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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悦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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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没有回头。
  小马儿啊,小马儿。强行撑直的双肩,僵硬得几乎行动不能,颤抖的手指,轻轻摸着小马的枣红短鬃,痴痴的眼,凝着小马水一般的眼瞳,淡淡苦涩的笑,慢慢浮出细白的唇角。
  小马儿啊,等你长大了,我放你自由,任你去飞纵小溪长河,任你去奔踏林海草原,任你去无拘无束,任你去自在逍遥,好不好,好不好?
  只当,你便是我。
  你便是我罢。
  淡淡苦涩的笑,由白的唇角,慢慢酿满了白的面颊,白的心,白的魂,白的生命。
  身后怜惜似的两声轻叹,便似拂面的秋风一般,从白的容颜旁吹掠过,惊不起一丝的漪涟。
  窗外,月光如水,即使她这新搬来的屋子中没燃起烛火,可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甚至能瞧到摊在窗前桌上的书里文字。
  隐隐约约的笑语喧哗从远处的院落里传来,仰首瞥一眼圆圆的月亮娘,她面无表情地吃上一口酥脆的月饼。
  犹记得去年的八月中秋,她还被母亲们围在楼顶的凉亭里,兴高采烈地猜着盏盏精致花灯上的有趣字谜,吃酒划拳,一夜欢笑不归。
  往事如昨,尚历历在目,转眼却竟然又是一年。
  不过短短的三百多个时日,她由众星捧月而孤身一人,却又由孤身一人而再次地被众星捧月!
  虽然这“月”,却是——
  欲奴,欲奴,欲奴啊。
  她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双肩抖动,吃吃地笑起来。
  哎哎哎,倘若母亲们此时还在她的身边,她们怕是要被她这可笑的新身份而惊得花容失色、啊,或者是欢喜、还是终于出了一口心中已憋了五六年的怨气地拍巴掌庆祝一番呢?
  真想将这消息告诉母亲们,好让她瞧瞧她们的精彩反应哩!
  那一定会很有看头吧!
  想到此,她乐得简直是快坐不住了,倘若她有飞天之技,是定要去看看的!
  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从桌上爬起身来,将手中已被捏碎的月饼随意地一丢,她扯起摊开着的书册,准备回内房挑灯夜读去,免得再想这些无法实现的奢望。
  身后门轻轻被推开的唧呀声响却在此时传进了她的耳,呆了下,而后重新将书册放回桌上,面皮上漾出笑嘻嘻的笑容来,她转过身。
  “关大爷,您来了啊。”
  门口,背手而立的高大男人,正板着威严正直的脸,微蹙着墨色的浓眉,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见了她脸上轻滑的笑容,眉又蹙得更紧了下。
  她却似没见到他阴沉似的脸色,只笑嘻嘻地躬身行礼,“奴婢已等了您好久了耶,几乎是夜夜盼您前来盼得夜不能寐,您不是要奴婢侍寝吗,那为什么竟然好几天的不搭理人家?”
  偷眼望去,果然见他的脸色再沉下了几分。
  心中,登时更开怀了起来。
  嘻嘻,他既然强要她成为侍寝的欲奴,她自然就遂他心愿喽。
  似乎皱眉看了她好久,他才淡淡地跨进门里,反手将门关起,再慢慢地走近了她。
  他似乎还从没仔细打量过她。那晚他隐身马厩暗处,终于寻出了她的真面目,她的洞察人心曾让他吃惊,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她竟然已聪明地知道了他的心意,只用这笑嘻嘻地的模样对着他耸了耸肩。而后那有孕的枣红母马恰巧发出临产的痛苦嘶鸣,她于是再也不看他地便奔进了马厩!
  一夜的紧张,他一直沉默无言地站于她的一侧,看她慌乱却又极是有条不紊、笨拙却又熟练十分地与母马接生,那耐心而细致的温柔神情,是他从不曾从其他女子身上见到过的极致——美丽!
  美丽!
  他微低头,看着她只到自己胸口的纤细身躯,看着她依然又黑又瘦的小尖脸上轻浮油滑的笑容,他刹时有了短暂的迷惑:他那时刻如何可以将她看成了美丽的女子?
  “关大爷?”她微仰首,笑嘻嘻地回望着他。
  他不自在地在她笑嘻嘻的视线里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咳了声,他道:“与我更衣。”
  她的回应却是——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而后转身走掉了!
