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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船帮老大-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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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至和元年,乐州大旱,灾民焚香于龙王庙,后又编织柳龙起舞,其后,旱情缓解……

    明隆庆四年,百姓集资重修龙王庙,是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祥瑞吉昌……

    清道光二十一年,乐州大旱,龙王庙下,灾民数千,头插柳枝,腰系红布,手中执香,祷告求雨……后,有老辈人建议,令年轻后生,编织柳龙起舞,历时十日,但仍未奏效……再后,有洞阳宫道人建言,令民众派出代表,步行前往北山滴水岩白龙洞,取洞深之泉水,是为“取湫”,以罐装回,供奉于龙王殿前,其间,全城禁止宰杀、饮酒……民众遂取湫归来,将湫供于龙王庙。城北一罗姓人家,对供湫之忌讳,充耳不闻,私自杀鸡,被邻居发现,遭众人唾弃,并受鞭刑……其后九日,乌云压城,狂风大作,雷声震天,大雨滂沱……

    夫人、禾巧、陈叫山跪于蒲团之上,一直待到两位守庙老婆婆将《祈雨真经》念诵完毕,方才起身落座。听罢两位守庙老婆婆讲述的求雨往事,陈叫山感慨万端,眉角积聚唏嘘,深吸一气,缓缓吐出……

    忽然,听得庙外有人高喊——“下雨了,下雨了……”

    陈叫山惊喜万分,欲起身离座,一探究竟……却见夫人和禾巧,并无欣喜之状,两位守庙老婆婆,亦是正襟危坐……

    数天求雨不得雨,而今下雨却何故?

    陈叫山不禁心生疑惑……

第五十章 异类

    禾巧看见陈叫山的惊喜表情,抿嘴一笑,“你以为真下雨了?那是有人在舞柳龙,喊号子呢……”陈叫山走到庙门口,向外一看,果然,丽日蓝天,白云依旧,大地一片焦枯,凌江默默而流,一切如常……

    出庙门,转过石塔,见土包西面的空地上,果真有十一个人,手举柳龙,在黄土尘烟中,翻转跳跃,腾挪闪移……

    柳龙是用干柳枝编织而成,共分为五节,每节有两人操控,前面有一人,手举着一根木棒,木棒顶端套有一颗龙珠。除龙头、龙尾之外,其余三节皆只是一个圆筒状,只是围度逐节减细而已。龙之角,为两根树杈,龙之眼,为两个树疤,再以朱砂点之,龙之须,是两节细树根,龙之口,是两片木瓢,雕刻而成,而龙之尾,则是一把扫帚而已……虽工艺简单,但诸多意象,凑集一起,亦能显出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龙之气魄来!

    执龙珠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操控龙身的,则是十位年轻后生。老者将龙珠高举,龙头便高高昂起,龙珠下移,龙头则下潜而去,龙珠左转,龙身随之左转,龙珠右转,龙身亦右转,龙珠快,龙身快,龙珠慢,龙身慢……配合默契,操控熟练!

    老者光着上身,精瘦黝黑,随着龙珠的移来动去,两个肩胛骨,似两把木铲子,戳来铲去,而一根根肋骨,凹下凸起,反射着阳光,可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老者神情自若,面带微笑,每喊叫一声,扯得耳朵后面的长筋连起,太阳穴似有蚯蚓拱土……十位年轻后生,一律光着脚板,光头,光身子,灰布大裆短裤,裤腰外翻,腰系红带,个个健壮精干,肌肉突起,汗珠跳溅!随着龙珠之引领,他们前扑后窜,左摇右摆,光脚板踩在大地上,震得大地咚咚响,尘土飞扬,阳光鲜亮……

    老者将龙珠高高一擎,高喊着——“下雨了,下雨了……”

    十位后生,便齐齐回应——“云的涎水淌下了……”

    “打雷了,打雷了……”——“天的铜锤敲响了……”

    “闪电了,闪电了……”——“电母娘娘眨眼了……”

    “起风了,起风了……”——“风的口袋解开了……”

    “发苗了,发苗了……”——“白面馍馍蒸熟了……”

    “涨潮了,涨潮了……”——“江里鲤鱼养肥了……”

    两位守庙的老婆婆,也走出了出来,站在陈叫山身旁,看着舞柳龙,深深叹气,其中一位老婆婆说,这些人都是三合湾的庄户人家,自发组织起来的,每天午时开始起舞,已经连舞了十天!起初,由各家各户,凑了点吧点吃食,以供舞龙者,后来,无以为继,只得每日进城去吃粥了……夫人闻听后,交代伙房,给他们加了些花馍……

    陈叫山抬头望天,天空高远深邃,幽蓝无比,阳光刺来,七彩熠熠,不禁长叹一声,心说——老天爷,你怎就如此不开眼啊?

