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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城有情爷-第17章

小说: 皇城有情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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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哪疼王妃了?”郑贵妃满脸不高兴,推开烟管,撒了嘴角,又是插嘴道:“每次出门,他不是叫王妃扮作书生,就是当成侍卫,可怜一个将军千金,竟然被当成男儿身来宠爱,难怪到现在还蹦不出一个子儿!”
  “哎!爱妃你别说了。”皇帝摸了郑贵妃滚圆的屁股,笑道:“惹了老五,他可是要再杀人了。”
  “就是呀!我送去的丫环都让他给杀了,万岁爷啊!您可要帮臣妾做主。”
  “哪里不死人?宫女不乖,朕也照样杀呀!”
  朱翊铮没有辩白。从头到尾,也只不过一个琥珀死在王府里,这几年来,却老是让郑贵妃当作话柄,不时在皇帝面前旧事重提。
  郑贵妃见他不说话,火气又上来了,她今天可是精心描眉敷粉,他竟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十几年来,她受够了,继续加油添醋:“万岁爷啊!您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种弟弟呢?玩男人也就罢了,竟然在王府养了一班小孩,玩起小孩了,这……可是不合礼教,天诛地灭……”
  这一说倒引起了皇帝的兴趣。“嗯,朕也想找个男童来玩玩。老五,送一个给朕吧?”
  “皇兄,玩小孩伤身,请皇兄以龙体为重。”
  “算了、算了,朕不夺你所爱,宫中小太监这么多,还怕找不到吗?”
  郑贵妃一听,死命地扯住皇帝的袖子。“万岁爷啊,您愈来愈不爱臣妾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巨妾年华老去,失了万岁爷的宠,本来说好要给我的常洵孩儿当太子,呜……竟然……立了常洛……臣妾不管啦!”
  看到爱妃涕泣如雨,皇帝又烦又心疼。“是皇太后那个老太婆逼朕的呀!谁叫你不讨她的欢心?”
  “都是巨妾不好了?”郑贵妃又是呼天抢地。“臣妾不如跟着常洵到洛阳,免得万岁爷看了碍眼。”
  “叫常洵别去洛阳就藩了,几个皇子里面,还是他最能体会朕的心意,众多妃子里面,嘿……”皇帝拥了那个丰满的身子,笑道:“也是你对朕最好了。”
  “那把常洛废了,立我的常洵当太子嘛!”
  “不行!”皇帝头又痛了,推开郑贵妃,示意太监送来烟管。“好不容易立了太子,外面那群老学究不再天天吵闹,爱妃就不要给朕找麻烦了。”
  郑贵妃坐直身子,以幽怨的眼神望向朱翊铮。哼,当年要不是他献计分封诸子为王,又哪会让她的太后梦成空?这几年说尽他的坏话,就不信万岁爷还会再宠信这个弟弟!
  皇帝又歪在榻上抽起鸦片烟,懒洋洋地道:“朕也是疼常洵的,当皇帝很辛苦,奏章多,大臣又吵,不如只做一个富贵的王爷吧!朕封他为福王,就是要他一辈子有福气啊!”
  郑贵妃又是忿忿不平:“一年岁禄才几万石米,哪有什么福气?”
  “你以为朕叫人去开矿、征税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常洵。有了这笔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朕百年之后,也不怕别人欺负你们母子俩了。”
  “万岁爷!”郑贵妃眉开眼笑,眼角皱纹把厚厚的脂粉都挤散了。
  始终冷眼看戏的朱翊铮心中一突,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搞得民怨沸腾、天下不靖的矿税政策,竟然只是为了皇帝的爱妃、爱子。
  “老五,要不要来抽鸦片烟?保证让你浑身舒畅。”皇帝招呼着他。
  “多谢皇兄。臣弟还有封藩一事……”
  “哎!常洛刚当上太子,你当皇叔的就留下来帮他吧!”一句话,又轻易地驳回他的要求。
  烟雾袅绕中,朱翊铮告退出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这样下去,大明王朝还有希望吗?
  当夜,朱翊铮握着婵媛的手,依旧难以安眠。
  婵媛翻个身,发现他仍然在摩挲她的掌心。
  “你还在想事情?”
  “嗯,开矿一事,皇兄态度很强硬。可我应允了杨晋,霜儿也回秋水村报讯,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奔走数月,终究是徒劳无功。婵媛明白他的烦恼,这不只是一位王爷对一个小村庄的承诺,更是关怀苍生百姓的最深忧心啊!