  这女人——这女人!
  奇异地,他却没有恼怒,而是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她的卧房。
  向来,无论是更衣梳洗还是沐浴,他从不曾自己动手过。可这一次,他竟然在这小女子的似笑非笑里,自己动手解去了身上的衣袍!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摇摇头,伸手,竟然有了想抱一抱她的念头。
  可是,他再一次地落了空。
  那总是笑嘻嘻着的女子,已然自己坐卧到床榻上去了!留给他的,依然是她的背影!
  心头,再次滑过某种异样的悸动。
  女子回首,依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腕拂过肩头,穿过窗纱的月光下,蜜色的肌肤便显在了他的眼睛里。
  气息突然不稳了起来,强压着胸腹间渐渐贲起的激烈热流,他在她的似笑非笑里,慢慢地走近她,心里则在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将她留在这里,他来这里,不正是为了他的——情欲吗。
  侧身,坐上床榻,手指轻轻地贴上她又黑又瘦的小尖脸,入手的滑腻,让他不由喉口紧缩,胸腹间的热流更炽。俯身,他想用唇去感受那份滑腻的香甜滋味,他想用躯体来感知这份再也无法隐瞒的悸动,胸口却传来冰凉的抚触,回神,他竟然已被这似笑非笑的女子推倒在了枕被之间。
  “关大爷,男女交合,并非只有男人主动啊!”
  他微愕,不知是为了她胆大的举止,还是因为她惊世骇俗的言论。
  “男女交合,鱼水之欢,巫山云雨,帏房之私——”她跨坐在他的腰身上,微冷的十指慢慢抚摩过他炽热的胸膛,喃喃自语似的笑瞅着他隐忍情欲的脸庞,缓缓俯下身来,细白的唇瓣轻啜他的嘴唇,将最后的低语吹入他狂乱的气息里,“其实,都是男人泄欲的借口罢了啊。”
  他没听清她最后那句笑也似的哼叹,只有些激动地伸双手搂上她的软腰,想将她翻身覆在自己身下,但她却执拗地与他的力量相抗衡,细细眯着的凤眼儿笑着缓缓打量过他的身体——便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坚持,黝黑双眼复杂地凝了她的笑脸好久,终于慢慢合起,开始用全部心身感触她主导的热情,迎接她主动给予的极致欢愉。
  月光下,炽热的感知里,他的心,不知为了什么,竟然柔软似水。
  第四章
  这二十年来,她也不知如何养成了她现在的性子:遇事从不服软,更不会因受辱而自残,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不屈的固执,一种可怕的固执,所以不怕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犹记得多年之前,一向嬉笑度日、玩闹着打发无聊光阴的她,遇到了生平第一次的抉择:一时的荣华富贵、显耀宠怜,一世的自在逍遥、无拘无束。
  倘若是别的女子,别的出身处身同她一般的女子,怕是想也不想地便会选择了前者吧?毕竟,身为女子,这一生一世所求的,所能求的,也不过是能有一处遮风挡雨的歇身所在,能有一世一生的温饱。再多一点的奢求,也不过是能有终身可以托付的良人而已。
  有栖身所在,有肚腹温饱,有良人可依。
  之于女子来说,已足够,已是全部。
  女子,女子,女子啊。
  她是女子,自然也有女子们的所求啊。她,也求能有一处遮风挡雨的歇身所在,也求能有一世一生的温饱——却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是女子,该是寻到一生一世可以倚赖的良人为最最崇高的目标吧!
  或许的确便是如此的吧!天下间的女子任哪一个不想找到可以放心托付终身、可以放心交付一生情感心意的良人呢?
  那么,当这人世问几乎所有女子都无法拒绝的那最尊贵的栖身所在、那最精致的温饱暖衣、那最可倚赖的良人出现在你身前时,是女子者,该如何?
  该是想也不想地便投身而上,从此荣华富贵显耀宠怜享受不尽罢。
  只可惜她的出身处所,让她看多了凡世间的冷暖人情、让她明了了人性的卑劣可耻,让她悟透了这红尘间的凉薄残忍。
  天下间,哪里有一生一世可以倚赖的良人能来寻得?!红尘里,哪里又有一辈子宠怜真情可以寻获?
