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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嫁誓从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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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玉含烟有所表示,她就替玉含烟摇了头。

「不,妳做不到,因为妳抛不下背了多少年的责任,既然如此,妳再痴又有何用?」

玉含烟愈听愈是狼狈,「我……我还有事!」急忙起身,也跑了。

于是,桌旁只剩下竹月娇与王瑞雪,两人面面相对了好半天。

「我说王姑娘,妳不会也喜欢三姊夫吧?」

「……要听实话?」

「废话。」

「曾经,但我及时打住了。」

「所以妳这么迟都还没嫁人?」

王瑞雪滑稽地咧了一下嘴。

「没办法呀,要找个像他那样的男人,不容易啊!」

竹月娇不由咯咯大笑了起来,边还转首朝内室叫进去。「三姊夫,听见没有?你不但是个懦夫,还是个罪孽深重的懦夫,居然拐了那么多女人的心!」

回应出来的是满儿的爆笑声,还有一个掺杂着咳嗽的微弱低吼。

「闭……闭嘴!」

咳嗽更厉害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不笑你了,你别生气,再睡一会儿吧!」

片刻后,内室安静了,竹月娇与王瑞雪一起收拾好碗筷,再悄然进入内室,见允禄躺在满儿怀里睡得正熟,黯淡憔悴的容颜显得格外安详,也许是满儿的怀里特别温暖吧。

「三姊夫睡了,三姊要不要先去吃饭,厨房里还有一份菜热着呢!」

「好,」满儿把被子拉到允禄脖子上盖好。「妳拿支大碗,把菜铺在饭上头来给我就行了。」

竹月娇眨了眨眼。「妳要这样吃?」

满儿颔首。「我不想吵醒妳三姊夫。」

「这样怎么吃啊?」竹月娇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还是我拿汤匙来喂妳吧!」

然后,竹月娇真的端了碗饭来喂满儿,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搭,小小声地。

屋外,北风愈吹愈紧峭,雪花也愈飘愈张狂,漫空飞舞着,落地悄然无声,默默堆积起一片苍凉的惨白,就如同某人的脸色,愈来愈白,愈来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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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冬季漫长严寒,少有雨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譬如这年冬季,北风呼呼拚命吼,雪花也卯起来下个不停,冷到了极点,这种气候对身体孱弱的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一个不留神就会病得东倒西歪……

「快!快!取雪水来,那才够冷!」

一大清早,允禄就开始发热,刚过晌午,他已经高烧到不省人事,还抽筋,急得一群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就只为了要替他退烧。

满儿不断用雪水拧毛巾好敷在他的额头上退烧,冻得一双柔荑红通通的,她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继续拧冰毛巾,竹月莲、竹月娇要帮她,她打死不肯,竹承明看得心疼不已,终于下定了决心。

「满儿,往后咱们之间不再论立场,只论亲情,这样可好?」

但满儿只飞快地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竹承明看出那一眼的含义,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

倘若允禄死了,往后也不用再争什么立场或亲情了。

好不容易,近傍晚时分,允禄的高烧终于逐渐消退下来,可是满儿不过才松出半口气,玉含烟的警告就杀了过来。

「他还会再发烧,只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一颗心顿时坠落到谷底,满儿不知所措地呆住,不是慌乱,也不是哀伤,只是呆住。

难道他撑过了那一劫,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然后,就在满儿处在最绝望的尽头,随时准备要跟着允禄一起走的时候,有两个满儿期待许久的人终于赶到了。

「夫人,我们来了!」是塔布和乌尔泰。

在死穴被解开后的翌日,满儿便修书一封请竹月莲偷偷替她找个可靠的人送去给小七,信中不仅详述允禄此刻的身体状况,也请小七把她真正的身世背景转告塔布。

因为她需要人帮忙,而她真正信任的人除了小七之外就是塔布。

但若是要让塔布来帮她,势必要先让他全盘了解真正的内情,再由他自己决定帮或不帮她,这当然有点冒险,后果也可能很可怕,但她此时此刻一心只在允禄身上,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幸好,塔布来了,她果然没错信他。

