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玄幻电子书 > 鄂东匪事 >

第180章

鄂东匪事-第180章

小说: 鄂东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越第一个雄赳赳地站进了队列。他理解排长这是在使用“精神转移法”。
    张虎继续连贯地喊着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战士们忘记了难受,跟随着口令,快速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现在,他们看到,站在他们面前喊着口令的排长的脸已经肿胀得变了形,眼睛只有一条缝,嘴唇厚得外翻着。
    只听排长声音洪亮地说道:“同志们,在英雄面前,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趟不过的冰凌河!今天,谁要是耍熊,趴下,谁就不是英雄侦察排的革命战士,谁就不是男人!”
    侦察排的战士们立刻刚强地忍耐住了。
    张虎喊道:“是英雄侦察排的人,就给我报数!”
    一、二、三、四……
    战士们声如炸雷,居然比平常还响亮。
    “稍息!”张虎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同志们,我们遇到了曾未经历过的疾病折磨。但是,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战士,从关东到江南,枪林弹雨,转战南北,敌人都打不垮我们,难道疾病就能打垮我们吗?”
    战士们立即宣誓一般举枪呼喊起来:“打不垮!”
    张虎高兴地说:“好,兄弟们。我命令你们:就地休息,不准随便离队,不准随便乱抓乱挠。谁能忍受住,谁就是钢铁战士!我们一定迅速想办法解除大家的痛苦!”
    战士们在班长的带领下,以班为单位迅速找个地方坐下来,开始了集体用意志抗拒病魔的折磨。不知是哪个班挑的头儿唱起了歌儿,于是各班立刻响应。战士们比赛着一唱歌,那奇痒的感觉立刻好了不少。
    张虎忍耐着刺痒,拽着赵越来到屋子里,严肃地说:“老赵,在没有弄清情况以前,我不同意随便怀疑哑女或者其他什么人!”
    赵越一听也急了,跺着脚,尽量压制着火气喊道:“排长,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哑女人,你可不能感情用事!这是对敌斗争!这是为了抢救整个侦察排战士的生命!”
    张虎双眼冒火,硬邦邦地说:“这些我知道!”
    赵越拧着眉头,黑着脸,喊道:“排长,你老是护着那个鸟哑巴干什么?难道被她迷住了不成?看我不先毙了她,叫她到处害人!”说罢,拽出二十响匣子枪,扳开机头就要往外走。
    “赵越!”
    张虎看着鲁莽的赵越,怒吼一声,一股无名火呼地烧上了头顶,肿胀的脸庞气得扭曲变了形。
    赵越气呼呼地看着张虎,不得不站住了。
    张虎凭自己的直觉认为,哑女绝对不会做对自己和侦察排不利的任何事情,更不用说下蛊,这可是对付敌人的手段!此时,他的心底里有一种莫名的深深的情愫涌上了心头,支持着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蔑或者伤害哑女。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自抑制住恼怒,低声问道:“老赵,难道你不明不白地抓了哑女,或者杀了她,就能抢救整个侦察排了吗?”
    赵越仍然气哼哼地喊道:“排长,你不要忘了向导周老哥说的话。能够下蛊的人,才有解除蛊毒的解药。”
    张虎大声地问:“你稀里糊涂地杀了她,还怎么给我们解蛊?”
    赵越激烈地嚷道:“她不给我们解蛊,我就杀了她,绝对不会便宜了她!”
    张虎大喊:“老赵,你能不能冷静些?”
    赵越同样大声地喊道:“我已经够冷静的了,要不,我不早就背着你把她毙了吗!”
    “你敢!你不冷静地想一想,你是革命战士,不是土匪!”
    张虎愤愤地看着冲动的副排长,和他吼着,讲着。忽然想起这几天始终萦绕在他脑际的向导周老哥来,急忙向屋外看去。院子里,周老哥那张核桃脸此时真正抽搐成了一个干核桃的样子,果然比任何一名战士折腾得都厉害。
    赵越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目全非的战士们,心疼地喊道:“排长你看看弟兄们,我他妈的能冷静下来吗?你是排长,我求你了,快把那个哑女人抓起来,逼她给弟兄们解蛊呀!”
    张虎的心在流血,吼道“老赵,情况这么复杂,难道你就不能冷静下来想问题吗?”
    张虎吼完,继续看着正在抓挠着自己的身体的向导老周,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张虎的脑子里跳出来:苦肉计!
