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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帝劫-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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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繁锦抬头,“那你快回去吧。”
    “那您……”
    “我先不去见他,知道你们好好的便行。”她微扯嘴角,唇角拧起一弯淡笑,酸涩地让人心疼,“那个女人虽然走了。但我也未必能回归到他的心里。”
    她没有信心,在几乎强迫性的让他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再与他回归以前。他们是两个太过骄傲的人,那种已经延及骨髓里的傲性,显然不是经过岁月磨砺便能逝去。时至今日,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大敢见他,那颗饱经思念的心,无意中变得脆弱和怯懦。
    与玉梨见完面,她慢慢回到康仁堂坐着。君陌见她大上午便急匆匆的出去,料定比会是那个家出了什么事情,便一直在医馆等她。见她回来,自是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没事儿吧?”
    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只是那张娇俏的脸愈发显得虚弱蜡黄,繁锦抬头,笑容透着一种无力的难过,“能有什么事儿?大白天的。”
    “你家里来找了?”他问她。
    “嗯。”
    “那你不准备回去?”
    “不,我回去。”她轻叹,“我还有姐姐在那个家里。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君陌对她的“不到时候”一词儿有些不解,但是却看清楚了她眼睛里的脆弱与迷茫,却也没说些什么,只是也随着叹了声气。突然间听到外面异常喧哗,仿佛有什么突然爆发起来,不由得起身一怔。
    “爷!”刚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儿,却见楼下的小厮通地一声推开门,“爷,小姐,下面有热闹看了!”
    “怎么了?”君陌见他大惊小怪地样子,略有不满。
    那小厮看他不满,声音略低了一些,却依然神采飞扬,“咱们尚洲的知县之女。据说也参加了这次秀选。”
    “那有什么地?”君陌不以为意,“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爷一直周游四海,早已不了解尚洲。这尚洲知县之女从不轻易见人,据说这美貌最是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的。因这知县大人怕她出来生事,便一直将其禁在家里。”那小厮越说越起劲。“没想到这次竟会参选,这可算是尚洲的大事儿了!”
    “尚洲新知县不是今年才上任地吗?”君陌不由一嗤,显然是觉得他的说法夸大其词,“不到一年就能如此轰动,怎么没见到赈灾除瘟的时候这个知县出多大力气。”
    “此一事彼一事。”小厮仍是兴致高昂。“爷,您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愿不愿意去?”君陌侧头看着繁锦,“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去转转。”
    “不去了。”她看着窗外,勉力向她一笑,“我没心情。”
    “去看看吧。”他看着她精神不振的样子。心底生起一阵酸气,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不由分说的扯着她地衣服,“走,咱们出去散心。”
    繁锦一路被君陌拽着去了那个大家齐涌而去的场子,她虽一脸不振。但看到大家都热热轰轰,也不好拂却君陌的兴致,只是任由他护着她慢慢向那个场子里挤。
    别看君陌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很多时候却极具体贴悉心之意。相处渐久,她也逐渐习惯了君陌的相护。犹如最近的亲人,由以前地生疏紧张逐渐过度到了现在的亲如姊兄。现在君陌便很亲密的扯折腾的袖子,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嘱咐。“你老实呆在我旁边,别被人挤散了再找不着你。”
    她点头,慢慢绽放一个微笑,怕他不放心,又朝他身边挨了一挨,却在转头的瞬间,突然感觉背后有一束焦灼的视线。倏然侧头。便对上了那双只在记忆里出现地深邃眸瞳。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与身旁喧嚣哄闹的人群不同,眼神中便透出了一种冷冽端凝的气质。仿若完全不融于世俗,孤傲的一眼便可看出他与众不同的威严和冷漠。那双眸子在看到她地瞬间,只有极短暂的一线流光飞过,很快的,便被眼底滋生出的伤感孤寞完全遮掩。
    竟是那么明显的孤寞,分明的只是一眼便刻入她的心里。
    “你看什么呢?”大概看到她久未言语,头顶突然响起问询地声音,繁锦猛地一怔,转而笑道,“没看什么。”
    “啊?”他因始终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见景杞。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身影。繁锦有些慌张的追寻过去,只有一波高过一波的鼎沸人声,那个熟悉的影子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仍只留下记忆的影子可以凭吊。
    她忽然觉得惊慌,再次看了几眼仍是没有踪迹,心底仿佛突然被挖了一块,只剩下空荡荡地余痛。几乎是无措地四处看去,可是那一抹身影,却已经无处追寻。
    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接下来地时间便是木然空茫。耳畔的喧闹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犹如在身边爆发了五彩焰火,绚烂繁杂的不可想象。茫然中,君陌拉着她个挪了个地方,她只是出奇的听话,慢慢游移。
    “你看。”君陌突然摇她的胳膊,“出来了!”
