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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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来到了镜前。
长发披散，大黑披风掩身……这可不是个太雅的形象。
他看到了船越无涯的影子。
无可否认，有意无意之间，他都模仿了船越无涯。
那一种无可回避的可怕的与日俱增的意识突然又清晰地回到了眼前：船越无涯与那一连串改变了自己命运的怪事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联系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路的风景渐渐复苏了封存十年的往事。十年了，那一个个故人现已怎样？这一种感情，促生了他矛盾的心理，使他既想马上就赶回去却又有些流连不舍生怕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些不知所措的问题。
段灵凤对这“人间”的时间真的是很陌生了，天黑了，他却反而走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正折腾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循声而去，但见三束绿森森的鬼火正缠紧了一名少年，旁边树上是一个鬼里鬼气的笑嘻嘻的指挥着那三束鬼火的怪老头。
那绿森森的火焰在段灵凤眼前晃荡，倏忽直蹿入他心中，一下子点燃了心底那无名的熊熊大火……他突然一声清啸，拔剑而上。
大黑披风一扫，，将三束火焰从少年身上引过，残剑一探，将一束火焰飞速圈定再一点，“啪”地一声轻响，火星四溅，消逝无踪。手腕一转，依此又灭一束。
圣火老人见状大惊，忙抢上欲收回最后一束。不想段灵凤出手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快得多，不待他赶上，一剑又将其击灭。
少年拍手欢呼，段灵凤却木然而立。
圣火老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段灵凤，大呼小叫地道：“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你，你是……”
少年开口打断他道：“真是老不要脸！还自称什么有问必答，这不成无答反问了？不羞，不羞……”说着就刮脸作态。
圣火老人猛将大葫芦转对少年，作势欲揭道：“再敢多嘴就烧你小脸蛋！”
少年闻言不禁捂脸惊叫，一闪身躲到了段灵凤身后。
圣火老人背正大葫芦，作姿摆态地对段灵凤道：“三束火，三个问，速问速答！老人可没瞎功夫陪小孩子！”
十年了，这圣火老人到似一点未变。十年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突如决堤般一泻千里，一时间茫茫汪汪，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圣火老人见他无语，乘机抢先道：“怎么，没问题？……”
少年忙出声喊道：“老怪物，休要耍赖……”
圣火老人一转葫芦，作势欲揭，威胁道：“再多口烧你小脸蛋！”
少年一声惊叫，忙一把抓过段灵凤的大披风遮住了脸。
圣火老人将大葫芦一转背正，对段灵凤道：“真没问题？”
段灵凤思绪空远，惘若未闻。
圣火老人不禁笑道：“嘿嘿，妙呀，妙呀！你即不问，那可就得答了！”一副挺那么回事地道。“说吧，你是怎么灭我圣火的？”
躲在段灵凤身后的少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段灵凤，吐舌自言道：“没想到一个老怪物又引出了一个小怪物！”
段灵凤仰首天际，一声长叹，缓缓自言道：“十年，十年了！十年了！不是吗，都十年了……”
圣火老人奇怪地道：“十年？什么十年？小小年纪你搞什么慨然你？快说。难道你也想耍老人不成！”
段灵凤仍只是自言道：“是十年了！十年了……”
“十年？什么十，——咦……”圣火老人闻言不禁再次将段灵凤仔细打量，道。“什么十年？十年？十……你，你……”突然失声惊叫道。“你就是十年前灭我圣火的小凤凰？”
段灵凤默然无语。
圣火老人倒吸了一口气，道：“小凤凰？小凤凰？……妈呀，妈呀，乖乖不得了了，灭火凤凰诞生了，老人先走为妙……”身形一晃，鬼也似地倏忽远去。
