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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杂谈-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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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强干的弟子李鸿章督办军务;后为同治九年(1870年)他作为直隶总督与法国人交涉“天津教案”,当时清议与民间舆论普遍主战。曾国藩捡了块通红的烙铁在手,很是尴尬难堪。他由保定奔赴津门时,竟立遗嘱处分后事:“危难之际,断不肯吝于一死,以自负初心。”大有视名誉重过生命的意思。但到了天津,他冷静下来一想,国家内乱未靖,若外衅再启,则财力、兵力均不敷急用,这事真还不是自己一死可从善了结的。于是,他决定牺牲名誉,力主和谈,“得尽其心,不求人谅”。他这步棋“叭”的一声落子于枰上,立刻就招致各界唾骂,“汉奸”、“卖国贼”这样的恶谥像强力胶粘在身上,甩都甩不脱。即使是知交朋辈,也不能鉴察他的苦衷,腾书责难者甚夥。曾国藩深知辩解无益,便一概以“外惭清议,内疚神明”相答,并喃喃念叨袁了凡的语录:“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大有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意思。为着自毁清誉,曾国藩是否把肠子都悔青了呢?没人知道。但他见摒于清议之后,精神就像斜墙上的瓦片一样摇摇欲坠,因此折损天年,倒是有目共睹的。其时,也有另外一种声音,认为曾国藩与其弟子李鸿章勇于议和,说明他俩敢负责任,敢挑担子,庚子年(1900年)慈禧太后利用义和团妄启兵端,结果怎样?不是输得更加鼻青脸肿吗?对曾、李这样的历史人物该如何重新评价,那是历史学家的事情,我还是省省笔墨吧。
三、剃头加洗脑
功业在其次,对曾国藩的为人,大家更有兴趣,也谈论得较多。说到他,“曾剃头”的恶号便犹如注册商标,这足以说明他够狠够辣。湘军初起时,曾国藩便在奏章中声明:“……臣欲纯用重典,以锄强暴。即良民有安生之日,臣身虽得残忍严酷之名,所不敢辞。”但他主张杀降,将俘虏就地正法,命令其九弟曾国荃不再放赈,把江宁城内放出的妇女儿童强行遣送回去,以造成敌方内乱加剧,务求斩草除根,这些不义之举一直遭到时人和后人诟病。先是曾国荃安庆杀降和南京屠城,后来又有李鸿章手下大将程学启 
(太平军降将)在苏州杀降。曾国荃杀的多为降卒,程学启杀的则是太平天国的八位降王。据《凌霄一士随笔》所述,曾国藩在安庆得到李鸿章收复苏州的捷报,初闻大喜,继而愀然不乐,想到那些降王拥众之多,余势之盛,不禁为淮军感到危悚。幕僚入帐祝贺,他却绕室彷徨,脸上只有忧色,全无喜气。直到听说李鸿章的部将程学启杀了八位降王,他心里高悬的那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也只有到这时,曾国藩才一个劲地称道李鸿章办事英明果断。他在日记中说:“李少荃(李鸿章字少荃)杀苏州降王八人,殊为眼明手辣。”曾国藩在战时赞成杀降,罪无可逭,后来,他又亲手下令杀害了被囚的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而且删削改窜了李秀成的供词,则未必出于公心。李的供词中必有许多话于湘军的形象不利,若将他押解赴阙,虽是首功一件,但保不准他会说出什么恶毒攻击曾大帅和其部属众将(尤其是曾国荃)的话来,而且李秀成心里还有一本南京和苏州的财富账,只要他透露个三言两语,湘军剽掠太甚的行为,就会立刻穿帮。到那时,功成名就的湘军大帅惹上一身腥一身蚁,可就麻烦了。曾国藩杀害李秀成,无论如何,都是对历史不负责任,由此可见,私心之下,人间公义难存。
曾国藩为人刻薄寡恩,也颇遭时人非议。李元度文采智略皆非凡品,在曾国藩幕下屡建奇策,只因有徽州之败,即失欢于曾大帅,遭到严劾,削职为民。多年后,李元度重获起用,曾国藩却仍揪住他的旧账不放,直把他劾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此外,章寿麟不仅救过曾国藩的命,而且才情不俗,也未曾得到曾国藩的善待,更别说礼遇。曾国藩只为向天下人明示他用人无私,连救命恩人也不惜开罪。章寿麟在官场多年浮沉漂荡,心灰意冷了,才请人画了那幅《铜官感旧图》,并让同时代的名流题序,不用说,心里实在憋屈得难受了,借此一吐积郁。江西南城知县王霞举曾为处境艰难的湘军筹粮出过大力,曾国藩后来得势,便对患难中施以援手的王霞举视同路人。
