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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死者迷途-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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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边的女人却还在焦躁。
  
  “死丫头,瞧你给老娘画的,都说了要清纯一点嘛。”
  
  “诶,小姐,您别动呀。”
  
  “蠢货!来不及了。”
  
  “小姐您别慌,”小碧收起眉笔,看向我,“田小子,去!到程老板房门口守着,若见到王小爷要走,便来此报告。”
  
  王筑,他又来了?
  
  我实在是不想趟这摊浑水,便推辞道:“碧姐,小的我还有……”
  
  “少废话,快去吧!”她夺下水桶,纤纤女子突然力大如牛,狼虎般赶我出到走廊。
  
  我烦闷的捶着冰凉的栏杆挪到了程老板房门口。他王筑好个‘小爷’,一而再的光顾我们程大老板,逛窑子口味也这般重,委实让人侧目……诋毁起王筑,我无端地兴奋、头脑充起血来,以至于这次的刺探任务忽然变的意义重大。若揭露王筑的恶行,捏住他的把柄,便可扯住他的后腿,将他置于我的境遇。到时候,我便再不会郁郁寡欢,自我贬低了。甚至,我的灵魂也能回到以往的高度。
  
  窃喜归窃喜,门里面的情况却无从得知。窗格上糊了那么厚的油纸,即便硬戳,也尽是徒劳。于是,我只远远倚着栏杆,观察门里的动向。
  
  冷静下来,其实只是几秒后的事。我放下衣袖,百无聊赖地展平这种粗糙的加厚棉质布料,线头尚不敢硬扯,只能勉强往线缝里藏。至于这硬撅撅的棕绿短罩服,只要一牵开,便与一块剪裁了一个巨洞、可供脑袋穿过的鹅蛋型麻布别无二致。不过,单单作为‘行头’,这件面上正中绣了店名的衣裳倒也物尽其用。
  
  啧啧啧,瞧瞧!现如今这身打扮,即使面前站的是鸢因,也未必能一眼将我认出,更何况是压根就没见过‘我’的王筑。
  
  我晃晃脑袋,眼神返回至门上。
  
  听到动静,我将小碧的计划付诸行动,她们经我一报,便慌张的从姑娘楼奔至主楼,在旋梯上截住了几欲出门的王筑。
  
  再度见到他,我没来由的浑身打颤。能确定,自己已经将王筑妖魔化了。被看到惨遭调戏也好,被看到收受银两也罢,心里却极度恐惧遭到他的误会。应该不光是他吧,还有他象征着的李岑格。但人家从未同我讲过一句话,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呀。没错,就算是看,也满是鄙夷和不屑,私底下,他一定也下意识的认为我卑鄙无耻吧?人都该是这样的吗?对不明白的东西产生莫名的厌恶。
  
  “小爷!我们娉儿这么盼望见您一面,您便多留一会儿罢!”程大皮条客再次运动起她颊上的两团肉,费尽心思的游说王筑。
  
  这头的慈娉儿更是提溜着亮晶晶的眼珠,欲言又止,羞赧楚楚。这脂粉施法、朱钗头式及行为举止哪里还有一丁点儿风韵媚俗的夜叉模样,讨好男人的手段可见一斑。要说慈娉儿能坐上花魁的位置,还真是全凭本事,听说她当初业绩不凡,因蒙恩权贵才得了程大老板的赏识栽培。就这一点,也只能说,机遇来的时候她刚好在一边摩拳擦掌,顺手摘下,便一举成名。
  
  个人辛酸个人尝,那头的‘王小爷’话说也有段可歌可泣的身世。
  
  坊间有说王筑他本系富贵人家,家道中落的;有说他本是乡野小子,因幸得高人指点才飞黄腾达。还有说他是武林好汉,被人寻仇废了武功才另辟蹊径。再离奇的谣言,也离奇不过此人对流言蜚语不管不顾的态度,加之此人经常行踪不定,吹捧的宛如天人。
  
  此时,王筑只对程老板点点头,又抬头扫视楼上一眼,枉费了慈娉儿的殷勤,出了门。
  
  “不识抬举!”
  