少年忍不住笑道：“喂喂，老怪物，怎么一见个小怪物就跑了？你还没说‘海鬼’是谁呢……”
段灵凤闻言一怔，不禁回头，双眼盯住了少年，一字一句地道：“海——鬼？”
少年不以为然地道：“对啊！难道你也是为了那杀人不眨眼的海鬼而来的吗？那你怎么刚才不问那老怪物啊？他可是说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呢！你信吗？我才不信呢！呃，你知道那‘海鬼’是谁了吗？”
段灵凤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道：“海——鬼？”
少年偏首看着段灵凤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海上来了一个怪人，像鬼一样杀人不眨眼，连盐帮的大公子都被他给杀了！听说是已经上岸了，好多人在找他呢！”
段灵凤道：“找，他？”
少年道：“是啊！那盐帮有多少人啊，他杀了盐帮的大公子，还有得安生吗？不过，我一定要赶在盐帮那些废物前，我要第一个找到那杀人狂魔，为武林除害。看父亲还敢不敢再小看了我们……”
段灵凤痛苦地看着少年，打断他道：“你……”
少年道：“怎么？难道你怕我打不过他啊？你也小看我们女……你以为那杀人狂魔就真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可怕吗？我才不信呢！盐帮那些人，平日里专横跋扈的，其实不过是一些草包。什么鬼不鬼的！再说了，本大小……”突然伸手捂紧了嘴巴忙将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侧目偷看段灵凤，不自觉地红了脸。
段灵凤并未觉察到少年的变化，几乎痛心疾首地道：“除害……”
少年道：“对啊！难道你不想吗？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哟！”
段灵凤不懂地道：“大好……机会？”
少年笑道：“是啊！你想想看，那海鬼被传得那么可怕，我要是能将他除了，那还逊色得了他玉蜻蜓铲除黑鹰堡？他们还敢小看我们女……”猛然发觉失口，忙又伸手捂住了嘴巴。
段灵凤一听“玉蜻蜓”三个字，不禁双眼盯住了少年，道：“玉，蜻蜓？花明？你，你，是……”
少年脸一红，忙避开他的目光，道：“我……我怎么了？”
段灵凤双眼在少年身上转来转去，道：“你，你……”
少年立时浑身不自在，不高兴地道：“看什么看？不就是叫了你一声小怪物吗！”
段灵凤似乎丝毫也没有发觉少年的不自在，双眼仍没有丝毫的放松，道：“你，你……”
少年道：“我，我，我怎么了？难道你敢说自己一点都不怪吗？大不了今后都叫你‘凤凰大侠’总可以了吧！总之你休想我喊你什么‘灭火凤凰’。我最讨厌的就是那该死的鬼火了！”小声道。“不然又怎么会引出你这么个讨厌的小怪物来呢！”
段灵凤突然闻到一种异样的气味，而那种好闻的令他不安的气味显然就来自少年的身上。再看少年，只觉形态异常，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突然间竟是尴尬别扭之极。
少年见段灵凤眼神有异，立时就拉下了脸，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
不想这句话却将段灵凤窘了个实实在在，一时更不知所措，手慌脚乱地收剑入鞘，转身逃离。
少年见状不由得又赌气道：“这么小气！不就灭了几束鬼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待本大小……少爷除了那海鬼再赶到大理捉上船越大盗，才叫你知道厉害呢！还不承认自己是小怪物……”快步追上去道。“喂，那老怪物说你十年前便灭了他的鬼火，你好厉害啊！那鬼火那么难缠，你是怎么灭的啊？十年前，那你才多大啊？我怎么都不认识你？那可真是只好威风的小凤凰啊……”
段灵凤闻言不由得一怔，一下顿住了脚步。不想紧随身后正自兴奋的少年收脚不住，一下子就实实在在地扑到了他身上。
“你……”少年一声惊叫，再说不出话来。
“你？……”段灵凤只如触电一般，却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少年又羞又气，直委屈得欲哭不能，突然一甩手就给了段灵凤一记耳光，骂道。“下流！”转身便跑，连身上掉落事物也不知道。
“我……”段灵凤愣是傻傻地挨了那一记耳光。
段灵凤上前捡起少年掉落的事物，刚要开口喊他，突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就呆在了那里不能动弹。
