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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巴黎圣母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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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然而在当时却丝毫也不为群众所觉察。那个时代,人们虔诚有余,却缺乏推理和洞察力,对于一件信教行为,是不会顾及这么多方面的。他们笼统看待事物,对牺牲大力颂扬,敬仰之至,必要时还奉为神圣,但对这牺牲所忍受的痛苦,却从不加分析,只是微不足道地表示一点怜悯罢了。他们不时送给悲惨的苦修者一点食物,从窗洞口看一看他是否还活着,从不过问其姓名,也不清楚他奄奄待毙已经多少年头了。要是陌生人问起这个地洞里逐渐腐烂的活骷髅的什么人,如果是男的,旁边的人便简单地应一声:“是个隐修士。”如果是女的,就应一声:“是个隐修女。”
  人们那时就是这样看待一切的,用不着什么玄学,用不着夸夸其谈,用不着放大镜,一切全凭肉眼观察。无论对于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显微镜当时还没有发明出来哩。
  况且,虽说人们对遁世隐修不足为奇,这类事例如前所述,在各个城市当中也确实司空见惯。巴黎这类专为祈祷上帝和进行忏悔的小屋子就相当多,几乎全有人居住。真的,教士们处心积虑,不让这类小屋子空着,要是空着,那就意味着信徒们的热情冷却了,所以一旦没有忏悔的人,便把麻风病人关进去。除了河滩广场那间小屋外,鹰山还有一间,圣婴公墓的墓穴里还有一间,另一间已搞不清在什么地方了,我想也许在克利雄府邸吧。还有好些在其他许多地方,由于其建筑已经湮没,只能从传说中找到其痕迹。大学城也有其隐修所,就在圣日芮维埃芙山上,住着中世纪一个像约伯①那样的人,每天在一道水槽深处的粪堆上唱着忏悔的七诗篇,唱完了又从头开始,夜间唱得更响亮②,就这样唱了整整三十年。时至今日,考古学家走进了能言井街,觉得还能听见他的歌声呢!
  我们这里单表罗朗塔楼的那间小屋,应当说它从来没有断过隐修女。罗朗德夫人死后,难得空过一两年。许多女人到这里来,哭父母的哭父母,哭情人的哭情人,哭自己过失的哭自己过失,一直哭到死为止。喜欢说俏皮话的巴黎人,什么都要插手,甚至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也要管,硬说在这些女人当中很少看到寡妇。
  按照当时的风尚,用拉丁文在墙上刻着一个题铭,向识字的过路人指明这间小屋的虔诚用途。在门的上方写着一句简短的格言来说明一座建筑物的用途,这种习俗一直延至十六世纪。因此,今天在法国,人们还可以看到在图维尔领主府邸的牢房小门上方写着肃穆等候③;
  ①原文为拉丁文。
  ②原文为拉丁文。
  ③据《旧约全书·约伯记》记载,天降灾难给约伯,他苦行忏悔,终于得救。
  在爱尔兰的福特斯居城堡大门上方的纹章下面,写着强大的盾牌,领袖的救星①;在英格兰,库倍伯爵好客的府宅的大门上方写着宾至如归②。
  这是因为在当时,任何一座建筑物都是一种思想的体现。
  罗朗塔楼那间砌死的小屋子没有门,所以在窗洞上方用罗曼粗大字母刻着两个词:你,祈祷。③
  老百姓看事物全凭见识,不会讲究那么多微妙之处,宁愿把路易大王④说成是圣德尼门,便把这个阴森潮湿的洞穴取名为老鼠洞。这个叫法虽不如前面那一个高雅,倒反而生动得多。
  ①原文为拉丁文。
  ②原文为拉丁文。
  ③原文为拉丁文。
  ④原文为拉丁文。
第六卷 第03章 一块玉米饼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期,罗朗塔楼的那间小室是住着人的。
  看官要是想知道是谁住在里面,那只要听一听三个正派的妇道人家的谈话就明白了。在我们把看官的注意力引到老鼠洞的时候,这三个妇道人家恰好沿着河岸,一起从小堡向河滩广场走过来。
