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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后宫如珏传-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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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是好运还是怎么的,太后手里的这方帕子,偏偏就是她拿出赚取钱财的?
  拿帕子绣了出去赚钱么,罪名可以忽略不计,总好过那帕子是来暖昧私会的证据。
  暖昧私会,可以让卫珏在皇帝心底里的好印象全都抹杀,甚至能让她在太后面前获罪。
  但这私底下做手工活儿卖那帕子……应该给她定罪,还是不定呢?
  孙辅全有点儿替太后着急。
  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原以为终于捉住了卫珏的把柄了,却哪里知道,这把柄,还是个不牢靠的把柄。
  孙辅全看清楚皇帝嘴角的笑纹扩大,心底感叹,卫珏的命,也太好了一些。
  卫珏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甚至把那绣坊的名称都给点了出来了,可以肯定,太后若真的使人去查,定真的会查到不少的余留的帕子。
  卫珏这人这么的谨慎,怎么会信口雌黄?

第二百零一章 真假
  孙辅全在心底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竟有了种松了口气之感,他忽地醒悟,他是在替卫珏松了口气……他忙把那口气给憋住了,不能对卫珏有好感!绝对不能。
  “孙辅全,你说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忽地,皇帝的声音低低地从身边传了来。
  孙辅全无时无刻地想破坏卫珏在皇帝心目中的映象,这等大好机会,他便要好好儿的利用……可临到了嘴边,他却道:“以她的禀性,极之贪财……奴才认为,极有可能。”
  他一说出来,便直想打自己的嘴巴,心想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也替这狡猾的女人说起情来?
  皇帝微微地侧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从嘴角直蔓延到了面颊,“是么?”
  孙辅全心底悔极,但又不好在皇帝面前出尔反尔,只得点头,“这女人,就是有点儿贪财,其实贪财禀性,也是瑜中有暇的,有许多的国之蛀虫,后犯下大错,祸国殃民,不就是因为一个贪字?”
  皇帝目注于他,皱了皱眉,“孙辅全,你什么时侯关心起国家大事起来了?再者,她一名女子,既不为官,也不参政,所谓的祸国殃民,从何谈起?”
  孙辅全被他眼神儿一扫,身上惊起一层冷汗,心想都怪这卫珏,一遇上她,准没什么好事,他口不择言也就罢了,居然在皇帝面前犯了身为公公的大忌。
  孙辅全忙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该妄论朝政。”
  皇帝将头转了过去,却不再理他,只透过重重幕帘望了出去。
  此刻,太后正在斟酌字句,咳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这帕子是你拿出去售卖的,倒是哀家想得差了,只是,你是未出闺女子,怎可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事来,这帕子是私人贴身之物,若流落到了男人手里,生出事来,可怎么办是好?”
  卫珏语意羞愧,“太后教训得没错,奴婢事后想起,也出了身冷汗,只是当时,奴婢不过是纳兰府内一个小小丫环,所谓的闺秀,早已算不上了,前途无望,便想多攒些钱财,以做日后防身之用,却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会被太皇太后挑选为秀女,成了小主,这帕子便流了出来,差点铸成大祸,损了皇室名声。”
  这么解释着,太后越觉有道理,心底将先前对她的厌恶减少了几分,心想她也可怜见儿的,她这是穷得疯了……如此说来,她对那纳兰容若当真没有半分儿的暖昧不清了?
  如若有半分儿的暖昧不清,有岂会把绣有他诗词的帕子四处兜售,理应视若珍宝才对。
  太后想想刚刚两人见面的情形,连会面说话,都要到长廊外边去说,以证光明坦荡……太后一开始,还怀疑他们欲盖弥彰来着……这倒正说明,两人之间没有什么。
  是她错怪了卫珏了?
  太后心底很有几分不豫,把眼眸扫向静伺一边的陈嬷嬷,心想她到底年纪大了,分不清真相,竟把这帕子当成了罪证,巴巴来告诉她,要她以此为证,试探卫珏,还弄这么大的阵仗,把皇帝也请了来!
  皇帝心底里不知道怎么地怪她呢。
  这好不容易的,母子关系才好上了那么一点儿。
  她不是皇帝的亲娘,皇帝对她虽是尊敬,但总隔着那么一层,她往后的日子,还得倚靠着皇帝呢。
  太后收回眼眸,语气和婉,“既是以往错事,以往,你也是形势所逼……”她咳了两声,“既如此,哀家也不追究你以往之事了。”
  卫珏有些愕然,抬起头来,“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没事了,奴婢以为,奴婢有负太皇太后信任……?”
