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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流转的时光-第26章

小说: 流转的时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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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觞顺着沈清石的逻辑,想到了自己,推断自己大概也是那种外表过得去,却极为难打理的类型。这岂不是和她的沙发同日而语?她百无聊赖走到厨房的门边,乐器行中午才送来的电钢琴就搁置在那边。这是沈清石给她挑的生日礼物。她想放在沈清石家里。沈清石环视了整个客厅,只允许她在厨房门的左边或右边选一个地方安放“她的”电钢琴。夏觞选了左边,因为右边已经被一套进口音箱占去大半空间。这套价值不菲的进口音箱在沈清石眼里也不过是一件特别占地方的废品。
几天前,夏觞第一次见到这套音响时,吃了一惊,以为古典乐盲沈清石终于开窍,不惜血本购置这么昂贵的发烧设备。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和杨清尘打赌,赢来的战利品。夏觞窝在墙角里研究了老半天,终于在有限的空间里,合理安排了音箱和电钢琴的最佳组合位置。电钢琴让音响有了点用武之地。
下午四点四十分,被夏觞弹得七零八落的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萦绕在客厅里。被吵醒的沈清石面目不善地看着她。夏觞笑着换了她最拿手的《2号匈牙利狂想曲》。沈清石皱皱眉,溢出一句:“Pass!”
轻柔的钢琴声从容地响起,夏觞从沈清石逐渐缓和的面部表情判断,《玫瑰人生》比较适合她的口味。一曲弹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个词语:曲终人散。是的,她只能再呆一会儿,就得走了。早晨出门的时候,她妈妈交代了,6点必须到指定的饭店去,亲戚朋友要在那边给她过生日。
夏觞陪着沈清石看完股市今天收盘的行情,还替她接了杨清尘打来的慰问电话。5点,她给沈清石张罗晚饭,是放了牛肉末和白菜的粥。沈清石很不喜欢,看在夏觞认真喂她吃的情面上,才勉强咽下半碗。之后搂着夏觞的腰,再也不肯张嘴。
五点半,家里来电话催促了。夏觞急匆匆地跟沈清石告别,赶往饭店。
亲朋好友来了两大桌。夏觞一个表兄的儿子刚满周岁,赵千云抱着,一直感慨:“我这么抱着你的时候,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和所有的妈妈一样,她津津乐道于夏觞儿时的事情。这些事儿她讲了一遍又一遍,却从不厌倦。当时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情,现在说起来,却全是乐趣。
她顶爱讲的是夏觞上小学二年级时,在学校里玩疯了,尿了裤子,幸亏家里的工厂就在学校附近,所以立刻买来了替换的裤子。可是,夏觞却因为尿裤子的事情遭到同学的嘲笑,怎么也不肯再去上学了。在家赖了一个星期,才重新鼓起勇气去上学。
夏觞已经记不清,这是母亲第几次说起这件事情了,她的确已经听得有点审美疲劳了。可母亲还是说得乐此不疲。
一顿生日晚饭吃下来,所有人一起回忆了一遍夏觞的光辉历史。几乎全是她闯祸、撒野的事情。在回家路上,赵千云又想起了几件,一路念叨个不停。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好把夏觞被狼狗咬伤的事情说完。夏红森感慨:“叫你妈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你没做过几件对的事情,是吧?”
夏觞挺直了身体,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妈妈、爸爸,我喜欢沈清石,我和她在谈恋爱。”
赵千云正准备拉开车门,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愣在那里。夏红森握住方向盘的动作也被定格。
赵千云慌慌张张地说:“胡说什么呢?不行!绝对不行!”
