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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魁女温柔清倌-第12章

小说: 花魁女温柔清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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磺辏剂橹慌戮捅荒巧巧袒畎拴u温柔焦急地环视四周,猛然眼尖地瞧见封凝香躲在楼梯口,满脸快意地看着兰灵哭泣的面容。好碍…好个落井下石的女人﹗她就偏不让封大小姐置身事外!

「弹琴啊﹖」温柔灵机一动,笑道,「奴家当然愿意,可是奴家怕封姐姐会怪罪于我啊﹗」

「凝香儿﹖」

「是啊,告诉公子您一个秘密,您可别说出去。」温柔神秘兮兮地凑近这公子,咬耳朵道:「您总是来看我一个,封姐姐吃味儿啦﹗她说公子您那么高的才情,怎会对她的琴艺竟不屑一顾,她好气的吶﹗」

「是、是吗﹖」这公子哥听得飘飘然的。

温柔趁热打铁,装出哀怨的表情﹕「奴家舍不得,但是……又实在不想伤了我等姐妹的感情……公子啊,不如就请封姐姐为您弹奏一曲,奴家改日再献丑,可好?」

「好好……」听说有美人为他争风吃醋,这公子早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这会儿恐怕要他去跳西湖,他也一样迭声说好。

大功告成﹗温柔对服侍身后的小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把封凝香拖来。

「公子,奴家先告退、记得为封姐姐消消火碍…」温柔陪着笑起身,等退得够远了,一转头急忙朝兰灵那头赶去。

兰灵的泪仿佛更激起了顾世学的色心,他放纵地笑,抬起兰灵精巧的下巴﹕「怎么,不爱喝酒吗﹖没关系,多喝几杯你就会喜欢上的。来,我敬你。」说着又要强灌。

「不要……不、不要……」兰灵泪眼朦胧,虚弱地抗议,早就吓软了。

「唉呦,我说顾二少爷碍…」温柔冷不防插上前,边娇笑着,边大咧咧地推开兰灵唇边的酒杯,将颤抖的她护在怀中,「您怎么把我的兰妹妹给惹哭了呢﹖我这做姐姐的会心疼哦!」

「哦﹖」顾世学被温柔故意卖弄的风情夺去了注意力,眼珠在温柔身上转了转,「原来温大美人过来是心疼姐妹啊﹖我还以为你终于想起我了呢﹗」

「呦﹗看公子您说的这什么话!」温柔安慰地拍着兰灵的背,眼波流转,举手抬足间毫不掩饰天生的媚态,「这岂不是折煞奴家……您要奴家如何向您陪罪呢﹖」

顾世学看看风情迫人的温柔,又看看温柔怀中低泣,妆早被泪水糊了的兰灵,立时就下了决定,重新倒了杯酒递给温柔,勾引地笑﹕「好﹗就罚温大美人陪我干上三壶,如何﹖」

「焉敢推却?」温柔顺势将兰灵拉起来,自己代替她坐在顾世学身边,仰头一口吞下烈酒,朝那色狼晃了晃空杯底,「奴家先干为敬。」

「好好,不愧为杭州城首屈一指的花魁,果然爽快﹗」顾世学眉开眼笑,再不看兰灵一眼。李嬷嬷朝温柔投去感激的一瞥,连忙打手势让人将兰灵搀扶着退了下去。

迫于无奈,陪着那色狼喝了六壶花雕酒,温柔的酒量虽好,脚步也不禁有些虚浮了。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总算没起冲突便救下兰灵,她自己也没让那色狼占多少便宜……算是值得庆幸了。

才走到飘香阁楼下,温柔猛地煞住脚步,讶异地抬头张望。那声音……是兰灵吗﹖好激烈的琴声﹗紧凑密急,像是狂风骤雨,又像怒海惊滔,那架式好似有千军万马,一批接一批奔腾而来,要将人活活吞没、踩死……温婉拘谨的兰灵,竟弹得出这样霸道的曲子﹖从窗口望见主子,小媚慌忙奔下楼来迎接:「小姐﹗」

「嗯。」温柔应了一声,开始解下沉重的耳环、珠链、簪钗梳蓖等物,一件一件交到小媚手里,看了看楼上问道﹕「那是兰灵吗﹖」

「是啊﹗兰姑娘一回来就闷在房里弹琴,我们都不敢去劝呢……」小媚悄声说,话语几乎被琴音掩盖。

唔,也对。这飘香阁里除了她和兰灵两个清倌,住的都是丫环、厨娘之类,平时兰灵待人就疏离,现在听她那杀人似的琴音,谁敢招惹﹖偏李嬷嬷还在前厅忙着……温柔叹了口气﹕「我去劝劝她。」

