刚才月亮真的出来过，你没觉得有一阵子天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