「你们……终于来了!」

见满儿一副又是惊愕又是狂喜的古怪表情,塔布不禁笑了一下。

「夫人,记得当年爷要带您离开京里时,奴才便曾说过,奴才两个伺候的从来不是庄亲王,而是爷,所以,夫人,无论您是什么身分,在奴才两个心里,您只是爷最心爱的妻子,如此而已。」

听塔布如此诚挚的言语,满儿揪着他的衣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塔布,塔布,我等你好久了咽!」

「对不起,夫人,一得知爷的状况,奴才特地跑了一趟宫里,请密太妃娘娘和大格格帮忙「拿」了一点东西出来,这才耽搁了一些时候。」

「我……我只信任你们两个……」

「夫人,您且放宽心,奴才两个会好好照顾爷的。」

一侧,竹承明看得满心苦涩,没想到在满儿心里,亲生的汉人爹竟比不上两个满人奴才。

「那么,能否先让奴才两个了解一下爷的情况到底如何?」塔布细心地问。

满儿无助地望向玉含烟。「这个……」她哪里知道允禄的情况到底如何,只知道他快病死了呀!

玉含烟会意,立刻把允禄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塔布。

「……由于他的功力全失,内伤沉重,身体极度孱弱,因此虽然这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已经足够夺去他的性命,尽管我们已设法用各种珍贵药材来为他疗治,但药效始终太缓慢,现在我们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塔布神色凝重地蹙着眉头。「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玉含烟沉吟一会儿。

「还有一个办法,但有也等于没有……」

一听还有其他办法,满儿和塔布不约而同大叫:「快说!」

玉含烟又思索了会儿。「有张药王孙思邈传下来的药方子,对于心脉腑脏遭伤几乎有起死回生之奇效,而且药效奇快无比,没病没痛的人服了也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但由于药材不易寻找,所以没能广为流传……」

「不会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果吧?」满儿喃喃道。

「当然不是,年角鹿的角、黄灵芝、乌灵首、红角翼蛇胆、天山雪莲,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罕有的药材,但只要多耗点时间和银两总还是找得着,可是……」玉含烟顿了一下。「唯有紫玉人参不是有时间、有银两就可以得到的。」

「紫玉人参?」段复保惊呼,瞄了一下竹月仙,眼神极为古怪。「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参中之帝王,出自雪山之绝巅,隐生于万年冰雪之下,五百年成形,又五百年如红玉,再五百年透紫,如此罕异之药材,这……这……」

「所以我才说这办法有也等于没有啊!」玉含烟无奈地说。「更何况王爷需要的不只一支紫玉人篸,他得用上三支……」

不会吧,要三支?

一支就希望渺茫了,还要三支?

她还是跟他一起死比较简单吧!

「为什么?」这句疑问,满儿几乎是扯喉咙尖叫出来的。

「因为一帖药便得用上一支紫玉人参。」玉含烟解释道。「头一帖服下后,每日以真力为他打通经脉两次,这样连续七日,扭曲受损的经脉便可痊愈,王爷的功力也能够回复原来。但由于王爷的内伤甚为沉重,因此第二帖服下后,王爷的内伤也仅能痊愈一半,还得再服下第三帖后才能完全痊愈,所以我才说需要三支。」

满儿怔愣半晌,沮丧地垂下臻首。

「看来真的没办法了,也许我们应该……」

「我有一支紫玉人参。」

众人一怔,旋即异口同声大吼:「妳有?」口水喷得竹月仙掩面连退好几步。

「我有,是段大哥送我的。」竹月仙轻轻颔首。「虽然一支紫玉人参不够治好他的内伤,但只要功力能够恢复,他就可以自行抵抗病痛了不是吗?不过……」

原来是男人讨好女人的礼物,难怪刚刚段复保会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竹月仙。

然而,竹月仙最后那两个字「不过」立刻又浇熄了满儿刚涌上心头的兴奋,不必用到脑筋想就可以猜到竹月仙的意图,而且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都猜着了,竹月娇和王瑞雪一齐翻白眼,玉含烟低叹着摇摇头,竹月莲……

「有条件?」她了然于心地问。「要满儿把妹夫让给妳?」

「不,是「还」。」竹月仙修正道。「别忘了,是我先认识金禄的。」

「可是他不要妳!」竹月莲残忍地说,已经很厌烦竹月仙那种一厢情愿的感情了。

竹月仙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不改。「不,他当然要我,之前他只是因为伤太重,神智不清才会拒绝我,事实上他是要我的,因为是我先认识他的,他一直记得我,只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我……」

