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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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来压抑的情感都将在这一刻爆发。他颤抖着双唇，冲上去要给路人一个亲吻。路人想，骂完我又要调戏我。忍无可忍，抬手一刀。
于是，一切结束。
傍晚，遇到一枝花。这时候我和公主正在街上晃悠，正为又一次没能订到客房懊恼，正准备前往秦王府。我们正是在王府门口遇到了她。一枝花说：怎么，没有地方住么？
公主点点头。
一枝花说：跟我进来，什么都不要说，只管住下。
公主再次点点头。
我们对秦王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眼看就活不过明天的老头。这点由他家丁身上也可以窥察一二，这帮人腰间都系有一根白布条，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将此布条系上脑袋。可秦王竟不可思议的一直活着，他喝盏茶都有两三次机会险些呛死，可每次都未能真死，不觉让人白激动一场，颇感失望。他的存在就仿佛是老天为了提醒人类：想死，没那么容易。
秦王对我们十分客气，对一枝花更是不一般，一直絮叨着一枝花当年救过他全家的命，也不说是怎么救的，就只这样重复着，眼泪还几次掉落下来。最后还是一枝花叫他打住，才不再说话。公主此时对一枝花异常崇拜，她觉得一定是女侠一枝花某次碰到被土匪打劫的秦王一家，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夜里，还是不断有暗器飞动和高手坠地的声音，搅得我不能入眠。窗外月色朦胧，我索性起床，四处转悠一番。走廊上，顺手捡了几只暗器，打落几个高手。我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说不定自己的轻功又恢复了呢。一踮脚，我果然飞上了屋檐。虽然几次险些被飞来的暗器击中，我还是不愿下去，感受着自己的神奇，心潮澎湃。终于，我挨了一只少林的钉子，不得已落到一个满是竹子的园里。
我看到一间屋子溢出昏黄的烛光，隔着窗纸，透出两个人的侧影，其中一个颤颤巍巍，明显是秦王。另一个，像是公主，也像一枝花。我躲到窗前，听到秦王说：公主，您就成全老臣吧。
原来是公主。我想，公主和秦王早就认识，居然不告诉我，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我继续听，公主一直没有开口。只能听到秦王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话，我都听得有些困了，不住打哈欠，觉得还是回去睡觉吧，不然天都亮了。这一趟真没白来，居然把失眠治好了。
走到房门口，我一眼看到了踱过来的一枝花。她上来就问：你去哪儿了？
突然，看到斗大的月亮，我打算浪漫一下，于是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姑娘你也睡不着。
一枝花说：少废话，回答我。
于是，我仅存的一点浪漫情怀没有了。我老老实实回答她，就是睡不着，四处逛逛。
一枝花说：哼，又想去强奸哪家姑娘么？
我立刻头大，说：你真是冤枉我了，我一定要找机会证明给你看。不过说起上次，百花楼的老鸨仿佛知道一些什么，你可以找她问个清楚。
一枝花说：这个我会去办的，你不用管。你只要规矩点就行了。
我说：好，我去睡觉。
第二天，先是一枝花找到我，说是昨晚专门问了老鸨，由她那里得知，林霜十岁那年被一个高手救走，直到两年前才重回百花楼。她好像会一些武功，但不知深浅。老鸨很害怕她，是因为两年前林霜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高手跟来，二话不说就将老鸨暴打一顿，告诉她不准欺负林霜，不准让她接客，老鸨很为难。后来是林霜主动要求接客的，但是被高手知道后，老鸨又是惨遭暴打，直到林霜和那高手大吵一架，高手从此消失，老鸨方才安享晚年。老鸨还透露，在二人那次的争吵中，有“师兄”，“救人”，“走火入魔”，“不用你管”等一些关键词。然后一枝花将老鸨暴打一顿，威胁她不要将此次谈话讲出去，就趁着天黑回来了。
一枝花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一点头绪。
一枝花说：我也是，还需要再想想。对了，关于那把宝剑，老鸨说是林霜带来的，好像是一个什么门派的宝贝。还有一些疑问，我打算去问问陈祖德。