  心寒,心惊,心悚,心灰,心冷。
  所以,想也没想地,面对生平第一次的抉择,她选择的,却是一生一世的自在逍遥,一生一世的无拘无束。哪怕,为此,她所付出的代价,是如何的巨大;她所使用的手段,是如何的惊地动天。
  “你这么固执做什么!你倒不如死了干净!”
  那时,母亲们大哭着的指责痛斥,连同头顶的怒雷狂风,几将她生生扯去了地狱。
  可是,她固执地活了下来,比谁都开心地继续活着了下来。
  有人说,人活着就是如此,仿如地之蝼蚁,仿如天之鸟雀,庸庸碌碌,终日为食奔走,为物谋生。
  或许吧。
  她什么也无所谓,于她来说,有一口饭可以果腹,有一件衫可以暖体,有一寸地可以栖身,有一片自由的天地可以任她来去,这已足够,足够啊。
  什么追求啊,什么归宿啊,她统统弃而舍之,敬而远之,厌而恶之。
  寻一片安静的小小空间,安静无声地过完她这平凡的一生,无牵无挂的,多好。
  甚至,她曾笑话似的说给她的母亲们听:等你们百年之后啊,我就浪迹天涯海角去,等老的走不动了,就自己买一包砒霜吞下去,然后烧一堆柴火坐进去,等火熄了,风一吹,便干干净净的,谁也不用麻烦,这世上便没了我这个人啦。
  多好!
  虽然她因为这番几乎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言论,而得来了母亲们一致的痛骂责打,她却固执地将这作为了这辈子她惟一的追求,惟一想得的归宿。
  想一想,她其实真的是没错啊。
  倘若有惟一的错,那就是她不该因为一时耐不住而老实地将这愿望说了出来,更因为她一时吐露了心声而惹来了一场麻烦。
  于是,母亲们的暴怒让她不得不千辛万苦狼狈不堪地溜出了家门,为永绝后患,她咬牙,决定将自己的一辈子卖断,让她们再也寻自己不到!
  当初她会选择这京师赫赫有名的关府,她所看重的,便是那高大威武的关府大门上、当今皇帝老爷御笔亲书的那四个大字:铜狮关府。
  若无当今皇帝老爷的亲笔御旨,任何人均不得无故来打扰关府的安宁,那混进这铜墙铁壁一般、几可媲美皇帝老爷大内宫城的地方,任是有通天入地本领之人,也无法将她再揪出去了,是吧?
  贼兮兮地打定了鬼主意,她趁着关府招选马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仗着自己灵牙利齿、又黑又瘦又个头矮小的条件,扮成不起眼的小少年,再将养马的经验说得头头是道,哈哈,她就说嘛,只要她有心去做的,这世上便绝对没有能难倒她的事!
  果然,她顺利地跨进了这铜狮关府的大门。
  果然,她过上了她奢望了好久好久的好日子:有一口饭可以果腹,有一件衫可以暖体,有一寸地可以栖身,有一片自由的天地可以任她来去——虽然这可以自由来去的天地只是小小的马厩跨院而已,但她已知足,知足啊。
  只可惜人心是难测的啊,包括她自以为什么也不再求了的心:安稳平静无忧的生活里,她又有了不该有的智望:好想有一匹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马驹啊——
  她说过的啊,只要她有心去做的,这世上便绝对没有能难倒她的事!
  她亲手挑选了未来她心爱小马驹的爹娘,更亲手将心爱的小马驹接到了这世界之上,也几乎时时刻刻地亲手调养起了她心爱的小马驹啊——
  却失去了她的自由。
  “冯姑娘,早啊。”
  “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您也早。”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她不甚正经地再扮个调皮的鬼脸送上,手心的桂花糖一抛一抛地,眨眨细细眯着的凤眼儿,笑道:“要不要来一颗啊,管家老爷?”
  “谢了。”
  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白白面皮上隐约可见的抖动,让她笑得更乐,甚至不小心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
  嘿嘿,她除了怪异的固执之外,最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啊。既然她走到了这一步,她如果不想去早点吞砒霜坐火堆再被风吹而散,便只有随遇而安地接受这一切,换个方式继续她笑嘻嘻的生活——她很聪明的哦。
  “大人呢?”似乎暗暗控制了快被整疯的面皮好大一会儿,玉树临风的管家老爷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不知道耶。”她怀疑这位俊美到没天理的管家老爷是在没话找话说,免得冷场。
  于是很干脆地摇摇头,她摊摊双手,唇里含着桂花糖,依然笑嘻嘻地。“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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