    只听耳边一片喧哗之声,大概是想让她看的更仔细一些,挨得台子如此之近,微微抬头便能看到台上一片繁华。上面有一个带着尚洲口音的男子说着场面上的什么大话,即使在尚洲呆了一年,繁锦仍是听的一知半解。再看看君陌,也是微皱眉头甚觉无趣,心里又早存了景杞突然不见的阴影,更是无心看下去,拽了拽的君陌的袖子,想要离开。
第一一八章 血溅重逢
           只是刚刚侧身,便听到台上突然轰动,身旁的人更是兴奋的呼喊着起劲。他们下意识的回头,正见一名女子身着淡粉色长衫,袅袅婷婷的向台中走来。虽不说像街头巷尾传言的那般玄虚,但是确实也算天姿国色,柳腰微拧,走起来自有一种江南女儿家娇姿典雅。但是那双眼睛,却有一种与自身气质完全迥异的厉狠慢慢凝聚出来。
    繁锦凝身看她,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满溢而出,下意识的想快步离开这里,却感觉那束目光犹如钉子一般,狠狠的定在了自己背上。
    尚未将这样隐隐的恐惧告于君陌,便听身后突然爆发一声厉喝,“繁锦毒妇,拿命偿来!”
    繁锦惊恐的回头,在尚洲一年多,这个名字已经无人提及,生疏的连自己都几乎快要忘记,眼前突然飘来了那么耀眼的一束光亮,似是流星划过,晶耀的灼伤她的眼睛。恐惧之下已无力应付这样突如其来的伤害,繁锦只觉得耳边突然升腾起了那么烦躁的声响,那束光灿似乎与那女子身上的锦服混为一体,调配成那般绚烂的颜色,铺天盖地的向她扑来。
    “啊!”那女子手中持有的利剑似是幻化成毒蛇的信子,妖娆着刺入她的眼睛。跃入眼帘的最后一个画面竟是她与他大婚的场景,那一个即使拼劲全力也只能看出的“结”字,如同一个再也精辟不过的总结。
    结,亦劫。
    繁锦闭上眼睛,静待那场疼痛刺穿自己的身体,却感到身体一重,竟被谁猛地扑到了地上。尚未睁开眼睛看个仔细,放在一侧的手心已经感觉出了些许温热湿濡,血腥气与四散而去而溅起的尘土气息融为一体。调制出的气味竟是如此窒闷压抑。
    手微动,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繁杂纠葛地纹状,仍然带着她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接着便听到玉梨惊呼的声音,她原本错乱的神智。伴随着这一声惊呼,彻底坠入了无尽渊谷。
    “景……”努力在众人的扶持下爬起,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只在记忆里微蹙的眉宇因疼痛纠葛成最为复杂地形状。胸膛左上方那么鲜艳地血迹流到她伏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和着她的眼泪化为让人心痛地狼狈和触目。她在突如其来的惊惶与恐惧中彻底失去清醒神志。只知道怔怔的看着他墨玉般的眼睛由微笑的新月形状渐渐化为最绝情的一隙,一年多辛苦隐忍的心酸和苦痛终于和着漫无边际的惧悚,彻底击垮了她。
    脑海中最后停留地,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声响,在她记忆里消匿了一年多的声音,仿若最苦闷的大钟,一旦敲响,便预告了如此惨重的剧情。
    黑暗中。她好像一步步的走到了一个陌生迷茫的山谷。他为寻她,也追了过来,依然是身穿那身最华美锦绣地天子朝服,明黄地色调在雾气蒸腾的谷中勾勒出最耀眼地华贵,明耀的,甚至只能看到他的威仪,却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她循着那早已弥漫至她骨髓的龙涎气息确认了他的存在。一声轻问搀着柔弱不堪的心灰与绝望。“为什么来?”
