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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绝不原谅+番外 by: 江南游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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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青心里一股火勃然而起,他恨得一把拎起卫云翼的衣领,恶狠狠地逼问他道:
“谁?到底是谁?!”
卫云翼如一件破衣服般飘摇地挂在李玄青的手里,无力的头随意地垂着,竟彷佛完全感觉不到李玄青的威胁一般:
“为什么……只能看到他……李玄青,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你……”
这一句话,让刚才所有的嫉妒和恨意全都化做了春风乍起,落英缤纷。李玄青的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轻飘飘的狂乱,他看得出卫云翼的不甘心,看得出卫云翼的不情愿,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对自己……
自己。
自己。
不,他本来的计划不就是让他沉溺在自己给的欢情之中吗?可是为什么,当他真的沦为自己的所有,真的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那个最先心乱的不是他卫云翼,而是自己李玄青呢?
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自己的心里乱了呢?
无论如何,总归要先把那沾满酒污的雪锦换下来,把他身上的酒气洗干净。一屋子侍女赶紧前簇后拥地把人弄到二楼小房间里,这个脱衣服那个脱靴子,镜尘迅速把事先准备好的澡盆和热水弄好了在那里,李玄青看着一群女子把卫云翼扶到浴盆里坐好,一个侍女把雕花木窗打开透气,另一个则把衣服靴子拎了出去,镜尘熟练地给卫云翼清洗着身体,却见他脸上越来越红,好看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口里喃喃地念着“难受”、“好热”。
“笨蛋,醉成这样怎么能泡这么热的汤?不是越泡越晕么?”春心一见这情形,赶紧过来拿起冷水的木桶,把剩下的冷水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第二十八回下
“啊、我不知道……”镜尘哪里晓得喝醉的人是不能泡热水的,一下子不知怎么是好。
“你去再拎桶冷水过来,把水调得凉些,但也不要太凉,免得生病;我回屋去拿醒酒的药来。”
春心说完就匆匆地向隔壁自己的屋里去了,这期间镜尘和其他宫女也出去了,屋里一下子只剩下卫云翼和李玄青两个。
氤氲的水汽熏蒸着小小的屋子,这是个无风的夜,即使开着窗子也没有凉风进来。李玄青从床边站起身来,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卫云翼身边坐下,卫云翼一张脸红彤彤地眩晕在热水里,一头漆黑的长发在水纹中回旋成优美的弧线,随意地沾在他漂亮的身体上。
“陛下,药来了。”
春心一进来见到这情形,便放慢了脚步,向皇帝行了礼。
“药给朕,你出去。”
“是。”
春心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这也不是该她关心的问题,她只战战兢兢地把药瓶交给皇帝,然后低着头后退到门口,出了门,关好。
李玄青拿着白瓷小瓶,冰凉的触感沁入他的掌心,他打开红色的瓶塞,凑过去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酸味飘入鼻翼,但也并不是很难闻的味道。他扭头看了看水汽中那张绯红的脸颊,眉目虽是熟悉的,但或许是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平日的桀骜不驯和凌厉恼怒,反倒有种病弱可怜之态,让他的心里禁不住想要照顾他,想要用自己的手让他舒服一点。
“把药喝了。”
李玄青说着把药瓶凑到他口边,但是卫云翼完全没有反应,一动都不动。
“卫云翼,朕命你把药喝了!”
李玄青故意用了威吓的语气,然而卫云翼还是一动不动,没有服从,也没有反抗。
该不是醉晕过去了吧?
李玄青把瓶塞放在一边,空出手来掰了掰他的下巴,不过他也只看别人干过这种事,真的让他一个皇帝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完全不行。
“想要骗朕?你也太天真了!”李玄青突然“啪”地把卫云翼的脸拨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以为装醉朕今晚就会饶了你?哼,想得美!你要是现在起来,朕今晚就让你舒服些,再不起来,朕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着李玄青傲慢的声音,木桶中的水纹一圈圈地晃动着,发出无声涟漪。
李玄青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实在尴尬,好在屋里没人,只好复又坐下,仔细地看了看卫云翼的表情,随后像顽童恶作剧似的捏住了他的鼻子,卫云翼本能地微微张开口,李玄青一惊之下赶紧放开,卫云翼随即又把嘴慢慢阖上,却再没有别的反应。
李玄青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瓶,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捏住了卫云翼的鼻子,卫云翼马上又微微张开口,李玄青赶紧把小瓶凑近嘴边,从高处往低处一倒。
“啧!”
