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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归-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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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听过一位家丁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忽然愁眉不展。
  狄家大公子狄玠与二公子狄珣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了一眼,未知究竟,遂由狄玠出声问道:
  「父亲为何事烦恼?」
  庄主沉吟片刻,才答道:「有人前来求参。」
  狄珣闻言笑道:「平日里送出去的参不知凡几,怎的今日爹爹心疼了?」
  凝碧山庄在武林中成名算来已有百年,而最早是靠采参起家的。若在哪个山头发现有珍奇出世,只要留下了凝碧山庄的徽记,那个山头绝无他人敢擅闯。然而他们也并非成日霸着山头吃独食,更不会断绝了其他采参客的生路。不仅如此,但凡有采参客路过,他们都会好生款待,供应衣食与休憩之所。采参客们心怀感激,若能活着从山中带着珍品回来,会留给主人三成以示感谢。
  狄玠是个心细稳重的,他略作思忖才问道:「大雪封山,寻常人想找上门来也是不易,不知前来求参的是什么人?」
  庄主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捻须应道:「武伯将人引到外厅奉茶了,只说来人武功极高,不可等闲视之。」
  听闻此言,连狄二公子都收起了满不在乎的神情。武伯不仅是凝碧山庄的管家,也是庄上数得出的高手,连他都如此郑重其事地应对,来的究竟是何等了不得的大人物?
  庄主叹道:「如此英杰人物看得上我狄家,原是凝碧山庄的幸事,自当倾尽所有结识这位朋友,然而他开口要的不是别的,而是那支千年雪参。」
  这回连狄玠也惊道:「他如何得知雪参之事?」
  狄珣也皱眉道:「难道是那些采参人?父亲当日备了厚礼相赠,他们难不成心中犹不知足,竟然将此事传扬了出去——」那日凝碧山庄寻到千年雪参后,为了弥补同样为此而来的采参客,曾拿出数十支极为珍贵的雪参相赠,虽不能与那株千年雪参相比,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狄庄主摇头道:「当日的那些采参客,并非不懂规矩的人,若是他们有心宣扬,江湖中早该听到传言。何况他们并非练武之人,只知服下雪参可以延年益寿,百病全消,却不知这参对练武之人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好处。」
  狄玠已明白父亲话中之意,接道:「那千年雪参可以助人打通经脉,增进功力,对习武之人而言可谓难得一见的圣品,然而依武伯所言,那人既已是武功卓绝之辈,为何还要挂念这参?」
  狄珣插话道:「平白得来的功力哪有不要的道理,少说也抵得过几年寒暑的辛劳,任凭是谁听说后岂有不动心的?」
  狄玠闻言,转头看着他笑道:「既是如此,当初我与爹爹说将参给你服用,你为何推却?」
  狄珣直言道:「爹爹与兄长都不肯独占了此参,我岂有受用得起的道理?」
  当初得了这雪参后,狄庄主言道自己年近半百,武功早已停滞不前,欲将参拿出分给二子,狄玠与狄珣却不肯受。一时父慈子孝相互推让,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了,狄庄主将参妥善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庄主叹道:「先前与你们娄世伯谈论起儿女亲事时,我本有意将雪参作为聘礼,送往君山娄家,然而又想到待珣儿娶妻之时,怕是寻不到相当的聘礼,难免显得老父厚此薄彼。」
  此言一出,狄珣连脖子都红了,「爹,儿子还未想娶妻——」
  狄玠也同时开口道:「父亲已为孩儿的婚事费心不少,依儿子看来,这支参还是——」
  「这参可否给我?」
  正议论纷纷之时,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十五六岁的少年站立在门口,神情淡淡,双眼直视着狄庄主。
  狄玠与狄珣听闻此言,相视一眼后,对彼此的心意都已了然于胸。他们这位小弟流落在外十六年,受尽了辛劳磨难,身为兄长不免对他愧歉疼惜,闻他一言,也无心与他相争,反倒一起看向父亲,隐有代为相求之意。
