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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基三]帮主等等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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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他走反了。
也没有气馁,不过是筋疲力尽的走不动了,于是揽着漠之尘靠在石碑上休息。歇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来,轻轻掀开大氅,将漠之尘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个遍,确认一个尸斑都没有,更没有要腐烂的迹象,才又裹好了揽在怀里。
冰冷的面孔贴着南九的颈子,他却愈加抱紧了漠之尘,过了半晌,低声的自说自笑, “漠之尘,你说你以前都吃了什么好东西,防腐工作这么到位,我还怕如果到不了藏剑你就烂了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一直这样,一直不会腐败该多好。”这样他就不送他回去了,一直带着他,不管多沉,多远都背着他;这样漠之尘就是他的,永远陪在他身边,再不会有人来拆散。
“多好……”南九喃喃道。
“他不会腐败的,起码近期都不会。”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打身旁响起。
南九晃动着眼珠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见只是一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表情,权当是听到了一句笑话,哪有尸体会长久不腐的。
小女孩弯腰仔细看了看南九的脸,突然惊叫道,“呀!怎么是你?”
南九不想理她,自顾自的抱着怀里的“尸体”。
小女孩有些不服气,别扭道,“你怎么还活着,是谁把你治好的?” 
南九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把兜住漠之尘脑袋的大氅往下拽了拽,怕是闷了他。
漠之尘的脸才露出来,小女孩又开始惊叫,“呀!怎么是他?”
南九仍是没有搭理她。
她却叫的更响了,“我上次见他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样了?昆仑的时候……”
结果不理她,她偏偏要说个没完,直把南九最后剩的那点好脾气都磨没了,难解的悲,再加上连续几天几夜的跋涉和饥寒,全部都郁成了火,尽数爆发了出来,瞪眼向她吼道,“你特么有完没完?!”
小女孩只被惊的一愣,转眼就咯咯笑道,“你还知道发火,说明还没有傻。”
“你才傻了!”南九仍是吼她。
“你要是不傻怎么没有反应?”小女孩掐腰站着,晃着手里的骨笛,“我都说了他不会腐败——”
南九还想开口斥责她无理取闹,就被她后半句给震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
“——因为他根本没死。”
南九猛然直起身子,诧异问她,“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刚才哪句?”小女孩笑道,手里的骨笛摇出了一个好看的花势。
“你说他没死?”
小女孩点头,“是没死呀!”
“你不要开玩笑!”南九厉目道。漠之尘明明都没了呼吸,明明连身子都凉了,明明不管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怎么可能没死。
“我不骗你,他还活着,虽然快死了。”小女孩语气十分的肯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自信。
南九半天反应不来这突然的惊喜,整个人呆在当场,只是想着,这样没天理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他还没死,真的还活着……
“上次我没能救得了你,我很是惭愧,”小女孩低头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盒,“你们中原人讲什么礼尚往来,今天我就救他还给你们好了。”
南九听她说话乱七八糟的,口音奇怪,连成语都用的很奇怪,半天才明白她是要救漠之尘。
“这是什么?”南九看着她蹲在漠之尘身旁,捣鼓着她手里那只玲珑小盒。盒子啪的打开来,一缕冰霜雾气缓缓散去,南九看清里头卧着一只雪白的小虫。
南九有些不可置信,这难道是……蛊?!
