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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船帮老大-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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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滴水岩白龙洞不到二十里了,我就不陪兄弟们一起去取湫了……来,喝了这一碗,祝兄弟们取湫成功,干了”

    面瓜腿上的枪伤很严重,所有人都站起来喝酒,惟他站不起来,喝了半碗酒,几声咳嗽,姚秉儒便说,“陈兄,面瓜兄弟腿伤未愈,不如,让海明老哥顶替面瓜兄弟去取湫吧?”面瓜一听,急忙一口将酒喝完了,手扶桌沿要站起来,陈叫山抬手朝下压压,示意面瓜不必起来,说,“也好,让面瓜好好歇着……”

    这时,大果背着孟老汉,与东方木匠及许多泥瓦岭的乡亲来了,瘫婆听到这边闹闹哄哄,知道取湫队伍要出发了,坐在轮椅车上,被两位精灵的女孩儿推着过来了,芝兰抱着两个娃娃也来了……

    取湫兄弟吃饱喝足,众人一番叮嘱过后,陈叫山朝众人逐个拱手,便朝西门走去……

    为了防止路上发生意外,姚秉儒特地为取湫兄弟,配备了人手一枪,满膛子弹,为陈叫山配备了两把手枪,常海明依旧端着两挺机枪,几辆马车上,除了装上取湫所需的坛子、祭品之外,还特地装了一箱子子弹……

    过了虚水河,陈叫山命二虎点了一挂鞭炮,炸得“噼哩啪啦”响,鞭炮的红色纸屑,飞舞起来,漂在虚水河上……

    陈叫山转身朝对岸送别的人群挥手时,低头看见鞭炮的红色纸屑,被浪花翻卷着,逐渐流去,一霎时,红色的纸屑,似乎与清晨烧旧留下的黑色灰粉,相互羽化起来,闪晃交错着,终至一片虚化,惟留河水奔腾不息,浪花翻卷,一路流去……

    兄弟们赶着马车,扛着长枪,大步腾腾,就连受伤的鹏天、鹏云、七庆三人,亦显得雄赳赳气昂昂……

    二十里路,实不算远,似乎还没走过瘾呢,常海明便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山,说,“陈队长,翻过这座山,便是滴水岩白龙洞了……”

    前方道路愈来愈窄,马车越走越难走,陈叫山便四处留意,想寻个住户人家,将车马暂寄,可一连寻了几家,刚走近院门,庄户家闻听人声,皆是慌忙关门……

    七庆背着一只手,走到一家竹门前,刚要伸脚去踢竹门,陈叫山将其拉住了,“庆,别胡来,这儿的老百姓,估计把咱当成棒客了……”

    取湫队伍一路走,陈叫山左右观察,发现山下的人家,躲在屋里,皆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取湫队,甚至有一位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拣起一块小石头,隔着篱笆,准备砸马车,被大人赶紧拉住,抱着孩子,一阵风进了门,“咣当”一声将门关了……

    常海明便说,这一带以前出过一个叫邱疯子的棒客,杀人如麻,经常下山烧杀抢掠!后来,邱疯子攻打太极湾,被姚团长给灭了!但这一带的百姓,早被棒客们吓破了胆,有小孩儿晚上不睡觉,哭闹,大人便会说,乖乖,快睡觉,再不睡,棒客就来了……

    陈叫山无奈地摇头苦笑,心说,估计这些乡亲们看见枪,纵是你百般解释,他们也是心存忌惮的,不如先不去打搅人家……

    绕过一个山弯,前方有一口井,大头几步跑过去,趴在井沿上朝下看,见井水并不深,取过一个坛子,伸下去一捞,灌上来一坛子水。黑蛋走过来,抢先用手掬起一捧水,“吸溜吸溜”喝了,用袖子擦擦嘴巴,笑说,“靠近滴水岩白龙洞,这一带的水,还真是不一样哩,又香又甜……”

    兄弟们一路走来,都有些口渴了,便纷纷过去喝水,陈叫山便说,“兄弟们,你们在这儿先歇歇,我到前面看看……”

    陈叫山走出没多远,忽然听见鹏天大喊一声,“队长……”

    陈叫山回头一看,兄弟们全部躺在了地上……陈叫山飞奔回来,见兄弟们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七庆甚至口吐白沫,挣扎着说,“队……队长……水里有毒……”