皇帝一恼,眉头一皱,赶紧把药瓶拿起来,微张的两片唇立刻又阖在一起,沿着嘴角淌下一道浅褐色的药汁。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昏过去了都要抗拒自己。
李玄青心里微微有点恼怒,索性一赌气把药倒到自己口里,然后掰过他的脸来,嘴对着嘴强逼了进去。
第二十九回上
正在李玄青给卫云翼喂药的时候,镜尘从外面拎了一桶冷水上来——要说本来拎桶水哪会用这么多时间?只不过偏不巧有一只大老鼠偷水吃淹死在凌霄宫的大水缸里,镜尘见了极恶心,便赶紧把老鼠捡了出去,又重新打水洗了水缸,满了水,这才拎了水桶上来。
结果一推门,就见皇帝正坐在卫云翼的身边,他的左手抬着他的下巴,魅惑的长目微微闭成一条柔和的曲线,艳红水润的唇轻轻地含住卫云翼微闭的口齿,水中的男子毫无防备地坐着,身上是坦诚无遗,脸上是恬淡安详。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镜尘觉得这两个人仿佛初生的赤子,那么纯粹而洁净,好像这世上一切的丑陋和罪恶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只可惜,镜尘的脑海中没有“天使”这样的概念,不然她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就像一对洁白的天使吧。
无论如何,看这样的情景是不能进去了,镜尘轻轻推开门把水桶放在地上,然后默默地把门关好下了楼。
看这样子,今晚陛下会对卫大人好一点吧?
屋里,李玄青缓缓地把药汁送到卫云翼的口里,待他把最后一滴药送进去之后,忽然一时心起,没有马上把嘴撤开,而是就着那喂药的动作玩起了他的唇。昏迷状态下的卫云翼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嘴巴也不例外,于是李玄青第一次发现他的唇原来那么薄,那么软,舌头滑腻得如同一条泥鳅,而那柔软的口腔则如一汪春水,包裹着他的舌,散发出淡淡的香。
如果说昨晚那疯狂的亲吻是一坛烈酒,直冲脑门,那么今天这被动的缠绵就是一缕熏香,浅浅的,却让人迷醉,欲罢不能。
于是李玄青放不开了。他就那么抬着他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缓慢而滑腻地挑动他的舌头,感觉那柔软的小舌贴着自己的舌畔滑落,乖巧而驯服,可爱得让人恨不能吃到肚里去。他咬他的唇瓣,吸他的舌头,舌尖数过每一颗贝齿的齿根,摩挲过每一片柔软的嫩肉——这在平时卫云翼醒着的时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此刻他却那么乖顺地接受了,仿佛都是心甘情愿的一般。
李玄青心里觉得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的嘴里应该只有残留的酒气和药香,为什么含在自己的口中却多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呢?难不成他的口中还有别的东西吗?他忍不住继续探索那甜甜的香气,却越探索越沉沦,越沉沦越探索。他被那甜甜的香气迷住了,仿佛中了永无尽头的魔咒,在循环的追逐中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自己和时间。
“嗯……”
不知是不是呼吸不畅引起了嘴唇主人的难受,卫云翼突然哼了一声,这让李玄青吓了一跳,赶紧放开口坐起身来。不过卫云翼也再没有别的动静,显然获得了呼吸之后又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算了,可以了,如果真的被他醒过来发现,就太危险了。
第二十九回下
然而李玄青虽然心里明白,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已经溜到了他的肩膀,胸口,一路向下。他忽然又一时心起,摸了摸他的肩膀,然后就一路摸过去,摸他的乳,摸他的腿,这些他曾经百般品尝或者说凌辱过的地方,如今都静静地泡在玲珑澄澈的温水里,仿佛未被人碰触过一般的纯洁,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和占有。
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一时心起?为什么一时心起了就放不开了?
