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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船帮老大-第396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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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事求是,一五一十,有一句,说一句,不夸大,不隐瞒。一切照实说便是!”刘县长说,“在陈叫山面前,我们不玩任何花样,就是我们最大的智慧!”

    “妙!实在妙啊!”赵专员击掌叫好,末了又说,“那我就整理一份名单资料,直接交于陈叫山,且看他如何应对……”

    “嗯……”刘县长说,“通过对此事的处理,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陈叫山!”

    “报告县长,陈先生在门外求见……”县府秘书忽地进来报告说,“他还带了大量的礼物……”

    刘县长冲秘书挥一下手,让秘书且先退了去,对赵专员说,“大哥,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赵专员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有种惊魂未定,劫后余生之感……

    原来,依照事先之约定:赵专员要列出秉公执法,一查到底的架势,那么,在此期间,陈叫山与赵专员、刘县长,是要保持距离,拒绝往来,甚至有敌对仇视之感觉!惟有如此做,才能让大戏演得真,演得像,让那些背后的异己小人,蠢蠢欲动,渐浮水面……

    可现在,陈叫山忽地违背约定,竟亲自带着礼物来县府拜访,这说明什么?

    “兄弟,你真是高明啊!”赵专员兀自感慨着,“在陈叫山面前,我们不玩任何花样,就是我们最大的智慧……”

    刘县长和赵专员来到县府门口迎接,一瞧,乖乖个天:县府大门外的一条街,全是人,密密麻麻,仅是围观者,便有上百人!卢家的人拉着板车,上面装着蚕丝被褥、桂香镇棕垫、锦面枕头、牛肉干、太极湾大曲酒,以及各式各样的家具,有桌、椅、凳、柜、镜子、屏风,光是桌子,便有八仙桌、直腿大圆桌、弧腿小圆桌、条桌、矮方桌……

    这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乐州城的人,全都晓得卢家给县府送东西了……

    陈叫山一袭青绸长衫,白色折扇悠悠地扇,“心静则安”四字,犹若四只黑蝴蝶,在扇面上跳啊舞啊……

    见到赵专员、刘县长了,陈叫山忽地一合折扇,竖扇拱手,“赵专员,刘县长,天气渐凉了,床铺上的东西,是得换换了……县府原先那些老物件,终究看着不舒服,你们该劈的劈,该烧的烧……这不,新家俬进来了,总得有地方放嘛!新县府,新县长,新家俬,新气象,一切都是崭新的……”

    赵专员连忙冲着院内的随行军喊,“别愣着了,过来帮着动手,谢谢陈先生的盛情呀……”

    刘县长微微欠身,伸臂相邀,“陈先生,请——”

    岂料,陈叫山却一抱拳,“东西送到了,我也就安心了……还有些俗事要忙,就不进去搅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随行军和卢家人七手八脚地忙碌着,在纷纷攘攘人群中,陈叫山青衫一飘,折扇执手,转身而去……

    赵专员和刘县长回到县府楼里,赵专员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幽幽地叹了口气,无限唏嘘,“我们终究玩不过人家,还是乖乖顺顺的好,还是乖乖顺顺的好啊!”

    刘县长站立窗前,看着随行军和卢家家丁抬着家具,走来走去,县府门口那些围观老百姓,个个伸脖如鹅,不禁深吸一气,“陈叫山,是一座山,我们,顶多算一棵草……”

第077章 眺望远方

    不在陈叫山面前玩花样,便是最大的智慧!

    赵专员和刘县长,皆深以为然……

    陈叫山打破约定,为县府送去大量东西,并且,县府也顺顺接受了,令何老板一类人,大感意外!

    愈是意外,便就心死——如此看,连省府来的人,都拿陈叫山没法了,都被陈叫山收买了,我等样人,徒之奈何?

    类如何老板一众人,或是深感不安,预知大祸临头,便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异的是,当赵专员写了一份“黑色名单”,呈递给陈叫山,并逐个点说了他们各自的“劣迹”时,陈叫山却淡淡说了一句,“不为人妒乃庸才……”

    陈叫山看完名单,遂即便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使之化为一对灰烬,笑道,“赵专员辛苦了,也尽力了,此事就此翻过篇了……都是这地界上的人,都要有口饭吃,自求多福,各自为安吧……”

    陈叫山并未因此大开杀戒,一切静安,岁月如常……

    可名单上出现过的人,却都惶惶不可终日……

    何老板连续几天夜里被噩梦惊醒,醒后大汗淋漓,再难入眠……何老板觉得他被赵专员给骗了,但骗了又如何?他能拿赵专员怎么样?