  其中两个从衣着来看,是巴黎的殷实市民。柔软的雪白绉领,红蓝条纹相间的混纺粗呢裙子,腿部紧裹着羊毛编织的白袜子,脚踝处饰着彩绣,黑底方头的褐色皮鞋,特别是她们的帽子,就是香帕尼地区妇女至今还带的那种尖角帽,饰满绸带、花边和金属箔片,简直可以同俄国禁卫军的榴弹兵的帽子相匹敌,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两个女子属于富裕的商妇阶层,其身份介于如今仆役们称之为太太和夫人之间。她们既没有戴金戒指,也没有戴金十字架,这很容易看出,那并非由于她们家境贫寒,而只是天真地害怕被罚款的缘故。另一个同伴的打扮也不差上下,只是在衣着和姿态方面有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散发着外省公证人妻子的气息。从她把腰带高束在臀部之上的样子来看,她好久没到巴黎来了。除此之外,她的绉领是打褶的,鞋子上打着绸带结子,裙子的条纹是横的而不是直的,还有其他许多不伦不类的装束,叫高雅趣味的人大倒胃口。
  头两位向前走着,迈着巴黎女子带领外省妇女游览巴黎的那种特别步履。那个外省女子手拉着一个胖男孩,男孩手里拿着一大块饼。
  我们很抱歉还得加上一笔:由于季节严寒,他竟把舌头当手帕使用了。
  这孩子硬是被拖着才走,正如维吉尔所说的,步子并不
  稳重①,老是绊跤,惹得他母亲大声嚷叫,事实上,他眼睛只盯着手里的饼,并不注意看路。
  ①原文为拉丁文。
  大概由于某种的重大的原由,他才没有去咬那块饼,只是深情地把它看来看去。其实,这块饼本来应该由他母亲来拿的,却把胖娃娃变成了坦塔洛斯①,真有点残忍了。这时三位佳妇(因为“夫人”一词当时只用于贵妇)一起说开了。
  “快点走,马伊埃特大嫂。”三人中最年轻也是最胖的一个对外省来的那个女子说道。“我真怕我们去迟了,刚才听小堡的人说,马上就要把他带到耻辱柱去啦。”
  “唔!得了,乌达德·缪斯尼埃大嫂,瞧你说什么来的呀!”
  另个巴黎女子接着说。“他要在耻辱柱待两个钟头哩。我们来得及。亲爱的马伊埃特,你见过刑台示众吗?”
  “见过,在兰斯。”外省女子应道。
  “呵,得了!你们兰斯的耻辱刑柱那算什么玩艺儿?不过是一只蹩脚笼子,只用来惩罚一些乡下人罢了。那真是了不起呀!”
  “何止乡下人!”马伊埃特说道。“在呢绒市场!在兰斯!我们见过许多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他们弑父杀母呐!哪里只是乡下人!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啦,热尔维丝?”
  这外地女子为了家乡耻辱柱的名声,真的快要生气了,幸亏乌达德·缪斯尼埃大嫂识趣,及时掉转了话题。
  “对啦,马伊埃特大嫂,你认为那些弗朗德勒御使怎么样?兰斯也见过这么漂亮的御使吗?”
  “我承认,要看这样的弗朗德勒人,只有在巴黎呐。”马伊埃特应道。
  ①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因得罪众神,被罚永受饥渴之苦。
  “御使团当中有个身材魁梧的使臣是卖袜子的,你看到了吗?”乌达德问道。
  “看到了。”马伊埃特答道。“他活像个萨图尔努斯①。”
  “还有那个大胖子,面孔像个光溜溜的大肚皮,也看见啦?”热尔维丝再问道。“还有那个矮个子,小眼睛,红眼皮,眼皮像缺刻的叶子,睫毛蓬乱,跟毛球似的?”
  “他们的马才好看哩,全按照他们国家的方式打扮的!”乌达德说道。
  “啊!亲爱的,”外省来的马伊埃特打断她的话,轮到她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要是你在六一年,即十八年前在兰斯举行加冕典礼时,亲眼看见那班王侯和王上随从的乘骑,那不知道你会有何感想呢!马鞍和马披,形形色色,有大马士革呢的,金丝细呢的,全镶有黑貂皮;也有天鹅绒的,镶着白鼬皮;还有的缀满金银制品,挂着粗大的金铃银铃!那要花费多少钱呀!骑在马上的年轻侍从,个个多么标致呀!”
  “就算是这样,”乌达德大嫂冷淡地反驳道,“还是弗朗德勒使臣的马来得漂亮,而且他们昨天到市政厅赴巴黎府尹大人的晚宴,酒肴才丰盛哩,有糖杏仁啦,肉桂酒啦,珍馐啦,以及其他种种山珍海味啦。”
  “说到哪里去啦,我的好邻居?”热尔维丝嚷道。“弗朗德勒使臣们是在小波旁宫红衣主教大人府用膳的。”
  “不对。在市政厅!”
  “不是。在小波旁宫!”
