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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同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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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直到六岁以后,父亲去世。他的母亲将他带走,教了他六年剑法后,飘然远去不知所踪。就如同在他成年前,父母各陪伴了他一半的人生。
  他继承了父亲的家业,也继承了母亲的武学,如同继承了他们二人的生命。
  十四岁得叶家先祖的武学心法后,三年有所成,江湖漂泊却始终未能再见过母亲,那年返回家中祭拜父亲时,才听家中老仆吐露实情,说他母亲已然仙逝,身前留下遗愿与他父亲合葬。
  生不愿同衾,死后却愿同穴而眠。叶子昀想起幼年时父亲提及母亲时,脸上总是带着温柔至极的神情,想来他眷恋一生的女子也如他一般,此生纵不得圆满,爱恨绵绵,却此情不渝。
  那老人似乎觉得叶子昀颇合眼缘,可惜俗务缠身,于是笑道:「老头子有要事南下,待日后再会,定要与你比上三天三夜的剑法,你若能陪老头子喝上三天三夜的酒,那就更妙了。」
  叶子昀却想起了张道人的临别赠言,于是也未曾说明他不会久居北地,不日即将返回南方,只是微微颔首,言道:「在下与友人游历四方,漂浮不定,恐不能留在此地专候老前辈,有缘再聚。」说完后拜别老人,转身离去。
  老人看着青年离去后,敛起笑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半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是这么冷清的性子,只是这么礼数周全的样子却不似——」
  只听有人长笑道:「他是像他的娘,还是像他的爹,与你这老头子何干?」
  老人转头看去,见一人骑着毛驴而来,一身打扮非俗非道,也看不出年纪来,不由失笑道:「你是何时到的,老朽竟未发觉。方才之言又是何意?」
  那人摇着破扇子笑道:「不过是见到了洛秋颜与叶知秋的儿子,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如何还有心思放在旁人身上——」
  老人猛然抬头,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许久过后,才长叹了一声,「我早该看出来了,他的相貌与洛女侠当年极为相似。」
  那人与他相交数十年,对他过往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揶揄道:「看不出来也好,免得让人知道你还惦记着他的亡母。」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摆手道:「你扯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然而提及故人,免不了有些伤怀,神色黯然之际,却听着那人又道:
  「洛秋颜本非寻常女子,她这个儿子更是难得一见的命格,可惜啊可惜。」
  老人一呆,忍不住追问道:「什么命格?」
  那人睥了他一眼,悠然道:「你不是一向说我招摇撞骗,故弄玄虚,今日怎有兴致问起来?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这应是叶家累世积下的福泽,才会在这代又出了一位绝世奇才。他命里本不应早夭,然而这原本不算什么,这一世的福报与折减的寿数,本应添在他后世的命数中,足可护佑其十世荣华。怎知如此难得一见的命格,竟被一个不入流的邪道人给毁了,到如今——」
  老人屏息等了半晌,未等到他后面的话,却见他骑着驴子转头走了,不由恨道:「你这假道士,怎又不说了?」
  那人摇着破扇子笑道:「一日之内不可泄露太多天机。」
  「装神弄鬼——」
  那人呵呵一笑,「你只管追着我做甚,此时还不南下,怕是见不到你那位好师弟最后一面了。」
  老人闻言,这才正色问道:「你也算出他的命数了?」
  「他的命数不用算,有耳朵听就行了,你怕是在深山中呆久了,耳朵早闭起来不问世间之事。」
  这位与叶子昀比剑的老人正是穆成风的同门师兄,在长白山一带常见他的侠踪,却不知其名姓,故而都唤他作天池老人。
  穆成风与他同门学艺,师兄弟性情却不尽相同。他们师父在世时也看出这个二弟子心胸狭窄且醉心名利,于是嘱咐大弟子督导其言行,让其不至走上邪路,也尽可能保全其性命。穆成风在武林中闯出名号后,暗地里也做过一些有违侠道之事,有一桩撞到他师兄手里,遂让他立下誓言,终身不得离开百丈崖半步。