她拽出漠之尘的手,将玲珑小盒往他手心一扣,再取回时,雪白的小虫已经不见了,漠之尘的手心里只余下一个微小的白点。
“冰蚕蛊。”收回盒子,小女孩才说话。
寒蚕凝丝冰蚕蛊,这么神奇的招式,这么神奇的蛊,只可能是五毒教的冰蚕牵丝。
“你是……五毒?”南九喜极,她并没有穿着明显的五毒服饰,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爱开人玩笑,找人麻烦的小女孩。
“对呀,”她确认了种下的蛊虫正在发挥着作用,才答道,“哦对了,我叫图依。”
没过多久,南九感觉到颈侧开始有气息拂过,虽然微弱,但漠之尘确确实实在呼吸,每一下都比之前的更为明显,他活着,确实还活着。
一直憋忍了一路的南九,终于抑制不住心底里翻涌而上的情绪,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怀里抱着漠之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包裹着他的大氅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哭了没多久就又开始笑,笑的疯疯癫癫的,满脸的泪花,捧着漠之尘的脸上上下下的亲了许多口,一边笑又一边骂他,把在巴陵想骂他的话都想起来了,一股脑的往漠之尘身上砸。
这反复无常的劲儿,直把图依吓的退后了好几步。
许久,漠之尘还是没有醒,除了那点微弱的呼吸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好转,不过南九仍旧十分的知足,揽着他都能笑出花来。
等南九哭完笑完骂完了,图依都要抱着她的呱太困睡过去了,一个盹打醒了,看见南九高兴的样子,虽然感觉十分的扫兴也十分的对不住他,但还是一头冷水浇了下去,她说,“他还不算活过来了。”
“……他很快还会死去。”
南九只觉得,老天一定是在在耍着他玩。


☆、第三十六章


南九拽住了图依的袖子,“中原还有句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救救他……” 
“我没有办法。”图依无奈道。
南九巴巴的拽着她不丢手,一手还要揽着漠之尘,整个人几乎扑在地面上,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你都把他救活了!” 
图依解释道,“他本来就没死,各种毒药在他体内混合,才产生了那种假死状态,我不过是拉了他一把。”
“你是说他身上那些唐门的暗器?”漠之尘身上有不少唐门的暗器伤,唐门之毒,确实出天下制毒之首。
图依听了哼笑一声,不屑的甩着骨笛,“那些瓜娃子的毒,我十岁的时候就能解,五十种都不在话下!”
南九急道,“那你还有什么毒不能解?”
图依思索了一会,竖了两根手指到他面前,“你们中原人的奇毒,和天一教的变毒。”
见南九不能理解,图依吹起一调骨笛,唤出了青白一对大蛇,双蛇闻音而动,窸窣蜿蜒爬过乱石堆,片刻从灌木丛中叼了一只麻雀回来。
图依抽出腰间挂着的袖珍匕首,拽过漠之尘的手腕就要划。
南九一把护住,“你要干什么!”
“哎呀,我要杀他还用得着救他麽,”图依推开南九的手,迅速划了一道,伤口不深,恰好能渗出几滴血。
她抓过麻雀,捏开鸟儿的喙,几滴鲜血沿着手腕落进口中,“上次你中的毒是天一教的变种毒,这次……”
图依松开了手,麻雀扑腾着要飞走,却是才扇动了两下翅膀,就猝然栽到了地上,蹬着腿,颓然的折腾着,她又继续说,“这次,他中的是你们中原人的奇毒。”
麻雀的小喙里不断往外涌着血,凄厉的叫着,双翅双脚都不断的挣扎,直到身下一圈血水,小小的身体也渐渐的瘪了下去。
半天,麻雀终于无声的时候,骨骼都像融成了血一样,死相十分残忍。
南九实在看不下去,低头揽着漠之尘,不明白图依是想做什么。
“这就是你们中原的毒,真比我们圣教的还要歹毒。”图依一个响指,呱太长舌一卷,将小小的尸体吞入腹中,枯草地上只剩了一圈血迹。
她指着血迹说,“看来应当是种慢性毒,慢慢的软废人的经脉,毒损五脏六腑,而且唐门的毒器诱发了它的毒性,估计会提前发作。”
“你是说……”南九睁大了眼,不愿继续猜想下去。
图依点头道,“对,过不久他毒发时,就会和这只鸟儿一样难看。”
拍了拍手,呱太跳蹲在她的身边,图依叹息说,“他现在还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看血色,这毒应该已经潜伏了至少两月。”
两月……
两月前,正是他醒来的时候;也是漠之尘突然说要离开无心教,去游山玩水的时候;还是漠之尘突然断了一袭长发,说与他大哥打了一架的时候。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漠之尘突然对他关怀备至,不再把他推开,也不再提什么保家卫国浩气长存的鬼话。
南九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说我中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什么毒?”
图依眨眼回忆着,答道,“大概快三个月了吧,一个特别漂亮的人找到我,叫我去给你治病,那时候你都快死啦!我……”
“说重点!”
