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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爷开恩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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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不知道。」宝龄失望地垂下小脸。
「好了,把早膳端进来。」贵嬷嬷到门口吆喝。
*****
待宝龄都穿戴好了,走出内室,正巧见到教她等了一整晚的哈勒玛跨进门坎,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她看著穿著正式朝服的哈勒玛,这么威风、这么神气,而且这么好看,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婿,是她要依靠终生的对象,喜悦的泪水蓦地在眼底打转。
她要是这么冲进他怀里,会不会被其它人笑了?可是她好想告诉他,自己好高兴能嫁给他,还有要谢谢他请皇上指婚,不然她真的要嫁给伊里布了。
「先用膳吧。」哈勒玛瞅见她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心也绞紧了,宁可她骂他、吼他,也不想惹她哭。
「嗯。」宝龄柔顺地坐下。
「快吃!」他在她身边掀袍落坐。
雪白的小手也跟著端起面前的碗筷,小口小口的吃著酸菜白肉锅,然后偷觎他一眼,见哈勒玛神情凝肃,板著脸孔,笑也不笑,不像之前总是开怀大笑,还很爱逗她、故意吓她……心想,哈勒玛是不是不喜欢她了?还是后悔请皇上指婚了?宝龄心中惴惴,就是不懂为什么这一切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像是变了个人,那么难以亲近。
她鼻头发酸,不过又不能哭,这会儿没人可以依靠,得仰赖自己。「我……我吃不下了……」
「怎么才吃几口就吃不下?」哈勒玛沉下脸庞,克制著想去触摸她,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冲动。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宝龄以为他不高兴了,垂下眼帘,颤声问:「可以晚一点……再吃吗?」
哈勒玛下颚抽紧,久久才「嗯」了一声,也放下碗筷,转头问贵嬷嬷。
「祠堂那儿都准备好了吗?」因为家族当中已经没有其它亲人,便把祠堂设在府里,每年举办祭祖仪式。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贵嬷嬷看著他们的互动,没多说什么。
「走吧。」他率先起身往外走。
凝睇著他高壮的背影,迈著大步越走越远,宝龄咬了咬唇,好想追出去问个清楚,又气自己胆小没用,什么也不敢说。
等他们祭拜过了祖先,她便跟著婢女回到新房内。
「贝勒爷待会儿……会回房吗?」
婢女整理著房间,答道:「奴婢也不清楚。」
听了,一颗心不禁沉甸甸的,宝龄只能呆呆地坐在床沿,看著婢女忙进忙出,没过一会儿,另一个婢女端著点心进来了。
「福晋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什么,这是贝勒爷特地让厨房准备的爱窝窝和炸糕,免得福晋饿坏了。」
「真的是贝勒爷交代的吗?」宝龄转忧为喜,小脸霎时绽放出笑靥。
「奴婢可不敢乱说。」
她咬了一口内馅满是芝麻的爱窝窝,心里也同样是甜滋滋的。「这两样刚好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原来他还记得,那天去白云观,在回程的路上肚子饿了,于是就买了几个爱窝窝和炸糕,那时她跟他说过最爱吃这两种点心。
「福晋总算笑了。」婢女松了口气,不然自己也要跟著倒霉了。
「我只是……」宝龄明白自己错怪他了,其实他很关心她的,或许是碍于现在的身分,才不能像在外头那么随兴。
「奴婢知道福晋很怕咱们贝勒爷,所以才笑不出来。」婢女误会了她的表情。
「只要福晋听话,别惹贝勒爷生气,其实贝勒爷也不是那么坏的,这会儿还会担心福晋会不会饿著了,可见得心里还是喜欢你。」
宝龄愣了愣,呐呐地说:「可是我不怕的……」
一旁的婢女用力点头。「奴婢保证不会跟贝勒爷说的,何况贝勒爷也不常待在府里,所以只要忍耐个几天,很快就没事了。」
「我……」真的不怕呀!宝龄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这么害怕贝勒爷,那他一定很难过了。
*****
当晚,哈勒玛独自用过膳,找了府里的总管,还有几个地位较高的包衣奴才来,至于婢女丫头就不必了。
「福晋怕生,往后只要远远地见著她走来,就赶紧躲开,还有……非得跟她禀报事情,得距离个十步,不准靠太近了,谁敢吓著福晋,我就要了他的脑袋。」这回不用装,那表情和语气就够吓人了。
他光是想到府里这么多奴仆,走到哪儿都会碰上,一天不知道要吓她个几回,就心疼得要命,于是下了这个命令。
「把刚刚说的这番话传下去,谁敢犯了这个忌讳,就自个儿提著脑袋来见,听到没有?」哈勒玛表情严峻,足以杀人的眼神扫过众人,仿佛谁敢在这时候说个不字,马上人头落地。