第151章 难辨

    取湫兄弟们都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喊肚子疼。七庆最先喝井水,肚子也疼得最厉害,身子蜷缩在井台边,左右翻滚,嘴唇泛着白沫。常海明最后喝水,喝的最少,一只胳膊端着机枪,撑在地上,胳膊肘不停抖,终于撑不住,一下跌倒,机枪丢在一边,十指伸展,抓紧肚子,大把大把地揉捏……三旺硬撑着两手,要爬起来,忽一下,手一松,又趴在地上,翻过身子来,翻着白眼,“队长,队长……疼死我了……”

    一路取湫,历尽艰辛,眼瞅着要到滴水岩白龙洞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只怪自己太过心急,心急之下,少了警惕……自己早应该想到:这里的老百姓,如此忌惮外来之人,在井水中抛洒毒药,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自己怎就……怎就这么糊涂麻痹呢?倘若自己也喝了井水,岂不是……

    陈叫山再也顾不上去扶兄弟们了,飞步朝远处跑去,大喊着,“兄弟们,挺着,挺着啊……”

    陈叫山跑了一阵,来到了一庄户家门前,柴门半掩着,陈叫山一推而入,径直去敲堂屋门,“老乡,老乡,开开门啊……”

    陈叫山猛烈地拍打着堂屋门的铜门环,“咣哩咣当”响,拴在院中桃树上的驴子,便用蹄子磕地,脖子伸长,“噢噢”地叫了起来,惊得墙根处啄虫子的一群鸡,扑哩扑腾扇着灰烟,有几只鸡朝院墙上跳,翅膀扑棱棱拍打着,“嘎嘎嘎”叫不断……

    堂屋门终于开了,出来一位宽肩高个的汉子。

    “大哥,我兄弟在前面那井里喝了水,肚子疼得厉害……”陈叫山急得连连拱手,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大哥大哥,你去给看看,井水……不不,你们有没有啥解药?”

    汉子并不吭一声,任陈叫山急慌慌地说,汉子只是斜眼看,末了,仅“唔”了一声,便跨过门槛,来到鸡棚前,站到一个竖立在地的碾子上,拿着一把钉锤,朝吊在屋檐下的一面铁板敲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似乎眨眼工夫,院子里来了一大伙人,人人手里操着家伙,有铁锹、锄头、钢叉、铡刀,众人呼啦啦围成一圈,汉子便说,“有人在北头井上喝了水,肚子疼哩,咱去帮一把?”众人便齐声高呼,“好嘞”

    陈叫山见众人这架势不对:既然是去帮忙解毒,带这么多铁器家伙做什么?

    众人朝井上跑去,陈叫山跟着一起跑,边跑边喊,“乡亲们,乡亲们,你们这是……”

    到了井台,一大伙人先呼啦啦一下,将井台围了起来,人人攥紧手里的家伙,看着取湫兄弟躺在地上,翻来滚去,哼哼呻吟,却无人向前靠一步……

    汉子手里握着一把柴刀,“咣”地井亭柱子上一磕,“把这些人的枪先给我收了!”

    陈叫山一听这话,“呼”地跃到兄弟们身前,张开双臂,“你们干什么?”

    汉子不屑地冷笑一下,“后生,你还想咋地?打我们不成?”说着,转头又喊,“先把这人的枪给收喽……”

    两位年轻后生跳过来,伸手便要从陈叫山腰间拔手枪,陈叫山身子朝后一缩,一个拧身换步,躲过了两位年轻后生,从两位后生中间穿过时,用胳膊轻轻一拨,两位后生便踉跄着,一下扑在了井沿上……

    陈叫山双枪拔出,对着井亭后边的山坡,连开两枪,“谁再乱动,小心我手枪走火!”

    一伙乡亲见陈叫山刚才的身手,非同一般,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围着的圈子,稍微扩大了些。

    “后生,到这会儿了,你还鸭子下到汤锅里,贼嘴硬……”汉子提着柴刀,朝前走了一步,伸刀朝井口一指,“这井中下的是杀肠散,一炷香工夫,要是没解药,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们……“

    汉子将柴刀朝地上“咣啷”一丢,朝陈叫山走来,一步步逼近,直将脑袋顶到陈叫山枪口上,“来来来,后生,你有种,有种,来,开一枪试试……”

    陈叫山怒目圆睁,脑中却飞速地思考着……

    陈叫山两手一收,将双枪一并,放在一手握着,另一只手举起来,“乡亲们,我们不是棒客土匪,真的不是棒客土匪……”

    “瞧你们那样子就像,谁还把棒客两字写脸上啊?”

    “年馑光景,啥人不想当棒客土匪?”

