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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纤手遮天-第22章

小说: 纤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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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喜可贺啊,虽然薪水不高,但好歹是他第一份正式工作呢!   
  “太好了!王府里那么多美眷,老天果然是爱才的!”张缇感动不已,“秦小弟,你真是我的福星!”   
  ——老天爱才跟打工的地方美女多不多,有关系么?   
  不管怎样此后一切平安,我好好学习好好玩耍,终于到了院试的时刻。院试的成绩将决定我能否参加乡试。不说中举以后找份好工作,单是为替姬山翁争口气,我也要乡试过关。   
  ※※※※※   
  “准备好了吗,附学生?”考官问。   
  “是,请夫子出题!”我精神一振,朗声答。   
  院试主考三项:诗艺,通经,论理。   
  通俗地说,是考赋诗、背诵和解释古文,最后拿一个题目给考生写议论文。   
  考场简直跟招聘会一样热闹,好多平时见也没见过的学生都赶了过来,按入学先后领牌子,等入场。   
  进入以后,好家伙,人家是三堂会审,这边是三个考官加一个招聘主管,呃不,是主薄官。考生往案前一趴,行礼,抬头看是四双眼睛炯炯地盯着自己,效果比聚光灯还闪亮。   
  考赋诗也有讲究,并非随便来一首就走人。   
  首先是要快速赋诗一首,也就是给出题目的同时,一位考官开始计时,一炷香时间(十五分钟)之内答不上来,出局!按时作出快诗的学子,才有资格参与后面的笔试。   
  这跟考英语四级恰好相反,是先口试,成绩好再笔试……   
  笔试的题目就是一首慢诗,一篇古文默写和翻译,一篇议论文。拿到题目之后可以自己去找个桌位,慢慢作答。   
  每天上午口试快诗,下午到半夜敲更之前都是答卷时间。这样忙碌下来,府学百来名学生也考了三天才考完。   
  我快诗抽到的是“香烟”,别误会,不是指过滤嘴那种,考官说的是炉香的烟气。   
  十五分钟内作一首咏烟的诗来,嗯,让我想想……   
  这快诗并不考什么文采(当然你有文采那是最好),看重的是反应和诗词底子,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嘛,憋急了还凑不出几句就别混了。当然这偷有学问,在现代不叫偷也不叫剽窃更不叫抄袭,称为“借鉴”。   
  我自认不是写诗的料子,借鉴谁好呢?   
  我想了想,答道:“猊醉伏红霾,鸾眠枕绿阶。好风曾借力,送我上云台。”   
  红楼梦的词拿来改一下,反正我对什么平平仄仄的追求也并不高,九佳十灰韵互通了,有意境就好。宝姐姐写得就是有朝气,轻快放肆、活泼向上,顺便还可以把考官夸一夸。   
  果然,考官大人点头了。   
第三十八节 连就连   
    “啊,好饿,好饿!”   
  由于是初次参加院试,没经验,我根本不知道要考整整一天,没带吃的,结果饿得扁扁地。回王府之后找了一些冷菜冷饭,扑上去风卷残云。   
  张缇陪周裴去地方上押收货物,据说是贵重的纸张吧,暂时不会回来。就这点饭食,还是我跑去厨房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给的。没办法,错过开火时间,人家灶都封了,有菜饭也是别人自己要偷拿回去的,肯给我一点都不错了。   
  吃完饭,天色早就黑黢黢地一片。   
  我感觉自己笔试考得还不错,没遇到什么难题,又想到不久就要放榜,有点期待,不想睡,到小院里晒晒月亮。真希望阿青就在身旁,可以听他天南地北胡扯那些江湖小道消息,还能喝点小酒怡情呢!   
  不知道他现在正干嘛,去昙县的衙门也找不到人……   
  一阵若有若无的哼唱声传入我的耳朵。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藤,枉过一春又一春……   
  哦哦,这首民歌我也会唱。   
  “竹子当收你不收,笋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空留两手捡忧愁……”   
  等等……这个调子,不太像是民歌版本的啊,倒像是宁静和沙宝亮合唱的那一曲?   