所有的人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交代完,哈勒玛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总管,不太放心地又叮咛了些事才放人,至少要让宝龄在这儿住得安心,不会有任何人或事吓著她。他捏了捏眉心,紧闭著眼,心里多想时时刻刻都看到她,可是又不想见到宝龄怕他,那会让他大感挫折,只要想到她那双似怨似怒的眼,噙著泪水的模样,哈勒玛就觉得心上被砍了好几刀。
像头困兽般,他在客房里踱来踱去,直到夜深了,见婢女退出新房外,哈勒玛把她们叫过来问,知道宝龄已经睡了,他这才偷偷地进去瞧她。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他却得蹑手蹑脚,像作贼似的。
来到炕床前,哈勒玛就著幽微的烛光看著她,天知道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伸出手去拥抱她、亲吻她,那覆在锦被下的娇小人儿睡得正熟,像是累坏了。
这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却不能碰。
哈勒玛叹了口气,以往总是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他,就算是死,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是这会儿却栽在这小丫头身上,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娶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真是他的克星。在炕床前站了许久,直到告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否则真的会把持不住,才轻悄地退出房外。
看来今晚又得失眠了。
他在廊下走来走去,消耗掉所有的精力,试图让自己疲惫不堪,才不至于冲动地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哈勒玛才回到昨晚睡的房间,躺在炕上,辗转难眠熬到天明。
第五章
    又过了一天——
宝龄依旧一个人醒来,贝勒爷昨天夜里还是没有回房,她想著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在躲著自己,只是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贝勒爷出府去了吗?」她又开口问了伺候的婢女,问到都不好意思了。
「回福晋,贝勒爷一早便进宫去了。」
「是吗?」宝龄垂下小脸,神情黯然,口中低喃著。「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婢女凑近了些,问:「福晋说什么?」
「没什么。」宝龄心想等他回来,得跟他好好谈谈。
于是,宝龄就这样从白天等到太阳下山,终于等到他回府了。待哈勒玛换了套便袍,跨进新房内,观见立在门边的娇小身影,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哈勒玛身躯倏地绷紧,想亲近她,又怕被拒绝,每回见到她就变成了一种要命的折磨。
「请贝勒爷用膳。」宝龄柔怯地说。
哈勒玛看著她,喉头发紧。「嗯。」才刚落坐,想著有件事该让她知道。
「今天进宫遇上步兵营统领马齐,跟他聊了一会儿。」
听了,宝龄扬起脸,当然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你们聊了些什么?」
「马齐说他的儿子希望我能好好疼惜你、珍惜你。」当时他听了很不高兴,宝龄是他的福晋、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待她好,不需要别人说,那话听在他耳里仿佛在警告他,若是没有善待她,就会把她抢回去。
宝龄咬了咬下唇,低头不语。她心里其实对伊里布也充满愧疚,看得出他有多喜欢自己,多想讨好她,偏偏她就是无法接受,只希望伊里布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姑娘。
哈勒玛将她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以为她还忘不了那个叫伊里布的,心里还在想著别的男人,熊熊的妒火在他胸口燃烧。他多想对她大吼——「你是我的!不准再想别的男人!」不过悲哀的是,他连对她大声说话都舍不得,更别说咆哮了。
「贝勒爷……今晚会回房吗?」宝龄忍著羞意问道。
哈勒玛寒凛著脸色,脱口而出。
「你会希望我回这儿来睡吗?」不过话才出口就后悔了,他真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宝龄小脸一僵。「什、什么意思?」
「用膳。」他粗声地说。
宝龄眼圈泛红地看著他。「明明有话,为什么不把它说完?」她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还以为成亲是他要的,结果似乎不是这样。
「没什么好说的。」哈勒玛从齿缝中进出声音来。
宝龄抖著唇,就是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哈勒玛铁青著脸朝她低吼。「你已经进了这座贝勒府,哪里都休想去,我不会放你走的!」
