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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船帮老大-第94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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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有定数,此际正相逢!

    “好”陈叫山一掌拍在姚秉儒的手背上,“好兄弟,走”

    两个山峰一般的背影,腾腾而去,大步朝前,斜阳正好,二人疾走间,衣衫辉煌,脚下黄烟,团团扑罩,烟尘高升处,万道金箭……

    整个太极湾忙碌起来了!

    弯弯盘绕的虚水河沸腾起来了!

    一座香炉峰,一座摩天岭,南北相望,纳瑞接祥,共沐霞光。

    一大群杂役手执扫帚,登上城墙,尽管之前城墙已被清扫一番,而今再来,每一个人的眉间,聚结着的欣悦,与之前,全然又不同

    两位山峰一般的汉子,似火焰冲天烧的汉子,似陈年酝酿的烈酒一般的汉子,似一流东去绝然不悔的江河长水一般的汉子,而今要结拜,结拜为生死兄弟!

    这是崭新的太极湾,迎来改天换地之后,头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

    从此后,东南乐州城,西北太极湾,三百里长路,忽如咫尺,不再漫长东南陈叫山,西北姚秉儒,响当当的名字,组合一起,铁铸石垒,便是一个豪迈传说……

    草寇蟊贼,棒客土匪,轻贱鼠辈,哪个能比混天王更强?

    从此后,听闻陈叫山,听闻姚秉儒,哪个再敢造次?谁人又敢不服?

    每一块城砖,每一个垛口,砖缝,城楼翘檐,都要纤尘不染,方对得起这等顶顶重要的大事!

    每一挂红灯笼,都要点亮起来,红红光光,亮亮堂堂,方配得上今儿这般的喜庆氛围!

    厨房里亦是热火朝天,此等喜庆大事,厨夫们使出看家本事,要做出“八盆八盘八大碗”的顶级“八仙桌标筵”,人手不够,各处的兵勇、乡亲,便赶来帮忙!

    灶膛里干柴“噼啪”旺烧,火舌倒吐出来,舔着灶口,灶上一层层蒸笼叠放如山。拉风箱的兄弟,索性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黑油放亮,吼喊着风箱号子,嘿呼嘿哈地扯动风箱,火苗跳跃,映红了亮亮的汗珠……

    厨房的空地上,几位汉子,抡起大板斧,脚蹬住一根根粗木,你一斧劈下,我斧把扬起,“咔嚓啪啪……”,木屑乱飞,树皮炸裂……

    十多个年轻女孩儿们,端了一盆盆水,人人手里拿了抹布,将一张张木椅、一条条板凳、方凳,一溜儿排开,正着擦,反着擦,连椅背雕花处最细微的缝隙里,也绝不留一丝儿灰尘,直擦得椅凳,若玉琢脂凝,晶光熠熠……

    主城正当中,众人搭起一座祭台,高五尺,宽三尺,长一丈,木板拼接,严丝合缝,顶盖搭上一转红布,于四角挽出四朵红花。六罐从滴水岩白龙洞取来的湫水,被摆在祭台之上,一字儿排开,每一个陶罐罐顶,皆以红布方巾,斜斜蒙上,红线扎紧。青铜盘龙香炉,鎏金曲螭烛台,布列陶罐之前,香烟袅袅,烛火飘飘……

    祭台正前,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有一坛酒,一把刀,一叠裱纸,两个大碗,一捆竹筷,毛笔、墨盒……

    方桌两侧,安放两排木椅,瘫婆、孟老汉、苏爷、东方木匠,那位曾在虚水河边试探陈叫山的驼背老汉,以及一些年长的长辈,分坐两侧,作为结拜仪式的见证人!

    “u”形木架绑扎结实,矗立起来,数十个长条红灯笼,密密实实地悬吊于木架之上,将结拜现场映照得红红亮亮……

    十几位擅于奏乐的兵勇乡亲,备好了笛子、唢呐、小鼓、铃铛、铜锣、板胡、铙钹、梆子、竹板,分站于一群长辈们身后,静候吉时……

    一大群兄弟,在星空下,站成了一个丛林,端端正正,挺胸昂首,两手背后。个别有伤的兄弟,即便不能站立,坐在椅子上,吊着胳膊,包着头、裹着腿,但热血兄弟一处在,胸膛中澎湃的豪情,肩膀上承载的庄严,全然无异……

    兄弟们身后更远处,是成百上千赶来围观的乡亲百姓,没有人愿意错过这见证的时刻……

    陈叫山,姚秉儒,跪在方桌前的一张红布上,头贴紧红布,躬身静候……

    吉时到

    陈叫山与姚秉儒,各伸出一臂,两相搀扶,站立起来,陈叫山在先,姚秉儒在后,先为祭台上的湫水,上香,三拜九叩……

    “我陈叫山,山北陈家湾人,今与姚秉儒结为生死兄弟!”

