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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英雄斗美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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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魁,你够毒。”原来她连死都不配死在这片萱草,她在他心中果真是不值一提的,卑策得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钟瑶啊钟瑶,你当真可悲得彻底。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随手将她往地上一丢,恶狠狠的凶残模样不似假装,“我说过我是恶魔,上次我轻易饶了你,你以为这回还能这般幸运吗?”
  她的脸庞闪过伤心,今儿个被他摔了许多次,原以为伤处不会更痛了,谁知此刻的心伤更甚以往。是心吗?她不敢肯定,只是为何拓跋魁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让她痛不欲生?
  不该是这样的,她是喜欢银狼、欣赏狠狼,可是喜欢不是爱,欣赏也不是爱,而且拓跋魁不是狠狼,更不是她心中的小二,她何苦心伤心,何苦泪流!
  她没来由地恨起这张丑陋的面容,“是不是我长得好看一点,你就不会这么对我?”钟瑶低声问道。
  他狂笑,肯定地答道:“是啊,如果你长得好看一点,我便不会这样对你。”
  钟瑶一阵黯然,世上男子果然皆好美面皮,但他接下来来话却让她一愣。
  “若非你是个无理女,我会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毫不犹豫地将你砍了,哪由得你活到现在。”他在她身前蹲下去,与她面对面,眼中隐约有丝波光流窜。
  他是什么意思?她一对翦翦美瞳漾著柔柔水波,不解地与另一双孤寂的大眼直直相对。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住她,自盲自语道:“就是这张丑陋的的脸,让我于心不忍、迟疑不决……”
  若不是情况如此诡异,钟瑶真想大笑出声,已经吓坏不少人的丑陋面容,竟是拓跋魁铁石心肠中唯一的缺口。可她不敢笑,也笑不出口,她屏息等待著他尚未完结的话语,她有预感那会是了解他十分重要线索。
  他轻柔地抚过她凹凸不平的面颊,钟瑶微微战栗却没闪避。拓跋魁脸上未如她所预期的出现嫌恶,他的男子气息缓缓在她耳际吹拂,惹得她心思紊乱。他低沉的嗓音喃喃地道:“天地造人实在奇妙,竟会有这么一张面孔来映衬我这颗丑陋的心,丑陋配丑陋,果然是天造地设,看到你,我就觉得像看到自己腐壤的内心。”
  他的口吻平直,听不出一丝波涛,但他的话教人听了好生难爱。“我是丑,这我知道,但你哪里可以和我相提并论,你长得这般俊,又如此英武,哪里丑陋了。”
  他似笑非笑地微微牵动嘴角,摇头道:“你不会懂的。人长得丑不打紧,最怕是心丑。或许真正丑陋的是我,而不是你。”
  钟瑶忍不住伸出手封住他的唇,喝道:“不许妄自菲薄,你是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拓跋魁。”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小二啊。
  天哪,他哪来这许多奇特的思维?他到底曾经历过什么事,让他变得如此嗜血、如此狂暴、如此阴阳怪气?他不再是银狼,不再是小二了。然而真正的小二是怎样,她又何曾真正了解过?
  可是,她想要她的小二回来!
  “你是我的阶下囚,还敢大呼小叫,”拓跋魁拉过她的柔夷,阴侧侧的警告。
  “反正横竖是要死,我何必客气。”
  “你倒想得开。”
  “不想开行吗?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挣扎也打不过你,还不如省点力气,让你轻松一些。不过,既然你非杀我不可,我想我总该有权利知道你杀我的原因吧?”钟瑶装得十分无奈地道。她知道自己硬要逃的话,虽然要费一番力气,但绝对可以逃得成。不过她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说那么冷血。
  “恶魔杀人需要理由吗?”他笑她的天真,并不正面回应她的追问,“能死在风光明媚的妙善池也算是你的福气。”
  “好。”她愿拿命跟他赌,赌他的心是黑是白。“倘若你真下得了手,尽管动手,我不躲不闪不避,就看你如何拿我这条不值钱的贱命,来呀,别磨磨蹭蹭,你就用上回抵著我的琉璃小刀杀我啊,来呀,快点。”钟瑶拚命催促著他。
  拓跋魁被她急切的催促逗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是我要杀你,你紧张个什么劲?我发现,跟你说话其实还挺有趣的嘛,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修长的食指不经意划过她的红唇,抬起她娇俏的下鄂,懈然的眼眸牢牢锁住她。
  钟瑶的心猛烈震动,思绪压根不能集中,浑身昆绷,眼里、耳里、心里满是他。
  “坦白说,我还真不想杀你呢。可是,我曾经发过誓,这一生除了我以外,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踏入妙善池,所以……”他一顿,倏然漾起灿烂的笑靥,辉煌耀眼得令人迷醉,钟瑶不禁有些醺醺然,为何他笑起来会这般好看呢?