「可是我……」没有要走啊。
他不想听,也害怕听到宝龄接下来的话,猛地起身,就往外走。「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哈勒玛好气自己这么没用,简直是个懦夫,就是不敢听她说不爱他,不想嫁给他。见他又一次背对自己走开宝龄已经忍无可忍,怒气上升。
「站住!」宝龄追出了房门,头一回这么大声吼人,连她自己都吓到了,可是她气坏了,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这回非得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可不是好欺负的。
哈勒玛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实在是太生气,气到不知所措,有一股怒火想要发泄出来,索性脱下一只花盆鞋,就往他身上扔了过去,正好打到他的脑袋。
目睹这一幕的婢女个个惨白了脸,有的脚软地跌坐在地上,有的吓哭了,心里都想著同样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刚进门的福晋这下死定了,只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哈勒玛诧异地抚了抚后脑勺,旋过高壮的身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心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笑,不过他真的太震惊了。
「你……你不喜欢我了……就别让皇上指婚……我还以为……以为……」宝龄知道应该用骂的,而不是用哭的方式,但她真的好没用,泪水就是不听使唤。
「还以为你会很高兴……既然这样你就说一声……不要老是躲著我……呜……呜……」宝龄哭得唏哩哗啦,又觉得委屈,也好丢脸,于是转过身,一拐一拐地跑回新房内,只想躲起来舔舐伤口。
哈勒玛还怔怔地呆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
哈勒玛呆愣地拾起掉在地上的花盆鞋,想找她问个清楚,于是跟著进房,想著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难道她并不是心不甘情不愿,是真心想嫁给他?一切都是他在胡思乱想?可是她明明说过当他是兄长,喜欢的人是那个叫伊里布的……
这下他真的被搞胡涂了。
*****
当哈勒玛跨进门槛,顺手带上门,不让人进来打扰,然后听见内室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声声撕裂了他的心。
绕过屏风,他来到内室,瞅见坐在炕床上的娇小身影正掩面哭泣著。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宝龄身前,才蹲下高壮的身躯。「我从来不想惹你哭的……」他搔了搔脑袋,又清了清喉咙,试著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情。「我这人就是粗枝大叶,又不懂女人的心思,可是绝对不是存心要让你伤心难过。」
宝龄抽噎著,嗓音挟著浓浓的鼻音。「我知道……可是你要真不想娶我,何必请皇上指婚?」害她空欢喜一场,以为他是真心的,要是让额娘知道了,准会更加担心。
「我想!我当然想娶你!」哈勒玛大声吼了回去,音量之大,让她跟著惊跳起来,他烦躁挫败地说:「我、我不是要吓你,我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想……为了把你抢过来,我可是跪在地上求皇上求了好久,他才答应的。」
她吸了吸气,泪光盈盈的眼儿闪著惊喜。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做?」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了。」他轻咳一声。
「你可是第一个让我愿意这么低声下气也要娶来的女人。」
「可是……」她小嘴一瘪。「你这几天对我……对我好冷淡。」
「那是因为……因为我以为你不高兴嫁给我。」哈勒玛也觉得已经到了自己所能忍耐的限度,再这样拖下去,他一定会发疯。
「你说过只把我当作兄长,是我硬要把你娶进门,所以……我很担心你会怨我、恨我,甚至不想再看到我,所以才尽量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听他说得这么委屈、惶恐,宝龄的心软了。
「我怎么会怨你、恨你,不想看到你呢?之前我会那么说,是因为额娘相信外头那些谣传,硬是把我许给了伊里布,还要我跟你说那些伤人的话,不然她就不再喝药……为了让你死心,我才不得不这么说的……而当我知道皇上指婚,我就……我就天天数著日子,等著要当你的福晋……我真的好高兴能嫁给贝勒爷。」
他愣愣地听完,似乎开始搞懂问题出在哪儿了。
「是你额娘……不是你想嫁给那个男人?」
宝龄用力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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