    “我姚秉儒,乐州四道湾人,今与陈叫山结为生死兄弟!”

    “乱世相逢,情谊愈重,丹心昭日月,此情慰山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世为兄弟,永劫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刀山火海,披荆斩棘,粉身碎骨,万难不分!匡正扶善,除邪灭恶,社稷证义气,乾坤道永仁,风雨同舟,誓死无悔……”

    陈叫山拱手朝前,铿锵有力地说了一遍结拜誓词,姚秉儒亦拱手向前,重复了一遍誓词……

    而后,两人从方桌各取过一根竹筷,抱拳对视,异口同声,齐声高念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兄兄弟弟,弟弟兄兄,共盟共誓,永不背弃!神灵高上,先辈正中,众生在下,由此共鉴:若有违逆,天诛地灭,人身同诅,犹如此筷……”

    “咔嚓”

    “咔嚓”

    二人将手中竹筷,瞬间折断……

    “兄弟”“大哥……”

    二人相扶站起,走到方桌前,陈叫山在先,姚秉儒在后,执笔蘸墨,将各自的生辰八字,写在了裱纸上,叠合一起,放在烛火上一点,打开酒坛盖子,将裱纸燃烧的灰烬,洒进坛中!

    陈叫山抱起酒坛,将坛中掺和着纸灰的酒摇一摇,摇匀了,倒出两大碗酒来!陈叫山取过短刀,“嗖”一下,割破大拇指,将鲜血滴洒在两碗酒中;姚秉儒接过短刀,“嗖”一下,割破食指,也将鲜血滴洒在两碗酒中……

    “兄弟”“大哥”“干”

    两个大碗,“咣”地一撞,二人一饮而尽……

    “好好好好好……”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乐队兄弟们,瞬间演奏起了《喜相逢》、《忠义烈》的曲子,乐声传扬,悠然升空……

    乐声愈飞愈高,直上九天,一大团的乌云,被乐声渐渐推移,再推移,明亮亮,银闪闪的一轮弯月,跳出了云朵遮罩……

    今夜,太极湾一片澄明……

第163章 送枪

    第二日,陈叫山要踏上返程之路了。||j|d|x|s||

    天刚透亮,姚秉儒派出的兄弟们,已将取湫队的车马,从山洞里赶到了官道上。

    姚秉儒提出,要给陈叫山五十杆长枪、六把手枪、五挺机枪、十来箱子弹,陈叫山推拒之际,姚秉儒说,“大哥,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当今乱世,没有枪杆子,就挺不直腰杆子,大哥回到乐州,这些东西,还是用得上的……”

    为确保一路上的安全,姚秉儒又派常海明带领十个人的小队,一路护送、协助取湫队。

    姚秉儒和瘫婆、孟老汉、苏爷、大果、罗明宽、芝兰、东方木匠,以及几十位乡亲,一直将取湫队送到泥瓦岭与九岭十八坡交界处,一路惜别,依依不舍……

    陈叫山回身站住,望向众人,拱手道别,“兄弟,娘,孟伯、苏爷……众位乡亲们,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回去吧……来日再相见……”陈叫山言语至此,略略哽咽,再无话语,拱着手,身子朝前弯下,许久不直身……

    瘫婆和芝兰流下了眼泪,姚秉儒帮娘擦着泪水,说,“娘,咱回吧!咱们不走,大哥就不会走,他要看着咱们先走哩……”

    直到姚秉儒一行人渐渐走远,拐过山湾,看不见了,陈叫山才站直身子,吸了下鼻子,擤了些鼻涕,转身挥手,“兄弟们,走”

    一如来时路,返回愈熟悉,有了常海明的小分队帮忙,取湫队一路向东,翻九岭十八坡、仙跳坡,出北山口,过顺风店……夕阳尚未落山,便到了高家堡……

    一到高家堡,陈叫山见小山王高雄彪身旁,站着骆帮主,颇感意外,询问了,骆帮主便说了受夫人之命,前来接应取湫队之事……一旁的高雄彪,一手搭在陈叫山肩上,一手搭在骆帮主肩上,转头看着陈叫山,笑声爽朗,“骆帮主今儿一早便到了我的地盘,被我给扣下了,不让他再往前走了,哈哈哈……”

    陈叫山“哦”了一声,正待询问缘由,高雄彪却在陈叫山肩膀上,重重一拍,“好了,吃饭来时光给你摆桌子了,没上饭,今儿给补上……”