  庄主一见到少年,眉头立时舒展开来,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但想起他方才所言,又是不由纳罕,温声问道:「琤儿,你为何要这参?」他亏欠这儿子良多,但凡是幼子有所求,他必然竭尽所有。然而这孩子生性要强,极少向他开口,不想今日竟会直截了当地向他索要这雪参。
  狄琤言语微顿,答道:「送人。」
  狄庄主听闻此言,心念稍转,暗道琤儿的异常言行难道因那求参之人登门而起,于是问道:「琤儿可是认得那位前来求参的朋友?你为何想要将参赠他?」
  狄琤沉默许久,才言道:「需要这参的是我的师父。」虽说未曾见到师父一同前来,但数月前的一面还历历在目,想来罗隐求雪参必是与师父的病情相关。
  狄庄主闻言也是一愣,随后欣然道:「竟是如此凑巧,琤儿你回庄后,从未提及你师父尊姓大名,今日可否告知为父?」
  狄琤被接回凝碧山庄不过月余,纵是父兄关怀备至,他仍觉一切如在梦中,只当自己客居在此。他依稀知道这株雪参珍贵异常,既是要让庄主割爱,自当毫无隐瞒,思量再三,终是开口答道:
  「师父的名讳,是叶子昀。」
  庄主呆住了,长白山再远离江南,但身在江湖也不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失声道:「断无可能!易水盟的叶子昀在一年前就已辞世,这是江湖皆知之事。」
  狄玠到底反应快些,言道:「天下重名之人比比皆是,三弟的师父,未必就是昔日的易水盟盟主。」
  庄主闻言,也定了定神,点头道:「我儿所言有理。」
  死了的是谁,重名的又是谁?狄琤立在原地,刹那脸色已是一片苍白,他人的对话传入耳中,然而他却仿佛完全不明了那几个简单的字眼中蕴含的意思。
  待到脑子里纷乱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后,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才慢慢地想着爹方才说过的那句话:
  「一年前就死了——」忽然心中一痛,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曾想通。
  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武管家的声音传来,「庄主,前来求参的那人是罗隐罗大侠。」
  庄主闻言,猛然站起,「罗隐?叶盟主的至交,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罗隐?」随后转头看向幼子,如果是那个罗隐,琤儿所言的难道真的是叶子昀?
  狄琤垂眸掩去了惊色,低声道:「方才在庄外瞧见的黑衣剑客,就是昔日传我剑法之人,他老人家曾亲口对我言道,师父的名字是叶子昀。」
  他只知道那个人是他师父,既然江湖中人都传言他死了,他也并未出面反驳,那想来并无意让人知道他的现状。
  说完那句话后,他又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双目中尽是恳求:「适才在庄前瞧见,徒儿想起拜师学艺之时,未曾以真实名姓相告,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恩师。听父亲与两位兄长谈及雪参之事,想起师父曾言过有故人病重,急需良药救治,若是将此参奉于恩师,他必定欢喜。」
  狄庄主听了前一句,就已品出了别的意味来。世人皆知罗隐与叶子昀交情深厚,那代为收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此一想,也就释怀了,抚须笑道:
  「原来如此,老夫正在纳罕,以罗大侠的武功剑法,想来不会将这雪参的效用放在眼里。既是为治病救人,他又是琤儿的授业恩师,一株雪参何足挂齿,就让琤儿亲自取了雪参送过去吧。」
  罗隐见到狄琤也是微怔,想起叶子昀曾说过他这位小徒儿的来历恐不寻常,但如何能料得五年之前已结下今日之缘。
  狄琤本想将师父接至庄上静养,罗隐不愿多生事端,故而婉拒了,取得雪参后拜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父母恩泽

  
  雪后初霁。
  叶子昀持剑,站在冰寒凛冽的天地间,端立不动,凝想着剑招。
  江湖传说中,常有人得奇遇,依靠灵药增进了一甲子功力,从而一跃成为武林高手云云。叶子昀从未把借助外物提升功力之说放在心上,不想有一天众人梦寐以求之事却当真落在了他身上。
  如今不但伤势痊愈,且经脉之中隐有真气流转,虽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但从无到有,才是世间最为难得之事。
  眼下恢复了不到半成的功力,虽不足以应付高手,却也不惧北地的严寒。这天雪后初晴,他一人信步而行,观雪山景致忽有所感,取无名剑在手,欲将方才悟到的剑意揣摩一番。