  太后和蔼地道:“卫珏,你那么做,也属情有可源,只是那些帕子,总要使人收回来才成。”
  卫珏脸色晦暗,“怕是收不回来了,奴婢当年见纳兰大人诗词情形极好,绣了上百张之多,也不知流落到了哪里,若是再有人拿了帕子找来,知道了这帕子是从卫珏手里流出来的,只怕会坏了皇室名声。”
  她这是在暗示太后,赶快趁此机会,将她遣出宫去吧。
  孙辅全怔了怔,侧过脸朝皇帝望去,果然……皇帝的脸刚刚还阳光灿烂,一眨眼儿的,又晴转多云了……
  卫珏,她就怎么从来也不做点儿好事呢?
  孙辅全气极,很后悔刚刚鬼迷心窍帮了卫珏说话。
  太后虽则时不时会犯糊涂,但她心底明白着皇帝在想些什么,哪里肯依卫珏之言,反而对卫珏略有了些喜爱,心想这秀女还真是实在,一心一翼替皇室着想。
  便温言劝道:“卫珏,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一则,你的绣针技法外边人并没有几个知晓的,只要咱们将这事乱在心底,再派人竟量收回那些帕子,又有谁会知道这帕子出自你的手里?”她和颜悦色,“你且放心,再有人乱嚼舌头根子,哀家必不饶她!”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朝身边的陈嬷嬷望了去,望得陈嬷嬷打了个寒颤。
  卫珏很沮丧,心想这便是瞻前顾后的结果了,她想要出宫,却不想被弄得残了出宫,要好好儿的……最好有些赏赐出宫去,这便要思前虑后,决不能让人把那罪名儿落实了,只能用些无关大雅的罪名儿……算了,她也没想着这一次能这般地顺利,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撞巧了这机会。
  卫珏想及此,便眼露感激之色,“奴婢多谢太后娘娘不罚之恩。”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及皇帝还在帘子后边听着,心底便着急向皇帝解释,对卫珏道:“今儿个也夜了,你便先回储秀宫吧,隔几日,便要复选了,好好儿休息……”
  话未说完,帘子后边传来两声巴掌,那是皇帝出来的暗号。
  太后一怔,便听见帘子响动,皇帝从帘子边走了出来,向太后道:“母后,朕却有些不相信她的言语,朕想亲自问问她。”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恼怒的样子?

第二百零二 惊怕
  太后向孙辅全询问,孙辅全悄悄地向她摊了摊手。
  太后只得道:“既如此,皇上便问吧。”
  皇帝坐到了太后身边的榻上,却半晌没有开口,只拿眼睛直盯到卫珏的身上。
  而卫珏,却是微微垂头,默默立着,瘦削的身子在广阔的大殿当中,似是随时会倒地昏了过去一般。
  她真是那般的惊怕,刚刚又岂会那样的伶牙俐齿?
  无论什么时侯,一找准了机会,便想着离宫而去,仿佛这宫里头藏着头猛兽,要将她吞嗜。
  “你帕子,你到底绣了多少张,可有个数目?”皇帝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卫珏恭敬答道:“回皇上,奴婢记得清楚,纳兰大人每出新词,奴婢便要绣上十张八张的,物以稀为贵,奴婢不敢绣得太多,以免弄坏了价钱,再者,这些绣品,初开始出来之时,人人都稀罕着,日子久了,便有人模仿,满大街都是这种帕子了。”
  太后听了,暗暗点头,心想这倒是真的,卫珏说得也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皇帝心底怎么想的,还是对她有些怀疑?
  怀疑卫珏对纳兰容若暖昧不清?
  这可就有些太过了,既便有一丝儿的暖昧不清,这卫珏也不会把他的诗词满大街的售卖吧?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一些。
  连太后都感觉皇帝的疑心太过了。
  便笑道:“皇帝,您瞧瞧,这卫珏,还挺懂得生意之道的呢。”
  听了这话,卫珏有些啼笑皆非。
  皇帝便哼了一声,“这帕子,是不是你亲手所绣?”
  卫珏点了点头,“的确是奴婢亲手所绣,奴婢做的此事,只是奴婢独个儿一个人的主意,哪能让别人参与,泄漏了消息?再者,所得银钱极少,哪能请得起帮手?”