「小姐你……你现在一身酒味呢!要不要先……」小媚担心地看着脸上有些发汤的主子。

「我没事。」温柔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嬷嬷什么时候成了天大的老实人,花雕里也不搀点水……真是的﹗来不及回房里歇口气,只能差小媚去为她准备好梳洗的水。温柔深深吸了口气,跑去敲兰灵的房门。

「兰灵﹖」她扣了扣门。里面的琴声依旧像是狂风骤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会不会是听不见﹖温柔缓缓地推门而入﹕「兰灵﹖兰……呀﹗」

琴桌前,兰灵垂着头,像是不要命一般弹奏着,激动得全身颤抖。她那一双手,就如两只急速在风里翻腾纷飞的白玉蝴蝶……两只沾血的玉蝶!

如此猛烈的弹奏法,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何承受得住﹖兰灵的十指早就被琴弦磨得红肿,好多处划出了血痕,一颗颗细小的血珠衬着苍白的肤色,显得怵目惊心。

温柔看得又惊又气,快步走上前,双手用力按在古琴上,琴音顿止:「兰灵﹗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兰灵楞楞地抬头,涣散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温柔。那表情……空洞,恍惚,好象她刚到红香院的时候一般茫然。

「兰灵﹗」温柔痛心地蹲下身,扶着兰灵的肩平视她的眼,「兰灵﹗你这算什么﹖……都过去了,你虐待自己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我……」兰灵被温柔一顿吼,好象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存在。「我……」她的眼中突然蒙上了一层水气,嘴角动了动,热泪一颗颗地落下,「温柔……」

唉,总算是回魂了。这位前尚书之女也真是脆弱得可以,大概一辈子没受过今天这种羞辱。温柔在心底叹了口长气,将兰灵扶了起来﹕「好啦,去床上坐着,我给你上药。」

还好只是琴弦所割,血珠一颗颗冒出来,伤口却都不算深……不过多达十几个口子就是了。温柔用布沾了水轻轻擦去血污,细心地上了药,又用薄绢小心包扎。兰灵僵直地坐着,泪水从双颊滑下,一串串,打湿了衣襟她也不擦,像个瓷娃娃般,静静地任由温柔摆布。

温柔暗暗摇头,真希望此刻不必单独应付这种局面。从小在红香院长大,身边的人十个中倒有九个是牙尖嘴利、手腕高明的厉害角色。要她明嘲暗讽她有一套,可以轻易把人说到内伤吐血,但是要她来安慰劝导……说真的,这辈子没干过几次。

何况,面对兰灵她还能说什么﹖从来不必假装她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是清倌,也还算洁身自爱,可是在「娼妇」堆中混大的,她算是世侩的吧﹖没有兰灵那高贵不可侵犯的心态和身段,对于兰灵的痛,她虽然可以谅解,却找不到一句有意义的安慰的话……她太清楚那残酷的事实﹕那怕有李嬷嬷罩着,在妓院里要一次都不被动手动脚,难啊﹗只能又叹气,温柔就事论事的嘱咐﹕「这几天都不能弹琴了,嗯﹖也别太用力,如果有什么事,叫我或小媚就行了,知道吗﹖」

兰灵没有自己的丫环。

「谢谢……」兰灵抽咽着,轻声地道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如有机会,来生再报!」

大恩大德﹖官家子弟怎么不是骄纵拔扈,就是客气得要命﹖她这慎重的语气,倒和那位康成小王爷有几分相像。温柔摇了摇头,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要回房去了,你也快休息吧。」

「嗯。」兰灵应了声,终于抬手擦了下泪。

「兰灵,你……别想太多了。」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洞,她也只能这么说了。温柔又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她自己也需要好好睡一觉,被灌太多黄汤,头真的很晕。

「温柔﹖」一脚已经踏出门槛,兰灵突然出声叫住她。

「怎么了﹖」温柔回头看她。

烛火下,兰灵不安地抓着床上锦被,她那薄唇开了又合,最后摇了摇头,眼神悲哀,笑得也是说不出的凄楚:「不,没事……」

「那……我走了。」温柔退出房外,轻轻将门带上。

回到自己房里,她遣退小媚,走到脸'盆前洗去脸上的残妆,疲 惫地坐到床上。

兰灵刚才那眼神……她想问什么,她其实知道。但是,就算兰灵问出了口,她一样没答案啊﹗兰灵想问的,说穿了是两个字﹕出路。

出路……唉﹗不管是清倌也好,娼妓也罢,只要一日身为烟花女子,还能有什么出路﹖幸运点的、能干些的,攒够了钱或找到了后台,可以自己开个妓院发财,要不干脆买栋宅子养老。差一些的,将来不外乎嫁人做小妾,或伦为妓院里的仆妇、厨娘……不管哪一样,恐怕都是兰灵不能接受的吧?

