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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鄂东匪事-第122章

小说: 鄂东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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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筷子敲着桌子唱起了赞歌——
    今天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大伙听我来唱一首赞歌,
    梅小哈哈人有哈福气哩,
    娶了李静这么个好媳妇。
    山顶的鲜花火样红,
    山冲的杉树一棵棵,
    秧田的谷子粒饱满,
    新来的媳妇人利索。
    家里百事她会管,
    千般活路她会做,
    里里外外是能手,
    百里挑一难遇着。
    新来媳妇懂礼义,
    尊重邻里敬公婆,
    男女老少都和气,
    对待客人更谦和,
    客人来了她把油茶递,
    脸色像那十二的月亮,
    话语像这二月的太阳。
    她像一只漂亮的孔雀,
    她像一只洁白的天鹅,
    她曾飞过几多大森林,
    曾在几多大的寨子落,
    只有福份大的刘小哈,
    才能拉住她的衣裳角。
    有种子就会有收获,
    有秧田就会长金禾,
    你们准备了树杈和竹竿,
    明年定会有鹞子来落脚。
    雷不惊在李静的新床上睡了一会就走,并没有在那里过夜。
    这个规矩是雷不惊四十年前定下来的,他是娇莲寨的寨主,寨子里的规矩,他说了算。
    娇莲寨四十年前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说起以前的老寨主,寨子里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会咬牙切齿。
    当然,这也怪不得老寨主,这种规矩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
    娇莲寨的老祖宗还真他妈的不是人,自己的媳妇居然要让寨主睡头晚,有的寨主命硬,睡了老妈睡媳妇,甚至媳妇的媳妇都是他开的红门。弄得满寨子的男人十有**都像弟兄,大体长得一个样。
    据说娇莲寨的老祖宗开寨的那阵遇到了怪事,新郎官第一次干那事十有**会得马上风,新娘子第二天十有**要做寡妇。
    有一阵子,方圆十里八寨的姑娘都不敢嫁到娇莲寨。
    娇莲寨里成年男子差不多死光了,很多家的闺女都急着要招上门女婿,可是没有哪个后生敢来送死。
    后来,娇莲寨的一个姑娘和茶树寨的后生柳成仙好上了,想招他做上门女婿,想到一夜风流会死人,柳成仙也不敢轻易去送死,于是成天到庙里烧香拜佛。
    没过多久,柳成仙的家里来了一位老道,仙风道骨,自称是从月亮山来的仙人,能成全他们的好事,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和姑娘睡头晚。
    柳成仙当即找姑娘商量,姑娘觉得和仙人睡觉不是么子丑事,就同意了。
    新婚之夜,老道给新娘子开了红门,压住新床上的邪恶之后,就消失了。
    枕头边上放着新娘子的束胸白布,白布上面用童贞的血写着《压床令》:
    一夜风流成往事,
    一任寨主柳成仙;
    新人床头多余孽,
    寨主世代红门开。
    按照仙人的旨意,柳成仙做了娇莲寨的第一任寨主,并定下规矩,凡是嫁到娇莲寨的新娘子,头一晚必须是寨主睡,说是仙人“压床”,惩治床上的邪恶。
    柳寨主在任百余年,自己没有么子名正言顺的子嗣,但寨子里祖宗八代的女人都是他开的红门,长得像他的人有的是。柳寨主升天弥留之际,随手点化了一个姓李的中年汉子,此人就是第二任寨主了。
    李寨主也是个上门女婿,男婚女嫁的社会里,上门女婿让人看不起,生个带把的不带把的,全都跟他妈的姓,娇莲寨的娃嵬无论男女,都他妈的姓刘。在柳寨主的规矩里,李寨主又加了一条,娇莲寨的寨主不能是姓刘,寨主是神仙,不能与凡夫俗子混在一起。这样一来,寨主都是些身强体壮的上门女婿,把寨子里祖祖辈辈的媳妇都日个遍。
    在娇莲寨,没有哪个新娘子头晚不是跟寨主睡觉的。
    尽管如此,方圆百里还是有大把的姑娘嫁到娇莲寨。因为娇莲寨的地里头不但长苕棒和苞谷,偶尔还挖到米粒大的金子。
    娇莲寨的媳妇哪个不是披金戴银的。
    再说,新娘子头晚跟寨主睡觉也是桩美事,一则,寨主都是神仙,跟神仙睡觉算不得丑事,说不定自己还能附上仙气;二则寨主精通摆弄女人之术,跟他睡觉也不冤枉,个个都快活得跟神仙似的;再则,个个都是这个样子了,没有哪个会笑话哪个。
    娇莲寨的女人大清早聚到井塘边挑水洗衣服,个个水色姣好,笑态可掬。
    要是哪个女人瘦了,或者是怎么了,就会有人拿她开荤玩笑:“嘻嘻,看你又瘦了,准是你家男人那东西太厉害了吧!”
