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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王子的天使-第17章

小说: 冰王子的天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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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安凊叙再次停下长篇大论,走近她,抱住她,他相信她一定可以理解。
  她的确是理解了,但无法认同,她甚至分辨不出压在心头上的,是怒或是恸,她定定看着他的眉眼,利爪狠狠挠着,撕扯着她的五腑六脏,一下一下的抽搐,让她用力抓住他的衣襟,半天不能言语。
  朱苡宸压着,吞下堵在喉间的不明物体,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说好。
  喜悦浮上脸庞,他竟然说服她了?这么简单,他还以为要一次,两次,无数次的说服,才能慢慢说得让她点头答应。
  没想到,她应了好,简单利落,不必多余商量。
  可是她的表情……太阳姑娘染上寒霜……她是真心说好,或是敷衍?她是支持认同,或打算阳奉阴违?
  安凊叙犹豫了,勾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再次确定。“你说好?”
  “对,我说好。”她没有自大到认定自己说“不好”,他就会舍弃多时的经营。
  “你没有任何想法,想要和我沟通商量?”
  “沟通应该是你和向铃谦之间的事,我们之间,不需要。”
  他该去问问向铃谦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复仇工具,问问她是不是愿意和他当两年有名无实的夫妻,至于他和她,那样大的观念分歧,她除了生气,其他的,无能为力……
  “你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我说?”
  “我说了,你肯听吗?”
  朱苡宸凄然一笑,心痛得想抱住些什么,更想狂怒发飙,丢得他一屋子乱,让洁癖的他和自己一起狂叫咆哮,怒气张扬,可是她相信,就算弄出这般场景,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咬牙,她吞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听?”他望着她的脸,鼓吹她说出想法。
  他喜欢他们的沟通方式,很理智,没有吵嚷哭闹,没有疯狂发飙,他们很努力地让对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所有的情侣都能用这样的态度谈分手,那么台湾每年会减少许多社会案件。
  “好,我说。”
  “我洗耳恭听。”
  “第一,我认为最好的复仇是过得比他们更好,我们和阿姨幸幸福福地生活,彼此关心对方,疼爱对方,把对方的快乐视为人生最重要的事,与安帼豪和他妻子,你父亲与你大妈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相较,我们不是赢他们太多?”
  “第二,你心疼阿姨,想为阿姨讨回公道,我举双手同意,但你只要把真相摊在阳光下,就像对待安帼豪和他外遇的女人那样,民众会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对待你们母子,知道他是个为求胜选,不在乎说谎的男人,像这样有道德瑕疵的政客,不会得到太多的支持。”
  “第三,如果你觉得这样犹嫌不够,那么就试着用你的诚意去打动向喻胜,两人同手联心,揭发你父亲的贪渎事件,他会一蹶不振的。”
  “你太天真了,事情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好了,首先,我们的幸福伤害不到那家人,我要的是把他们加在我们身上的,倍数还给他们。”
  “第二,绯闻只能引起两个星期的讨论,不会再有更多,安帼豪外遇事件曝光,失去议员宝座后,他一样可以参选立委,因为人们对于男人的不贞谅解度很高的。”
  “第三,向喻胜和安理卫虽是死对头,但明里暗里仍然寒喧热络,谁也不愿撕破脸,要他揭发安理卫的贪渎情事,他也会的担心自己被反咬一口。在政坛上混那么久,有几个人是干净的?所以我只能靠联姻,取得他的信任,由我自己来‘大义灭亲’。”
  届时,他少不得要装装可怜,假意自己无心,假装只想查贪污案,端正社会风气,谁晓得黑水会回泼到自己父亲身上?那出好戏,他已在心里沙盘演练无数回。
  想到这里,安凊叙的目光灼灼,满怀信心。
  望着他的表情,朱苡宸有强烈无力感,只能再次无声叹息。
  瞧,她没有猜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改变做法,说再多都只是白费唇舌,就算她用闹的,吵的,也吵不出他的妥协,到最后,顶多就是把他们之间的情谊破坏殆尽罢了。
  叹气,她不再言语。
  安凊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黑发,软软地在她耳边低语,“阿紫,我不会让你伤心的,我发誓,绝不会让你步上我母亲的后尘,不管我和谁结婚,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女人。”
  她相信他吗?
