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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悲愤是一种病-第19章

小说: 悲愤是一种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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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知道人的存在必须通过身体的到场而到来。那么上帝呢?我们说上帝也用了人的思维:他也是通过他的身体到场的。在任何一种宗教中,神都是有形的──也就是说是有身体的,上帝的身体总是要被夸张,或者有光环,或者有强力,或者本身就在形体上特别大(如佛教中的菩萨)。教堂里面一定会有上帝的像(让人们看到上帝的身体)──上帝也必须遵守身体的法则,他通过他的身体的到场来到信徒的眼里,因而上帝和人的交往也是一种身体性的交往。

八、上帝为什么需要人有灵魂?

上帝所需要的人一定是有灵魂的人。因为一个人的身体是在永恒的物质之流中时刻变化着的,这一刻我的身体和下一刻我的身体是两码事,因而今天的我的身体和明天的我的身体在某个意义上可以说不是一个人,这样今天的我接受了上帝的信念,听从主的话,作为身体的行为只是在此刻具有意义,换了另一个时间,我的身体就不是这个身体了,也就是说经过不断的新陈代谢,我的身体已经是另一个身体了,这时候作为一个不同的〃我〃就不能对昨天的那个我负责──对于今天的我来说昨天的那个人的一切已经是另一个人的一切了,因而我就有理由重新考虑我的信仰,在我的身体的新生的基础上我的一切都有理由是新的,这就是身体给我们的能动的的方面。但是如果我们是有一个不同于身体的灵魂的话,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了,这个灵魂在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它却没有变化,它保留了昨天的一切,它是一个不动的东西──换句话说,它在我们身体的变化中为我们坚持了对上帝的信仰──因而我们的灵魂是上帝的朋友,而我们的身体是上帝的敌人──她总是处于对上帝的遗忘之中,因而上帝的存在对于我们的身体是不利的,它本能地否定我们的身体而无限制地夸大我们的灵魂。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宗教哲学都以灵魂的存在为前提的缘故。

九、文人为什么需要人有的灵魂?

文人病得严重的地方是道德。他们的道德太多,他们试图为社会建立道德秩序,他们乐意充当社会的道德总裁判的角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头重脚轻的人,他凭什么在这个世界立足,他如何证明自己为这个世界所必需?他说:我的形是颓的,我的身是弱的,我的体是虚的,但是我的魂是强大的,我的灵的高贵的,我的神是勇敢的;他说: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重要的是灵魂的安妥和清洁,身体是可耻的粗陋的卑下的污秽的,只有灵魂是伟大的高尚的纯洁的美满的。──文人就是这样利用身体和灵魂的二分法证明了自己的高人一等,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从而解除了对自己的存在价值的焦虑,把这种焦虑转嫁给了劳力者。

就是这些文人杀死了原始的安居于这个世界的灵肉统一不分的身体本真地处于安妥状态的人,建立了两个妖怪:灵魂的人、肉体的人,并为这两个虚想出来的怪物编织了无数的神话。

文人说:道德即知识。文人自己是靠知识吃饭的人,他就说只有知识才能导致道德,言下之义就是只有文人(有知识的人)才是真正的拥有道德的人。由此我想到一个劳动者──一个农民,他会不会象一个文人一样一边在田间劳作〖比如喷洒农药〗,一边说自己的劳动是唯一的道德,〖他不会说只有喷洒农药才会导致道德。〗并要求所有的人都象他一样劳动(喷洒农药)。一个农民,一个纯朴的农民他不会这样,他只是默默地耕耘,他的道德就是他的身体,他的体力,以及他的体力的结果──那些鲜绿鲜绿的青菜、萝卜,那些通红通红的番茄、苹果,当他来到菜市场,他弓腰坐在他的蔬菜摊前,他无需说话,用不着夸夸其谈,他的蔬菜就是最好的语言,他的道德就在他沉默的弓腰而坐的身体里,在他的新鲜而自信的蔬菜里。他的道德是沉默的的身体性的凝结在结果中的,而不是语言的、灵魂的、看不见的、虚幻的和说辞的。文人说:〃爱灵魂不要爱身体,爱上帝不要爱自己〃,〃肉体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最可鄙的人就是只爱自己和那具臭皮囊的人〃。──文人进一步说这个社会的灵魂就是他们,大众这只是这个社会的肢体。在这里人的身-心二分法落实为现实世界的人在主体地位上的(超越主体与一般主体)的绝对等级制度。

