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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魁女温柔清倌-第13章

小说: 花魁女温柔清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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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情绪,「我父母都在七年前染上霍乱而死,那混老头怕我身上带病,把我也赶出来。在那之后,猎户、镖师、护院,凡是用得上武艺的,我差不多都做过。」

唔,这么说他还真是不简单,难得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文武双修,而且修得挺出色。哪像她自己,琴棋书画因为必要有了不错的根底,那身功夫就有点三脚猫了。

她轻轻问﹕「那后来呢﹖怎么会跑去康成王府的﹖」

楼砂笑了笑﹕「偶然在山上猎狐时遇上关宇飞,就这么给他缠上了要拜师。 本来不想答应的,没想到康成王宠儿子,出聘金两千五百两银子,再加月薪一千两。我先在王府待了一个月,教些基本功看看这小王爷有多少耐性。 关宇飞倒是能忍得下我的脾气,也挺能吃苦,我就留下了。」

他说着,耸了耸肩:「尤其最近因为这衡天心经的事,康成王一口气给了八百两银子和两斛珍珠,又加薪到一千二百两,要我确保王府安全,我当然没有不赚的道理。」

这康成王出手倒阔绰。不过,也要像那位小王爷一样有谦虚耐劳的气度,才学得到真本事吧﹖可惜很多官家子弟骄纵过度,虽请了大堆名师,却好吃懒做,只是一群花天酒地的草包。就好象……杭州知府的那位顾二公子。

唉,想起那匹色狼就火大!温柔叹了口气,有些牵强地笑:「康成王一心要在后花园挖出衡天心经发财,没想到反而被你捞一笔……你倒是挺会赚钱。」

「只要不是太勉强自己,我不和钱过不去。又不是什么世外高僧,贪念难免啊﹗」楼砂说着,将手中茶壶放回桌上,拿起茶杯倒满一杯,走过去递给温柔:「喝了解解酒气,不然明天可能会头痛。」

唔,错怪好人了。原来他找茶叶是为她。温柔有些过意不去地笑,伸手接过杯子︰「谢谢。」

「当心汤手。」楼砂淡淡嘱咐,就在床沿坐下看着她喝。

啊,真的是汤的!他的内功修为也真是很高。小口小口地将一杯浓茶喝完,胃里舒服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些。温柔感激地朝他一笑,不能否认,心里还真是乱感动一把的。

楼砂默默从她手里拿过空杯放回桌上,叹了口气看她:「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这叫她从何说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的情绪化。心里的烦郁竟像是千头万绪,说不出口。摇了摇头,她近乎逃避地躲着他的视线:「别问了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无意逼你什么。你若不想说,就别说。」楼纱耸了耸肩,「只是有时候事情是说出来比较好受些,相信你知道。」

「我知道……只不过是有点无从说起的感觉罢了。」温柔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下,「我不会虐待自己,憋到内伤的。相信你对此深有体会,不是吗﹖」

「……也对。」楼砂有点戏谑地点头。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天在地洞里的经历。

有他在,心情真的会好些。温柔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听楼砂吹箫时,曾动过与他合奏一曲的念头,当下站起来﹕「你看上去挺闲,陪我弹两个曲子解闷如何﹖」

楼砂挑了挑眉﹕「合奏,在这里﹖会有人以为你房间闹鬼。」

温柔捧起方几上的琴﹕「我还不想名誉扫地。你知道有什么空旷,不会被泼洗脚水也不会被追杀的地方吗﹖」

楼砂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捻熄桌上两只蜡烛,拔起来揣在怀中﹕「难得你有这兴致,我怎好推辞﹖随我来吧。」



第八章

跟在他身后用轻功行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温柔发现自己正望着竹林繁茂处,一座简单古拙的六角石亭。楼砂这回有带火折子,拿出来点上了蜡烛,温柔顿时看清,这石亭中还有一张小小的白石八仙桌和四个刻花的圆石凳,颇为精致。

将手中古琴放在桌上,温柔环顾四周,赞叹地低语:「人都说西湖旁藏幽掩胜无数,果然不错。五云山我也来好多次了,从来没发觉居然有这么个石亭在。」

楼砂轻笑﹕「我也是偶然发清b这好地方的……算我自私吧?舍不得昭告天下,怕人多了会糟蹋一般。」

温柔点了点头,颇能体会他那想要独占的心情。在桌前坐下了,她问楼砂:「选哪个曲子呢﹖」

「……俪人行,会不会?」

「会。」嗯,挺适合琴箫合奏的曲目。不过他和她都是偏向随兴、不受拘泥的风格,凑在一起,不知会不会反而变成凄惨的杂音?

