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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凌烟乱-第14章

小说: 凌烟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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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随你朝夕十年,我以为,你应当了解我。”缦舞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她的性子虽说凉薄,但骨子里的倔强却是与轻寒如出一辙。
  这一点,轻寒如何不知。
  “也罢也罢。”轻寒终于松了口,他自然懂她,即便如今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未必能使她回心转意,“今日你早些歇息吧,趁这一页夜好好冷静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做决定,明日再给我答复即可。”
  也不知心里隐隐泛起的忧虑从何而起,轻寒说完话便扭头离开,也不等缦舞作答,急急起身离去。
  想他轻寒近十年未曾有过这般感觉,不安彷徨纷至沓来,忐忑焦虑之念似是洪水猛兽,一遍遍凌迟着他自诩钢铁坚硬的心。
  只是,无论如何轻寒从来都没有像眼下这般仓惶失措。
  日上三竿时,估摸着缦舞大约已经起床,推门进去,清朗日晖洒进屋里地面,暖橙色铺满了里头的红木家具,却驱不走满屋子的清冷萧条。
  这丫头终究是这么一意孤行。
  望着眼前人去楼空的景象,轻寒不由握紧了拳头,眉梢微蹩泄露了他担忧与愠怒相辅相成的心境。
  未留下只字片语,连个字条都没写,趁着夜色偷偷离开。这确实符合她素来执拗的个性。只是轻寒眸光霍然一黯。这样冒冒失失只身离开,也委实任性了些,万一路上有个错漏差池,叫人如何安得下心来。
  一声轻叹自轻寒的薄唇中逸出,消散在空气里,恍若无声。
  朔阳大街上人声鼎沸,太阳刚刚升起不多时,嘈杂声已是一片连着一片,纷纷落入缦舞的耳朵里。
  仅仅因为一时之气,缦舞连夜收拾行装从天绝门跑了出来,经过一夜跋涉方才穿过树林来到朔阳。
  借着一根竹棒探路,缦舞悠悠走在路上,从周遭的声音中辨别方向与地域。说是不要再回凌烟山庄,说是不要再依赖师父以及师兄师姐,当真出来了,却又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茫然向前,也不清楚前方究竟为何处。
  正一面漫无目的地前行,一面暗暗思忖往何处去,背后一震,冷不丁往前踉跄几步。
  只听得一个银铃般女声,带着些未脱稚气,想来还是个小娃娃,小娃娃焦急叠声道:“呀,对不住对不住,我跑太急了。”
  缦舞回过身,拍了拍方才被撞皱的衣摆,摇了摇手,“不碍事的。”
  见缦舞不予追究,那女童又匆匆向前跑去,一如方才般慌忙。刚跑出几步偏过头想了想,又折返回来。跑到缦舞跟前,羞红了脸,赧声说:“这位姐姐,能不能能不能舍些银两给我”
  “银两?”这可是头一遭在路上被人拦下要钱的,比乞丐大胆些,又比强盗矜持些,让缦舞摸不着头脑,“你要银两做什么?”