我说：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一枝花道：你老实待着，少出去拈花惹草。
我无语
一枝花刚走，公主就跑了过来。她兴冲冲地说：我把我的身份透漏给了秦王，他激动万分，他决定带兵随我去救父皇。
我恍悟，嘀咕道：原来是这样。
公主不懂，问：什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秦王那么大年纪了，让他出征不好吧。
公主说：这点我也想过，可是他老人家非要出征，我也说不过他。
我问：那么，招亲我们还参不参加了？
公主说：当然要，人多力量大嘛。我们得把武林盟主也拿下。对了，你陪我去一趟杨树村。
我说：你不是害怕去那里么。
公主说：不要问，到了你就明白了。
杨树村，瓦房前。一人，一剑，等待我们。
公主见到那人，说：霄青，人我带来了，开始吧。
突然，我感觉眼前一片星光，立刻就看到腹部裂开一道伤口，血流如注。接着，我又看到血停止流动，伤口一点点愈合。显然，公主没有看到后面发生的。扑到我身上先是一阵痛哭，说出一连串“对不起”，“我害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让他教你神功”之类的话。然后就抹干泪，站起来，冲着那个叫霄青的吼道：你骗我。从来都是我骗别人，你居然骗我。
霄青没有理她，而是问我：是你拔出了我师妹的剑么？
我问：你师妹是谁？
霄青说：林霜。你有什么能耐，可以拔出七星宝剑？
我说：就算我能拔出来，又能怎样呢？
霄青很跩地说：少跩了。师妹难道没告诉你，只有运用七星宝剑才能练就真正的七星唤月么。
我说：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霄青说：少跩了。要是这样师妹就要嫁给你，只有你能帮她练就七星唤月。
我说：可是，七星唤月有什么厉害的呢？
霄青说：少跩了。刚才我的厉害你也见识了，这还只是七星唤月的一点皮毛，要是练会全套的，你自己想吧。
我说：可是，我不想娶她怎么办，你不会是要逼婚吧？
霄青说：少跩了。我还不想她嫁你呢。实话说，我是来杀你的。
顿时，消失了片刻的公主又挥刀登场了，同时还喊道：你快走，我拦住他。
我害怕霄青对她施展刚才那一招，赶紧由霄青面前将她抱开。在我怀里公主还是不停挥着刀，一副誓死的模样。我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什么在发热。我告诉公主，其实霄青根本没伤到我，不信你检查。公主查看一番，反而更加激动，说：你居然没事，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受伤了呀。
霄青也显得激动异常，说：不可能，我还没有失手过。
我说：你就不怕我比你更厉害么？
霄青后退一步，问：小子，你的名号是？
我说：我没有名号。
公主吓唬他说：可是他有师父，他师父是夺命书生。
立刻，霄青逃掉了。
可是公主还一脸愧色，我决定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于是双膝跪地，做痛苦抽搐状。然后告诉公主，我受了很重的内伤，内脏好像都已破碎，恐怕命不久矣。加之此时北风吹过，一片代表生命消逝的杨树叶子飘落下来，落在我们中间，然后被卷起两三回，象征着留恋。这种悲伤场景里我的悲伤面容，让公主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哇的一下子哭出声来，那些个此前说过的语句又重复起来。不过她还是添加了一些新的内容，比如她说：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我还要救父皇，我该怎么办？
我想，这玩笑开大了。该怎么收场呢，这要是一枝花，估计又跑掉了，而且还是收拾完我再跑。可这次是公主，她会有什么表现？
突然，公主将刀拔了出来。我估计她是想自杀，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将实情道出，告诉公主我没事，刚才是骗她的。我还重复强调了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不料公主根本就没听进去，将刀一挥，只见一把飞刀应声落地，刀柄上“崆峒”二字清晰可见。
公主说：这里不安全。说时拉着我躲进瓦房。
我问她，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
公主扑到我怀里，重复对霄青说过的话。她说：从来都是我骗别人，你居然骗我。