  双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把我举了起来。来人将我抱起,转了几圈,亲昵地碰碰额头。   
  “海哥儿?”我惊叫,怎么是他?我还以为他放弃了呢!   
  “嗯?”他心情大好地应着,继续轻声哼道,“连就连,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清清嗓子开口道:“海哥儿,你唱走调了。”   
  江近海悻悻然停下,往门槛上一坐,把我放在膝上:“小姒,你可真会扫兴!”   
  我哼了一声。   
  “真无情,我是一了结任务就立刻飞奔来见你的说!”他抱怨,然后又微笑起来,“这回义父开恩,准我放几个月的长假。喏,有时间度蜜月了哦!”   
  ——你还在想着这个啊?难道看不出来人家满脸写的都是“我不嫁人”吗?   
  他故意忽略我的不悦,自顾自地笑道:“我都计划好了。这次回山庄,从义州走,避过妃子省亲的那一拨人马,再往北走。就算逃荒逃债的农户又造反,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计划好了又怎样……   
  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脱口而出:“你想好了,我可没想好!”   
  哎?   
  我刚才说了啥?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月光刺在眼睛里,冰冷得我直想往后缩。   
  江近海的愉悦之色消失,无踪无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在他冰琢玉雕一样漂亮阴柔的脸上,一种毛骨悚然的微笑浮现出来。   
  “小姒,你再说一遍。”   
  我不敢说了。因为我骇怕他一怒之下会像捏小虫那样捏死我。   
  “再说一次试试。”他的手慢慢上移,停在我喉间。   
  这种情况下,相信只要不是骨头特别倔的人,都知道暂时缄默吧?何况我还是骨头特别伸缩自如的那种小孩……   
  干脆利落地道歉:“……我错了。”   
  等他的手移开一点点,我立刻使出撒娇大法:“海哥儿,你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家,好过分!”注意那个“人家”,我已经带颤音了:“人家比较喜欢以前那个温柔腼腆体贴可靠的你嘛!”   
  江近海果然上当:“……我哪有什么地方不尊重你了!”   
  他改掐为搂,我也赶快识时务地往他怀里偎,大灌迷魂汤。   
  “呐,人家又不是说不嫁给你了,对不对?”当然也没说要嫁你,“可是哪有你这样说是风就是雨的,简直是把人家绑着去上花轿嘛!”   
  “那你的意思是……”   
  我啪嗒从他身上蹦下来,认真地说:“你看,这个牌子是考场的号牌,知道吗?我是府学的考生耶!就算你的老婆不需要功名,也要问问看我是不是愿意放弃再说嘛!”   
  “为什么你想继续考?”他不解。   
  “你想想看。乡试耶!会试耶!殿试耶!”我努力地比划着,“人一辈子能有几回穿越的机会?穿越了,又有几个女孩能读书赶考?既然我通后门拿到附学生的身份,为什么不试试看自己到底能考多远呢?”   
  江近海毫不留情地指出:“别说殿试,府学的院试都能把你刷下来!”   
  就算那是真的,我也不能示弱。   
  “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院试的话,我是考得很不错的,不信你就等着看榜吧!搞不好我就是一路顺风青云直上,女状元的命!”   
  “呵……”江近海笑了笑,不屑地说,“历史上有案可查的女状元只有一个,她的名气可不怎样!”   
  这个我知道,傅善祥,太平天国的女状元,杨秀清的女人,是以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举高中头甲的。貌似史上评价都不怎样,还有说她跟洪宣娇争宠被杀……不过到了现代,替女子说话的人多起来,替她正名的人,也多了起来。   
  “小姒,你敢不敢承认,你想到傅善祥的同时也想起了杨秀清和他们的花边新闻?如果单独捞一个太平天国的男将领出来,你会随便就想到他的妻妾吗?”江近海得意地敲敲我的额头,“在这个社会里,女子岂有不依附男人而存在的道理?别跟我说武则天,那太科幻了!”   