    “哈哈,他呀,中看不中用,要是他有寨主一半能耐,我就受用了。”
    “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哩,神仙就是神仙……”
    “唉……”
    “唉……”
    寨子里的女人私下里都喜欢拿自家的男人跟寨主比,比过来比过去,就把自家的男人比下去了。
    地里头的那点金子,两百年前就被刨光了,只有逗男人恨的《压床令》却作为一种习俗传了下来。直到四十年前,雷不惊来到娇莲寨,一怒之下把老寨主的玩意儿下了,自己开的红门。
    雷不惊成了男人心目中的神。
    老寨主们都没有么子名正言顺的后代,八成是干那种缺德事遭到天谴。雷不惊当上娇莲寨的寨主后,就把老规矩改了。年轻人结婚,寨主只要到他们的床上躺一会,算是压过床了,红门还得由自家的男人来开。
    雷不惊是在梅富贵结婚半个月后才当上寨主的,因此梅富贵没少在婆娘面前唉声叹气:“我们要是晚半个月成亲就好了。”
    梅富贵和表妹成亲的时候,娇莲寨的寨主姓马,五十多岁,人精神得像北方过来的大种马。
    结婚那天热得要命,新被窝被马寨主睡了,梅富贵只好坐在楼下的猪圈边上喂了一个晚上的花头蚊子。
    马寨主在楼上摆弄新娘子的时候,梅富贵就在楼下摆弄那把祖传的人骨头短刀。
    梅富贵恨不得冲上去把马寨主的行头下了,炒了下酒。
    但他没有那个胆量,怕遭到天谴。
    床铺每响一下,梅富贵就在柱子上削一刀,结果抱大的一根柱子,竟然让他削得差点就断掉了。
    蜜的身上有个窠,
    住着泥鳅与田螺。
    马寨主第二天哼着小曲走后,梅富贵火烧火燎地上了二楼。
    梅富贵推门进去的时候,新娘子正弯着腰在床边收拾东西,把十里八寨人人夸的屁股翘得老高。梅富贵扑上去从后头抱着她的屁股想来两竿子。哪想新娘子“哎哟”了一声,皱着眉头说:“搞么了搞?日头都晒到屁股了,等晚上再说吧。”然而梅富贵片刻也不想等了,从屁股上摸出人骨头短刀一下子挑断了她的裤带子。
    梅富贵往那里看了一眼,鼻子都气歪了。
    梅富贵能不生气吗?自己的一亩三分新地被马寨主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一粒麦子泡得壮鼓鼓的,眼看都要发芽了。“狗日的马得草,早晚会有人下了你的卵蛋!”
    梅富贵冲着门口骂了两句,然后心疼起新娘子来。
    还真让他梅富贵骂对了,半个月后,马得草的行头就让上门女婿雷不惊给下了。
    梅富贵想,婆娘的行头肯定是让马得草弄坏了,自己在一亩三分地上忙碌了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想到儿子,梅富贵一肚子火。
    送走雷不惊,寨子里的年轻人一涌而上闹起了洞房。如果新郎不是个傻瓜,闹洞房还有许多新鲜邪门的玩法,什么咬鸡蛋摸黄豆的,摸黄豆就是把三粒黄豆塞进新娘的衣服里,让新郎一粒粒地摸出来,闹洞房的人趁机开些玩笑,过下嘴巴瘾。梅小哈傻不拉几的,很多乐趣自然也就没了。不过,刘半仙还是有法子让洞房热闹起来。这家伙酒喝多了,东倒西歪的也不知从哪弄来了半筐花生和红枣,撒得满床都是。撒的时候,他还顺势把几粒花生和红枣塞进了李静的脖子里。“洞房花烛夜,今晚我们就让那傻小子在被窝里不务正业,嗑一夜的花生,吃一夜的红枣。”刘半仙一开腔,所有的人都跟着打荤起哄。
    “嘻嘻……”
    “哈哈……”
    一时间,洞房里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然而热闹过后,人们却不见了梅小哈,于是大家分头找。
    鸡鸣,狗叫……寨子里闹哄哄的。
    梅富贵没有去,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喝闷酒。
    梅富贵心里比哪个都清楚,那个哈嵬就是找回来了也没有用,要留住梅家的香火,还得想想别的法子。
    想来想去,法子只有一个。
    借种子。
    哪一个的种子?
