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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船帮老大-第290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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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浪高过天啊吼吼呀嘿龙王江中站啊!

    水浪没有头啊吼吼呀嘿老子怕个呀?

    桨石走得正啊吼吼呀嘿拖绳四股拧呀!

    风打拨浪鼓啊吼吼呀嘿船身好借势啊!

    吼吼呀嘿吼吼呀嘿左出龙啊右跳虎……

    吼吼呀嘿吼吼呀嘿能耍文啊能玩武……

    ……………………

    桨石拉着子,由抛桨石的水手先起头,拉拽麻绳的两位水手跟后句,一人声,两人声,配合默契,此起彼伏!

    陈叫山参与到了一组水手中间,帮着拉拽麻绳,经着桨石拉着子一吼喊,顿时觉着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迸发着热血豪情,越拉拽,越来劲……

    吼吼呀嘿吼吼呀嘿左出龙啊右跳虎……

    吼吼呀嘿吼吼呀嘿能耍文啊能玩武……

    水浪忽而激流前涌,忽而打着漩涡,不断拧摆船身,但一组组的水手,将桨石拖拽得出神入化,那水浪过来,强大的吸力、旋力、掀力,反倒经桨石这么一调控,变成了为船只平衡服务一般,看似颠簸起伏得厉害,但一浪一浪过去,船身始终顺着江水,正正前行……

    后方那位起先跌入江中的散船户,此际,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散船上,不断地拉拽着套绳,变换着船头前戳的方向,江五则与他配合默契,不停地招呼着,“好嘞,往左分,往左分……对对,靠内走,靠内走……”

    驳船吃水较深,货舱一围,早被杂役们罩好了油布,浪花一下下跳溅过来,打在油布上,“哗啦”一下,又退闪回去,杂役们的裤子都湿了,但货舱未沾点滴江水……

    侯今春将竹蒿在江中,撑点一番,从左边,转到右边,两相看了看,终于大笑起来了,“兄弟们,整得好!歇口气,问题不大了……”

    一个个桨石被提出水面,水手们相互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陈叫山则吼喊着桨石拖着子,仿佛停不下来

    吼吼呀嘿吼吼呀嘿能耍文啊能玩武……

    。。。

第466章 急龙险湾

    一抹斜照,辉煌了岩峰,满江红汁,煮沸一般,一扑涌一扑涌地翻滚着流。

    拼过了断头浪,船队重新轻松了下来,现在,即便吃水最浅的散船,也是微微颤着向前漂流,起伏动荡间,似那婴孩的摇床,摇得人怪舒服……

    驳船上的杂役们,没有接到侯今春的命令,也不敢将油布解下来,便光着脚,踮着脚尖,踩在船帮上,杂耍一般,循了一圈走,挨个检查方才的断头浪,有没有将个别区域打湿……

    拖拽了桨石的水手们,把桨石踩在脚底下,将套挂的粗麻绳,攥在手心里,使劲地捋,虎口所过之处,水珠子嘀嘀嗒嗒地朝江里跌去。

    负责抛桨石的水手,蹲下来,用手指在桨石圆孔中,抠抠摸摸,并在一圈边沿上抹来抹去,看桨石边沿有没有粘上淤泥……

    凌江上跑船,尤其到了特殊江段,往往险情都是突然爆发的,随时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桨石上若是粘上了淤泥,手托上去,容易打滑,在抛甩时一旦失手,要么砸到船帮上,准会挨舵头或侯帮主的骂,要么砸到自己脚背上,那就是自认倒霉,哪怕脚趾头断了,也得忍住疼,重新抛甩……

    于一个船队而言,满船的货物,以及船只本身,比一个水手的脚趾头,甚至是一条命,都更重要!

    那些撑点竹蒿的水手,遇到过激浪的,衣衫皆被打湿,此际便脱了个赤条条,使劲地拧着衣衫。拧好了,“噗噗”两抖,拽住两只袖子,站在船头,将衣服高举起来,让江风来吹,像一面旗帜……

    陈叫山从水手那里借过一个桨石,向侯今春讨教着关于桨石的使用技巧。

    侯今春说,桨石除了在遇到激浪时,发挥“顺力、化力、借力”的作用,另外还有几个功能

    其一是,延缓船速。当遇到水流过于湍急,但水位又不甚高,船上货物较重时,舵头希望船只缓慢前进,单靠点蒿是不够的。这时候,可以将桨石完全抛于江底,磨着走,一连串的桨石,就拖住了船的前进速度。