「你来起头吧。」楼砂靠坐在栏杆上,将玉萧横在唇边。等温柔试了几个音、定下节拍,他候准了时机和温柔同时起步,将箫声溶入琴声中。

琴音清脆,萧声婉转;好似有一位艳丽无双的女子翩翩顾盼,越舞越近。足音抑扬顿挫、节拍强烈,舞姿却温和优雅,潇洒无比,和在一起当真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琴音一变,越转越高,最后竟是高昂激烈,隐含锵锵铁声,似有发泄之意。萧声亦突然拔尖,好似一撮烟火突然窜起,接着在夜空爆开火星点点,五彩缤纷却始终纷纷絮絮围绕着琴音。萧声清亮却无琴声激昂,反而悠扬古雅,似与琴音一问一答,中正平和,隐含劝慰之意。

又过片刻,琴音渐渐低落,就好象大海退潮,一波小过一波,终于变得风平浪静。萧声却还是高亮,清澈空明,好象宁静的海面上升起的一轮明月。海滩上,俪人轻歌漫舞,恬然自在地越行越远,终于看不见人影。琴萧之声亦一前一后,变得低柔又几不可闻,最后终止。

双手离开琴弦,温柔轻轻吐出一口气。

有没有人会被自己的乐声感动的﹖也许听起来自恋得让人受不了,但是……她是真的被刚才的「俪人行」所撼动了!

这就是所谓的知音难寻吧﹖要找个人合奏一曲容易,可是难得、难得有这般契合!两个一般随兴的人凑在一起,没变噪杂,反而是互补互助,高chao迭起。

这一曲俪人行,弹得好生尽兴﹗心下畅快,温柔趴在石桌上看楼砂,轻轻地笑﹕「多和你合奏两次,我会开始自命不凡的,搞不好将来顶个琴仙的名字出来混江湖……说真的,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就是爱把音乐和武林扯上关系﹖」

「用铁笛揍人比用棍子高雅吧﹖」楼砂跳下栏杆来到桌前,优雅地挑了条眉﹕「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琴,……温琴仙﹖」

温柔立刻移坐到另一个凳子上,将琴让给楼砂:「当然想听!……你懂的倒很多。」

楼砂坐下,轻轻嗤了一声:「兴趣所在,自然学得快也学得好些。可惜琴棋书画这四样里,能拿来稍加卖弄的也只有一个琴而已了。」

能有一个可卖弄,也已经很不错了吧?温柔朝他拱了拱手﹕「过谦了,楼大侠﹗我是否该说,刀剑拳脚中我能卖弄的也只有一个脚,因为我开溜比较快﹖」

楼砂朗笑一声,伸手弹奏起来。他的琴音一如他的箫声,低柔、浑厚,听起来说不出的受用。

温柔不再出声,趴在桌上静静地听他的琴。眼前跳跃的烛火闪得她眼花,索性合了眼,用心去听,让她的世界只剩下那悠悠回荡的乐声。

一直都觉得,楼砂的音乐比她的更为自由,随兴所致、不受拘束……好象能说话。心里想说什么,全在乐声中了。就像现在,好详和的琴音!点点滴滴如细水长流,在刚才那一番发泄后,听这琴,让渐渐沉淀的心更见清明。

他……是真的懂她吧﹖上次西子楼顶吹箫,这次又是五云山上抚琴,也难得两次都能适时宽慰她烦躁的心绪。他的这份心意,很有点让人感动。

唔,夜风徐徐……好舒服。温柔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上了就不想睁开。说真的,到现在还是不能适应,生命里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搅乱一池静水……嗯,这么说也不很对,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她皮痒了的成份居多,比如夜闯康成王府、比如弄出那子虚乌有的南屏宫主和衡天心经。但是不能否认,在认识他之后的这段日子过得相当……多事,不论是经历或心境都是。

不过,经历或者可以归罪于不小心淌了浑水,这心境……真的也可以嫁祸吗﹖也许,也许无关他人,只是她自己罢了。以前一些不曾想过,或是潜意识里刻意逃避的问题,全都渐渐在思索了。呵,她这个花魁,是不是到了「花将落」的阶段了﹖才会认真地去正视一些以前用洒脱来掩饰逃避的问题?例如出路、例如她那总被世俗剥夺的尊严……算了,不去想了。这种问题对她有些微醺的脑袋来说太深奥,她是花将落、花没落还是花已落,都可以留到明天再说。今晚风清月明,天气还暖,正是赏乐夜……也是,也是……好眠夜……楼砂瞧见温柔闭着双眼,半天没动静了,慢慢将乐声终止,试探地叫﹕「温柔﹖」