    何老板向赵专员提及的两人:必悦楼赵堂主,一天深夜喝多了酒,竟一脚踏空,醉卧粪坑,窝死了!而柏树寨寨主保长斗金麻,一日骑马进城,行至五郎庙时,马受了惊,身坠虚水河……

    江湖上传闻纷纷,有的说赵堂主是被斗金麻设计杀害,而斗金麻又是被何老板暗算的……正当人们传言不休时,一天夜里,萃栖楼竟忽地起了大火。 老鸨、窑姐、打手,除了几人被烧了头发外,大多皆逃了,偏偏何老板自己,被困楼上,烧成了焦炭……

    有人说这是陈叫山授意纵火的,有人说这是吴先生派地下。党人干的。有人说这是柏树寨的第一高手貔貅疙瘩,为了给斗金麻复仇而干的。也有人说,这是新任刘县长,为了在陈叫山面前表功,特地派人干的……

    无论真相怎样,这永远成了一个谜!

    树上的叶子都黄了,赵专员领着随行军,在黄叶飞飞中,离开乐州城,返回了西京城……

    侯今春和万青林再次跑船归来。规模空前的大船队,不但载回了前所未有的超多货物,且为陈叫山带回了三样东西——其一是两江航会会长曹保仁的亲笔书信;其二是黄叶铺隆江商行,老大朱万胜签发的一张五千大洋的银票;其三,是一双鞋,女儿梁的秋云姑娘为陈叫山缝的鞋……

    “叫山贤弟:一别数月,思念日甚。近可安好?贤弟大才,威盛两江,愚兄常临江抚琴,嗟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叹余。愈发思念贤弟……此值风云际会之大时代,贤弟抱负,可兆日月江海,愚兄于江城,调盏以待,盼贤弟归来,共创大业……愚兄:曹保仁……”

    陈叫山看完曹会长的书信。深吸一气,不禁抬头东望,似乎那滚滚长江,近在眼前,浩浩长流……

    “老大,这是朱万胜大哥给的银票,他说是给你的新婚礼金……”侯今春将五千元银票递来,陈叫山接过,瞥一眼,便拍于桌上,“今春,恐怕是你多嘴,让朱老大破费吧?”

    侯今春连忙摆手,“这个真不是,真不是,兴许有兄弟嘴巴不关风……”

    万青林站立一旁,怀里揣着秋云姑娘做的鞋子,但考虑到禾巧在一旁手执针线,正在为肚里的娃娃缝棉帽子,本欲将其拿出来,一刹那间,手都伸到怀里了,又停住了,为掩饰尴尬,兀自咳嗽了一声……

    “青林,你们聊着啊,我整日犯困哩,先回屋去睡了……”禾巧似乎察觉出了某种异常,用小簸箩将针线、棉花、布料,一股脑装了,一手端簸箩,一手扶着腰,回内屋去了……

    万青林松了一口气,便从怀里掏出鞋子,放到了陈叫山前面,“老大,这是……这是秋云妹子给你做的,缠着我,叮嘱再三,要我一定亲手交给你……”

    陈叫山抓起鞋子,细细端详着:这是一双冬鞋,黑条绒鞋面,白色精洋布鞋底,鞋口阔,正适宜陈叫山的高脚背……

    侯今春突然响亮地咳嗽了一声,陈叫山和万青林,却都不以为意,万青林还说,“老大,你穿上试试看,秋云妹子这手艺……”

    “哟呵,这哪里来的鞋子?”

    糟糕,卢芸凤忽然从外面进来了,眼睛直直地瞅向了那双鞋子……

    万青林咂了一下嘴巴,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瞪向侯今春,眼神仿佛在说“你向着门口哩,咋不给提个醒?”

    侯今春也很无辜,撇了嘴巴,用眼神在说,“我刚才不都咳嗽一声了么?是你们不留意啊……”

    “嫂夫人……货场还有点事儿,我们先过去了……”万青林胡乱向卢芸凤打了招呼,一最今春衣角,两人赶紧溜了……

    陈叫山倒未尴尬,索性抓起鞋子,穿在了脚上,走了两步,兀自说,“嗯,还挺合脚……”

    “谁还穿这么土气的鞋子,赶紧脱了扔了去……”卢芸凤眼睛紧紧随着陈叫山的脚转,幽幽地说……

    陈叫山呵呵一笑,将鞋子脱了下来,重新穿上自己原先的鞋子,而后,将新鞋递给卢芸凤,“我也不晓得扔哪儿合适,要不,你找个地儿……”

    “你还有理了?”卢芸凤抓起鞋子,便站起身来,欲朝外走去,“你以为我不敢啊?”