    赵越也渐渐地觉得自己急躁鲁莽的老毛病又犯了:人家排长可是担着被撤职的责任呢!急忙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排长,退一万步说,即使不是哑女下的蛊,可是她是青龙寨土家人的族长,一定有许多解蛊的办法的。我们求求她,向她讨一剂解药还不行吗?”
    张虎也冷静了下来,说:“老赵,也怨我不冷静,没有说明白。至于你方才说的办法,我们完全可以考虑。不过,我们必须想到,万一哑女无能为力怎么办?”
    赵越攥着拳头说:“排长,时不我待。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三个班长不知何时凑过来了,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向张虎恳求起来:“排长,情势严重。这中蛊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忍受,你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
    张虎心情沉重地说:“好,我马上去找哑女……”
    张虎刚一回头,忽然,怔住了。
    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她的眼睛中噙着委屈的泪水,既有悲哀、焦虑,也有怨愤,还有着不屑的神色。
    赵越和三名班长全都忽然看到了悄然而至的哑女。
    赵越仇恨地看着她那双明澈如同秋水的眼睛,顿时有些心虚,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没有证据证明人家就是下蛊的巫女,自己却大喊大叫到处乱嚷乱骂,还要枪毙人家。作为一个男人,在一个残疾女人面前,这不仅是无智、无德,也是无理的表现。
    其实,赵越方才的叫喊吵嚷声,哑女已经在吊脚楼里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听到侦察排战士全部中蛊时,她吃惊得“噌”地蹿出了吊脚楼,然后站到外廊上,静静地观察着一**走来的患病的战士们。
    张虎窘迫地看了哑女一眼,涩声请求道:“大姐,侦察排的战士忽然全体得了一种怪病,有人说是……中蛊,希望大姐慈悲为怀,巧施援手,为战士们解除痛苦。他们是我的战友,是普通老百姓的子弟,他们,是无辜的!”
    他虽然说是“中蛊”。但是,他拿不准,所以,说得有些犹豫。惟有说到战友,他充满了感情,嗓子有些发涩。
    哑女似乎知道此事对张虎的压力,看张虎如此,眼中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她很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哀怨地长叹一声,点点头,姗姗地走进了战士的队伍中,快速地逐个摸着战士们的脉,翻看他们的眼皮,再看他们的口腔、鼻孔和耳孔,然后,又叫战士撩起衣服,看他们的皮肤。
    战士们半信半疑地接受着面前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哑女人的检查,心里头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怨恨。
    赵越手提匣子枪,心绪复杂地紧紧跟在哑女的身后,好像既是她的警卫,又在随时防备她使坏似的。
    哑女并不在意,继续查看着战士们的症状,大约把战士们全都看遍了,才看三个班长,然后是赵越,最后是张虎。
    哑女秋水般的眼睛看着赵越,纤手一指他的嘴巴。赵越立刻明白是要检查他,急忙张大嘴巴,长长地“啊”了一声。然后,哑女又轻轻地翻看他的眼皮,看他的耳孔和鼻孔,最后又咿呀着,要看他的肚皮。赵越忘记了把手中拎着的匣子枪插进枪套,一抬手才发现,立刻窘得浑身发热。他尽管一直怀疑和莫名地嫉恨哑女,但此时却再不敢看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
    轮到张虎了。他按照哑女的示意张嘴,撩衣,十分配合地接受着她的检查。
    哑女似乎对他看得格外细心,当他撩起衣服时,她颤抖着手,一遍一遍地轻轻地揉摸着他的肚腹,细心地体会着,还轻轻地敲打着他的肚皮,凑近脸孔侧耳倾听着声音,揣摩着他的病情程度。
    张虎看着哑女眼中那浓浓的关切的神色,不仅又想起了大别山洞中义弟明珠也是这般照顾过他。那眼神,那动作,何其相似!
    一股热浪从心头翻起,一直涌到张虎的鼻腔,顿时,他感到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哑女似乎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读懂了他的感受,所以,对他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拔下银头簪,在地上写道:“请放心,你们不是中蛊,是中毒!”
    张虎强力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感情,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大姐,侦察排确实不是中蛊吗?”
    哑女没有敢看他,但是却肯定地点点头。
    凑近过来的战士们都听到了张虎那“不是中蛊”的清晰的问话,也看到了哑女明确的点头,于是,立刻将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张虎继续问道:“大姐,我们中的是什么毒?”