    返回时,夫人依旧坐着滑竿前行,陈叫山背着禾巧在后面跟着。

    行至木桥中段,陈叫山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头,朝凌江里抛去,才溅起不过尺把高的水花,天旱年馑,看来凌江枯水亦十分严重,几乎是水不没膝……

    这便是卢家大船帮,浩浩荡荡,挂帆远航的凌江吗?

    这还是那条承载百艘大船,东去西来,往返售贩数十类货物的凌江吗?

    陈叫山背着禾巧,长叹着,胸口起伏,禾巧在他背上,感受到这种起伏,便说,“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陈叫山笑笑,将禾巧朝上送上一送,遂同禾巧边走边聊了起来……

    禾巧说起了船帮的诸多往事,比如,骆帮主如何武功高强,凭一根竹竿,便可激战数十人的江匪;副帮主侯今春,如何箭法了得,据说拉弓搭箭的速度,方圆百十里,无人能及;又说凌江之上,有一十八个险滩,滩滩都是鬼门关,一代代的船帮兄弟,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凌江之中……

    接着,又聊起了卢家院内诸多人物,比如二太太如何贤惠通达,三太太的戏唱得比角儿都好,少奶奶唐慧卿女红极好,绣啥像啥,账房杨翰杰闭着眼睛打算盘,魏伙头能一人同时炒十大锅菜,每锅菜炒出来,火候、味道,皆是一样,毛蛋的刀工如何如何好,能用豆腐雕罗汉,杏儿如何如何聪明,伶牙俐齿……

    聊着聊着,陈叫山忽然想起二小姐卢芸香,便问,“二小姐她……”

    禾巧停顿了一下,鼻孔里长长吁气,方说,“二小姐,算是卢家大院的一个异类……”

    夫人生下少爷那年冬天,老爷受不得少爷每夜啼哭尿床,便另住一院。有一夜醉酒后,竟与一位跑堂丫鬟,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那时,老太太尚健在,那位丫鬟发觉自己怀孕后,主动跑去告诉老太太,说她怀上了老爷的骨血……其时,老太太觉得夫人太过能干,女强男弱,压了老爷一头,便不大喜欢夫人和少爷。听了跑堂丫鬟的话,老太太极为矛盾——若是为老爷纳妾,便是坏了卢家门风;若是任之不管,可毕竟她腹中有老爷骨血……思谋再三,便令跑堂丫鬟好好静养怀胎,好吃好喝地供着,却决口不提纳妾一事!待二小姐长到三个月,那跑堂丫鬟竟大闹卢家,抓破老爷的脸,打翻老太太的香炉,在夫人的被褥底下,悄悄藏了巫蛊小人,在少爷的粥中,投放毒药,毒死了少爷的奶娘……

    老爷本来内心有愧,有意娶那丫鬟为妾,夫人也点头同意了,但经这一闹腾,所有人都视丫鬟为恶人……二小姐一岁半时,丫鬟竟与船帮的一位脚夫通奸,被人撞见……于是,丫鬟无颜苟活于世,悄悄投井自绝!那位船帮的脚夫,也被船帮老帮主绑起来抽打,羞愤之下,投身凌江,葬身鱼腹……老太太为此大病一场,一命永休……

    二小姐长大成人,出落得花容月貌,但性情怪异,常常无端发脾气。夫人怜爱二小姐,视为己出,四处为其寻婆家,但皆无着落,一般人家觉着高攀不上,富裕人家又嫌其性情不好,逐渐成了老姑娘……

    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二小姐起来小解,茅房本在近处,她却鬼使神差地绕道远处,据说经过那口她生母投身而亡的废井时,听闻了什么异响,便由此变得愈加性情怪异,除了伺候她的吴妈,无人再愿意接近于她……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南门之外。禾巧说,“好了,我下来走吧……”陈叫山怜其脚伤,便劝她不要下来,禾巧却说被人看见,羞脸哩……

    二人正争执着,僵持不下时,却见满仓从城门洞子里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队……队长……你……你你……可……可算……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分工

    陈叫山知道,满仓说话费劲,听他说话更费劲,便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回去找一辆板车来,将禾巧拉回去……

    刚回到西内院,鹏飞便过来说,“鹏天和七庆被保安团的人抓走了……余团长说,要你亲自你去接人哩!”