关于沈清石,夏家人都没有一点解决的头绪,就像个定时炸弹,在没有充分把握之前,没有人愿意轻易提起。现在夏觞主动说起,让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父母措手不及。赵千云看起来似乎立刻就恢复了镇定:“我不会同意的,绝对不会。你从明天起,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如果还要你妈,要你爸,要这个家,那就彻底和那个沈清石断干净。”
“妈妈,如果你真的要我在你们和沈清石之间,做个二选一,我不会犹豫。我会选你们。如果你现在就要我选,我立刻就可以选。”
赵千云刚要开口,夏红森就截住了她的话头,说:“我的态度是,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弄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我就暂时不制止,但我也决不赞成。”
赵千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夏红森催促着下车。夏觞一个人留在车里,毫无头绪地琢磨爸爸的话。想不明白,只能从车上下来,对着敞开的大门喊了一句:“我出去了,今晚不回来了。”她耳边隐约传来赵千云的呵斥和夏红森安慰她的平稳声调。夏觞没去细听,回到车库,发动了她的车,扬长而去。
夏家和沈清石家,因为地处上海闹市区之外,道路很通畅,二十几分钟后,夏觞已经到达了沈清石的客厅。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里播的是一成不变的“第一财经”。沈清石仍然窝在沙发里半睡半醒。湿润的头发披散在天蓝色的皮革上,有一种撩人的风韵。
夏觞去浴室找出吹风机。当她的手指和温暖的风穿过那些微卷长发,沈清石满意地轻吟。夏觞觉得自己的体温开始升高。最后不得不心猿意马、恋恋不舍地进浴室洗去杂七杂八的想法。等她回到客厅,沈清石已经靠在沙发上吃夜宵了,见夏觞出来,她状似困惑:“夏觞,你说,吃了蒜再接吻,嘴巴里会不会有蒜的味道。要不,咱们试试?”夏觞兴高采烈地把嘴巴凑过去。沈清石突然捂住自己的嘴说:“还是,去刷刷牙好了。”她带着一脸坏笑飘进浴室。夏觞不甘心,跟了进去,从背后搂住她。
“我爸爸说,只要我不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就暂时不制止我,但他坚决反对这件事情。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石吐掉满嘴泡沫,慢条斯理地漱口。然后才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夏觞很惊讶:“你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向父母坦白?”
“傻瓜,听了你上午故弄玄虚的话,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跟家里摊牌了。不然,除了你父母,还有谁敢对你夏小姐的事情横出一手。”沈清石望着镜子倒影挤眉弄眼,“好了,说说,你是怎么摊牌的?长话短说,我还等着接吻呢!”
夏觞无奈地把对父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清石笑笑说:“夏觞,有一点你得承认,两个女人相爱是一个相对的错误。因为它不符合主流的生活方式。甚至不符合自然规律。要坚持一个错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父亲不认为你能做到。所以不用制止你,有一天,你也许就后悔了。那个时候你就心甘情愿和他们看法一致,选择相同了。他把你有几根肋骨都看清楚了。如果他们态度强硬,硬要你立刻就听他们的,你真的能做到不怨恨他们?你真的能保证不折腾,不跑来,和作为邻家少妇的我,偷情?就算你能做到不怨恨,不折腾,你也不可能顺顺当当从此拨乱反正,进入到主流的生活轨道。因为,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傻瓜。简单的说,你爸爸在等你自行悔悟。”
“那你呢?”尽管夏觞很想说,这个错误她一定能坚持下去的。不然她不会大半夜地跑来。但她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她一直都遵从自己的意志做和父母意见相左的事情,并且对自己信誓旦旦、义无反顾。可到头来,还是发现,迎接她的一条条死胡同。然后折回去,心甘情愿接受安排。
沈清石挣开她的手,转过来面对她,一脸高高在上的神态:“知道我外公为什么叫我‘小石头’吗?因为我固执。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就算到了死胡同里,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把挡着我的墙壁凿穿,继续往前走。每挪一步,我都得意洋洋,因为又赚到了一步。我为什么告诉你,我们有的只有过去和现在?因为很明显,我们的未来就是一条死胡同。可我不相信未来,那是我沈清石还还来不及去征服的地方。
我只相信现在,因为我只对现在有控制权,我可以任意指手画脚。我比尼采还疯狂:我才是太阳。就算到了黄河,心也不死。你原先要一意孤行地踏进来,是因为幼稚到不知道它是死胡同。现在终于知道了,就有点害怕了。一直以来,你都是因为无知才勇敢,总是顺从自己的心来做选择,实际上却软弱到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把你捏碎。你的暴躁、自负、胡作非为,都是为了掩饰你的害怕。你害怕你内心里的欲望。你害怕坚持己见到头来只会是无尽的受伤。那么,前面是一堵墙,你还要来吗?”