曾国藩皈依孔孟,服膺程朱,自称为“血诚儒者”,平日讲求以诚示人,以德服人,但有不少同时代的敌友始终怀疑他作伪作秀。左宗棠便毫不买账地批评过这位假想敌“貌似君子,实为小人”。曾国藩当初为众将所误,奏称小天王洪天贵福已死于金陵乱兵之中(实则未死),左宗棠检举他作伪欺君,纯属一场误会,可撇在一旁,权且不论。另有一件事情,他却怎样辩解也平息不了时人的讥议。1861年7月,咸丰皇帝客死于热河,八月湘军攻陷安庆,曾大帅被胜利冲昏头脑,直如三月不知肉味的饿汉,居然置国丧于不顾,军中纳陈氏妾。换了今人的眼光去看,皇帝蹬腿嗝儿屁了,与曾国藩娶小老婆,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但在封建社会,曾国藩作为朝廷命官,这样做,悖了大礼,犯了大忌,属恣情妄为。何况曾国藩长期以克欲存诚告诫朋友,并以此自勖,到头来,却自污自渎,因为讨了年轻漂亮的姨太太,享受了一年多的幸福生活(陈氏妾在行营病逝),而弄得自己气沮,惹得朋友不欢。明代的理学大师王阳明可算是一位实话实说的学者,他带兵剿除了赣南桶冈的乱军之后,曾深有感慨地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曾国藩能破江南的太平军,心中的欲念却还是无法弹压,作为一代理学宗师,其威信也就打了不小的折扣。
易宗夔所著的《新世说》中记有多条曾国藩的轶事。其中有一条说,曾国藩曾与幕僚开玩笑:“拼着老命艰苦创业,这不是常人能力所及,但也未可一概期待贤者大包大揽。应当在德行、文学、言语、政事四科之外,另设一科,叫‘绝无良心科’。”这至少透露了一点信息,要干大事,先得将良心流放塞外才行。曾国藩一生运斤成风,最可怕的两“板斧”一为杀人,二为洗脑。如果说他杀人尚属间接行为,洗脑则为直接操作,尤称行家里手。他从未读过法国思想家卢梭的著作,但同样深知洗脑的好处——“谁控制了人们的思想,谁就可以控制他们的行动”。他跟朋友、属下和家人谈话写信,均念念不忘洗脑这门绝活,拿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金刚箍牢牢地套在对方头顶,有事无事念三遍紧箍咒,教人实在受不了。
曾国藩不是皈依孔孟吗?孟子就曾说过:“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曾国藩给人洗脑即犯此病。不过,他给人洗脑,你可以明里受洗,暗里拒洗,与后世的强行洗脑还是有很大区别。后世的洗脑大师是否从他那儿获得初步启蒙,学到原始技巧?则未可知。可悲的是,曾国藩积累了数十年的“教学经验”,到头来,却一改惯常的理学家面目,示人以阴阳家声气。据朱克敏的《雨窗消夏录》所记:“曾文正公尝谓吴敏树、郭嵩焘曰:我身后碑铭必属两君。他任捃饰,铭词结语,吾自为之,曰:不信书,信运气,公之言,传万世。”他最后传人的口诀竟是后面这十二个字,怎不教儿女、友人、部属跌碎几千几万副眼镜?曾国藩平日讲的是孔孟儒道和程朱理学,经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熏陶,别人已经深信不疑了,至少也是将信将疑,他这位“伟大的导师”内心却根本不信,还有比这更荒诞的黑色幽默吗?!他还算好,良知未泯,真诚未绝,在生前,肯揭破自己神圣的假面,拆穿自己真实的谎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有一点“临终关怀”(不是生者关怀濒死者,反过来,而是濒死者关怀生者)。读了曾国藩出尔反尔的十二字“真经”,我不由得心中一凛,在这个悠谬之说蜂起的世界,你还能相信谁?谁又是值得你信任的“导师”?你很可能受骗一生,被洗脑一辈子,最终,那人大声告诉你,以往的折腾都是一场迷梦、一场游戏、一场灵魂的“浩劫”,你能受得了这一恶补吗?你还能心平气和?在封建王朝的君臣中,凡是有大手段大学问的,都以给大众洗脑为平生快事,一级一级往下洗,直将万民的大脑洗成了一盘盘空白磁带,他们才能恣意妄为,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人质疑他们的恶行,丑剧一幕接一幕。曾国藩显然是一个坏榜样,最终他还忍不住破坏了行规,可想而知,九泉之下他必定会遭致后世洗脑界的高明同行暴谇痛殴一顿。
四、力倡勤俭
“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