  皇帝便道:“朕却有些不信。”
  皇帝这么一说,殿上人等都有些发怔,心想皇帝这是怎么了,不信什么呢,不相信这帕子是经卫珏之手绣出来的?如果查出来不是她绣的,那今日之事,更不关她什么事儿了,摆明了有人陷害。
  卫珏也怔了,心想皇帝脑子是不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着?原本一个圆满的结局,他硬要多生些枝节出来!
  皇帝接着道:“朕倒亲眼见识一番,卫小主所说是不是实情,还是在替人推脱脱罪!又或是,她所说之话,全是托词,这帕子么,她只绣了这一块而已。”
  他这是在怀疑卫珏与纳兰容若有旧情存在。
  不但卫珏,连孙辅全等都替皇帝担心,皇帝的脑子比不得以前那么睿智了,有点儿类似于脑子进水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一查就能查到的,卫珏真胆敢拿这个说慌?而且,一个小小的私活儿,卫珏替谁脱罪来着?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既然皇帝都这么要求了,殿内人等自是不敢露出什么不满来。
  太后摸不着头脑,但她顺从皇帝已成了本能,便道:“皇上,您要怎么样查出这卫珏,是不是亲手绣的这帕子?”
  皇帝道:“拿了针线来帕子来,朕要亲眼看着她绣,看她绣出来的,是不是和这方帕子一模一样,她的绣技当真那么的好?一个人便能绣出那么多方帕子?”
  吹毛求疵,他这真在吹毛求疵!
  卫珏忍气道:“奴婢遵旨。”
  针线很快便呈了上来,帕子也用绷子绷好了,卫珏正想动手,孙辅全却拿了一张纸上前,脸色板平一块,“卫小主,皇上说了,让您绣这个,看看您的针法会不会因字迹不同而改变。”
  卫珏张眼看去,却是皇帝亲手所书的诗词。
  她伸手接过,放在案几之上,先对着那字看了半晌,便绣了起来,只见她运指如飞一般,殿里面只听得清那滋滋的针线刺破绸缎声音,到了后面,她竟是不用看着,单以手指触摸,便能绣了出来。
  皇帝原是打算着为难她的,却想不到,她真的绣得这般的好,他没有见过宫里的绣娘刺绣,但依他想,宫里的绣娘,也不过如此。
  他不由想着,她还会些什么?
  她会吹笛,能以竹叶吹出笛子的乐音,能刺绣,绣技可堪比宫里顶级的绣娘。
  她身上又遭遇了些什么,让一名原本的大家闺秀,变成了这般模样?
  让他不由自主会心痛。
  太后也从未见过这般娴熟的绣技,只见灯光之下,卫珏的手指仿佛在绣绷之上起舞一般,不油叹道:“哀家年少的时侯,也曾绣过些东西,但与这卫珏相比,却是不能相比……哀家或许能绣出她那般的物品颜色来,但哪能有她那样的快?”
  她转头朝皇帝笑道,“皇上,依哀家看,这卫珏说的,倒是真的了,如果不是长期的绣着,哪会绣得这么快?”
  皇上沉默着,殿内极细的呲呲声未绝于耳,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卫珏便将那诗词绣了一行出来。
  殿内的灯光照在卫珏的脸上,使她的面颊如玉般的皎洁,原是灵动的眼眸此时却专注于绣品之上,那般的认真,仿佛那绣品便是她现在唯一在意之物。
  “皇上,皇上……”太后见皇帝没有出声,一连叫了两次,皇帝醒悟了过来,抬起头来,太后便提醒,“皇上,卫珏绣得差不多了,别人绣一方帕子,至少也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却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绣了一行字……”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眨着眼睛。
  皇帝便道:“母后,你既是累了,便回去歇着罢是。”
  太后便点了点头道:“也好,皇帝也别太累了。”
  说罢,太后便在宫婢们凑拥之下离开了大殿。
  殿里边唯剩下皇帝与孙辅全等,卫珏却恍如没有觉察到大殿之中的人少了,依旧运指如飞,在呲呲的拉线声中,一针针地往下绣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殿内各处点燃了宫灯,将大殿之内照得如白日一般,长廊之下,远处宫殿,一盏盏宫灯如天空之中明亮闪烁的星辰般亮起。
  皇帝看着下边运指如风的卫珏,却有一时间的恍惚,仿佛在她的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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