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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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来知道这是女人分娩时因为无法忍受剧痛才哭喊出来的，凄厉无比，凛人心魄。只是在这幻境里无端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女人的声音突然转为尖锐，如毛玻璃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片刻后，一声婴啼声破空传来：“哇哇哇哇哇哇。。。”
楚小来心头一软，元始天妖的声音从心底传来：“这只是幻像，你不要被迷惑，动了恻隐之心。”
楚小来正不知道如何作答，突然一个异物落水的声音伴随着那女人沙哑的声音道：“这是在哪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楚小来睁开双眼，只见一个粗布包裹的东西被海水推至风口浪尖，婴儿未经人事的哭叫声若天籁一般却丝毫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楚小来见状，管不了那么多了，幻像就幻像，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惨剧发生，换别人也许可以，可是他，楚小来，办不到！
青云似乎了解楚小来心意一般，电光火石间便到了那波海浪一边，楚小来只感觉凛冽的海风吹割的面孔生疼，浪尖的婴儿被风浪扬了起来，瞬间又往下落去，楚小来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那孩子，便往回飞。
女人的声音又断续传来：“你是谁，放下我的孩子。。。”
楚小来回头望去，只见渔船岌岌可危，桅杆和帆布经受不起颠簸被冲击过来的海浪拦腰折断，船身也开始出现裂缝，整个船舱满是海水。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渔船顿时四分五裂，那女人一下跌落在了海水里，只见她右手上举在波涛间忽隐忽现，嘴里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灌满。嗓子里模糊传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我！还我！”
楚小来心头不忍，转过云头，婴儿转交左手抱着，右手前伸直直朝那波浪间的女人冲了过去。
心底元始天妖的声音道：“你就是太过仁慈，这样迟早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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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来听而未闻，疾飞到那女人身边一把抓住她伸出来的右手扯着她就往高处飞，一个海浪咆哮而过，却也只是高高的泛到青云之下而后无力的落了下去。
楚小来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拉着那个女人，手底乏力，按落云头朝那九宫连成的方块上飞去。
凛冽的狂风怂恿着惊天的海浪咆哮着往楚小来的方向追来，可是快到黑白光环那里时却慢慢趋于平静，直至跟前已变得风平浪稳，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气势。那矩形方块承受楚小来几人的重量在波涛汹涌里像块磐石一般岿然不动。
海浪渐渐的倒退回去，海面上又恢复了死寂。
楚小来松开右手，那女人倒在方块上，一动不动。楚小来看了看左手臂弯里的那个婴儿嘟嘟的小嘴，粉嫩的脸蛋上几滴晶莹的水滴被漫天银光照耀的闪闪发亮，一双小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骨碌碌的翻转着四周张望这新奇的世界。楚小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欣慰的笑了。小家伙兀自挥舞着小手臂冲楚小来傻笑，浑然不知道方才有多惊险。
那女人突然醒转，颤抖着身体吐出了几口海水，手足并用的往楚小来这边爬过来，嘴里呜咽的喊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楚小来见状，慌忙俯下身把婴儿送到那女人的身边，那女人吃力的翻转过身来，把接来的孩子放到胸口上，双手紧紧的搂在怀里。眼睛里的泪水啪嗒啪嗒的顺着面颊流了出来。
楚小来心中一颤，又想起双亡的母亲，眼角也湿润起来。
片刻，那女人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楚小来赶忙扶了她一把。
她侧转下身子，掀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就给婴儿哺起乳来，楚小来慌忙转过身去。
良久，那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这里究竟是哪里？你。。。你是谁？”
楚小来闻言转过身来，那婴儿已经安然的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楚小来心头纷乱如麻，未回答她的问题便反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女人不假思索道：“我叫丫蛋，我们家世世代代住在狼尾山山谷中，那里是燕国和赵国的疆土交界处，几国连年征战，我的父亲被燕国抓去当兵，秦灭燕父亲又死在乱战之中，我的丈夫数月前被赵国征兵的人抓了去，如今生死未卜。我们那里的男人们都被抓去当兵，除了老弱病残，就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们留守在山脚田间耕作，在战乱中讨一口维系生计的粮食。”