  后来穆成风欲向叶子昀与罗隐二人寻仇,却苦于受誓言所迫,不能下百丈崖,故而修书一封让人送往关外,请这位让他既恨且惧的师兄前来中原,只言道他为两个晚辈折辱,身受重伤,请天池老人看在死去的师父以及同门的情分上,为他讨回公道。
  他们师兄弟久不曾往来,天池老人行踪飘忽,送信之人也未能及时将书信交到他手中。
  辗转数年过后,天池老人从深山中出来,才接到了师弟的传书,欲先往百丈崖一探他的伤势,顺道问清原委,却不想途径此地,竟让他遇见了洛秋颜的后人。
  二十多年前,他正值壮年,漂泊江湖孑然一身,偶遇佳人也曾心生恋慕之情,然而一路目睹了洛秋颜与叶知秋二人的情感纠葛,早知无望,也就从未表露过心迹。
  当年旧事,不好在洛叶二人的后人面前道来,然而如今故人已不复得见,难免心生感伤。直到被老友一言点醒,遂决心先南下探访那不争气的师弟的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  

  ☆、三四、江都

  
  待到冰雪开始消融时,他们也决定启程返回南方。
  叶子昀的故居在苏州,父母的墓也在江南。去岁无人祭扫,如今他人既已回来,不可忘却了身为人子的责任。
  这天才过了江,就遇上了一位故人。
  沈红一如往日一般英姿飒爽,走进客栈后一眼就望见了罗隐,走过来后敛身为礼,盈盈笑道:「罗大哥,一别将近半载,小妹始终未忘那日在江宁府中指点剑法的恩情,无时无刻不惦记在心头。」
  罗隐动作微顿,然后还了一礼,并未多言。那日在江宁府中偶遇易水盟与飞鹰堡的冲突,叶子昀写下十三招剑招,指点沈红以怅情剑法击退了雷啸。当初虽想到易水盟的人会猜想此事是他所为,然而他从未想过贪他人之功,也无法在面对沈姑娘的郑重致谢时能心安理得地受了。
  叙旧过后,沈红又提起了一桩事,说是数月前接到罗隐传书后,安排了人手细细打探,终于在江都发现了那位疑似杀手之人的行踪。
  罗隐忍不住往客栈二楼看了一眼,真不知那人借着他的名义,做出了多少事来。
  沈红却似不曾看到他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叶盟主过世前,一直在追查某个杀手组织,前些日子终于确认了其总舵的所在……」
  罗隐听到「叶盟主」三个字,才把心思拉了回来,听着沈红言道:
  「与盟主当年所料不差,也是在江都。」
  罗隐当年为寻药一走就是半年,并不知晓那半年的时光里叶子昀在易水盟中做些什么,如今听闻此事,微觉恍惚,略微定了定神,问道:
  「沈堂主眼下是为此事,欲往江都去?」
  沈红微微颔首,却又道:「但我此行名义上是为了另一桩事,不久前穆成风也死在了江都城外,江湖传言说是当初从易水盟逃走的内应为穆成风所害,因而冤魂回来索命。」
  她的脸上闪过冷冷的讥诮之色,冷然道:「鬼魂杀人不过子虚乌有之说,江湖中从来能杀人的,不过是人心中之鬼。」
  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叶子昀与翻窗而入的青年相对而坐,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淡淡笑道:「今儿的事是你的主意,还是沈丫头的主意?」
  靳言规规矩矩地坐着,可以明显地看出拘谨来,若还有旁人在场,断然看不出这位就是凭借一人之力击退了穆成风而名扬天下、被江湖中的年轻人视作崇拜的对象与追赶的目标的易水盟的靳堂主。
  易水盟中的兄弟不分彼此,亲如一家,然而叶子昀之于靳言更是有着亦师亦友的情份,故而重逢的惊喜还不及品尝,心中先已忐忑不定地不知如何解释此番唐突的举动,听到叶子昀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话,他却嚅嚅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他一介男儿丈夫,岂能将责任推给女流之辈,换作平常时自是要一力承担下来的,然而在叶子昀面前却从不敢有半句欺瞒。
  就如同书塾中被先生问功课的孩童一样,免不了心中发虚,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如实答道:「是我们二人一起商议出来的。」
  那日江宁府中未曾照面,而庄岚在旁提醒道,指点沈红剑法之人极有可能是罗隐,两人遂找来客栈的伙计,仔细追问让他传递信函的是何人,伙计所述之人的形貌衣着听来也与罗隐极为吻合。
  然而回到苏州易水盟中后,沈红再与靳言二人谈论此事,想法却又有了不同。