  小碧咬牙切齿的骂,纵然无理,我听着倒还蛮舒服。
  
  不可否认,我已经浑浊了。在乌烟瘴气的地方,缄口不语也好,圆滑世故亦罢,都不可或缺。过日子不过是吃饭做工,一天天老去罢。
  
  冬至早已远。年关面前,贫苦百姓如临大敌,家家户户,人神鸟畜都忙活了起来。楼里本来喜庆的氛围,却被程二爷的迟返归蒙上了一层肃杀色彩。
  
  “小邹,你就只有张乌鸦嘴!老子要让你过不好年。”
  
  吴桂又敲了小邹一个暴栗。
  
  “你们别闹了,听程老板怎么说。”付师傅拉他们坐下,外堂便静了下来。
  
  程老板上了阙台,对下面坐着的姑娘丫鬟、姆妈杂役说道。
  
  “二爷在路上耽误了,恐怕赶不及回来。大家可都清楚,这年关前后,最是咱们满园春红火的紧要关头,往年都是二爷负责跑王公府邸拉活来做,今年这事儿……付师傅!”
  
  “哎,在这。”
  
  “这事儿便交付与你,你可能担当?”
  
  众杂役十有八九都是付师傅带出来的,更是打心眼儿里为自家师傅高兴,不等当事人应允,大家都起哄着‘没问题!’‘付师傅是谁呀?准担得了!’‘师傅,恭喜呀’,这样那样的语言把这中老年人说的红了脖子。
  
  之后,大致定下各自的工作,假日的生意便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了。
  
  跟往年一样,到了年末,阙台上就不光是卖曲的歌姬,有才艺的姑娘也可以登场秀一秀,变相的吆喝一番,只祈求夜夜都卖个好价钱。杜妈妈是除付师傅,吴桂以外,和我走的最近的人,四鸨里她年岁最大,名下姑娘的数量最少、姿色才艺最差。这几天自然总为吆喝的法子伤脑筋。
  
  “杜妈,东西领来了。”我抬着布绸子走进去,见她生气,放了东西便要开逃。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田文,我问你,”我只好停住,笑嘻嘻的听她说,“卫婆子的东西是不是也领了?……我早看见了!比我杜妈的多一半,她只多我两个姑娘,布料凭什么分这么多?庆妈的金丝银线也得了大头,还有钟妈,也不给我论理,盐米年货若又分的不公,我可不会放过那些东西!”
  
  大多数时间,杜妈就这么一个劲的念叨,我曾想,京了了老了后会不会成这样。
  
  “田文,”
  
  我看了过去,杜妈喝着热茶消气。
  
  “一会儿我想去趟绸缎庄,你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于是,我便被迫在大白天出了花间巷,踏上了久违的朱雀大街。
  
  ——2010。02。08——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邀约ˇ 最新更新:2010…02…10 03:03:03

  北风萧瑟。在室外,温度轻易的便能达到零下十几度。因水汽过少,冰雪始终下不起来,只能逮着一丁点道路积水冻个严实。人一踩过,薄冰便成了冰渣,又统统被更夫撮起堆于枯树下,生怕那枯树死的不够快一样。
  
  我再次压低驼色毡帽,紧跟着杜妈妈走进人满为患的朱雀大街。
  
  叫人头挡住的,尽是眼熟的店铺,小摊,杂间。好几回,我都险些让熟人看到,幸好大城人民普遍个高,将我遮挡了去。杜妈也不矮,在人群里,头上一钏镀金簪子一直收于我眼,让我不至于走丢。
  
  没有年货的负担,我的工资便只用来解决温饱。过年的新衣服是三层的夹袄,面子让我刻意弄的灰扑拉朽,内里却尽是好芯好料。靴子也如法炮制,禳了内毛,贴了皮底子,保暖效果极佳。只这一套内外衣裤、鞋帽耳罩、围脖手套,便花去了我全部的工钱。
  
  也好也好,身体壮实了,疾少病无,更宜安享晚年。
  
  究竟还是安于现状了。自从戳穿了李岑格的诡计,那些打从逃亡开始就积聚起来的闯劲便一哄而散、杳无痕迹了。待慢慢领悟到自己凶险的境遇全拜他‘李格格’的推波助澜后,对他的思念才一天天变了味。
  
  竟然,还因为李岑格而迁怒到旁人。
  
  “王小爷。”
  
  他?我吓的回过神,见杜妈妈在绸缎庄门口钉住,头仰向对面,笑颜顿开,“你看,小爷在看我们呢!”
  
  只一眼,我便不敢再瞥,匆匆忙忙推着杜妈妈进了庄子。
  
  王筑在打量我呀!怎能再待?
  