    “芸凤——”

    禾巧忽然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从卢芸凤手里取下鞋子,重新放在桌上,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鞋子扔得掉,做鞋的人扔不掉,穿鞋的人的心,也扔不掉,对吧,叫山?”

    陈叫山淡淡一笑,抓起折扇,在手里团转……

    卢芸凤此际也明白了禾巧的话意,一笑,“姐姐,回头我也去汉口,看还有多少鞋子,我都数着……”

第001章 威慑航会

    秋正浓郁,树多都秃了,各形状的叶子,皆黄,四处随风飞,天与地,便现萧索之感了……

    从陈叫山的眼睛望去,汉口,却正蓬勃:那耸立的西式高楼,有尖尖的顶,似春日萌发的笋子;飘扬在楼顶的各色旗子,映着碧蓝天色,春花一般炫;在长江、凌江上,或泊靠、或缓缓开移的大小船只,水手呼喊、回应的声音,汽笛在濛濛水汽里扩散开,码头上搬运工人们,蹲坐一起,喝着烧酒,划着拳……此般种种,交汇一体,腾腾在空中,难道不像春天花团间嗡嗡的蜂音?

    再赴汉口,陈叫山不再是陈帮主,而是陈先生。

    起初所穿的短打,而今换作长衫,脖上缠了长长的围巾,头戴礼帽,倒是一把折扇不离手,非为扇风,出于“把手”之习惯了……

    在西京坐火车时,陈叫山便已给曹会长打了电话,报了火车发车时刻,由此,双脚一踏上汉口火车站的地面,便有一大群的兄弟涌过来,纷纷喊,“陈先生,陈先生,会长在街那边的车里等你……”

    乐州的事情,皆已安妥:在陈叫山离开的日子,卢家九大分客,十大客首,皆由郑军师领导,郑军师则直接向禾巧和夫人汇报。

    因而,陈叫山此行,带了近身侍卫七兄弟,以及他们的嫂夫人卢芸凤。

    照陈叫山的意思,芸凤应该先好好在吉灵学校教书的,可芸凤说,禾巧姐姐都有了成果了,我也不能空等着呀!再者说,但凡再有给陈叫山送鞋子的人,她得看着哩,种籽是好种籽,也总不能随意在哪块地上撒播……

    “兄弟,你再不来,我就打算去乐州绑你了……”曹保仁从汽车里出来。大步迎上,在陈叫山胸膛狠劲冲了一拳,转头对手下兄弟喊,“来啊,把这位陈先生,给我绑汽车里去,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说是“绑”。可手下人皆知那是热情相请之意。几个随从笑嘻嘻走过来,躬身。伸臂,拉开车门,“陈先生,请——”

    在两江航会大院暂歇下,是日一早,曹保仁对陈叫山说,“兄弟,今儿晌午,我们开一个会。你也好认认各路兄弟……”

    曹保仁乃两江航会的会长,他之下,有两个副会长,一为黄徳道,一为邱大为。

    黄徳道年事已高,近于退隐江湖,而那邱大为正值当年。风头强劲!

    “兄弟,都已是自家人,哥哥也不瞒你……”曹保仁深吸一口气,说,“邱大为此人,论驾船经验。论支应买卖,论拳脚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可他为人张扬,自恃甚高,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因而,这么些年来。也树敌颇多,明明是如履薄冰,可他却浑然不知,依旧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陈叫山听着曹保仁的话,在手里把玩着折扇,便大许已经猜出:曹保仁希望自己入会,成为副会长,让黄徳道副会长顺利退下,以此掣肘、威慑邱大为!

    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邱大为在两江航会耕耘多年,手下亲信众多,便是会长曹保仁,也常敢顶撞!而陈叫山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根基虚无,威慑邱大为,何其难也?

    尽管难,但陈叫山知道:越是如此,越要直面应之!曹会长对自己一番期许,如此信任,自己又怎可辜负?

    心中虽这般想,但陈叫山嘴上依旧说,“这个黄会长和邱会长,我上回来,一个也没见过呢!”

    “黄会长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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