    兄弟们一路走得急,随便干嚼了些干粮,肚子正饥,一听这话,肚子更饿了,便拴了马停好车,闹哄哄地在井上洗了手,前往吃饭了……

    饭一端上来,兄弟们一看:两簸箕的纯苞谷面馍馍,一大盆清汤寡水的小米粥,一坛子干腌菜,再无别的,连酒也没有……

    常海明小分队的几位兄弟,看着这饭食,有些皱眉,推口说不饿,常海明瞪了他们一眼,压低嗓音说,“都他娘的装啥呢?吃”

    陈叫山见取湫队的兄弟,也有些迟疑,努努嘴,率先捏过一个馍馍,塞进嘴里,嚼了起来,腮帮圆鼓鼓地说,“唔,好吃哩……”

    高雄彪看出了兄弟们对饭食的不满,哈哈大笑,“高家堡家底薄,对不住兄弟们,今儿先将就将就,委屈委屈兄弟们……有朝一日,你们再来我高家堡,我高某一定大鱼大肉,大碗大酒,抡圆了招呼兄弟们……”

    兄弟们都不说话,默默地吃着馍馍,喝着粥……大家心里却都在说:你小山王高雄彪穿洋布衬衣,长筒皮靴,高家堡里灯笼高挂,白墙黑瓦的,到处猪哼哼,鸡嘎嘎,狗汪汪,牛哞哞,羊咩咩,像是家底薄的样子么?是你瞧不起我们,或者啬皮罢了……

    众人正吃着,高雄彪却扛着一架机枪进来了,将机枪“咣”地朝桌子上一放,用指头弹弹枪管,对陈叫山说,“叫山兄弟,这趟去太极湾,还整回了这大家伙?嚯,这枪真不赖啊……”

    这下,非但兄弟们心中不快,骆帮主和常海明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心说:舍不得给吃,舍不得给喝,倒也罢了,趁着我们吃饭,还又去翻腾车上的东西,这,未免也太……

    陈叫山正举着瓷碗,用舌头在舔碗壁上残留的粥糊糊,吸溜吸溜舔得正起劲,听见高雄彪这么说,用袖子一抹嘴巴,将碗放下了,抬眼看着高雄彪,笑着说,“高兄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这家伙太沉,我用着不称手哩……”

    兄弟们皆是一楞,骆帮主将胳膊抬了一下,似有话要说,但一瞬间,又将胳膊放下了,没说话。常海明一个劲地给陈叫山使眼色,示意陈叫山:这么好的机枪,多金贵,可不能说送就送啊!三旺离陈叫山最近,暗暗地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陈叫山的腿……

    “好,那就谢谢叫山兄弟了!”高雄彪笑着将机枪又端了起来,“我高家堡还从来没有用过这家伙……”用手拍拍机枪握把,“瞧瞧,这家伙,皮实……”

    吃罢饭,兄弟们来到客房里,和衣躺在床上,纷纷议论着那机枪送了太可惜……这时,高雄彪走了进来,四下环顾,说,“叫山兄弟,骆帮主,天儿还早,不如到我屋里聊聊?”

    三人在高雄彪客厅坐定后,高雄彪为陈叫山和骆帮主,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瓷杯,从一个铁皮筒筒里,舀出两勺褐色的灰沫沫,分放到两个小瓷杯里,抓过炉子上的铜壶,朝小瓷杯里倒满开水,瓷杯里便浮起了褐色泡泡……

    高雄彪又给二人递来两把小瓷勺,笑着招呼,“叫山兄弟,骆帮主,搅搅,尝尝味道……”

    陈叫山晓得,这杯里是从西洋传来的咖啡,姑姑去世那一年,姑丈除了喝酒,还常喝咖啡,有一次,姑丈见陈叫山眼馋,便招呼陈叫山喝一口。陈叫山一喝,顿时苦得连连吐舌头,说这洋玩意儿真跟锅巴烧焦的味儿差不多,太苦太苦了。姑丈便意味深长地说,人心里苦了,一喝这苦东西,心里就不苦了……

    骆帮主显然是头一次喝咖啡,抿了一小口,立时苦得直皱纹,但身为船帮大帮主,毕竟懂得江湖礼仪,眉头瞬间舒展,连连点头,“以前去汉口,听说过这玩意儿,没尝过……这洋人的口味,还真与我们不一样哩……”

    高雄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着咖啡,皮靴一下下地轻轻晃着,搅一搅咖啡,将瓷杯放下了,两手搓了搓,笑了起来,“叫山兄弟,骆帮主,不瞒二位,约你们二位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说这枪的事儿……”

    骆帮主猛一怔,心说:这机枪都白送给你一挺了,还说啥枪的事儿?莫不是……取湫队路过这高家堡,还得雁过拔毛么?

第164章 洋货

    骆帮主思虑间,便将视线拴到了陈叫山身上,毕竟,这是陈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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