楚小来越听越是吃惊，这些都是历史课本里出现过的，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人。
那女人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天我在自家地里翻了翻地瓜茎梗，肚子突然疼的厉害，我知道自己快要生了，于是马上就往家里跑去。到了家，我喝了口冷水镇定了下心神，喊了声临家住着的张姨婆要她过来帮忙接生，我就躺在家里的炕床上，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只木船上，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楚小来陷入沉思之中，“这些究竟是不是幻境？他迷糊了。”
那女人见他不说话，就大声道：“喂，小兄弟！”
楚小来醒转，匆忙瞥了一眼她，她大概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的是一袭青色的麻布衣服长长的拖到地上，腰上系着一条枯黄色的麻绳。楚小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哦了一声。
那女人见他面善，心下不禁放松了警惕，四周看了一眼问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楚小来考虑了一会，稍稍整理下凌乱的记忆，正不知道从哪说起时，水之幻境里突然整个的倾斜了一下，接着海水泛起白色泡沫，海浪又从远方翻滚而来，天空似乎裂开了一般，原本的蔚蓝此时变作一片漆黑，白色光环散出的银光越来越孱弱，整个矩形方阵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元始天妖的声音从楚小来心底响起：“水之幻境快要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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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来急急问道：“怎么会毁灭？”
那女人眼瞅着楚小来问道：“你在跟谁说话呢？这里怎么回事，是不是天地要爆炸了？”
楚小来不理会她，继续问道：“那我们怎么出去呢？”
“这一黑一白两个传送阵，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选择对了，进入下一关，错了便会留在这里陪着水之幻境一起消失。”
楚小来道：“白色的就是生门啊！”
“不然，幻境里，一切皆是虚幻，生既是死，死也是生。”
“那我们就从死门里进去。”
元始天妖叹了口气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也是死，死也是生，生也是生，死也是死。生死只在布阵之人怎么想，所以这两个传送门之间，只有一个是对的。”
天空破裂，不知名的东西从上面纷纷落下，海水翻腾起来，海浪狰狞着已在不远之处，矩形方阵突然间生出裂缝，似乎瞬间便会在海啸里四分五裂。
楚小来不再犹豫，眼望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正不知所措的那个女人道：“阿姨，这里马上就要毁灭了，可能我们都会死去，不过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个传送门里只有一个是可以送你回到生你养你的地方的，选择对了，你便可以回去，错了，便死在这里，连同这个刚出世的婴儿。”
那女人闻言，惊惧万分，低头瞅了眼怀里安睡的孩子，眼眶里顿时溢满泪水。
楚小来心下不忍，冲过来抓着那女人的胳膊大声说道：“阿姨你听着，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去，就算我死了也得送你回去，现在我要去过传送门，你认真听好我下面的话。”
那女人听楚小来如此说，便机械的点点头。
楚小来吼道：“我牵着你的手，第一步踏进去，如果我第一眼看到不是正确的传送，在被传送门吸进去的一刹那我会松开的你的手，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另一个传送门里去，这样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你听懂了没有？按我说的做，否则，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那女人慌忙看了一眼不远处都发着幽幽光芒的两个传送门，认真的点了点头。
楚小来上前拉住她的左手便往黑色光环的方向走，那女人右手紧紧抱住熟睡的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楚小来走了过去。
黑色光环泛着黝黑的光芒，似海水波纹般一圈圈的萦绕着。
楚小来深呼一口气，左脚上前大踏步迈了进去。上身前倾，头先探了出去，只见黑色光环内一片苍茫，一阵阵的山风夹杂着泥土的香气扑鼻而来，楚小来心下大喜，一把抓紧了身后的女人。
黑色光圈波纹四处游动，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楚小来他们直直的吸了进去。景色一转，楚小来便感觉自己踏在了实地上，抬头往远方看去，只见空旷旷的全是荒草丛生的大地，四野里一片荒凉。