    其二是,平衡船身。当船上货物,在被卸掉一部分,有个别货物因于属性,不适宜重新配重时,就用桨石来用以配重,平衡船身。比方说,桐油和棉花,两个都易燃,桐油受颠簸撞击,发生泄露,还容易污染了棉花。比如棕箱,本身不重,但占用空间较大,又不能受积压,需放些牛皮,相互隔挡。但当棕箱先出了货,空间余出来了,重量却没有减少多少,牛皮卷卷容易翻滚,就不容易配重……

    “另外,桨石还可以是刑具!”侯今春笑着说,“有人违反了船帮死规,被沉江时,就把双手双脚捆住了,脊背上绑两个大桨石,一脚踢下去……”

    陈叫山听着觉得有些残忍,便说,“真要犯了死规矩的,不可以给个痛快的吗?一颗子弹,或者一刀抹了脖子?”

    “帮主,你有所不知,一行是一行的规矩,比如马帮的犯了死规矩,是五马分尸,车帮的犯了死规矩,是万轮碾压,而船帮呢,就是沉江喂鱼!这都是祖上的老说法,没人改的……”

    陈叫山点了点头,望着江面,再不说话了……

    侯今春却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喊道,“都打起精神来,马上进黄金峡,趁着天还没黑,一鼓作气闯过去……”

    各船舵头便依次喊起了话

    “马上进黄金峡,都精神点儿……”

    “黄金峡就要到了,别打盹犯瞌睡了……”

    陈叫山侧首向左岸看去,见一面突兀的岩壁上,有三个筛子一般大的红字黄金峡……

    前方江面出现了一个拐弯,左岸是一排尖棱山岩,像从空中逼压下来一般,站在船上仰望去,犹若一群凶罗汉,张牙舞爪,凶相毕露!而右岸,则是一整面的浑全山坡,山坡上有大大小小的岩洞数十个,则如一头怪兽,瞪着大眼小眼,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要将船吞吃了似的……

    “帮主,前面就是急龙湾……”侯今春向前方伸出了手指,陈叫山随着所指看去,见江水中不停冒泛着滚浪,滚浪都并不跳溅起来,只是一隆一鼓的,像是满江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大牡丹花。

    “鸭艄子上的兄弟们,都站到右船板上,做好准备,急龙湾漩涡大得很……”侯今春传了命令,领首的鸭艄子上的水手们,全部一并排站到船的右板上……

    船队又往前跑了两丈左右,天光仿佛突然便暗了一大截,好像眨眼之间,由黄昏便转为了黑夜……

    陈叫山仰头朝上方一看,顿时明白了,江面尽管空阔,并打着旋浪,但两面的山头,却似两头相互顶着犄角的大水牛,生生将天空挤得成了一道窄缝,难怪忽而便暗黑了下来……

    陈叫山正要往船的右板走去,一直平稳的船身,忽然猛地倾斜,十分剧烈,又十分突然,陈叫山脚下一闪,一个侧空翻,一掌拍在船板上,才没有摔到……

    起先放在舱蓬外围的桨石,随着船身猛烈倾斜,竟然翻滚起来,要朝右侧滚去,左边船板只有两个水手,大多去了右船板,急得那两个水手,连忙去拽粗麻绳……

    “快,快快,赶紧过来”侯今春急得大吼了起来,一脚踩住一块桨石,脸都憋红了,“下面打旋哩,下面打旋哩,赶快分人过来,快快……”

    水手们看见侯今春吼叫的声音这般大,知道情况很不妙,登时有些慌了,站在右板上的水手,将竹蒿一横,一个箭步往左边跳,船头却随着漩涡过后的掀力,一下高翘起来,船尾上“哗啦”一下,一股浪便直接扑上了船,几个水手被抛了起来,手里的竹篙飞出去,直直扫向陈叫山……

    中部尾随的散船,情况更糟糕,打着摆子,竟横切于了江面,一个浪掀过来,一个散船户,便被抛出了船外……

    幸好平头元宝船上的水手,都是老江湖,大声疾呼着,“手抠住船帮,先别忙着上来,身子平着,脑壳露出来就成……”

    散船户一连被呛了好几口水,他知道平头元宝船上水手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便没有贸然去使劲扳船帮,努力将脑袋朝上抬,右手抠住船帮,左手不停划水,双腿顺着船身,连续地上下摆!他很清楚:如果急着上船,扳的劲一大,整个船就会反扣过来,一船货就遭殃了……

    到了急龙湾中心水域,所有的船只,在拐弯的一霎那间,似乎被弯流的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得直朝右岸漂移……

    陈叫山扑倒在地,双脚钩住两个桨石,两只手又抓着套挂的粗麻绳,紧紧控制着桨石,不让其朝右板上滚动!