图依不满的撇了他一眼,“……毒叫清风,天一教的毒,只有制毒之人才有解。”
南九如遭雷劈,幡然顿悟,匆忙把漠之尘裹好,背在身上。
“对了,你怎么治好的?他找到更好的大夫了?还是找到炼毒的人了?”图依才想起来这件事,本着医者好学之心,好奇问道。 
南九压根没听到她讲话,脑袋里串出了所有的真相。
清风是漠晚风喂的,毒肯定就是米克乌炼的,他们兄弟俩又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看来,漠之尘断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可以不言而喻。
什么跟他大哥打了一架,什么游山玩水,什么远走高飞,什么中原奇毒,骗子,就是骗子。
漠之尘丫是拿自己的命跟漠晚风换了他的命啊!
看见南九背着人就要走,图依仰头问道,“哎,你去哪?”
去哪,当然是去找漠晚风!毒是他下的,他一定有解毒法。南九背着漠之尘往扬州方向返,漠晚风不知道现在哪,但去藏剑山庄总没错,遂没好气的答,“去找下毒的人解毒!”
精神稍微好了些,饿了好几天的身体就开始叫喧,猛然站起来的力道让血液充不到头脑,眼里像雪花在飘,南九暗想,糟糕低血糖症,看来必须要吃点东西才行。
定了定神,眼里才清明一些,就又继续往前走。
图依拍打着衣摆上的尘土,朝着南九有些摇摆的身影喊,“没用的,那毒没有解。”
南九步履一顿,片刻反身吼道,“不可能!”
“那毒一看就是死毒,不会留解药的。”图依平静道。
“不可能,我不信……”南九一遍遍的念着,往上背了背漠之尘,坚定的迈开步子,那架势是一定要去找漠晚风问清楚。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图依跟上几步,在他耳旁念叨,“你再折腾他,他会死的更快。”
图依讲着一口别扭的中原话一直跟着南九,直把南九烦的想捂耳朵,走了数十步,终于忍不下去了,提了气就想吼她。
心里的火一上来,冲的眼里灰花更重,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点,视线里却蓦然一黑,所有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一样,连漠之尘也顾不及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前,耳朵里还爆发着图依的惊叫声。
南九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漠之尘一身风流倜傥,脚下却是一潭汪泥。漠之尘望着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笑着,任凭沼泽将他一点点吞噬,从白靴到腰际,一直淹没到肩头。
南九每向他前进一步,他便不知从哪里卷来的气劲将他推回,眼看着泥水就要没过他的下巴,漠之尘终于开口说话。
却是一开口,就想让南九发疯。
他说,来生。
来他妹夫的生!他不信什么来生,他不要来生,也等不起来生,他只要现在的漠之尘,早一分,晚一分的,都不是他的那个漠之尘。
南九真真是从床上弹起来的,醒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吼了一声“漠之尘”,然后满屋子找他的身影。
“这不是活蹦乱跳的麽。”
南九听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转头看去,屋子里齐聚了所有人。简歌坐在桌边,门侧的墙上倚着君有言,图依蹲在一边喂呱太。
屋里一片安静,却独独少了漠之尘。
南九一脚跳下床来,踩到实地还是有些虚浮,顾不上脑袋里的昏沉,匆匆问道,“漠之尘呢?”
简歌转着桌上的茶盅,漫无心气的回他,“死了。”
图依抬头,古怪的看了简歌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继续喂呱太。
“你说谎。”南九急道。
简歌没有别的动作,冷笑道,“就在你昏过去的时候,他毒发身亡了,不信你可以问那边那个小五毒。”
图依慌张的看看简歌,又看看南九,最后满脸愁容的看看呱太,身子往墙角里缩了缩,最后沉默着点点头。
南九又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所有的人都用沉默回应他,都默认着漠之尘的死讯。
南九没有跟他们啰嗦纠缠,直接冲出了房门,看到是身处一家客栈里,干脆一间一间房的找,踹门进去,找人,没有,再踹下一间。
一时间,整间客栈里咒骂可闻,怨声四起,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简歌倚在门边,就看着他到处作乱,也不阻止,直到南九把所有房门都踹了个遍,才悠悠问他,“找到了?”
南九瞪向简歌的目光都要冒出火来,一拳打上简歌倚靠的门框,“他在哪?”
“死了。”简歌仍这么回答。
“尸体呢?!”
简歌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毒发,自然是化成了血水,哪来什么尸体。”
南九一把拎住简歌的衣领,怒从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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