文人说:道德即秩序。儒家讲〃无违〃,就是要人们对社会等级制度采取一种默认的态度。〃孝道〃就是这样一个概念。

在中国,儒家的对于身体的蔑视〖〃君子舍利而取义〃、〃舍身取义〃、〃杀身成仁〃〗是一以贯之的,中国历史的源头没有象古希腊的伊壁鸠鲁那样的崇尚身体、感性的反对派伦理学家,又没有经历尼采那种非道德主义哲学的冲击,所以中国的反身体、敌视感性〖感官〗、视肉体为仇寇的道德主义观念一直延续了几千年,中国人在长达几千年的过程中一直受着这些可耻的道德主义者的愚弄和欺骗,以至中华民族看起来似乎是先天就反身体的,中国人不重视身体锻炼、缺乏户外体育活动的兴趣──对身体蔑视得太久了,几千年的结果人们获得了一种种族上的身体的颓败形式,道德主义者应该为这种身体素质的普遍虚弱、体力的普遍萎靡,感官〖感性〗的普遍退化负责,〖一个灵魂主义的民族怎么不会得此体症呢?〗

我们承认人道主义的精髓在于对个体的人的自我选择和决断的权力的肯定,那么我们会清楚地发现道德主义者的文人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地反人道主义,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消灭个体:自由自觉自主的个体,而代之以那些无个性无决断的〃群众〃。他们把道德抬高到绝对,其目的就是要无数个体放弃个性没入普遍理性和普遍意识之中。进而言之就是要牺牲无数人的个性,使他们不能成为个人,而成为道德主义者的道德容器,执行思想而不是创造思想,甚至连选择思想的权力都没有。对于世界这航是怎样一副图景?世界之舟的最上层是道德主义者〃高大〃的身影,他们振臂挥舞,是伟大舵手,而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只能在底层的船舱里划桨,对于这船划向哪里他们无权过问。他们除了划桨之外不再有任何权力。

面对道德主义者我总是对自己说:别盲信,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决断。必须认清道德主义者的虚伪的面目。为了更加清楚地说明这一点,现在我们把这个世界简化到只有三个人,这是一个简化的世界模型。假设他们三人只有一个面包作为食物,这是道德主义者会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应该讲讲道德,应该将面包给有病的人吃(我就是那个有病的人)。〃而个体主义者会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有权选择你们对面包的态度,但是我对面包拥有三分之一的权力,我将使用这个权力。〃第三个人,他听信了道德主义者,他说:〃亲爱的道德主义者,其听从您的教导,为了道德的完善,我将面包献给您。〃第三天我们将看到道德主义者在吃了双份的面包之后满面红光,他的道德主义说辞越发凌厉辉煌,而那个献出面包的人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连说一句〃给我一片面包吧〃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要相信道德主义者的说教,不要将自己降格为一个无思想无个性无决断的人,一旦我们解除了对道德主义者的迷信,人们不再相信关于上帝、圣人、大全的说辞,对于绝对主体的信仰没有了,那么相信一种超凌于个体之上的道德规范说一种绝对的普遍有效的道德规范的信念也会跟着瓦解。人们就会从这里回家,回到那个个人的立场。换句话说,没有普遍必然的道德律,道德主义者无权充当绝对主体,无权对公众指手划脚。

十、身体的交往

如果没有身体的此刻的到场,我们将如何行动?因而社会关系的首要意义是身体的共在:我们的身体的共同的莅临。人际交往的理论非常之多,但是其中最本原的那种意义却遮而不显。比如在爱情关系中,如果始终没有身体的出场,那么这是不是一种爱情就很值得怀疑,我们不否认人类中的特殊情况,但是人类的一般情况是只有情人的身体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才能激起对方的情感和欲望,否则情人们为什么要千里奔波来到远方会见自己的爱人──他千里奔波,在路上所带的一定是他的身体,因为他的爱人空虚的视野需要他的身体的充实,因为他的爱人空虚的怀抱需要他的身体的充实,因为他的爱人空洞的肌肤需要他的温热的手掌的抚摸,而这一切是我们的哲学家所虚构的那个灵魂所不能做到的。