  “所以,你受死吧!”他笑意不减,话才说完,钟瑶眼前一黑,霎时失去所有知觉,连他究竟使了何等手法夺去她的性命也没来得及看清。
  临死前,唯一的想法是——他真的要了她的命!
  银白色的骏马再度飞驰在大草原上,不过一会儿工夫,拓跋魁便在主帐前下马,进人营帐。
  琅玡多火速走进帐里,急急禀告:“狼主不好了,出事了。”
  “我好端端的,哪儿不好了。”拓跋魁掀开帐幔由内账缓步走出,已换上新的衣衫。
  “狼主,你刚上哪去?族里出事了,四处寻不到你,何况事情真是危急。”琅玡多急疯了,口不择言地道。
  “我出去跑跑马也不行,还轮到你来质问我?”拓跋魁冷冷地扫过他。琅玡多知跷自己越规,低头不敢答腔。“说吧,出了什么事?让最冷静的你也会这般大惊失色。”
  琅玡多说咬牙切齿,“是可恶的突厥人,他们在送来箱中动手脚。里头放的是毒烟,打开后烟全部散开,族里好多人都因此中毒。”
  “卑鄙!”拓跋魁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毒解了没?”
  “刚才已经把中毒的人全送到宗喇弥那里,还不知道结果。”
  “可恶!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拓跋魁拍案斥道,“札木顿,这笔帐我记得了,改日一定向你讨回公道。走,先上宗喇弥那儿看看情况,若是有一人伤亡,我要札木顿加倍偿还。”他率先踏出帐门,怒气冲冲的疾步而行,琅玡多连忙跟随其后。
  内帐里,一声声细弱的呼吸声微微荡漾在空气中,在熊皮大床上,一个女子正陷入昏沉的梦乡里。
  她死了吗?
  应该是吧,否则眼前为何一片漆黑。仿佛经过走也走不完的曲折长廊?但是既然成了幽冥魂魄,为何不见黑白无常,不见阎罗王?为何耳边鼓噪的偏偏又是那个人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似要将她逼至悬崖、逼至尽头,才能摆脱他如影的纠缠。
  怨他吗?恨他吗?她心中有如针刺股的疼痛,听人说,那叫心伤。可是她已经死了,心还会伤、还会痛吗?
  不该啊!
  一声仿佛来自天地间的狂烈巨响,惊碎了她的冥想。在他怒涛般的狂喝中,她恢复了知觉,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动,一双水漾美眸缓缓张开,惊讶且不安的环顾四周。
  她身上所披的是上好的白熊皮毛,枕的是羽鹤的香枕,置身于布幕所撑起的帐篷里,银白色的帐幕由耐用的上好柚木架开、帐里陈设简单,除了地上的毛毯上多了张长桌,此外则无如。
  外头隐约传来拓跋斛的怒斥声,但渐行渐远,终至消失。
  原来这不是地府,原来她还在人间,原来拓跋魁终究没有杀了她……为什么呢?钟瑶不解,但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正因这样的结果暗暗欣喜不已。
  还未走到宗喇弥的营帐,沿路上已见不少狼族子民个个面露苦色,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片青紫、或哀号、或抽搐、或哭泣,哀鸿遍野,简直是惨不忍睹。
  “怎么会那么严重?宗喇弥还没为他们解毒吗?”拓跋魁不悦地皱眉,不满眼前所见。
  琅玡多耸肩,表示不知,拓跋魁眉头更是拧紧,登时默然不语,但脚下的步伐加快。
  “宗喇弥,情况到底如何?”掀开宗喇弥的帐门,拓跋魁劈头就问。
  宗喇弥一见来人,立刻放下伤患的手,微露出一丝愧色,干笑著道:“狼主,你回来了。”
  “废话少说,这毒你是会解不会?”
  “这……”“宗喇弥陪著笑脸没答腔。
  “宗喇弥,我方才送额穆奇来时,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证,人交给你绝没问题,这毒你一定会解的,怎么搞了大半天,你是说来蒙我的。”琅玡多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我自夸,我的医术在整个大漠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病我治不了?这毒我当然会解,只不过要花点时间。”宗喇弥理直气壮中带著心虚。
  拓跋魁严厉地扫了他一眼,他马上气弱地低下头,不敢与其相视。拓跋魁强抑怒,。矮下身子,抓过那名伤患的手把脉。他对医术并不是很懂,不过基本医理还是知晓的。
  一把过脉,他的脸色更差,转过身来瞪视著已悄俏跑至帐门口的宗喇弥,“你想上哪去?”