  小娃娃的声音里添上了几分哭腔,“我弟弟生病急需用钱看大夫,可我身上只有几枚铜板,若是姐姐手上宽裕能够舍我些闲散银子,好让我给弟弟买些药材。”
  缦舞小心翼翼地循声伸出手去,果然在那小娃娃的怀里摸着了一个小小娃娃,裹在襁褓之中,脸上很烫,想必是发烧了。
  再往前,摸到小娃娃的脑袋,大约比自己矮了将近半个身子。
  看不到小娃娃的神情,她本能地感觉到对方虽是在恳求乞讨,周身散发出来的竟是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倔强味儿。这不由使得缦舞心上一颤,脑海中闪现过一双倔强执拗的眸子。
  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掏出几枚银两塞进小娃娃手里,放柔了声音对她说:“赶紧去看大夫吧,生病了可不能拖得太久。”
  小娃娃连声道谢,兴冲冲地向着医馆的方向跑去。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沿途一段小小插曲,谁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缦舞又一次遇上了这对姐弟。
  这一回,是在医馆门口。
  前方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缦舞本无意掺和市井小民们的争斗纠缠,只是在一片嘈杂之中,她听出了方才那小娃娃的声音。
  稚童尖细的哭闹,男子粗犷的怒骂,以及旁人指指点点的细碎私语,全然清楚落入缦舞耳朵里。她仔细停了一会儿,依稀辨明了大抵状况。
  原来,那缺德的医馆大夫收了钱却不办事,见小娃娃一对年幼姐弟好欺负,随意诊了诊脉便道无力回天。谁都知道,这婴孩儿发烧本是常事,想必是那大夫不愿担当责任,更不想多费些药材,挣了钱后翻脸不认人。
  这种欺善怕恶的事情本非少见,放在以往缦舞定然不会沾这趟浑水,只是那小娃娃苦苦哀求之声不绝于耳,甜美的声音因哭喊不止而带上了一层沙哑。
  缦舞心头一软,脚尖在地上一挑,勾起几枚石子握进掌心,指尖用力,石子飞射而出,毫无偏差地击中几名企图将小娃娃拉开的医馆里的男子。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对娃娃,什么时候朔阳城里的医馆都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了。”
  缦舞清冷坚决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众人自发为这浑身散发出冷意的少女让开一条道儿。
  只见她拄着一根竹棍,慢悠悠地走上前,气势逼人。
  那大夫站在医馆门口,见上前打抱不平的只是个年纪轻轻且双目俱盲的小丫头片子,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鄙夷地朝她摆摆手:“哟,怎么,这位姑娘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若是这丫头是你亲友,那就趁早带着他们姐弟赶紧离开,别杵在门口影响我们做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听了这几个字缦舞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分明是在欺负弱小骗人钱财又见死不救,还有脸说治病救人?天大的笑话!”
  说罢,缦舞面上一凝,寒意更甚,直逼得那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围观的人愈来越多,见不得医馆的招牌被人砸,那人大臂一扬,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子一拥而上,向着缦舞冲了过来,作势要将她拿下。
  缦舞嘴角斜斜一勾,冷笑一声,手中竹棒在腕上翻转了几圈,顷刻间宛如一条长鞭,游走在众人之间,“啪啪”几声分别抽打在打手们的胸、腰、腹、臀,看似并未使力,却叫对方疼得嗷嗷直叫。
  可这么几下并不足以让他们放弃,仗着人多势众,那些个人将缦舞团团围住圈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袭向缦舞。
  这点三角猫的功夫缦舞如何会放在眼里?
  她抄起竹棒向前一顶,顺势右脚朝后一记飞踢,落地前左脚腕猛一用力,后踢化为回旋,瞬时撂倒一片。
  那几名男子被打得倒在地上怕不起来,除了叫唤就是打滚。
  “本姑娘还没用力,你们也忒不经打了些吧。”缦舞抖抖衫子上染到的尘土,嘲弄似的开口取笑他们。
  《凌烟乱》苏窨 ˇ医缘道不尽ˇ
  那几名打手忿忿咬了咬牙,心生畏惧,怎奈自家主子就在后头盯着,谁也不敢退缩,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着缦舞扑过去,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缦舞冷冷哼了一声,全然不将这群家伙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又叫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一个个摔在地上狗啃泥。几次三番之后,非但未及伤到缦舞分毫,对方早已累得气息喘喘,被打趴在地上再无力爬起。
  医馆主事见状,早已从先前的咬牙切齿转为惊恐万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教训得死去活来,只能在心里大骂这群无能的东西。
  他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瞧了瞧面不改色的缦舞,心下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岂是救死扶伤医者所为。”
  随着一个沙哑声音的响起,人群自发拨开让出了一条道儿,只见一白发须眉的灰袍老者缓缓自人群中走出,分明已是上了年纪的样子,却精神抖擞,诚然比样貌看上去更为年轻精神。
  灰袍老者负手缓自踱步向前,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缦舞身上,尔后又径直掠过,投向台阶之上的医馆主事。
  那人猛地一个踉跄,差一点便从台阶上跌下来。
  这老头,看似不经意地一瞥,内里精芒尽射,寒意扑面而来。医馆主事只觉背后冷汗沥沥,衫子贴在背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额上有汗沿着脸颊一路滑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执袖擦了擦,明显听见自己一颗心剧烈跳动之声。
  原本以为对方还会更进一步出言相逼甚至大打出手,谁想灰袍老者只是淡淡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小女娃跟前,弯下腰将她姐弟一并扶了起来。
  “你们父母何在?何以要你这么个小娃儿带着弟弟来看病?”灰袍老者露出慈祥神态,眼角皱纹如同鱼尾般丝丝向外蔓延。
  小女娃闻言眼眶里竟有泪光闪烁,眼泪在里头打着转。她倔强地扬起脸,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强忍哽咽回道:“娘亲生下弟弟后就过世了,爹爹辛辛苦苦将我姐弟拉扯长大,谁想上月时偶染风寒,家里没钱医治,过不多久就就”
  话还未及说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洒在襁褓中的男婴脸上,连同婴孩儿一块儿也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老者并不为所动,也未露出想当然的悲悯之情。他只慢慢吐了口气,垂眸思索片刻,忽而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可会料理家务?”