有成”,“切不可忘却先世之艰难,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不望子孙做大官,只望做读书明理君子”,“凡家道所以可久者,不恃一时之官爵,而恃长远之家规;不恃一二人之骤发,而恃大众之维持”,“若子弟不贤不才,虽多积银积钱积谷积产积衣积书,总是枉然。子弟之贤否,六分本于天生,四分由于家教”,曾国藩正是基于这样清醒的认识,才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地训导诸弟诸子诸侄克勤克俭,不可懒惰 
奢靡。在他极力提倡的八德——“勤、俭、刚、明、忠、恕、谦、浑”——中,“勤”、“俭”居然排在一、二位,偌大一个“忠”字却被挤到后面。你别说,他这一“笨招”还确实行之有效。曾氏家族人才辈出,虽过五世而君子之泽未斩,便是一个雄辩有力的证明。
一个人身居高位,享有厚禄,还力倡勤俭,不知你信不信,我却打算冒险信他一回。北宋的大史学家司马光曾用“俭以养德,清以修身”八字教诲其子司马康;与司马光同时期的大文豪欧阳修也终生念念不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母训;明末理学家朱柏庐的《朱子治家格言》更是深入人心,其中那句“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旧日的读书人几乎口口能诵。曾国藩一生之计在于勤,著述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些日记和书信,要在倥偬辗转之中,万机百务之余,年年写月月写日日写,就相当不容易。曾国藩有早起的习惯,他常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别人“起得早,捡个金元宝”,还说过“早起三日当一工”的话。他恪守的八字家规“考、宝、早、扫、书、蔬、鱼、猪”中第三项便是早起。带兵期间,曾国藩天还未亮就起床,明炮一响,布席开餐,众幕僚均以此为苦。李鸿章后来对人说: “我老师实在厉害,从前我在他大营中,从他办事,他每天一早起来,六点钟就吃早饭,我贪睡总赶不上。他偏要等我一同上桌。我没法,只得勉强赶起,胡乱盥洗一番,朦胧前去过卯,真叫受罪。等日久习以为常了,也渐觉苦尽甘来。我日后办事,亦能早起,才知受益不尽。这都是我老师造就出来的。……在营中时,我老师总要等大家到齐才操筷吃饭。饭吃完了,时间尚有余裕,众人即围坐谈论,经史子集,娓娓不倦,都是于学问经济有实用的发言,吃一顿饭,胜过上一堂课。他老人家又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了,个个东倒西歪的。他自己偏一些不笑,以五个指头作耙,只管捋须,穆然端坐,若无其事。教人笑又不敢笑,止又不能止,这真被他摆弄得苦了。”
李鸿章的这段讲话十分传神,说明曾国藩虽是一位道学先生,却并非那种面目可憎,言
语无味的角色。
自古以来,多少钟鸣鼎食之家相继败落,都是因为子孙骄奢淫逸所致。曾国藩出将入相,最担心的就是子孙长处于富贵乡里,习惯过一种寄生虫似的生活,渐渐蜕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他随时随地言传身教,对家中子弟的训诫可谓苦口婆心:“农夫织妇,终岁勤动,以成数石之粟,数尺之布,而富贵之家终岁逸乐,不营一业,而食必珍馐,衣必锦绣……此天下最不平之事,鬼神所不许也,其能久乎?”又说:“勤俭持家,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余服官二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气习,饭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也可,略丰也可,太丰则吾不敢也。”他说得很有道理,若要家泽绵远,的确舍“勤俭”二字则别无可取。最能说明问题的是,曾国藩嫁女儿,嫁奁一律为二百两银子,这个数目在当时攀比成风的官场可是显得有点寒伧。身为两江总督,曾国藩还不惮其烦,为家中媳妇女儿们亲制了一份功课单,具体内容抄撮如下:
饭后,做小菜点心酒酱之类。食事。每日验一次。巳午刻,纺棉或绩麻。衣事。三日验一次。中饭后,做针黹刺绣之类。细工。五日验一次。酉刻过二更后,做男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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