  他如今练剑却与旁人都不尽相同,运剑极慢,有时甚至要停下想很久,而且剑上明显劲力不足,略显虚浮无力。任一个粗通剑法之人见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嗤笑几句。
  然而他伤愈后第一次握剑,罗隐立在一旁,略略瞧出三分剑意,竟是看呆了,立于雪中一动不动,连叶子昀唤他也未曾听闻,雪飘落在他脸上,连眉毛头发都染白了,他才猛然回神,似有顿悟。
  罗隐昔日曾言过,叶子昀所领悟的剑法境界,远在他之上,现如今足可以看出,此言不虚。虽是如此,叶子昀的控剑之力,远不如昔日,练剑之时也难免受其制约,心中所想的剑招,手上却无法做到随意自如。
  他最初运转真气在经脉中流转之时,就已知武功想恢复旧观,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此刻也无灰心之念。收剑入鞘,欲尽兴而返。
  忽然听得一人笑道:「少年人的剑法有些意思,可愿与老头子我切磋一二?」笑声苍老而豪迈,在他的长笑声中,叶子昀身旁几步之外,松上的雪花纷纷坠落,如此深厚的功力,在武林中也是难得一见。
  叶子昀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几丈外的松下,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并未察觉到这老人是何时现身的,也能看得出这老人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远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比,以他目前的武功想要与之交手,实是自不量力。
  但叶子昀一生中,从未在他人挑战面前退缩过。他点了点头,淡淡道:「还请前辈指教。」
  老者看着他,双目炯炯有神,这年轻人实是他平生仅见,功力明明稀疏平常,偏偏举手投足之间隐有宗师的风范,如此矛盾却奇妙地出现在一人身上,既是匪夷所思,又让人觉得有趣。而明知是胜负已定的对阵,却也让人无法对其生出轻忽之心。
  叶子昀握剑在手,斜斜地虚指,一出手用的就是他生平最为熟悉的剑法,然而如今他的剑法不到昔日一层火候,若是沈红在此,性命相搏之际,他也要败下阵来。
  然而,他的剑招教给沈红之时固然是分毫不差,但若是沈红出招,那老人或许会有诧异,却绝不至变色。
  但此时,见到叶子昀这一出手,那老人的神色却转而凝重,缓缓站起身来,竟似极为郑重地看待与他的这场比试。
  怅情剑法一共三十六招,由叶子昀使出来,不但与出自他人之手截然不同,而且他每次使来也都不尽相同。因此这三十六招剑法在他手中,却似无穷无尽,招式永无重复之时。
  双方隔着三丈的距离出招,全然不曾有内力相接,而那老者接招之时竟似一招比一招更吃力。
  十招过后,叶子昀垂下手,撤剑道:「在下已无余力。」
  那老人却无得色,凝望着他问道:「这怅情剑法,是何人教给你的?」
  世间竟还有人知晓怅情剑法之名,叶子昀却也未露诧异的神色,言道:「老前辈既知怅情剑法之名,想必心中已有答案。」
  老人闻言一呆,喃喃自语道:「不错,我既知这是怅情剑法,为何还多此一问。岁月匆匆,竟是二十年未曾见过这套剑法了——」
  他的语气中尽是怀念之意,神情似惆怅似感伤,目光落在了叶子昀身上,温声问道:「洛秋颜是你何人?」
  叶子昀肃容而立,「正是家师。」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那老人听闻后,神情却有些许古怪,「你既然学了这套剑法,自是她的亲传弟子,然而,你——」他望向叶子昀,欲言又止,目光却始终在那青年的脸上打量着。
  叶子昀默然无语,他如何看不出老人未言明之意。既是母亲的故人,想必能看出他的容貌与母亲的相似之处。然而虽是素昧平生,他也并非有意诓骗这位老前辈。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直入云霄的雪峰,神思忽而飘忽起来,想起了年少时学剑的时光,还有那位常年未有笑容、却是他至亲的女子。
  她始终不肯让他叫一声母亲,只肯让他叫她师父,正如同她一生未进过叶家家门,始终不肯将自己当作是叶家妇。
  他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直到六岁以后,父亲去世。他的母亲将他带走,教了他六年剑法后,飘然远去不知所踪。就如同在他成年前,父母各陪伴了他一半的人生。
  他继承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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