  “属下刚好尿急。想去茅房一趟。”宗喇弥挤出谄媚的笑容,背脊已流下成串汗珠。
  “不会是治不了人,就想溜之大吉吧?”拓跋魁一眼看穿他的企图。
  “属下怎么敢!”宗喇弥连忙哈腰作揖,挥手否认。
  “那么,这毒就要攻人心肺,不会武功的人再撑也挡不了一个时辰,你还不快研制解药?”他俊逸的脸蒙上一层寒霜,眼神冷冽得似要置人于地狱中不得转生。
  “我……”宗喇弥“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不住磕头求饶,“狼主饶命,属下……学艺不精,这毒是由西域最擅长用毒的袄教传来,用了七、八种罕见的毒药混合在一起所制成,我实在没法解。我只能用解毒丹延迟毒发的时间,否则狼主这会儿看到的,恐怕全是死人!”
  他的话吓得帐内的伤患惊骇不已,大叫一声,忍不住夺帐而出,争相走告。
  “你一句没法解,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著狼族的子民一个个毒发身亡而无能为力吗?”拓跋魁握紧拳头,愤怒得想杀人,“琅玡多,你给我好好盯著宗喇弥,直到他做出解药来,要是有谁毒发身亡,我就拿宗喇弥的项上人头陪葬。”
  “是,属下领命。”
  “狼主,饶命啊,我实在……”宗喇弥未竟的话在拓跋魁凶恶的目光下自动消失。
  拓跋魁踏出帐幕,唤来包括喀尔东在内的几名未中毒且年轻骁勇的战士。
  他呼来银白色骏马,一跃登上马背,其他众人亦同。他沉声道:“各位,此次目标是向今天来到狼族的突厥使者要到解药。就算是牺牲性命也要把解药带回来,听到没?”
  每个人皆露出现视死如归的神情,齐声应道:“是。”
  没再多费言,马鞭轻扬,蹄声四起,尘沙飞舞,策马而去的壮士霎时已不见踪影。
  第六章
  “凤姑娘,求求你发发好心,救救我家小宝吧!”在娄别列家帐门前,一名妇人抱著她昏迷的十岁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已从拓跋魁的营帐回来,正在洗衣的钟瑶。
  钟瑶吃了一惊,赶紧跳起来伸手欲扶起妇人,“大娘,有话好说,你干嘛行这礼?这不是折腾我。”
  妇人泪流满面,硬是跪著不肯起来,“要是凤姑娘不救小宝,我就长跪不起。”
  “大娘……”这妇人真执拗。钟瑶无奈地望向她怀中的孩童,倏地脸色大变,“这孩怎么中毒了?”
  妇人一把一涕的眼泪,哭得更凶了,“不只是小宝、小宝的爹、小宝的姐姐都中了毒,都怪突厥人,没事跑来送个礼,里头竟藏著毒烟,害得大伙好惨。听说宗喇弥也解不了这毒,我……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小宝死掉……”她又是一阵哭,猛对钟瑶磕头,“凤姑娘,你是长老找来的救星,一定有法子可以救小宝,求求你……”
  她哭得钟瑶头皮发麻,看看面色青紫的小孩,他的气息渐趋微弱,钟瑶明白再不解毒,不消半个时辰,怕是必死无疑。
  她能见死不救吗?钟瑶在心里叹气,她见识过狼族巫师宗喇弥的医术,如果等待他做出解药,一定来不及。
  钟瑶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妇人一愣,以为凤姑娘不理人,准备再度放声大哭,随见到她拿出一包东西。
  钟瑶来到妇人面前,摊开那包东西,里头赫然是二、三十支大小粗细不一的针,全部一字排开。钟瑶接著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用火折子点燃,俨然是一盏火灯,再取针用火微烧。
  “这要做何用?”妇人疑惑的问道。
  钟瑶安抚地一笑,“针灸祛毒。”她掀开小孩的衣服,拿捏手劲将烧过的针往毒血必须的脉络刺入,不一会儿针便由银而紫转青,最后才是鲜红的血色。
  钟瑶把针收进袋中,稍一运气,将两成功力贯注于掌心,贴住小孩的后背将内力输入,为他调气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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