  杜妈皱眉,继续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再好的花,攀上了高枝儿才能绽的亮堂。就这位爷,先不说他有多少银两,单单这名气就能让他身边的姑娘价涨百倍,母夜叉不是也在卖力的取悦他吗?哼哼……若是让我撞上了,今年便能灭灭那几个婆子的威风……”
  
  一路挑选,杜妈一路念叨。
  
  我点头不语,想再朝那里瞥一眼,又不敢。绝对没错,王筑是在打量。那股眼神精明的离奇,锐利的如同要剥了人衣裳。这一想,浑身便极不舒服,仿佛衣服内里的上等鸭绒覆满胸腹手臂,暴露了出来。
  
  不想再待,我对杜妈说了句‘有事先走’便奔出了绸缎庄,逃离了朱雀大街,一路不歇地往西边的芷河方向跑去。
  
  无法冷静了吧,无缘无故就暴躁起来,慌张也总是难以平复。难不成已经无法彻底冷静了?!一碰上他,不!即便是稍稍牵起思绪,就会产生出连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不想见王筑。
  
  更不想回花间巷,就是那栋楼、那红黑、那些嘴脸,倾覆了我全部的纯真。幼稚的时候,想事老是一根筋,生病时一味自卑,受困时一味求助。现在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事情面前,总缄口沉默,脑子里却早已转了百二十回。周到是固然,做出的事却越来越不堪入目。这般一经人审视,又害怕到无从是好,只能逃之夭夭。
  
  我触碰自己的两颊,冰冷的手,滚烫的肉,相互慰藉着。
  
  是丢失了自我吧?
  
  河风拍打,我不管不顾地在河边蹲了下来,冷思寒念,可怖到哆嗦。
  
  今天告假一天罢,先斩后奏……不不不,真的不干了,我得抄了老板,然后过体面的生活。我在河床的鹅卵石上漫无目的的踱着,走走停停,站起又蹲下,进行着脑力拉锯战。留或走,如何忍,如何逃,有的没的都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摸摸出门必带的短刀,嗅嗅卷烟,仿佛攸关生死的抉择都已经做好了。
  
  激奋地一跃而起,旧疾又袭上。
  
  这回无人‘搭救’,免不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成了一支千年乌龟。一提到乌龟,我泄了气,赖在河床上嘟囔:“哼!贫血也是乌龟的专利吗?”
  
  突然有人咳嗽起来。
  
  不,是明显的提示。看来我是打扰到别人了。
  
  既然也扫了自个儿的兴,我也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和后背。懒得打照面,背其人便开走,省的落人笑柄。
  
  “……这位小哥。”
  
  背后的男人一说话,我便为之一僵。
  
  我慢慢的,眯眼,深呼吸,转过身去,露出市井笑,极度殷勤的道:“这位……是王小爷吧,大名如雷贯耳呢,敢问小爷有何吩咐?”
  
  王筑一如之前,通体的打量我却不啃声,极不礼貌。
  
  “小爷!”
  
  我哈腰拜了个万福。
  
  “哦!我看有人倒在河边,以为出了事,故来一探。没事儿了。”王筑旋身要走,我却差点鬼使神差的险些出口喊住他。惊悚的感觉还未散去,他却转回了身,别扭地启开口。
  
  “小哥可愿同在下痛饮一杯?”
  
  邀约?
  
  他这回又耍的什么把戏?我又是怎么回事,刚刚……得搞懂吧,如果拘泥于三年前,在短暂相处中得到的片面结论,我不就变的极度狭隘了吗?
  
  我点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拿起了大鼎,雄赳赳,不可一世。
  
  能站起来的,贫血也不成问题。
  
  王筑邀我下了酒肆,‘一主一仆’同座共饮反倒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却不知‘仆人’身上穿的已经是他最好的行头了。
  
  “小爷您真是不吝恩泽,小的我区区一杂役,怎能让你……”见王筑再次端起酒杯,我畏缩的与之一碰,酒水旋即入肚,辛辣焖喉。
  
  “你我有缘,无须客气。”
  
  “小爷这此上大城可是有好事?”
  
  “烂事罢。”
  
  我一觑,忙不叠的套他话。
  
  “岂能如爷所言,怕是正如坊间的传闻,要给陛下贺寿?”
  
  王筑不语,独自倒上一杯,饮下,又看我,犹如活剐,“小哥贵姓?”
  
  “免贵姓田,单名一个‘文’字。”
  
  “田,文。……可识字?”
  
  “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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