    照目前这情形,必须稳住左半船身,最大限度加大下压力,否则,船就倾斜得更厉害了……

    “都死守干什么?把蒿头举起来,快,举起来”侯今春急得像个疯子一般,示范着样子,大吼,“朝那山上顶,朝那山上顶,快快……”

    陈叫山揪紧两根粗麻绳,从船板上站起,飞快地将两股绳子打了套结,一下缠在自己腰上,伸脚一钩,钩起一根竹蒿,以他之前学过的点撑手法,在左面江水中,伸插下去,左手朝回拉,右手朝前推蒿,他明白:借助桨石的压重,再辅以竹蒿的点撑之力,两边的船身,便相互掣肘,即便漩涡一再将船朝右侧吸过去,那吸力也就小了几分……

    “咔喳咔喳……”两声传来,右板上的水手,将长蒿撑向急龙湾的山坡,船却猛地一摆,倾翻之力大增,顿时将竹篙折断了,齐齐的竹茬,刺得水手两手鲜血淋漓……

    侯今春急了,双手各抓一竹蒿,一点,一收,一点,一收,运用着柔绵巧力,一下下地错移着船身的倾侧之力……

    陈叫山方才听见竹蒿的断裂之声,以及两位水手的惨叫声,刚转头朝右侧看,一个浪头扑过来,陈叫山浑身上下,顿时全被扑湿了……

    “上木桨,上木桨,加速过,快,加速过……”

    两位手上沾着鲜血的水手,顾不得疼痛,一下解开木桨的拴绳,从舷扳下一掏,立刻挥出了木桨,奋力地划击!

    后续的散船和驳船,被套绳连接在一起,犹若一条长蛇,在江里穿来游去,驳船吃水深,圆载状态装货,船沉,散船吃水浅,货少,那套绳忽而一弯,忽而一直,随着漩涡的吸力,反复地打着摆子……

    驳船上的水手,有的直接跳上了散船,身子朝前探去,用手拽住套绳,左右拉拽,眼见水流急,散船要撞到驳船屁股上,便一个飞脚踢出去,死死用腿撑住驳船船尾……

    “收蒿,收蒿,转过急龙湾了,后船舵头们注意,不要撵,稳住走,别扎了堆了……”

    侯今春几个箭步,飞窜到后面几条鸭艄子上,协助水手们平稳渡过急龙湾……

    江流再次笔直如一了,从末尾的船只开始通报着各船情况,一连串的话语,传递过来

    “平头元宝二船没事儿……”

    “鸭艄五船后舱板进了水,已经舀干净……”

    “九号散船没事儿……”

    “三号驳船油布拴绳扯断了,船尾棕箱湿了两箱……”

    而鹏天他们九个负责看护监督财宝木箱的兄弟,则直接以口哨传着信号,“吁吁吁……”一声接一声传来,一连九声……

    闯过了急龙湾,有惊无险,陈叫山坐在船板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脱了衣服来拧水,发现自己腰上被桨石的麻绳,已勒出了几道红红的印子……

    。。。

第467章 神龙摆尾

    闯过急龙湾,夕阳在凌江上游,水天相接处,惟留下了一堆乱红残霞。

    太阳隐了,气温骤然低了,一身的湿衣服穿在身上,一动胳膊,一弯腿,便觉肘部、膝部不利索,趴皮趴肉地凉。

    陈叫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一位水手从舱蓬板箱里,抱出一套衣裤,“帮主,你换身干衣裳吧,小心着凉了!”

    侯今春的手却搭在了干衣服上,“不忙换!没出黄金峡,前面有可能还有龙摆尾,换上又打湿了……”

    陈叫山将前胸的湿衣服提了提,便问,“啥叫龙摆尾?”

    “就是江底石头有个台阶坎儿,水位低的时候,船过坎儿,咯噔往下坠,就那么一坠,船尾就翘起来了……”

    侯今春说,小的龙摆尾,船帮兄弟们,根本就不怕,甚至还特地站到船尾去,待船尾高翘时,顺势还蹦一下,兄弟们将这叫“来年高”。

    但遇到大的龙摆尾,必须提前将船身打斜,横向顺过去。如果提前把船身打不斜,就那么“咯噔”一下,翘得猛了,有些重货,有可能便跳窜起来,把货舱顶子给捅破了!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觉着这跑船学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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