  小女娃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有些想不明白,但也仍是呐呐地回应:“啊?嗯以前爹爹出外挣钱养家,家里的事情自然都是我来料理的。”
  “如此甚好。”灰袍老者满意地捋了捋自个儿花白的胡子,“我能治好你弟弟的病,并且今后你们姐弟俩亦可住在我那儿,老夫供你们食宿,保你与你弟弟从此不必再受苦,你看可好?”
  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似的,小女娃腾地一声跪倒在地上,死命给老者磕头,感激涕零,“小女叩谢老伯!今生,哦不,下辈子,下下辈子,小女都愿给老伯做牛做马以报答您的恩情!”
  对小女娃来说,其实不用顾虑到她,只要能够让自己的弟弟有个安稳健康的环境得以长大成人,她便已心满意足。如今这萍水相逢的老伯如此慷慨,叫她方才止住的眼泪有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灰袍老者摸着胡须又道:“别急着谢我,老夫也不必你给我做牛做马,只是老夫那里平日里无人打点,你若真要写我,就替老夫偶尔做些洒扫即可。”
  天上掉下馅饼儿也没这么好的事情,小女娃自然乐意,用力点了点头。
  见似乎不再有好戏可看,人群轰然散去,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几个闲散路人仍驻足不去,似乎在期盼着还能生出什么是非来。
  无论人群如何聚集抑或散开,始终保持沉默的缦舞站在原地,心里飞快分析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能透过声音辨识周遭动静的她,自然得花上比旁人多上一些的时间来做出对这事态转变的反应。
  “缦舞姑娘。”
  缦舞霍然一滞,是那老者的声音,只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面想着,她一面本能地握紧手中竹棒,周身尽是警觉气息。
  老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缦舞姑娘不必如此警惕,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亦非受人所托来加害于你。”
  “你是何人?”她眉心微蹩,这个老头像是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将她的顾虑统统道明,委实不是等闲之辈。
  “你若有胆,便随我来,到了我那里,你便能知晓了。”老者狡猾地笑了起来,眼角皱纹深深刻进皮肤。只是他的这丝狡猾神色,缦舞并不能看见。
  只因看不见,自然好胜之心更强,哪里能够禁得住老者这样无端端的激将。明知对方有意激她,她偏偏不信邪,毅然决然地跟着老者以及那一对姐弟一同上路。
  缦舞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口气虚妄的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一行人徒步约莫半个时辰,一路往北走,出了朔阳城北门,穿过一方小树林,来到一处空旷地带,再往前一些,赫然出现一座牌匾。
  小女娃竟还识得几个字,不觉念出声来:“空音谷”
  空音谷?缦舞的脑中闪过了些什么,一时想不起来。她不再勉强自己去回忆,只是,这空音谷的名字她确实是知道的。
  “到了,老夫便是住在这里。”老者的声音似笑非笑,缦舞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她终于了解了真相,缦舞如梦初醒般地瞪大双眼失口喊了出来:“前辈难道就是空音谷谷主,人称医仙的华扁鹊华老前辈?”
  华扁鹊,人如其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医仙,经他之手,不仅能妙手回春,甚而能够起死回生。至今尚未有什么疑难杂症能够难得倒他。
  只是,医仙之所以称为“仙”,又岂是平凡人能够轻易请得动的。即便武林黑道白道各掌门人亲自前来求医,就不就诊,还得由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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