  就如同他曾经允诺疼爱她一生,五王爷从不失信于人。
  “翊铮,你辛苦了。”他又冒出许多白发了,她轻轻抚着,再在他唇上一吻。“你好好睡,我再进宫面见两位太后,求她们老人家代为说项。”
  他在努力,她也在努力,他心疼地搂住她。“婵媛,我一直不想让你卷入朝政,可是此刻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我当皇族的接受天下人供养,我不能不管天下事啊!”
  “你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
  他无限疼惜地拥紧她。“唉!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当王爷……”
  “王爷!王爷!”侍卫拍着门板,口气焦急。“宫里来了太监,说是皇上突发急病,急宣五王爷进宫。”
  启祥宫内,皇帝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地下跪了一堆后妃王族,还有十余年没有见过皇帝的内阁大臣,准备听皇帝交代后事。
  “哇!鬼呀!”皇帝突然哇哇大叫,神色惊恐,面目扭曲,两手乱抓,随侍身边的太监看了害怕,无人敢靠近。
  朱翊铮跪得最近,他膝行到榻边,握住皇帝的手。“皇兄,臣弟在此保护您,请皇兄安心。”
  “好弟弟!”皇帝微睁开眼,气息稍微缓和。“有你在,朕就安心了,朕都快死了,谁还来顾着朕呵?”
  “皇兄,太医已经用药,请皇兄好生歇息。”刚才太医偷偷地说,皇上只是吃坏肚子,没有致命的危险。
  可皇帝就是认定他要死了,眼里含着泪道:“朕梦到好多宫女、太监来索命,是朕杀了太多人,他们冤魂不散啊!”底下后妃听到皇帝的哭声,跟着哭成一团。
  “朕当了三十年的皇帝,歌功颂德的很多,上书谏言的更多……咳!”皇帝俯身咳了数声,朱翊铮忙扶着他的身子,帮他送上痰盂。
  “你们的奏章,朕都看过了。”皇帝面向那群陌生的臣子。“朕知道开矿不好,设立税监也不好,可那是朕的花花江山啊!也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朕要留个好名声,不开矿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吧!”
  此言一出,俯身跪拜的大臣在心中拍手称庆,朱翊铮虽然也高兴,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请皇兄拟几道手谕,交臣弟和内阁大臣去办理。”
  “好!你扶我起来。”皇帝又咳出一口浓痰,人似乎清爽多了。
  几个太监抬过桌子,准备好笔墨纸砚,皇帝头昏眼花,拿了笔不知道要写什么,还是朱翊铮在旁边帮他想好文辞,他再一一写下。
  当然,朱翊铮也特地让皇帝写了一张免除秋水村开矿的手谕,并请皇帝在每张手谕用印。
  盖到最后一张印玺时,皇帝又清醒多了,他定定望着朱翊铮,若有所思。“老五,朕听说南方几省官吏贪污腐败,扣克朝廷银两,朕不能亲自出巡了,你即刻去帮朕处理。”他随即又写了一张手谕。
  朱翊铮心中有数,皇兄仍然防备他,怕万一驾崩去了,他这个皇叔会谋害太子,据皇位为己有,所以要把他赶得远远的。
  “你的王妃不能走,朕死了,太后一定很伤心,让王妃进宫陪太后吧。”
  这一招更高明,朱翊铮心头一绞,皇兄竟是以五王妃为人质!
  他脸上不动声色,仍是跪下领旨。“臣弟遵旨。”
  忽然,郑贵妃杀猪也似地哀号着:“万岁爷啊!您不能死!您死了,叫我们母子怎生活下去啊!”
  这一尖叫,下面又是哭得惊天动地,皇帝心烦了。“这群女人……朕这辈子就让她们烦死了!太子呢?叫常洛过来,股要交代后事……”
  在一片哭声中,朱翊铮悄声退下,与几个大臣赶往内阁,准备正式向天下诏告:停采全国各地矿产,还地于民,永不加赋!
  第十章
  “婵媛,王府要有王妃坐镇,你留在京师,万事小心。”
  “不!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跟你一起走啊!”