当他醒过来时，那少年已经跑得快没了踪影。他不及思索，飞速追了上去，挡住了少年，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道：“你，你……”
少年突然一仰头，毫不示弱地道：“本小姐就是女儿身！你待怎样？”
“女，女……我……”段灵凤不敢相信更似还不能明白地看着少女，一时更加不知所措，忙举起了手中的玉箫道。“你，这，这……”
少女一惊，伸手在腰间摸了个空，正要发火，念头一转，随即冷笑道：“是那个小贱人派你来的吧？”
段灵凤本就已经被弄傻了，这下更加是被搞得一塌糊涂。
少女不无轻松地笑道：“这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本大小姐可做不来你们家那大姑爷！至于那种臭男人，本小姐见一个还要杀一个。我看你人还挺老实的，本小姐就劝你好自为之，最好不要学他。我看你这‘凤凰大侠’很不错啊，那小贱人怎么就这么没眼光呢！不过现在好了，你也不用谢本小姐，本小姐就先恭喜你了。咱们各做各的事，谁也别妨碍谁，我就先去找那海鬼了！后会有期……”趁段灵凤呆木之机，转身就走。
段灵凤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待回醒过来，早没了她的踪影。
他赶出树林，在月光下将玉箫细细翻看，越看越激动。这非明不就是母亲遗留下的那“梅月箫”？
掏出胸前玉佩，双物相对，一时感慨万千，不禁泪下。
但一个更大的问题马上又占据了此刻的他。——他，她怎么会有母亲遗留下的“梅月箫”？这“梅月箫”怎么会到了她手上？他，她，她究竟是谁？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触电般袭来，一张遥远而清晰的小脸蛋霎时闪过他的脑海……
14、残月落花十九剑
段灵凤一路追寻，终于在次日午后路边的一茶亭找上了她。
青天白日之下，那一身男装已掩不住她那妙龄女子令人心动的妩媚。只是她此刻的脸色却明显地不好看。
段灵凤犹豫一下，正要走上去，忽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喊道：“小白脸，我说你他妈的连我们家姑爷都杀了你又装什么嫩跑我黑老三个鸟！咱黑风寨八百人马，你说你他妈的是哪世修下的你！”
段灵凤这才发现她已被一胖一瘦两名汉子紧紧盯住。难怪她竟没发现他的出现。
瘦子阴阳怪气地道：“乖乖地跟我们回去，风风光光地做你的大姑爷，不然的话，动起粗来……嘿嘿，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段灵凤也不理会，径直走到她面前，盯住她道：“你，你是……”
她一见段灵凤，立时由紧张变为了气愤，一伸手掀去帽子，道：“本大小姐正是圆月山庄的慕容月君，看你敢怎样！”
青丝如瀑，流绘出那绝伦的脸蛋儿，娇媚中不乏英气，嗔怪间尽显大家风范。
自以为早准备充足的段灵凤也不禁呆住，又何况是他人。一阵异响，整个茶亭似乎就都被凝住了。
“妙呀！妙呀！”不知过了多久，瘦子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嗓子不无猥亵地打破场面道。“果真是妙！”
胖子瞪圆小眼睛傻乎乎地盯着慕容月君，呆呆地接口道：“我看是大事不妙！大小姐下了死令要的姑爷，到头来竟然是个假小子！”
瘦子盯着慕容月君，淫邪地道：“大小姐是没福了，可大王不也正好缺个压寨夫人么？”
胖子道：“我看还是不妙。姑爷都变小妈了！可她既然是个假小子，为何又要杀我们姑爷呢？不妙，不妙，老二，大大的不妙！”突然又失声喊道。“圆月山庄？圆月山庄，那……那岂不就是慕容霄的女儿吗？不妙，不妙，大事不妙……”
慕容月君冷笑道：“亏你还识点事！即知是本大小姐，还不快快滚蛋？”
胖子起身欲走，却又听瘦子道：“妙哉，妙哉，我黑风寨与圆月山庄联姻，岂不要成为江湖美谈、武林佳话！”
胖子道：“依我看还是不妙。这姑爷一变小妈，那慕容霄岂不还长了大王一辈？”
慕容月君怒道：“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这么快就忘了你家那短命的姑爷是怎么死的了！”
“妙极，妙极！”
胖子正待开口，突然有人抢先，且竟然是喊“妙极”，不禁怒喊道：“他奶奶的，是哪个鸟人竟敢消遣你老子？”
那人并不理会胖子，自顾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