我说：我不再骗你了。
公主说：永远都不要再骗我了。
我说：永远。
公主嗔道：你回答这么快，显然是假的。再来一次。
我说：好吧。
公主说：永远都不许骗我。
默数到一百，我回答：永远。
公主说：我们去找霄青，我要找他算账。
我说：算了吧，他太厉害，我们打不过的。
公主不屑地说：他连你都打不过，功力可见一斑。不用怕的。
我说：你真以为他没伤到我么，他刚才那一招好厉害。我的伤口是自动愈合的。
公主说：哪有这种事？
说完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看着伤口慢慢愈合，不禁啧啧称奇。接着她又划了五六刀，睁大眼睛看完一道道伤口像蚯蚓钻入地缝一样消失掉，一边惊喜着，一边又要来划。我赶紧制止她，哀求道：公主，虽然伤口能愈合，可还是会疼的。
公主说：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你原来还有这项本领，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说：你也知道，我有不死之身的。只是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潜能可以发掘。
公主说：这个不重要，总之我们有能力对付霄青了。我们走。
我问：你知道霄青在哪儿么？
公主说：我们去找林霜。
隐约中，我们听到旁边的屋子有声音传来。寻找过去，奄奄一息的胡卫国便闯入视线。公主惊呼一声扑过去，由于过于激动，扑的时机没有把握好。就在胡卫国喘一口大气的时候，公主这么一扑，胡卫国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于是死掉了。
公主伤心之余，又十分懊恼。口中说着胡叔叔一定有话要对她讲的，同时哭声不断。我想，虽然此人与我素昧平生，可是公主都哭成了这样，而且人都已死，总得表示一下吧。于是我扑到胡卫国身上，努力去想失散的师兄，可是眼泪还是不出来。又掐了自己一把，虽然疼得钻心，可仍是不行。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于是，我脑海中出现以下的画面：
雪山之巅，白雪皑皑。
我抱着已死的一枝花，孤独的背影浮现断崖边。我想，这还不够悲伤。于是一瞬间，公主闯进了画面。她一来就倒地不起，只深情地望我一眼，就随一枝花去了。这时我发现，剧情的设计上出现了失误，让公主一来就死掉，以至于不能交代死因。于是我又安排了一个杀手进来，告诉我公主是被他所害。为了让故事更悲惨，这杀手也是杀死一枝花的人，然后交谈中我不幸发现，师兄也是被他干掉的。再进一步又发现，书生等一些武林前辈也惨遭他杀。
当然，这样的悲伤，还不够极致。于是又我安排公主活过来，替我挡下杀手挥来的一剑，然后再去死。这次是真正死去，永不复生。当然，因为有过教训，这次公主有了临终遗言。遗言是我先挑起的，这时候的我已经泪流满面，心如刀割。我问公主：老实说，喜欢我么？
公主摇头。
我说：你都不喜欢，没必要救我的，你好傻。
公主摸摸我的脸，微笑着，说：你好傻。
然后公主死去，大雪覆盖一切。
回到现实，我已经流了不少泪，并且沉浸于自己编织的悲伤里，不能自拔。最后还是公主挥来一掌把我拔了出来。这时候，我看到胡卫国居然活了过来，和公主一块儿看着我，都是一脸的感动。胡卫国说：小兄弟，你我素昧平生，不想你竟是如此有情有义。老夫临死之前，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我示意他先说出来。
胡卫国说：公主年纪还小，我死之后，希望你可以照顾她。
我说：你不知道，公主有多厉害，我偶尔还受她照顾呢。
胡卫国说：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我摇着头说：我答应。
公主碰了碰胡卫国，小声嘀咕道：还漏了一点。
于是，胡卫国说：是照顾她一生一世，你答应么？
我说：一生一世，也太长了。她以后当上公主，有许多人照顾的，不差我一个吧。
胡卫国冲着公主说：你看，人家根本没这个打算。
公主大怒，说：谁说的，是你的话有问题。这是我的原话么？
胡卫国说：怎么不是，再说了，人家就不同意，我再怎么说都没用嘛。
公主说：对，你真是没用。
胡卫国说：怎么说话呢，我再怎么着也是你长辈吧。
他们还在激烈争吵中，原本要死的胡卫国显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自知插不上话，于是远远退到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