正对面不远处一队巡查的骑兵突然看见楚小来和一个女人从天而降，以为是敌军探子，立即招呼手下齐齐冲了过来，团团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未卜
待楚小来发现时，自己已经被一群满身铁甲手执长矛的人团团包围住了。
为首的那个伍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赵国的探子？”
楚小来身后的女人颤巍巍道：“军爷，我是狼尾山脚下的小村民，这个是我的大儿子。”
“放肆，一看他穿的奇装异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铐起来交给校尉大人发落。”
一众人应承着，上来就想抓楚小来，楚小来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
那伍长嘲笑道：“哎呦，我们好怕怕哦。”接着声音一变道：“男的就地处决，女的拉回去，给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
右边两人闻言挺枪朝楚小来刺过来，楚小来两手翻转一把抓住横刺过来的两根长矛，手下渡过丹田内力，两人顿时无声无息的瘫软在地上。一个小兵丢掉长矛跪下来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回头颤抖着声音对伍长说道：“老大，死。。。死了！”
那伍长手足发冷，猜不透楚小来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杀了自己两个手下，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突然一凛顿时大叫道：“妖怪啊！”说罢丢掉长矛转身就朝战马方向跑去。
余下的三个小兵见状，也慌张的跟了上去，一骑四人绝尘而去。
楚小来看到不远处停驻的另外两匹战马，心里痒痒的，转身对身后的女人说道：“阿姨，你会骑马么？”
那女人惊恐的看着楚小来道：“你是妖。。。妖怪？”
楚小来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会是妖怪呢？”
“那。。。那他们怎么会突然就死掉了，不是妖法还有什么？”
“我只是把它们打晕了，他们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过几个时辰就会自己醒过来的。”
那女人“哦”了一声道：“这些都是秦兵，他们平日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不应该放过他们的。”
楚小来下意识的说道：“可是他们也是生命啊，不能说杀就杀掉的。”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心地仁慈，可是有所不知，你今日不杀他们，来日他们不知会杀掉多少无辜性命。同样是慈悲和作孽，究竟孰轻孰重。”
楚小来顿时无语。
两人摸索良久，依样画葫芦终于跨上了两个战马，朝着狼尾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楚小来闭上眼睛，感受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心里说不出多么的兴奋。
元始天妖的声音在心底喃喃道：“不知道是你突破了时空界限，还是我们依旧在水之幻境里面，并未出来。”
楚小来心头泛冷道：“你是说这些也是幻像？”
“越来越有趣了，也许这就是未央大阵的真谛所在，真实既是虚幻，虚幻也是真实。”
楚小来“哦”了一声道：“我闭上眼睛可以感觉风在耳边吹过，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不是幻像所能模拟出来的。”
元始天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前面山峦起伏，那女人掩盖不了满心的喜悦大声对楚小来说道：“你看，那便是狼尾山，我们回来了。”
说罢，两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楚小来见状，右手拍了拍马屁股，似离弦的箭般跟了上去。
楚小来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的到来，或是生或是死，如果是幻像，怎么才能破解。如果不是，又该怎么回去。命运往往喜欢和善良的人开玩笑，不知道楚小来会不会躲过诸般波及呢？
未央大殿内，一个声音问道：“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过关？”
伏羲朗声道：“对这么善良的孩子，我下不了手。”
“可是，你不能放他破阵进来这里的。”
“我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幻境乃是现实的存在，幻境可以破，现实的世界任他法力通天亦是难以参透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要不然你再多设几个屏障！”
“未央大阵已臻完美，多添一道，即为败笔！”
伏羲转念道：“要么现在我退出，换你来掌控未央阵。”
“我。。。我不行！”
伏羲笑了笑道：“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儿子转世才下不了手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