她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听上去是在解释,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猜想这条路多半是行不通了。

竹承明皱眉考虑片刻后,悄悄来到满儿身边耳语。

「放心,我们会设法说服她,就算是骗也会骗来给妳!」语毕即赶着其他人出去,打算另外找间堂屋坐下来,联合大家一起对竹月仙作长期抗战。

满儿不禁有些感动,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是头一回,竹承明抛开了立场,单纯只为「他的女婿」设想,全然没考虑到允禄若是恢复功力后是否不利于复明大业。

不过她也很清楚,竹月仙是说服不了的,如果能被说服早就被说服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让他说服。就算是要骗她也不太可能,她只是太执着于允禄,并不是脑筋变笨了。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照顾允禄,让他能够熬过这场病。

她黯然低叹,回身进内室,发现塔布与乌尔泰早已在床边探视允禄,一边小声讨论著什么。

「他又在发高烧了吗?」

回眸,「没有,没有,爷只有一点烧。」塔布忙道。

满儿松了口气。「幸好。」

「啊,夫人,能请您帮我们找个煎药的炉子来。」

「煎药?」

「奴才从府里拿来不少补身子的药材,想煎来给爷补补身子。」塔布泰然自若地说。

「喔,好,我马上去拿。」

满儿一离开,塔布与乌尔泰又开始小小声讨论起来。

「我们有几支紫玉人参?」

「两支。」

「只有两支?」

「只有?朝鲜送来的贡品也只得五支,你想叫我多偷点好让皇上砍头吗?」

「若是真让皇上查到了你溜进宫里去偷贡品,推给爷就是了嘛!」

「嘿嘿嘿,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其他的呢?」

「其他嘛,唔,我还顺便偷了两支年角鹿的角、四颗红角翼蛇胆、两对斑冠鹰的眼睛、一瓶秋菊露和脂玉冰,不过秋菊露、脂玉冰跟斑冠鹰的眼睛都用不着,白偷了,至于乌灵首,咱们王府里自个儿就有,天山雪莲更多,我全给拿来了,现在就差黄灵芝……」

「我现在就去买!」

「这儿的药铺没有就上延安,延安没有就上西安,西安一定有。」

「知道了。」

意想不到的是,榆林的药铺子没有,却有那药材商来送货,身边正好有,虽然那药材商乘机抬高价钱,乌尔泰还是欢天喜地的一手掏银票一手交货——银票他多得是。

不到半个时辰后,塔布开始动手煎药,头一样放进去的药材,嗯,当然是紫玉人参。

第八章

北风继续怒吼,转眼间进了腊月里,漫天乱舞的雪花反倒稀稀落落的,天儿一天比一天冻得人簌簌颤抖,出门随便打个喷嚏,鼻涕就变成银丝黏在鼻孔下头,多来几条就成了老爷爷的胡须了。

「满儿,瞧妳笑咪咪的,是妹夫好多了吗?」

晚膳前,除了竹月仙之外,女人全聚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闲聊,热闹得不得了。

「嗯,嗯,」满儿直点头,笑容扩大。「他好很多了,非常非常多。」

「那待会儿可以去看看他吧?」竹月莲又问。

自从塔布与乌尔泰来了之后,照顾允禄的责任便由他们接手过去,而塔布仅有一项要求:在允禄转好之前,请大家暂时不要去他们堂屋里打扰,甚至连玉含烟也不用再去为允禄把脉,更不希罕竹月仙的紫玉人参。

因此,除了塔布与乌尔泰,唯一清楚允禄状况的只有满儿,但见她一日比一日愉快,大家都很好奇允禄的病况究竟出现什么样的惊人转变?

难不成塔布除了是奴才之外,还是位神医?

「好啊!」满儿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他还想出来走走呢!」

「出来走走?」玉含烟惊呼。「他可以下床了吗?」

「前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几步了。」

「天,我估计他至少得卧床三年以上的,怎么会……」玉含烟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塔布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补药?」

满儿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天山雪莲那一类的药吧。」

「天山雪莲?」玉含烟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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