    “找你。”他很简单利索的给了她这两个字,依然如他往昔的行事风格。坚决的,有时候只能嗅到绝情。
    她的心却因此一点点漂浮起来,最后凝为苦笑,“我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事情有了了断,王芸楚死了,王家也殁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他的唇角延绵出凌厉的弧度,发出最不屑的轻嗤,“夏唐皇后之位,你舍得抛却?你的姐姐还在皇宫,你就这样不管?”
    这些话抓住了她的软肋,很客观的话,却在他的齿间流露出了冰凉和残酷的味道,她点头,刚要随他走,却看到他突然进前一步,一直沉于浓雾中的迷蒙双眼突然爆出了绚烂光华,如同燃起欲将她焚灭的烈焰,只一伸手,便猛地将她推至幽深山
    “啊!”繁锦一声大叫,突然觉得胳膊一阵摇晃,迷蒙睁眼,竟发现自己身处在完全陌生的位置,再看看身旁站着的是玉梨,这才发觉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娘娘,您可算醒了!”玉梨见她醒来,立即蹲至她的旁边,伸手在她的额头一试,“还好,谢天谢地,热总算是下去一些了。”
    繁锦愣了一下,看到一旁凳子上搭的沾带血迹的外衫,恍然记起那种那一可怕场景,不由分说的便迈下床,“他呢?”
    “娘娘!”玉梨将她按在床上,“您急什么?”
    “他怎么样了?”她挣脱她的束缚再次迈下床去,自己低头寻找着鞋子,“我去看看。”
    “您别急,您急什么啊。”玉梨无奈道,“皇上在胳膊躺着呢,跟来的太医和这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繁锦一怔,“应该”一词给了她太大不确定的恐惧,于是仍是执意向前。玉梨无奈,只能帮她粗粗的套上衣服,穿上鞋子便带她去景杞房间。还没看见景杞的身影,繁锦便闻到那么浑浊的血腥之气,几个人守在他旁边,每个人都是浓眉紧蹙,窃窃私语间,无意中给气氛描绘了一种极致的紧张。
    听闻脚步声,忙于商讨大计的医者们倏然回头,见到是她的身影,立时跪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烦躁的一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君陌那双墨玉般的瞳眸。众人皆行礼,只有他端坐在一旁,看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只是瞬间的功夫,却描绘了无法言语的复杂情愫。
    她心中猛地一颤,想必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如此眸光。可是他是如何身份,又如何能不行礼?
    “皇后娘娘,”刚刚触及景杞因失血过多煞白的面庞,太医便悄悄凑近在她的身边,“请娘娘示下,下步该如何处置?”
    “怎么?”
    “臣刚把那柄短剑自皇上身上拔了出来,原本以为这样便会无碍,但刚才查看,竟发现皇上伤口处应还有残留的一柄竹子雕成的利器。这群亡命之徒,为置人死地,在剑锋处便设好了机关,你看,”太医端过来那柄短剑,“这儿这个口,便是存储竹器的,一旦刺入人的身体,即使拔出剑,也会有那个竹器存在里面。”
    繁锦拿起那个仍带着他血迹的短剑,心不由得狠狠揪了起来。那柄剑似乎还带着他呼吸的温度,血腥中透出一种强大的威慑逼迫力。剑锋处,果真有一小条细空的凹槽,这大概就是那个暗器存放之处。
    她是懂医之人,最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与可怕,看着仍躺在床上的景杞,她不由得深吸口气,“你说呢?”
    “臣认为,当下要做的应是挑出那个暗器。”太医低头,“可是娘娘,若是此事有了差池,那皇上……皇上……”
    即使他不说下去,同为医者的她也能明白其中的代价。一旦有了丝毫差池,那就会是条再绝不过的路。
    根本不容许回头的路。
    “臣刚才问了陌王爷,陌王爷说他主张挑出暗器。刚说完这话,您就来了……”
    “陌王爷?”繁锦微诧,“谁?”
    “皇嫂。”相处一年多的君陌突然俯身,唇角流露出淡然笑意,玩世不恭中却又夹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复杂,“臣弟景陌见过皇嫂。”
    她生生的愣住,脑海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一样霎那间归于空白。而他则微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唇角恢复澄澈纯净,“关于臣弟的事情,过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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