    哑女写道:“黄州英山的疯人草!”
    “疯人草?”赵越吃惊地叫出了声。
    张虎看看老周,岂料,连自称“老鄂东”的老周,也对哑女的判断愣住了。
    赵越的爷爷,一位享誉松花江畔的杏林高手,曾经对孙子赵越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亦无毒不有。回疆有曼陀罗,可使人长醉不醒,麻木不仁;英山有疯人草,可使人肚肠奇痒,欲生欲死;关东有蛰马菜,可使人肌肤肿胀,生疮流脓……
    赵越将匣子枪插进枪套里,用力掐着肚子说:“嗨!你这一说,我也开窍了:看这症状,倒真像‘疯人草’那玩意儿作的祸!”
    张虎忙问:“怎么,老赵你也知道这疯人草能下毒?”
    赵越忙说:“对,是我爷爷曾经对我说过。”
    张虎转而问哑女:“大姐,你能治疗吗?”
    哑女写道:“勉为其难。不过症状消失后,中毒者需要泻肚一天方可将毒排尽。”
    “对对对。”赵越是个直性人,听哑女说得对路,情不自禁地嚷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说:“大姐,方才事急,没有深思量,有些误会您了,多有得罪,请原谅,请原谅!就请大姐赶快施救吧,我学过中医,甘愿做你的下手!”
    哑女冷冷地看他一眼,接着理解地苦笑了一下,写道:“耿直之人,无弄鬼之心机,我不介意就是了。请即烧水一大锅准备。”
    “好,我这就烧水去。”赵越对此事心有愧疚,忍住奇痒,立即和张虎动手烧水。
    须臾,水烧开了。
    哑女从吊脚楼中拿来几株晾干的中草药投放进开水锅里。
    赵越认真看去,认得那是蒲公英、九信草、三七、祈木香、天葵子、山冬青、血参、老君须等。多是具有清热、解毒、通经、活血功效的药材。
    水沸腾着,药味立刻在整个小院中弥漫开来。
    哑女嗅了嗅,大概认为可以了,立刻轻轻地吹着口哨,四处浏览着,然后疾步走向院墙旮旯的竹篁丛中,就像变戏法似的,顺手一抄,竟然抓起了一条鄂东剧毒蛇“饭铲头”。
    那蛇有鹅蛋粗,一人多长,被哑女捏着脖子,迟钝地弯曲着身子,轻轻地盘卷在哑女的胳膊上,仿佛害怕用力会勒伤了哑女似的。
    战士们认得那是剧毒蛇,看她玉女一般的仪态居然敢赤手捉蛇,不由得又想起了老周说的巫女的概念!对她又疑信参半起来。
    哑女提着蛇来到沸腾的锅前,春葱似的细手一用力,毒蛇立刻张开了嘴巴,一线毒汁从毒牙中“滋”地喷进了沸腾的药水中,再一捏,又有一线毒汁喷进锅里。
    向导老周见了,吓得呼喊起来:“我的皖家神祖呀,那些蛇毒,足足能够毒死几头水牛的了!”
    战士们闻言,都恐惧地看着那锅翻腾着热气的药汤。
    哑女显然听到了,他看老周一眼,眉头一皱,略一迟疑,又继续忙活起来。
    赵越和三个班长却又警惕起来。如果这些蛇毒真能够毒死几头水牛,那么,毒死侦察排全部成员,也就不成问题了。难道这个哑女人果真是“座地虎”的姘头、死党不成?难道她果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解放军下此毒手?
    赵越的手又不自觉地摸向了屁股后头吊着的匣子枪。
    哑女看到了赵越的动作,稍一错愕后,又看张虎。张虎却对她无限信任地点点头,鼓励她。
    哑女释然了,又专心致志地忙活了起来。她把毒蛇轻轻放回竹篁丛中,像呵护一只病弱的鸡崽儿,看得战士们忘记了自身的奇痒,反倒生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哑女回到锅旁,把锅中的药水搅了搅,舀出些放到鼻下闻了闻,皱着眉头啜了一小口,就像品尝味道如何似的,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舀出了三大瓢,又将一把阴干的艾蒿投放到锅中,对张虎招招手,在地上写道:
    “每人趁热喝药水一碗,然后用药水擦身体,一个时辰即可痊愈。不知谁敢先喝这蛇毒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