温柔叹了口气。明明事不关已啊﹗为什么她心里却是那么地不好受﹖她为兰灵包扎的那时候,看着她被琴弦割得伤痕累累的手,喉头竟也梗上了硬块似的,好难过,好难过……不经意地换个坐姿,床侧的大铜镜里映出一张眉间隐含忧郁的脸。温柔愣了下,转过了头不再看。

真的事不关已吗﹖呵……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就别再骗自己了﹗承认了吧,苏杭名妓、杭州第一美女、红香院花魁……她很庆幸能够一路顺当,可是,这些风光都不是她想要的。

因为这份光采,因为白花花的银子,她也付出了代价啊﹗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婊子、狐狸精、骚货、荡蹄子……有哪个形容妓女的是好字眼﹖被登徒子轻雹卫道之士唾弃;贞节烈妇不屑一顾,弃妇怨妇又恨之如骨……比起强盗小偷,妓女更不受尊重﹗她算是幸运的了。老娘的我行我素和李嬷嬷的精明圆滑给了她好榜样,她学会凡事看得开些,不去斤斤计较世俗眼光。但是,有时还是免不了会烦闷啊﹗有时还是免不了会在心里悄悄问,娘那恬然自在的背后,当真一点委屈的感觉都没有?她当真可以做到完全忽略周围轻蔑或有色的眼光﹖否则,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当个妓女﹖***

「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简直不像你了。」窗口突然有人说话。

啊﹗她吓了一跳,望向声音的来源……正对上楼砂深邃的眼。

「你怎么来了?」温柔虚弱地笑,「而且从来不走正门……当心哪天我没认出你,老大花瓶砸你头上。」

「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在今天正式成为市井无赖、无业游民,被王府革职了。」楼砂说着,自动自发地在桌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温柔。

哦,这么快?「那本假秘籍已经易主了﹖」

他点了点头﹕「昨天的事。现在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今天一早我被踢出王府,下午时追着金蟒帮往陕北去了……看吧,金蟒帮的人马上会名副其实变很『忙』。」

温柔撇了撇嘴﹕「唔……这样倒不错,少了一群想不劳而获的混帐东西,杭州城应该会清静很多。」

她的口气还真有点冲……楼砂深深地看着她疲 惫的脸﹕「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换你了。」

「我什么?」她干脆装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楼砂叹了口气,「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男人不都是粗枝大叶的吗,怎么独他没有少那根筋﹖温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有点累罢了。」累﹖「是生病了吗﹖」楼砂关心地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温柔的额头。他微皱眉﹕「没发烧,可是你怎么一身的酒气﹖」

「陪酒埃」温柔觉得嘴里尝起来有些苦味,牵了牵嘴角:「一共六壶花雕,其中被我喝的起码也有两壶半。」

两壶半的花雕﹖那也不少了。真是……「如果你的内功好一点,我会建议你把酒逼出来。一次喝那么多伤肝。」楼砂摇了摇头,掀起茶壶盖看了一下,「温柔,有没有茶叶﹖」

「你左前方的那个柜子看到没﹖茶叶放在第三格。」温柔有气无力地说,揉了揉额角。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吐血﹖高兴他没有因为陪酒而看轻她,反而幽了一默,劝她向绝世高手看齐。不过,他大模大样闯进她的香闺,也不多安慰她这主人一下,反而到处找茶喝,也够让人吐血了。

「你被王府革职只是名义上的?」

「是,为什么有此一问?」

「好奇罢了。」温柔偏头看他,「说真的,你这人的脾气有够古怪,怎么看也和师长二字扯不上边。我怀疑除了那位康成少王爷,没什么人受得了你这种夫子。」

他加了撮茶叶在紫砂壶里,笑:「你担心我会变成货真价实的无业游民而加入丐帮﹖其实我本来就另有副业,没打算靠这个过活。」

「哦﹖祖上的家产吗﹖」

「那倒不是。要说家传的,大概只有这身功夫了。我父亲曾是江西首富家中的总镖头,说穷当然不穷,说有钱也不见得多有钱。」楼砂双手捧着那茶壶,从来冷澈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的情绪,「我父母都在七年前染上霍乱而死,那混老头怕我身上带病,把我也赶出来。在那之后,猎户、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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