  他一本正经地反过来劝我:“以一个假的男子身份考功名,有意思么?基础都是虚的,你搭再高的宝塔,也随时可能崩塌!不如乖乖作我娘子,为夫绝不会亏待你。”   
第三十九节 不要随便起誓   
    说起来也是有道理啦……   
  不过别以为我会被你忽悠到点头,或者傻乎乎地跟你辩论!   
  “海哥儿,眼下没有女科举,只能参加男子的。我学了好几年,你连试都不让我试一下,这样一来,如果你总是把我的努力付之一炬,总是不给我展现才能的机会……我跟着你真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吗?你所谓的对我好,究竟是什么?”   
  “你还会需要很多方面的优待,我都将一件件地满足你。”江近海答得很快,见我不甚相信的眼神,他索性抬起手,“我可以发誓!”   
  他往地上一跪:“黄天在上,路过的佛主、上帝、真主、巡航导弹或者人造卫星都请作证罢!”   
  我扑哧笑起来,哪有这样起誓的?   
  不要笑,他用眼神告诉我,然后严肃地朗声道:“我,江近海,在此发誓,永远善待秦姒,与她同进退共存亡,此生决不再娶,如有食言,愿遭凌迟三日而死!”   
  我愣了愣,这个誓言发得狠。   
  不知为何,一向听着别人赌咒发毒誓都只做笑话而已,现在听了江近海的话,却感到一阵恐惧从脊背爬上后脑。   
  ——海哥儿,想想你在做的是什么差事……当心赌咒成真啊!   
  江近海说完,也怔了一怔,转头望着我,苦笑。   
  “小姒,你当真连拦也不拦一下,听凭我发重誓?”他有些失望地把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   
  我摸摸他的头发,说:“真能办到的话,发再重的誓又有什么可怕。不能办到的话,用这种伎俩来骗女孩子,不是太下流了吗?骗我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他点头。   
  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并不接受他强迫中奖般的感情,但也不打算否认它的存在。既然他发誓,就要对此负责,否则,在感情问题上欺骗我的人,由他去死好了。   
  “小姒你的眼神好可怕……可以跟我走了吗?”江近海小心翼翼地问。   
  这种态度对我有利,我说:“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有那个心来照顾我,但是,我需要的不是被照顾ok?你再等等吧。”   
  “可是我已经找了你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可以浪费?”   
  说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海哥儿你看清楚!我现在才十二岁,也就三个四年而已!这里多少岁能结婚我不管,不到十八岁我不会考虑,不到二十八我不会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明白?”   
  “二十八?”江近海懵了。   
  真等我二十八的时候,估计他都四十好几了吧?那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好像这个年龄落差有点惨?   
  “你既然到了这儿,就要入乡随俗!”他负隅顽抗。   
  “这个俗我不认账!”我寸土不让。   
  我互相瞪着,谁也没办法压制谁。   
  最后江近海哼了一声(吓我一跳):“……你不过就是要参加科举,是吧?”   
  我点头。   
  “我们赌一把怎样?”他低下头,轻声道,“今年院试、明年乡试、后年会试,这每一考。你要是都能考上,我就乖乖等到你满二十足岁。怎样?”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为什么只有一次机会?很多人考到老还是童生的好不好?”我抗议。   
  “高考不也只有一次?你要机会,我给你了,没别的商量。抓不抓住就看你自己!”江近海铁板钉钉地说,又笑了笑,“放心,既然是跟你打赌,我就绝对不会阻挠你,相反,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尽管开口!”   
  “哦……”我象征性地答了一句。   
  “赌不赌?”江近海问。   
  “……赌了!”   
  了不起输了我再逃!   
  “别跟我再玩落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江近海警告,“那个举人,叫张缇,是吧?什么时候我找不着你,你也就不会再见着他了。”说着,他微微一笑。   
  我猛地抬首,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威胁不是开玩笑,他确实会说到做到……   
  “我……明白了。”我声音僵硬地应道。   
  府学放榜时候,我提心吊胆地去看,从最边上的读起,一列列看过来,居然都没有我的名字!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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