    陈叫山眉头略略一皱:鹏天好勇斗狠,七庆毛里毛躁,他们与保安团的人发生冲突,被人家抓走,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属情理之中。不过,以卢家的势力,余团长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把他们怎样……

    想到此,陈叫山便将其余兄弟都召集回来,先听听他们近日跟踪的情况。

    鹏飞和鹏云一组,起初是潜藏在小东门的城门楼子上,观察从小东门里进进出出的可疑人群,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后来,又接替大头和二虎,在必悦楼后院的房脊上,观察张铁拳手下几位兄弟的动向,发现他们贼眉鼠眼,在街上瞎转悠,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满仓和三旺一组,一直留在保安团门口附近的恒润茶楼,时时留意着保安团进进出出的人,满仓说,恒润茶楼的老板,是他的扯皮亲戚,关系还行,属于靠得住的人……

    大头和二虎一组,起先一直跟着刘神腿的人,后来,可能跟得太紧,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便又到必悦楼后院房脊上埋伏,再后来,依照陈叫山“蛇蜕壳,常换新“的思路,便和鹏飞、鹏云调换了一下,由鹏飞、鹏云来必悦楼后院房脊上,而他们则去了小东门的城门楼子……

    面瓜和黑蛋一组,面瓜说,他们最开始,是按部就班地跟踪闫队长,但跟来跟去,实在觉得没啥跟头。灵机一动,认为:既然城中老是有年轻女子失踪,为何不在一些有年轻女子的流民住处周围,设伏观察呢?转战了几处,通过观察,发现——但凡有年轻女子的流民住处,保安团的人还真是爱在附近巡逻……

    说到此,黑蛋嘿嘿一笑,说有个保安团的瘦子,眼见一位刚进城的年轻女子水灵,假借着巡逻之名,到人家的窝棚里搜查东西,趁机对女子动手动脚,黑蛋藏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拉起弹弓,一颗石子射在瘦子的屁股上,那家伙当场就吓蒙了,却又找不到是哪里射来的石子,骂骂咧咧走了……

    陈叫山默默点头,若有所思,听完汇报,长出一口气,弹弹袖子,便起身要去保安团接人,兄弟们要跟着一起去,陈叫山一笑,“又不打架,去那么多人干吗?”

    保安团位于北城的小西关,跟县府连缀成一片,一截明朝的城墙遗址,矗立在保安团大门一侧,孤零零的一个黄土包,衰草生于其上,但据说此处风水好,所以便选址于此了……

    陈叫山来到保安团门口时,守门的两位兄弟立刻立正,喊了声,“陈队长好!”陈叫山冲他们左右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哎呀,陈队长,请坐请坐……快,给陈队长上茶……”余团长今儿穿一身便装,一见到陈叫山,拱手相迎,一脸带笑,客气得令陈叫山感觉有些别扭。

    陈叫山坐定后,还未开口,余团长便说,“陈队长,咱是好兄弟,咱手下的兄弟,也都是好兄弟,对不?”陈叫山端着茶碗,悠悠地吹着浮茶,笑着点点头,并不接话。“可是……”余团长眉头一皱,话锋一转,“舌头和牙那么好,也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对不?误会……都是误会……咱都是保一方太平,为老百姓谋平安的,有些事儿,咱说开了,也就没啥了……”

    陈叫山听余团长说话有点绕,有点云山雾罩的意思,便将茶碗一放,笑着说,“余团长,你不都说过了嘛,咱是好兄弟,既然是好兄弟,有话你直说便是……”

    余团长面露难色,低头抠着指甲盖,轻轻叹气,“陈队长,你看这样成不成——咱以小东门、校场坝、新街口、必悦楼,画一条线,将乐州城一分为二,你们负责南边,我们负责北边……”

    “余团长这是搞楚河汉界啊,哈哈哈……”陈叫山大笑着说,“我陈叫山既没有刘邦的文韬武略,也没有霸王的盖世武功,楚河汉界,我可受用不起啊……再说,若是我城南出了事儿,又是因城北的人引起的,或者,你城北出了事儿,却是我城南的人引起的……余团长,你说这事儿难办不难办?弄到最后,还不是要跨界嘛!既然都是好兄弟,理应通力合作,精诚团结,才不负百姓对我们的信任……余团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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