夏觞从沈清石脖子里取下她那块剔透的青色石头,把青石上红色的丝线套上自己的脖子。青色的石头上没有任何雕饰,尽显汉唐盛世的大气。夏觞知道那是杨家小孩自出身起就佩戴的护身符。展砚之脖子里的是一块微雕的端砚,杨清尘带的是一块没有瑕疵的蓝田白玉。
青色的小石头没有预料中的沉重。夏觞把它藏进衣服里,上面还带着沈清石的体温。那是沈清石的决定。是她一贯深思熟虑后,当机立断的风格。
“所以你得护着我,我只能跟在你身边,我是月亮。”夏觞突然想到了展砚之。她比展砚之多的就是那一点无知。这让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无比勇敢。沈清石只要从她这里汲取那一点勇敢,就可以张牙舞爪。她只要凭着那一点勇敢,就可以跟着沈清石去撞墙。两个不问“未来是什么”的疯子。
沈清石笑得嚣张:“宝贝儿,现在可以接吻了吗?”
第九章【家?春】
夏觞在沈清石家住了两天。跟父母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以后,一时之间不太敢回去面对他们。也许是害怕他们会把她当成异类来看待,并因此会收回他们的爱。挣扎良久还是决定趁五一黄金周回家一趟。她回到家时,赵千云正在教外国邻居戴普太太做刺绣。站在高大健硕的戴普太太旁边,她显得格外小巧。夏觞听爸爸说过,年轻时候,母亲是刺绣的行家里手。但她只有初中文化,不会说英语。所以和只会半吊子中文的戴普太太沟通起来比手画脚忙活个不停。
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夏觞仔细打量自己的母亲,想起她给母亲画肖像的情景。那会儿,她15岁,母亲37岁。那是她第一次以比较成熟的审美观度量自己的母亲,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像一朵盛放的牡丹。教她画画的杨老师大学刚毕业,每次看见赵千云总会脸红。
现在,夏觞看见了岁月在母亲曾经年轻的脸庞上,留下了代表丰富阅历的刻痕,依旧美丽,却不再仅仅是因为五官的精致,还因为时光的积淀。
小的时候,夏觞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8岁以前,她的理想就是长得像妈妈一样漂亮。她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会放弃这个理想的了。
戴普太太上来亲夏觞,和她告别。赵千云收拾好刺绣的家伙事,起身往杂物间去。夏觞亦步亦趋跟着。母亲轻斥:“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回来做什么?”
夏觞打心眼里感激她,因为只是这一句,她便知道了,在母亲眼里,她只是一个犯着错,却执意不肯改的坏孩子。不是一个社会的边缘人,不是一个被人拿来当成喜剧笑料的同性恋。
她凑上去,母亲推开她。她不放弃,继续厚着脸皮粘上去,母亲还是推开她,转身准备离开杂物间。夏觞使出从小就极为拿手的撒泼打滚十八招。先是踢翻了收纳盒,然后推倒了绣架。母亲气急败坏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斥责:“你个小棺材板,你造反了。给我拣起来!”
夏觞喊来了保姆收拾。当着保姆的面,赵千云没再发脾气。夏觞拽着她一路到了小院子里。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的母亲反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和自己推推搡搡。要她坐下,她偏偏站着。夏觞只好坐下来,双手揽住母亲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腹间。
夏觞曾听朋友三虎说,母亲的味道就是淡淡的洗衣粉味里夹杂着牛奶味。尽管沈清石比赵千云精明悍然得多,香奈尔19号沉稳的柏木味道也的确能安定人心,但自始至终,母亲身上的味道更能带给夏觞安全感。
“你哭什么?走开,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赵千云用力地推夏觞的脑袋。夏觞把眼泪全抹在她衣服上后,才抬起眼看她。她看到母亲叹了口气,问:“晚饭要吃什么?今年的春笋已经过季了,都青得跟竹子一样了,你还要吃吗?你李叔叔从乡下弄来的咸菜倒还不错。你的年岁都长在狗身上了吧?除了撒泼打滚、哭鼻子抹眼泪,你就不能干点有出息的事情。进去吧,都飘毛毛雨了,淋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
整个傍晚赵千云都和保姆都在厨房里忙活,吃饭时间,夏红森也回来了。席间,氛围有点古怪,夏觞察觉到了父母的欲言又止、频频打量。快吃完的时候,夏红森率先打破沉默:“今年的春茶抢手得很,特地托人从杭州带来的,千云,给夏觞也泡一杯。别老给她喝牛奶,这几年喝牛奶补钙补得,都成了一个竹竿了。”
放下饭碗,一家人转到客厅喝茶。龙井新茶的清香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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