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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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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花,方是最自然的存在,若成糕点,那又岂再是玫瑰呢?”

“你的思虑太过缜密,所以,至今仍放不下。倘你放得下,心中便不会计较,更不会受伤。”

“过往的沉重,放得下,是圣人。而我,仅是凡俗之人,不能忘,更不能放

“以你之力  难道能颠覆整个王朝, 来为家人血恨?”

“舒,你错了。我早没有恨,恨,若有,刚必和爱相随。但,在八年前,爱与恨,这两样,都一并随着相府埋葬了。”

“无忆已经八岁,但却不知道,有你这个娘亲的存在,这也是你要的?”

我轻轻晗首:

“知道我这个娘亲,带给他的只会是痛苦,不知道,那他做为摄政王的世子,会更无忆无忧地成长。”

“但他失去的,不仅是父爱,更是母爱。”

“比起知道后要承担的那些痛苦,这算什么?而且,我会一直远远地守护着他长大。”

“你如今这样,又能怎样守护世子呢?”

我正要答,殿外传来小允子的声音:

“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第97章 君王朝朝暮暮情

白樱,宸贵妃,这个与我有着几乎一样容貌的女子,在宫女推开殿门的刹那,盛装华服的出现在光华处,日晖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让我几乎有种错觉,仿同惊为天人般耀眼,不可逼视。

原来,我曾经拥有的容貌就是如此,让人不可逼视,上天,赐于我的这分优厚,终成为我迄今为止的孽障。

她轻移莲步至龙榻前,望舒起身行礼,她视而不见,只将眸华锁在我的身上,我单薄的身子倚在龙榻上,面容的淡然不惊,更让她的眸底掠过一层悲意。

这是后宫女子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却被我这一个卑微的宫女独占了半月,于她,亦算是耻辱吧。尤其当她知道自己封号背后可能隐着其他的含义时,一年中,被天烨宠爱至深地她,怎可能就这样眼看曾经的骄傲转瞬变成今日的耻辱呢?

“你——”她启唇,已没有往日的犀利威仪,“竟不分尊卑,卧于龙榻!”

“贵妃娘娘,奴婢仅是奉旨,并非是奴婢逾矩。”天烨宠她一年,必是包含些许真心吧。所以,当我冷漠的话语让这个高傲的女子,粉脸浮起一丝清晰的伤痛时,我会有一丝地快意,难道我的心,也逐渐变得狠毒起来了吗?

“是,本宫早该知道,皇上爱看本宫舞霓裳,却不喜本宫抚筝,后宫一名采女,因在家宴偶弹琵琶,就被皇上额外晋为美人。这些的背后,本宫一直是疏忽了。”她忧缓的语音中含着一种失落,当这份失落逐渐被放大时,她的眸底蕴起一丝凄楚,“爱一个人,应该是爱她的全部,但,皇上爱本宫的一切,恐怕都是因为,这些有你的影子!”

“奴婢仅是宫女,娘娘才是西周后宫最高位的贵妃娘娘,娘娘这些话,奴婢不懂,也不想懂。”我淡淡言,心下,没有任何波澜,凭吊追忆,用影子来缅怀过去,寄托过去,这些,有益吗?

“呵呵,哈哈哈哈,”她开始笑,笑声中却是让人不忍听闻的惨然,“本宫枉负圣恩这一年,一直以为皇上待本宫与别人不同,是真心待本宫,可,这华丽表相背后,却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一定从一开始就在暗暗讥讽本宫,嘲笑本宫的天真,是吗?所以当本宫责你,罚你,你都不加反抗,因为,你知道,本宫罚你罚得愈重,皇上的心就会离本宫愈远,所以,哪怕你身为罪臣之女,不能再与皇上在一起,却永远不会从他心中消逝,对吗?”

她的揣测,字字落进我心,我的潜意里,是这么希望吗?天烨,如今对我,应该已形同陌路,所以,我不该再有任何的期盼,难道不是吗?为什么,心底,在听到这些话时,会有若有若无的疼痛呢?