  众所周知,罗隐的剑法举世无双,又与叶子昀是莫逆之交,猜想他知晓叶子昀的独门剑法并指点沈红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靳言沈红年龄最幼,两人的武功是叶子昀亲传的。旁人提及叶子昀的武功只有深不可测博大精深等泛泛之辞,他二人的体会却要深得多。
  纵使罗隐见过怅情剑法,那日写下十三招剑法之人也不会是他。而叶子昀养伤期间,靳言也时常随侍左右,聆听教诲,也因此与罗隐的接触较多,对他的了解也远胜于其他人,在他看来,罗隐不是会模仿旁人笔迹之人。
  待到太原之行后,也就看得更为清晰明了。他们知道叶子昀从未让罗隐介入易水盟内部事宜,故而「借走」易水令牌,一路上借易水盟的名义行事,都不像是出自罗隐的手笔。
  然而当年叶子昀在易水盟中遇刺,是众人亲眼目睹,后事也是他们一齐操持的,如今他们二人的这个念想难免太过匪夷所思,然而众兄弟一向心意相通,尊重彼此的想法,无人嗤笑荒诞不经,两位副盟主也安排人手留心罗隐侠踪何往。
  罗隐在太原品剑大会上露面一事,铁羽卫早已飞书到苏州,随后却在太行山失去了罗隐的行踪。
  「我曾往君山求见娄少庄主,问起罗大哥的行程,然而他只推作不知。」娄珩与易水盟诸位堂主素有交情,如今靳言再提起这人却忍不住在心中骂上两句滑头。
  叶子昀微笑不语,娄珩看上去玩世不恭,其实行事极为稳妥可靠。而且他这人长袖善舞、知交遍天下,却偏偏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罗隐一见如故,在叶子昀的一众朋友中,昔日就属这位娄少庄主与罗隐最为相熟。罗隐既不想透露行踪,即使是易水盟的人也难以从娄珩那问出消息来,也是可想而知的。
  易水盟的势力还未大规模往北方武林延伸,罗隐前往凝碧山庄一行并未被他们知悉。但此趟罗隐南返,未到长江边上,易水盟中早已得到传报,连他与人同行之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对罗隐并无不敬的念头,但素知罗隐武功极高,若是有意相瞒,恐怕难以接近他那位神秘的友人,故而沈红有意找罗隐攀谈,绊住他片刻,而由靳言前来找人。
  靳言望向叶子昀,双眼之中尽是热切的期盼,「盟主随我们一道回苏州吧,杨大哥他们都在盟中翘首以盼,众兄弟们可想你啦。」
  叶子昀的右手抚上茶盏,微不可辨地轻颤了一下。
  兄弟情谊多年前就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如今的他要再回到以往的生活中,比他站在阳光下要难上太多。他当然相信杨绍程然必能为他的归来安排好妥当的说辞,然而有些事终究回不到以前了。
  他久久不语,靳言心中也不由着急起来,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想不出该如何求恳。又过了半晌,靳言听着那人温声言道「我没有打算回去」,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尽管按时间推测叶子昀回来已数月,却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露面的打算,但他却始终固执地认定了盟主是被其他事羁绊住了,却不曾想过,叶子昀是没有回到他们身边的打算。至于当日看着叶子昀入土为安,如今却完好无缺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这事,他完全没有去想原因。
  他只知道,眼前的不是别人,也无半分虚假,就是叶子昀本人。
  叶子昀看向他,微笑着问道:「当初你为何拒绝学剑,说要一心钻研拳法?」
  「专心一志才能有所成。」
  这个道理很简单,却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纵使明白也未见的可以抵挡住诱惑。然而靳言年纪轻轻却已懂得这个道理,叶子昀那时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武学上的潜力不可估量。
  叶子昀点头叹道:「正是专心一志四字。」
  易水盟早已步上正轨,没有他在,声望依然更胜从前,他如今已可以放开手。
  余生不长,他惟有相伴一人左右,抚平他此前漫长孤寂的等待。
  罗隐是个侠客,无论走到何处都会伸手去管不平之事,罗隐重朋友情谊,无论是他相识之人还是易水盟有难,他都不会置之不理。然而除此以外,他厌倦江湖争斗、门派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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