    怎么借?
    梅富贵伤透了脑筋。
    与其借别人的种子,还不如自己下!
    想来想去,梅富贵想通了。
    洞房里油灯暗淡,李静头上盖着红布,静静地坐在床边上。
    梅富贵仰脖子猛地灌了一碗苕酒,然后轻飘飘地进了洞房。
    梅富贵吹了灯,把门闩插上,这才摸到床上,胡乱地扒了李静的衣服和胸口上的白布,然后把白布塞在李静的屁股底下,然后操起家伙直奔儿子的地里头去了。
    梅富贵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黄瓜是扁豆,先下了种再说。
    房间里虽然没有灯火,黑咕隆咚的。
    李静不傻,从梅富贵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了,是舅舅。她只是装作不晓得,任凭他摆弄,她就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男人,是傻不拉几的表哥。
    “傻表哥,轻点嘛,痛……”李静轻声哼哼。
    李静是把自己当作她的男人了,梅富贵吊着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动作也变得深入浅出了,款款律动。
    梅富贵以前跟婆娘做这种事情,婆娘不是说这就是说那,不是说东家的牛吃了西家的庄稼,就是说西家的鸡进了东家的菜园子,没完没了的数落,做起事来苦不堪言。
    人家李静呢,扫兴的话一句不说,就晓得哼哼,嗯嗯啊啊的,梅富贵听了就来劲。
    一来劲,梅富贵就把时间给忘了。
    婆娘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就晓得,那个哈嵬还没找到。
    婆娘听到媳妇的房间里有动静,门推不开,就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偷听。
    李静晓得姑姑在门外偷听,就故意“哎哟”一声,娇嗔起来:“傻表哥,不对,下面一点,再下面一点,对了。”然后哼哼叽叽地叫了起来,梅富贵趁机埋头苦干。
    梅富贵的婆娘以为儿子真的在房间里,而且非常能干,就下楼吩咐大家说:“大伙不用操心了,都回去睡觉吧。”
    刘半仙疑疑惑惑地问了一句:“嫂子,你家小哈回来了?”
    梅富贵的婆娘说:“回来了。”
    刘半仙又问:“真的回来了?”
    梅富贵的婆娘说:“真的回来了,正在房头抱新娘子呢,楼板这么响都听不见,你是不是耳朵背呀。”
    刘半仙若有所思地看了二楼一眼,拿着火把走了。
    黄花闺女就是不一样。
    梅富贵从楼上溜下来,站在大樟树底下,心里美滋滋的。
    就在这时,大樟树背后火光一闪,突然跳下一个人来。
    那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梅富贵的肩膀,怪怪地问了一句:“老哥,味道怎么样?”
    梅富贵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刘半仙,拍着胸口埋怨说:“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呀。”
    “为人没做亏心事,夜间不怕鬼拍门,有么子好怕的。”刘半仙吹了吹火把,绕梅富贵转了一圈半,站在他的面前,又怪怪地问了一句:“老哥,味道怎么样?”
    刘半仙的问题一重复,梅富贵的心里就有点发毛了,难道刚才的事被他算出来了不成?
    算出来又怎么样?我梅富贵咬死不承认,别说你是半仙,就是神仙也拿我没办法。
    于是梅富贵反问:“么子味道怎么样?”
    “你不晓得?”
    “我哪晓得。”
    “你真的不晓得?”
    “你是么子意思?”梅富贵生气了,抬脚要走。
    “么子意思?”刘半仙伸手拉住梅富贵,“那我问你,三更半夜你去搞么子喽?”
    “这……”
    “是去找你那个哈嵬吧。”刘半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梅富贵。
    “他在房里抱着新娘子,我干嘛要去找他。”
    刘半仙冷笑道:“我看刚才抱新娘子的,是另有其人吧。”
    梅富贵心虚了:“你……你……刘半仙,不要血口喷人。”
    刘半仙突然压低声音,咬着梅富贵的耳朵说:“刚才我算过了,那个哈嵬压根就不在房间里。”
    梅贵也冷笑道:“刘半仙,你别装神弄鬼来吓唬我,我梅富贵不信你这一套!”
    “你不信,可嫂子相信,我这就找她去。”刘半仙晃了晃火把,往梅富贵家走。
    “先别走。”梅富贵挡住刘半仙的去路,声音软了下来:“我那个哈嵬是不在房里,你晓得他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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