八年了,心底的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人生,又有几个八年能耗费呢?最美的韶华,已渐渐离我远去,红颜白发的如今,早不该再有任何事,会触动我,除了,无忆。

“为什么不回答本宫?”我的手臂被她抓紧时,我才发现,自己失神了很久,她的眼底是没有抑制住的悲伤,以及恨,我读到,那种恨意在悲伤的浇灌下,愈加明显,灼烈。

“奴婢不知道如何回答娘娘,因为,这些,都是奴婢不曾想过的。”

“你不曾想过,今天会在这?你利用本宫,终于再次回到这张龙榻上,你的心计果然高深,可惜,今日紫禁中,皇上能宠的,只会是本宫,你休想从本宫占去皇上!”她语中满是自信,但却正泄露出她的彷徨恐惧。

得到过圣宠的女子,对于她们来说,一朝失去圣宠才是人生最可悲的,这比那些一世都不得伺候皇上的末等嫔妃更加可悲。

源于失落的反差。

我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激起她伪装平静背后的愤怒,她绣着金丝牧丹鸾凤纹的衣袖翩扬间,身后的两名宫女忙上前,将我从榻上扯落于地,望舒欲待阻,却突然收住手,在我坠向于地的刹那,我看到明黄色的龙袍从殿外,缓缓踱进。

望舒,她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从来没有任何差池。

“臣妾参见皇上。”惊觉的宸贵妃回身,行礼间掩去脸上的慌张。

“奴婢参见皇上。”扯我的两名宫女也忙跪拜在地。

“今日宸儿怎么会来这?”天烨语意间没有丝毫情绪,仿同随意一问。

听他念出“宸儿”二字,心里还是会有悸动,犹记绝情负爱的那日,他第一次喊我,宸儿二字时的酸楚。

顺公公来到我身边,轻轻扶起我,起身的瞬间,我看到他眼里闪过复杂莫辨的神色,以及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烨郎,都快有六日,臣妾没见着您了,所以——”一声烨郎,宸贵妃语音渐柔,她的声音本就娇柔动听,此时更是令人觉得楚楚可怜。再坚硬的男子在她面前,亦会成绕指柔吧。

“是吗?朕这几日忙着国事,倒是忽略宸儿了。”

“臣妾知道为妃的本份,也不敢奢望能和烨郎的江山相比,但,臣妾的心,却让臣妾今日违反宫规。”

无诏擅入昭阳宫,实为违反宫规,她这般一说,天烨又怎忍心罚她呢?

“无妨,宸儿愿意去宫中何处都可以,昭阳宫,亦不例外。”

“烨郎……”衣袖窸窣声,她该是倚入天烨的怀中,向我昭示她的盛宠依旧。

“万岁爷,若无吩咐,奴才等先退下了。”顺公公骤然说道,将我扶着站在一边。

“准。”

“奴才遵命。”

顺公公扶着我才欲往外行去,天烨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太医说过,她这几日不能擅动,小顺子,你怎么又忘记了。”

没有感情的声音仿佛说的,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我的姓名,他都不愿意再提,仅一个“她”字代替。

“瞧奴才的记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顺公公忙将我扶回龙榻,转问:“那万岁爷和贵妃娘娘?”

“吩咐李德海,朕今晚歇在鸾鸣宫。”

身子才触到温软的被褥的我,还是颤了一下,他为了让我不移动,却甘愿移到嫔妃宫中歇息?

别过脸,反咬住唇,唇部的疼痛让我心中突然袭来的柔软再次坚硬,我不可以只看着如今的表相,而忘记,八年前的灭族之痛。

“万岁爷,望舒昔日也是和安姑娘在一起的,不如调她来昭阳宫,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是大内的总管,这些事,不必再请示朕了。”

“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天烨拥着宸贵妃,缓缓出殿。

“望舒,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一下。”顺公公笑着说。

“望舒知道了。”

“咱家还有事,先出去了。”

关启的殿门,也关落一地的夕阳。

望舒望着我,轻声,却明白地道:

“你还是没有放下!”

我没有回过头,淡淡地说:

“除非死,才能放。”

“你先休息一会,我回落樱苑去收拾行李,也好以后陪着你。”

我晗首,待她离去,复缓缓躺下,头晕症已渐渐好转,我也该让出这龙榻了,始终占在这,又图什么呢?

空气中是他身上惯薰的龙涎香,八年,确实可以淡忘一些事,或者一些人,但,有时候,刻意地让自己遗忘,只会让这些事或人陷在思绪里,越来越深。

翌日,我向顺公公自请移往宫女的屋中居住,顺公公虽是为难,还是将我和望舒安排在一处较大的屋子内。

顺公公并未明确指派任何差使于我,倒是这一日佾痕吩咐于我:

“你去浣衣司替皇上将昨日送去的衣裳取来。”

其实,按着本来的规矩,该是浣衣司定时将衣裳送至各宫,断无自己去取之理,但,既然她说了,我去便是。

佾痕每每见我,都阴冷不热,她心中对我的不满,我又怎会看不出呢?