十一、身体是义务中的义务

人的义务的基本是什么呢?是使义务成为义务的义务,或者说是使得义务得以成立的那种义务。这样如果我们承认义务必须是行动的(在身体上落实到实践中的),那么我们就必然也会承认我们的首要之义务就是保存我们的身体的存在──如果我们的身体的存在(事实是她就是我们的存在的全部)性消失了,那么义务对于我们也就同时消失了,我们就不再可能是一个义务体了。这样我们就论证了身体是义务中的义务这样一个命题。

义务就是使我们自己成为为他的,但是在义务的落实过程中实际上经历了一个将为他的改造成〃为我的〃东西的过程──通过为他的义务使他者成为为我的。身体的为我论在这里得到了落实。

十二、论身体是一项义务

存在对于人来说是作为一项义务接受下来的。我们在我们的意识体得以诞生之前就已经获得了我们的躯体性存在,因而我们的意识体是后躯体性存在,躯体性存在对于我们的意识体以及自体无论从发生学上还是从存在结构上都具有无需要论证的优先性。那么我们能不能否定我们的躯体性存在?不能。躯体对于我们来说是一项义务,我们接受他不是因为我们的意愿,无论我们是否愿意,他先就已经是我们的(躯体)了,对此事实我们无法改变,因而他就是我们的责任:他在我们是我们(意识体和自体的意义上)之前已经先就在那里了,我们接受他是无条件的。我们对任何先我们而在的东西都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唯一的可能是将他作为我们的义务而接受下来。从这个方面说,我们痛恨我们的躯体是毫无理由的。他是我们的意识体和自体得以诞生的根基,是我们所从来的基础,他对于我们的〃立场〃(身体性地到达〃这里〃)具有奠基的地位──我们是他的根上发出的枝叶,因而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否决他,否弃他是不可能的(谁见过枝叶将自己的根砍断的?)因此我们唯一可能的对待躯体的立场就是将他前提性地接受下来。

十三、这个时代人们对身体的无理由的痛恨

看到一个红发少女。真的这个少女应该说是好看的,她有美好的身体。但是她将头发染成了酱红色,眉毛染成了蓝色,而她的脸上则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她的指甲是古怪的黑色……我已经不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她原来的那个真正的身体了,她在她自己的身体上覆盖了无数假造的东西:她为什么那么痛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身体的真实面貌掩藏起来?她是不是为自己的躯体感到可耻?

这是多么地没有理由啊!所以我说,化妆品是反身体的,它是一种反对我们的存在,使我们的存在失去本真的一种可耻的形式,是商人的鬼怪计俩。

一个热爱本真存在,以一种本真的方式存在于世的人应该唾弃这种化妆文化。他使我们对我们的身体的热爱迟钝了,相反它让我们觉得我们的身体是不美好的,需要人工的掩饰和修理。它发展了我们的文化中反身体的一方面。我们中了可耻的商人的计谋了。当我们在我们对身体的不自主地痛恨中生活的时候,化妆品商人正在他的按摩床上点数着钞票──这个时代什么人在对待身体方面最善意呢?商人。可是他们却故意地挑起人们对身体的痛恨。

十四、回到〃我〃就是回到〃身体〃

人类要求从神话中解放出来的理性原则最终自己也成了一种神话。人类力图在其中肯定自己的文明是通过人类自己的自我压抑、自我否定实现的。弗洛伊德的文明理论:作为文明前提的理性结构是从对人的压抑中建立起来的,它割裂人的自我和本我,尽可能地控制人的原始情欲──理性的手段越来越完善和发达也越来越残酷,变成了纯粹工具理性。它彻底地割裂了人和自然地关系,将人和自然的同一变成敌对,将人的自然性排斥在人的理想之外。

理性主义的思想虚构了一个人的灵魂,并将这个灵魂和人的身体对立,进而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主体和客体的对立,因而人在世界的意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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