  ①古希腊神话中农林神,长着羊角和羊蹄。
  “明明是在市政厅,”乌达德尖刻地接着说,“还是斯古拉布尔大夫用拉丁文向他们致词的,把他们听得心里乐滋滋的。这是我丈夫——由法院指定的书商——亲自告诉我的。”
  “明明是在小波旁宫,”热尔维丝也激动地回敬道,“红衣主教大人的总管赠送他们的礼品有:十二瓶半升的肉桂滋补酒,有白的,淡红的,朱红的;二十四大盒里昂的蛋黄双层杏仁糕;二十四支大蜡烛,每支足有两磅重;六桶两百升的波纳葡萄酒,白的和淡红的,那是世上最好的美酒。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是从我丈夫那儿听来的,他是市民接待室的五什长,今天早上他还把弗朗德勒使臣同博雷特—约翰的使臣以及特雷比宗德皇帝的使臣做了一番比较,这些使臣是前朝时从美索不达米亚到巴黎来的,耳朵上都戴着耳环哩。”
  “他们确实是在市政厅用膳的,”乌达德听到这番炫耀的话有点按捺不住了,反驳道,“从没有人见过那样阔绰的酒肉和杏仁糕。”
  “我呀,还可以告诉你,他们是在小波旁府邸由城防捕头勒·塞克服侍用膳的,而你恰好在这一点上搞错了。”
  “在市政厅,错不了!”
  “在小波旁,亲爱的!准没错,还用幻灯照亮大门廊上希望那两个字哩。”
  “在市政厅!市政厅!准没错,于松·勒·瓦尔甚至还吹奏笛子来着呢。”
  “告诉你,不是!”
  “告诉你,就是!”
  “给我听着,不是!”
  肉墩墩的乌达德正要还口,眼看这场争吵就可能要变成动手互相揪头发了,正在这当儿,幸亏马伊埃特突然喊道:
  “你们快看呀,那边桥头上挤着那么多人!他们正在围观什么。”
  “真的呢,”热尔维丝说道,“我听见手鼓声哩。我看,准是爱斯梅拉达同她的小山羊在耍把戏啦。快,马伊埃特!放大脚步,攥着孩子快走。你到巴黎就是来看新奇玩艺儿的,昨日看过了弗朗德勒人,今天该瞧一瞧埃及女郎。”
  “埃及女郎!”马伊埃特一边说,一边猛然折回去攥住儿子的胳膊。“上帝保佑!她说不定会拐走我孩子的!——快来,厄斯塔舍!”
  话音一落,拔腿沿着河岸向河滩广场跑去,直到远远离开了那座桥。这时她拽着的孩子跌倒了,她这才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乌达德和热尔维丝赶了上来。
  “那埃及女郎会偷你的孩子!你真是胡思乱想,离奇古怪。”热尔维丝说道。
  马伊埃特一听,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说来也奇怪,那个麻衣女对埃及女人也有同样的看法。”乌达德提醒了一句。
  “谁是麻衣女?”马伊埃特问道。
  “哦!就是古杜尔修女嘛。”乌达德应道。
  “古杜尔修女又是谁?”马伊埃特接着再问。
  “你真是地道的兰斯人,连这也不知道!”乌达德答道。
  “就是老鼠洞的那个隐修女呗!”
  “怎么!就是我们带这个饼去给她的那个可怜女人吗?”马伊埃特问道。
  乌达德点了点头。
  “正是。你等一下到了河滩广场,就可以从她小屋的窗洞口看到她。她对那班敲着手鼓给人算命的埃及浪人,看法跟你一样。她对吉普赛人和埃及人的这种恐惧心理,不知道因何而来的。可是你,马伊埃特,一听到吉普赛人和埃及人,就这样没命地逃跑,到底为什么?”
  “唉!”马伊埃特双手抱着儿子的圆脑袋瓜,说道。“我可不想遭到像那个叫花喜儿的帕盖特的那种遭遇。”
  “啊!那准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快讲给我们听听,我的好人儿马伊埃特。”热尔维丝边说边挽起她的手臂。
  “我倒是愿意,”马伊埃特应道,“不过,你真是地道的巴黎人,才会连这件事也不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吧,可是用不着站在这里讲呀。帕盖特是个十八岁的俊俏姑娘,那时我也是,就是十八年前我也是,如今我却是个三十六岁的母亲,体态丰满,容光焕发,有丈夫,有儿子,要说帕盖特今天不像我这样,那全怪她自己,况且,打从十四岁起,她就悔之晚矣!其父亲叫居贝托,兰斯船上吟游诗人和乐师;查理七世加冕时,乘船沿着维尔河顺流而下,从西勒里驾临缪宗,贵妇人贞女①也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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