  “别哭啦!太后懿旨都下来了,要你进宫陪伴。我带杨晋上路,他熟悉南方地理、民情,我靠着你的晋哥哥,不会有危险的。”
  “那你也不要急着走啊!天才刚亮……”
  “皇兄那人反复不定,我得尽快带着诏书离开,免得他改变主意。”
  “君无戏言,何况圣旨已经颁下,你晚点再走。”
  “乖,婵媛,我很快就回来,记得我的话,身分离,心相系。”
  “心相系…!翊铮……”
  ……
  早春分别的柔言软语犹在耳畔,转眼已是枫红时候。
  婵媛换穿男装,骑上骏马,来到城南门口等候她的夫君。
  她还记得,清晨薄雾朦胧,他深邃的眸子望定了她,两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最后,他还是消逝在白雾之中。
  事后证明他的离去是对的。当天皇帝一觉醒来,恢复元气,对于病榻所说的事情后悔不已,竟然叫宦官去内阁追回圣旨。起初宰相不肯给,宦官空手而回,回来一个,皇帝就杀一个,连杀二十人之后,首辅大臣只好送回手谕。
  当日,皇帝也派人追回五王爷,想要索回手谕,但朱翊铮似乎早有准备,他没有走官道,让寻找的人马扑个空。
  皇帝只下令追了三天,就不追了,也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矿,照样开,税,照样征。只有五王爷走过的地方,方能免除恶运。
  朱翊铮也知道皇帝撤回取消开矿一事,但他一路前行,毫不退缩。婵媛心里担心,不只一次写信告诉他,皇帝可能大怒,要他愈晚回来愈好。
  她甚至暗示他不要回来,他只有简单回答:“心系婵媛,不离不弃。”
  半年,对于饱尝相思之苦的她,是太长了。但是以城府极深的皇帝来说,仍然难消心中怒意。
  感觉脸上凉凉的,原来泪水早已纷纷掉落,她既期待夫君归来,又怕有事发生,忧喜交集,竟是情难自抑。
  抹去泪水,极目远方,静待五王爷的队伍出现。后面的阿晴和阿雷骑在马上,也是等待他们的父亲杨晋。
  “王妃姑姑,我爹和王爷姑父怎么还没回来?”阿雷伸长脖子问道。
  “侍卫来报,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再等一下。”
  “王妃姑姑,我先到前面看看。”阿晴胯下一踢,准备急驰而出。
  “阿晴,等等!”婵媛看到后面来了一队宫廷禁卫军队,领头的是一名宦官,她越发感到不安了。
  她今天轻装简从,扮作男装,只带着两个孩子,是以没有人注意她,待禁卫军过去后,她才示意阿晴阿雷跟在后面。
  果然,禁卫军迎上了五王爷的车队,双方皆停了下来。
  “五王爷接旨,皇上有旨,五王爷朱翊铮罔顾朕意,擅自作主,逆天行道,着令立即废为庶人,暂押锦衣卫诏狱看管,另日再徙凤阳高墙监禁。”陈矩传了口喻。
  该来的终于来了,朱翊铮跪着微笑道:“谢万岁。”
  陈矩上前扶起他,脸色为难地道:“五王爷,您也知道我们是奉命办事,这几个月来,有关您在南方代天巡守的奏章,皇上一字不漏的看,可却什么都不批,什么也不讲,昨天才听说您要回来,就……唉!”
  “是我得罪皇兄了。”
  “五王爷,锦衣卫那边我很熟,他们不会亏待王爷的。”
  “无所谓。”朱翊铮神色自若。“要怎么去诏狱呢?”
  “请王爷还是骑了马,由卫队护送。”
  “好……”朱翊铮目光一转,见到了他最思念的脸孔。
  她都听到了,那双大眼含着泪光,粉嫩脸蛋变得苍白,吻过万遍的红唇紧咬着,似乎是在忍受内心最大的激荡,而携手握过的柔荑则是剧烈地颤抖。
  他忘情地注视她,两人无言,遥遥相望,心相系,意相通。
  爱你,爱你,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生前、死后。
  都听到彼此心底的声音了。他不愿节外生枝,硬是抑住上前拥抱的冲动,只是给予她一抹极其温柔会意的微笑。
  “杨晋,”他转头过去吩咐:“帮我照顾婵媛。”
  再度跃上马鞍,毅然道:“陈矩,带我去吧!”
  禁卫军队扬尘而去,再无回头,只留下了五王爷的随从和车队,不知所措。
  “爹!”阿晴奔到杨晋面前,困惑地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王爷姑父?”
  杨晋摸着女儿的头发,望向孤立风中的婵媛,深深叹息。
  当初五王爷走的就是死路,他求仁得仁,心中无憾。可婵媛呢?
  王府内院,不再有欢笑声,愁云惨雾,气氛低迷。
  皇帝只是传口喻撤去朱翊铮的爵位,却没有正式发诏公告,也没有派人抄了王府,而朱翊铮困于诏狱,已经半个月了。
  婵媛想尽办法晋见太后、皇帝、后妃、王族,全都吃了闭门羹。
  是了,她现在只是犯罪庶人的妻子,谁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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