匆匆赶往浣衣司,向掌事的嬷嬷说来取昭阳宫的衣裳,她忙不叠地唤:

“素锦,快将昭阳宫昨日送来的衣服拿来。”

正唤着,一边却有内侍叫嬷嬷过去,她犹豫间,我浅浅一笑,示意她先忙,我自己拿了即可,她忙笑着行礼去了。

一边早有一宫女托着托盘急急走来,最上面,盖着薄薄的一层绢纱,隐隐看出里面,是叠放整齐的明黄色龙袍,她抬头,将托盘才要递于我时,突然怒目而视,我也辨认出,她就是昔日皇后另一名近身宫女,素锦。

难怪,刚听嬷嬷唤她名时这般熟悉。

“奸妃!”从她口中,恨恨地挤出这两字。

“请将皇上的衣物给我。”我不去理会她的恨意,伸手欲将她手中的托盘接过。

“呸,你也有今日,老天开眼啊,你们父女狼狈为奸,收买紫凌,将皇后陷于不义之地,别以为人人都瞎了!”她声音极低,但恨意更深。

说着,她将递过来的托盘收回,我见她不给,直接伸手去拿上面的衣物。

“咣”地一闷声响起,托盘落地时,我和她的手分别拉住龙袍的两端,一用力,“嘶”地一声,领袖处的缂丝图纹被生生扯断。

“天啊!”随着嬷嬷的尖叫声响起,素锦骇得瑟瑟发抖起来。

“你个死丫头,闯这么大的祸,整个浣衣司,都毁你手里!”嬷嬷说着,就要扇素锦。

“住手。”我制止她,接着,依然淡漠道:“龙袍给我,此事由我一应负责,不会累及你们。”

“多谢姑娘!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松开手。”嬷嬷的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素锦不情愿地松手,我接过龙袍,默默离去。

径直回到昭阳宫自己的屋子,就着日光,我仔细查看领袖的撕断的图纹处,幸好,未涉及龙纹,扯开的平面亦不算太大,仅是云纹处断了,这件龙袍是用金银线织就,真丝花线在龙袍上用得很少,且金线又分淡、中、深三色,加上银线,共有四色,又只能用单线来缂,我比对类似的金丝,细细用新线老线相夹相镶相压的方法,慢慢地将断纹处连上,虽然不可恢复如初,但,若不细看,也该不会发现。

将龙袍补完,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望舒今天一早便被佾痕使唤去将书阁的藏书拿到庭院里晒拂,想到此刻也未必得闲。

自幼学女红,也曾满怀幸福的期盼来日嫁人为妻,也是这样温柔悉心为夫君针线传情,可,今日,我第一次为曾经的夫君,天烨补衣,却还是因着不忍她人受罚。

将龙袍慢慢叠起,心也被叠缩到一阵窒息。

手捧着龙袍往正殿送去,才到跟前,正见萱滢,她见我,语音早无往日的恭敬:

“怎么才把龙袍送来。”

“萱滢,何事大声嚷嚷,不知道万岁爷正小憩吗?”顺公公不悦地从内殿出来,低声斥责。

他见我手捧龙袍,突然微微一笑:

“安姑娘,你送进去吧。”

萱滢才要接龙袍的手被这一句话,僵僵地收了回去。

既然为婢,我哪有不愿或者不去的理由呢?捧着龙袍进殿,才发现,天烨正支颐在紫檀木桌前小憩,龙首花卉纹玉香炉薰着渐淡的龙涎香,我将龙袍轻轻挂在黄花梨衣撑上,抚平龙袍的褶皱,就如同将自己叠缩的心一瓣瓣地抚平。

才要出殿,忽然看到香炉的白烟已淡,香味也已觅不着踪迹,遂轻步上前,从一边的琉璃盏中,小心用象牙勺舀了些许香粉,揭开祥云炉盖,添进新香,才将炉盖盖回,突然腰身一紧,有人揽住我,浓灼的呼吸抵在我的颈后,一阵酥痒。

“宸儿……”低声,如同呓语,在耳边响起,“八年,你知道,朕的辛苦吗?”

没有回首,我知道是谁,也顿时明白顺公公让我送龙袍的目的,唇边冰冷到一丝弧度都无,我木然的站在那,不做挣扎,更不去理会。

“没有你,朕才知道,心里的不舍,和痛,都这么清晰。朕一直以为,自己所有的感情,早在那一年,都悉数随着你姐姐一起下葬,可,原来,朕,还是会爱,爱的,依然是不能爱的女子。”

他今日的深情,温暖不了他的心,也无法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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