李玄青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滑下来,几乎是贴在卫云翼的身上,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忘我地沉迷于他口腔里的柔软,贪恋他皮肤下的坚韧,已经微凉的水被他扰得渐渐温热起来,他却恨不能自己化成那水,好紧紧地贴在这个人的身上,一点缝隙都不留。
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放开他的口,咬着他的乳尖,熟稔的手法沿着肌理的线索摸到他的腿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切都未经深思熟虑,一切都是一时心起。
可恶!他现在是昏迷状态啊!就算自己这么做,他既不会恼羞成怒,也不会沉迷欲望,那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放……开……”
头顶传来的微弱声音让李玄青一惊,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那双暴怒的眼睛还昏沉沉地垂着,口中的声音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求饶。
“李玄青……放开……”
卫云翼在昏迷中依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可见在他的梦里一定是非常难受的景象,而且痛苦的来源一定是李玄青。李玄青本来是从不曾考虑他的感受的,但是这次却因为一连串的一时心起,竟然就那么听话地放开了他。卫云翼随即慢慢放松了身体,痛苦似乎也渐渐从他的身上消散,只是眉头仍然紧皱着,没有松开的迹象。
这个人已经深深地刻上了自己的烙印,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李玄青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成就感?满足感?安全感?
不。
相反,却有一种奇妙的不满足让他心里难受,然而他却连那不满足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像一棵被虫子蛀了的树,虽然表面上冠盖东南,蓊郁繁茂,可是某个地方就是空着——甚至表面越是强大,那空虚带来的虚弱感就越强。
不行。他突然觉得这样继续下去很危险,他必须用自己强大的意志控制住自己已经失控的情绪。他再次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恢复到他平日的状态,走到门口,打开门。
“来人。”
或许是没有人料到皇帝会突然叫人,所以比往常稍迟了一会儿,春心才从隔壁的屋子里出来,向皇帝行礼。
“把他擦干了,放到床上。”
春心听话心里一愣:虽然话还是平日的话,语气也是那么冷酷无情的语气,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让她忍不住介意。
然而现在却不是多想的时候,她赶紧点头领命,先转身去叫了镜尘等人一起来帮忙,几个女子七手八脚地跑上来,这个抱那个抬,好容易把他从水里擦洗干净了,平平整整地放好在床上,供陛下享用。
众人做完事就依次退了出去,春心走在最后,路过水桶时忽然瞥到地上有一个翻倒的白瓷小药瓶,便俯身捡起来,打算拿出去洗洗好装新的药。然而等出了楼,越走便心里越觉得蹊跷:看刚才的样子,卫大人应该是一直昏迷不醒,这样的状态下,便是自己来喂药也甚是困难,更何况陛下一个人……然而仔细看看,瓶里显然已经空了,而且瓶壁上并没有洒落的药痕,一定是取了药后丢在地上的。春心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又联想到刚才皇帝命令自己的话,于是一下子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刚才,说的不是卫大人,也不是卫皇妃,而是——他。”
第三十回上
虽然李玄青潜意识里想要拒绝某些事,想要逃避某些事,但是他的拒绝和逃避本身已经出卖了他。证据就是,刚刚提到卫云翼时,他没有用象征挑衅的“卫大人”,也没有用象征羞辱的“卫皇妃”,而是选择了一个暧昧不明的代词——他。
这个词避开了他心中的矛盾和徘徊,也掩饰了他正在矛盾和徘徊的事实,只不过这一个细节却被聪明的春心注意到了,并且由此看穿了她们这位铁血而暴戾的皇帝层层掩饰下的那一个致命的弱点。
或许,自己是这天下唯一一个知道皇帝心事的人。
然而马上,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担心犯错;而如今她知道了,那么就必须小心不能让皇帝发现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不仅自己的命马上就会没,而且那个人的处境也会变得极其危险,皇帝搞不好会杀了他,而皇帝自己,怕是也会做出更恐怖的事来。
垒得太高的砖塔,即使一阵小风都可以让它崩塌,更何况那塔顶上还放着至珍贵至脆弱的宝物,一个不小心,就只能一起毁灭。
只能等待,等他自己从高塔上下来,带着他至爱的,那个人。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春心掏出袖中的粉色丝帕,把白瓷小药瓶端正地放在中间,小心地包好,然后又袖回手里,这才转身,若无其事地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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