  相信,当下他的话绝对真心,但环境改变,人心会跟着变,她不是未成年少女,爱情再美好,也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与分析。
  轻轻推开他,朱苡宸看着他精铄的眼睛,轻声说:“知道了,我先回去,下午有个政论节目要访谈。”
  “好,你回去之后,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把所有的事全部解决,你只要做一件事——相信我。”
  她点点头,再不回话,唯有在心底悄悄地对他说声再见,转身走出房门时,她忍不住垮下双肩,好像刚跑完五千公尺,这席对话抽干了她所有力气,疲惫感瞬间袭心。
  但朱苡宸没想到阿姨会站在门外,她满脸的忧心忡忡,不晓得听到多少谈话。
  “阿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和阿叙,是不是吵架了?”她的病况渐有起色,恢复速度快得让医生很满意。
  “没有,你不要乱想,我们怎么会吵架呢?”朱苡宸勉强挤出一个刻板笑容,让她安心。
  “那么留下来吃饭,厨子做了红烧狮子头。”
  “下次吧,我今天有点忙。晚上我给阿姨买泡芙回来当宵夜好不好?”
  她明白,结束了,她和阿叙到此为止,他们之间不会有两年或两个月,因为她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回家,短短的几步路,她却举步维艰,突然间发现,未来的漫漫长路没有他的手相牵,她会走得多么孤独……她原本是不怕孤独的,是他带领她尝遍幸福,却又松开她的手,逼她认同他的谬误。
  仰头,两行清泪滑过眼角,她的心,一寸一寸缓缓失去温度。
  当太阳不再做核融合反应,不再散播光芒,那么这颗太阳便进入死亡期。所以,当真爱宣告结束,爱情一片一片枯萎,她这颗小太阳也落入寂灭……
  回到家,锁上门,她深吸气,释放满腔愤怒,她抓起手边所有东西,使尽所有力气将它们丢出去,仿佛她丢的不是书本或保特瓶,而是她说不出口的怒气。她破口大骂,她怒声指责,她凭恃的,不过是豪宅的隔音,四片墙,隔绝她的怒气,同时,隔离了她与他的心。
  安凊叙永远碰不上朱苡宸,明明她还是住在隔壁,明明一样在他家里进进出出,但他总是遇不上她。
  他回到家里,听母亲说两分钟前她还在,说她买了套装当礼物,母亲和看护太太两个人还对着镜子试了半天,笑得很开心。
  他于是匆忙到隔壁按门铃,但按半天,朱苡宸没出来开门,是不在家了吗?电梯上上下下,他们又错身?
  这种状况持续五天之后,他猜出来了,她在避着他。
  他并不反对给她一点时间沉淀心情,但她的表现让他越来越不安,因为之前即便避开他,她每天还是会抽空过来陪伴母亲。
  可是这回,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在家里出现了。
  “妈,阿紫今天也没过来?”他询问的口气有些急躁。
  “对啊,她没过来。”
  说完,母亲又低下头去摆弄手里那捆毛线,最近她迷上打毛线,她一面打一面和看护说话,许多时候,她的精神好到让人以为,她的病已经百分百痊愈。
  “她昨天也没过来?”他又问。
  她连头都没抬,就说:“对啊,阿紫昨天也没来。”
  想了三十秒后,他拿起朱苡宸给的钥匙,打开她家大门。
  屋里里还是很凌乱,书本,衣服,垃圾一样丢得很自在,可以证明她没有搬家,只是……她到底去了哪里?
  失去她的下落,安凊叙心神不宁,回家后,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来回绕着,怎么绕都绕不到出口。
  母亲见他这样,问:“阿叙,你在担心阿紫吗?”