没反应。听她鼻息较为沉重了些,多半是撇下他找周公下棋去也。看她一动不动,嘴角凝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睡得还挺香,这下倒是不忍叫醒她了。楼砂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声地自言自语﹕「虽然我这琴音是带了点催眠的成份在,可是你这样倒头大睡,分明是吃定了我做苦力……」

想了想,他脱下外袍放在一旁,用那束带将瑶琴捆绑在背上,然后弯腰小心地抱起温柔,腾出一只手扯起外袍覆在她的身上。温柔动了动,似醒非醒地半睁开眼﹕「我……睡着了?」她玻ё叛巯裰汇祭恋拿ǎ醋盘炜瘴⑿Γ浮枚嘈切桥叮 

「我看你跟本还在睡。」楼砂认命地抱着她走出石亭,「我送你回去。」

「嗯……」温柔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脸帖在他胸口挡风。

楼砂苦笑﹕「把我当作那位姓柳名下惠的仁兄了吗,温柔﹖」天知道她这半睡半醒的样子有多妩媚,她也未免对人太过放心。

温柔在重新坠入梦乡前,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句话,如果楼砂的内功修为差了些,搞不好就听不到了。

她说的是﹕「你敢当柳上惠,我一拳打得你满地找牙。」

呵,这个嚣张的女人!楼砂没辄地摇头,宠溺地抱着她,施展轻左5c飞快地下山去了。 背负着琴又抱了个人,他可得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形迹。如果有人看到他抱着红香院的花魁回飘香阁,别的不说,温柔也许会认真考虑打到他满地找牙的可能性。

还好,无惊也无险地回到温柔的香闺中,偷渡成功。楼砂好人做到底,将温柔抱上床,替她脱了鞋又拉上被子。

将背上的琴卸下放在桌上,他终于能够穿回自己的外袍。唔……这会儿上面已经有她那淡淡的白兰香味了。楼砂微微一笑,绑妥了腰间束带。

……说真的,他这辈子,好象还没这样宠过、纵容过什么人吧﹖床上的温柔一无所知地睡得正香,楼砂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半晌,深邃的眼里,悄悄闪亮起一抹坚定的认知。

他早该发觉的,自己对她从一开始就不同,破了太多的例……是她了﹗当从青涩少年长大成熟后,他渐渐摆脱了偏激和轻狂,有很多事懂得不去强求,懂得看淡。虽然还是很我行我素,但是,这几年里他执着过的东西,确实屈指可数。不过这次……这次他却想再执着一次,想……想要生命中有她在。她太特别,错过了,这世上哪里去寻第二个温柔﹖默默凝视温柔恬静的睡颜,良久,终于一挥手,衣袖卷起的风扫灭了房间里的烛火。窗打开又悄悄合上,楼砂带着有些不一样的心情离开。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

千里江山寒色暮,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宿醉就是这种感觉吗﹖一早起来就头胀得厉害,只要站起身就血液直冲脑门。温柔闷闷地靠坐在湘妃褟上,泡了杯乌龙茶慢慢地喝着。还好坐下后就不觉得太难过了,昨夜楼砂的那杯浓茶至少还有些醒酒的功效,没头痛欲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说真的,昨晚是他抱她回来吗﹖那时简直睡得像猪,隐隐约约记得被抱出小石亭……其它的,真的不记得什么了。一早醒来时自己舒服地和衣躺在床上,身上也盖了锦被。她……没发酒疯丢人现眼吧﹖「小姐!」小媚一阵风似地卷入房里,张嘴就大呼小叫。

「拜托轻一点。」温柔揉着太阳穴申吟,「我没耳聋,你不用趁现在练习河东狮吼。」

「哦,忘了。」小媚吐吐舌头走到温柔身边,「小姐要不要吃点山楂﹖听说那也醒酒。」

「不用了。」温柔摆了摆手,指着身边的凳子,「坐下吧,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嗯……」小媚的眼珠转了转,那样子有点兴奋又有点好奇,但又怕主子责罚似的,活像只盯着金鱼缸垂涎的猫。

温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条缸里的金鱼,不由得叹了口气︰「到底想说什么﹖」

「昨晚进来想看看小姐会不会不舒服,小姐不在。」

唔,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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