    “杀人比杀鸡利索,落人家手里了,嘴巴又比蜜甜,哼,谁吃你的道道……”

    “棒客土匪都是假仁假义,人模狗样的,我们见的多了。”

    “是啊,邱疯子以前还说自己是秀才哩……”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陈叫山越听越急,“我们真不是棒客土匪,我们是乐州城卢家卫队的,来滴水岩白龙洞取湫的……”

    “哼……”汉子冷笑一声,朝后退了一步,转着圈地打量陈叫山,“啧啧啧,取湫?卢家卫队?你这嘴巴厉害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陈叫山现在体会到了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滋味,便又说,“太极湾,太极湾你们该知道?太极湾的姚秉儒姚团长,他知道……”

    “算了!”人群中有人立刻打断了陈叫山的话,“太极湾是啥地方,我们没你清楚?姚秉儒是啥人,我们不晓得?你跟姚秉儒有关系,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你们合起伙来把混天王干倒了,你们又成了新恶霸,比棒客土匪更狠的恶霸!”

    “棒客就棒客,说啥取湫,听听,听听,你们谁信,谁信啊?”

    “乐州城离这儿三百多里呢,你大老远跑这儿来,就为了取个湫?鬼信哩……”

    “打死他,就算明儿姚秉儒来把咱滴水岩灭了,咱也死个痛快,杀了一个少一个!”

    “对对,打死他,打死他,先把他枪给夺了……”

    人群越来越激动,将手里的铁器家伙高高举着,一下下地挥舞,那汉子趁势便过来夺陈叫山的手枪……

    陈叫山眉毛一竖,眸射寒光:这些人如此刁蛮无理,不如来个“擒贼先擒王”吧!

    陈叫山单手一伸,将汉子裹在臂弯,一带,汉子一个踉跄,陈家山胳膊一夹,套紧汉子的脖子,与此同时,双枪皆抵在了汉子脑门上,“都别乱来,谁再动试试?”

    众人惊慌失措,陈叫山也愁眉紧缩,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远处一声枪响,所有人皆一惊……

第152章 解药

    众人闻听枪声,皆转头看去……

    一位身穿虎皮坎肩的老汉,尽管一把胡子半尺多长,白似葱须,但面色红润,长得膀粗胸厚,手提一把猎枪,枪管里正冒着一缕烟儿……

    “苏爷,苏爷好!”

    “苏爷,你来啦?”

    那位叫苏爷的老汉,枪管一扬,“哗”地将枪架到肩膀上,大步朝井亭走来,走得虎虎生风,雪白的胡子,便顺势飘摆到肩膀一侧,扫拂着猎枪,使人觉出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感!

    陈叫山仍旧将双枪,抵在那汉子的脑袋上,另一胳膊,紧紧地套住汉子的脖子,使汉子动弹不得……

    苏爷的视线,却并不先看陈叫山,而是低头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取湫兄弟,半响,方才抬眼看着陈叫山,“后生,把枪放下……”

    苏爷的嗓音很低,仿佛云淡风轻,却中气十足,似乎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把枪放下,放下啊……”人群中有人见苏爷来了,顿时底气足了,跟着吼叫了起来。

    陈叫山原本要将枪放下了,听见这些咋咋呼呼的声音,不仅没将枪放下,反倒用胳膊将汉子的脖子,套得更紧了些!

    苏爷侧首瞪了一眼那些个咋咋呼呼,顺腔扎势的人,而后,转头看向陈叫山的眼睛,“后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人都躺下了,难道……你打算用子弹救他们?”

    陈叫山将胳膊微微松了一些,将枪放下了,“老伯,我们是来滴水岩白龙洞取湫的,乡亲们却误以为我们是棒客土匪,你说……”

    苏爷将手一抬,打断了陈叫山的话,“把人先放开再说!”

    陈叫山便将汉子完全放开了。

    “好!”苏爷见陈叫山将汉子完全放开了,便说,“既然你说你们是来取湫的,那我问你,你取湫做什么?”

    陈叫山一愣,看这位苏爷年纪少说也八十有余了,怎会不知道取湫的用处?他这般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叫山正愣怔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爷的话时,苏爷却又问,“挖渠修堰,拦水筑坝,湫水引灌,是求龙王佑护;珍奇花木,叶萎花枯,根须病深,湫水混合养分药面,是为还其生魂;人有焦渴怪症,百味不食,滴水不饮,腹大胀满,湫水可为药引,是为合药救命!你所为何用啊?”

    “我们取湫,是为求雨所用的……”

    “哦,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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