  “对,她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满脸忧心忡忡。
  “不要担心。”她放下毛线,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手背。“阿紫去美国参加一个座谈会,跟他们教授一起去的,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他缓缓松口气,知道她在哪里,慌乱的心顿时笃定下来,原来他也开始对她有了控制欲,想确实知道她每分每秒在哪里;原来失去她的消息,会让他的心空荡荡的,失去凭依。
  她对他的影响,比他自己知道的要深,他想,他无法离开她了。
  路教授已经回来,但她仍然不在,安凊叙时时进出她的家,但很明显,她并没有回来。
  他的坐立不安,再度看在母亲眼底,她笑着把儿子拉到身边,安抚道:“放心啦,阿紫有打电话回来,她说美国是个好地方,想在那里多待几天。”
  “那里有什么好?”他直觉反对。
  他在美国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半点都不觉得那里比台湾好。
  “这个你要自己问她,阿紫说她给我买了一个很漂亮的包包,回台湾后,要陪我提着新包包回去老家走走。”
  母亲说得满脸笑容,她想起那个老家了,想起老家附近的好邻居,她真想念她的夜来香,不晓得有没有在盛夏里绽放?
  安凊叙有些歉然,低下头说:“妈,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等我有空,我一定陪你回老家。”
  母亲摸摸他的头说:“阿叙,不要那么忙,不要赚那么多钱,把时间留下来,多陪陪我和阿紫,好不好?”
  “知道了,我会尽量。”他环起母亲的肩膀。
  “你都不知道,每次你出门我就好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一出去就回不来了。”她眉头皱起,满眼忧郁。
  这么担心吗?如果他和向铃谦结婚,搬出去,妈妈怎么办?
  叹气,他搂了搂母亲,说:“妈,你别害怕,阿紫就住在隔壁,如果我不在家,就让她搬过来陪你,你说好不好?”
  提到阿紫,母亲眉头绽放。“阿紫要搬过来吗?好啊,阿紫最听我的话了,她什么时候搬过来?我去给她整理房间。”
  “我会尽快跟她说,你先不要心急。”
  “要是她不想搬呢?”
  “妈,别烦恼,我会说服她。”
  拧眉,他握紧拳头,再重复同样一句话,给他两年,只要两年时间,他就能够给妈妈和阿紫想要的生活。
  三个星期过去,朱苡宸依旧没有回来。
  安凊叙越等越心烦,烦到经常性恍神出错。早上他开车差点撞上路人;中午和向铃谦吃饭时,竟脱口叫她阿紫;他在百货公司看见相似的背影,居然丢下向铃谦跑去追人,结果发现认错人;他更常在她屋门前面站老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地方。
  他不正常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抓着挠着,让他不得安宁。
  阿雪碰到他,一开口就是讽刺,她动不动就说,哈哈,看来你们家的太阳姑娘,没有我们家大三的包容度,而安先生的运气更是没有本小姐十分之一好。
  再不然就挥挥手说,散了散了,散了比较快,往后就一心一意爱人家向小姐,不要没事跑去提高台湾离婚率。
  至于她家的小……大三,则是用一种怜悯的眼光望着他。
  因此安凊叙必须一天讲三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用力地说服自己。
  他说,他没有做错,恶人就是要恶人治,如果轻易放过安家,这个世界便没了真理。
  但他的自我说服,随着朱苡宸的长时间不归,笃定程度日趋薄弱。
  他反复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
  那天,他明明已经说服她,她回答“好”,她说“知道了”,他有给她表达意见的机会,也明白地指出她的错误认知,他以为……他们已经说定了。
  对,他同意她需要时间消化情绪,但她那么聪明,那么理性,肯定能够体会他的心意。既然能够体会,为什么一去不归?
  三个星期了,他没有过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的面,他心浮气躁,一颗心像吊了桶水,七上八下。
  明明是秋老虎的天气,他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是不是因为他的小太阳不在家里?
  很久了,自从他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活之后,他再没有作过噩梦。但这段日子,他频频在噩梦中惊醒,醒来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梦见什么,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地,像被谁挖去一角,被谁掏空。
  他的烦连母亲都看得出来,她帮不了忙,只能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安慰说:“阿叙,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不要太固执哦,你啊,老是让自己钻牛角尖……”
  那些话,很多年前,母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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