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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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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对于景杞来说,跟了景略剥去他的帝位,这才是最狠厉的复仇。
    可是,终究是个人仇恨,不能殃及天下。
    这是她的原则,仇恨之下不得不顾忌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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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一代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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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凌嘉
    她是他的妻,但他们之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亡国之恨。
    他想控制她,她想侵蚀他,强者争战,必有一亡,是她死还是他灭?
    复仇大戏尽在《一代枭后》
第六章 失子
           景杞看着繁锦良久,在百春楼都可以那么有生气的一双眸子,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无奈和悲戚。虽然繁锦没有说什么理由,但是刚才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她进入到他心底的第一句话。
    他站起身来,明黄的衣摆如同刻意缭乱她的神志,微微在她眸前摇晃。她无意纠缠于那样的颜色魅惑,稍稍低下头来,目光集中在他青色长靴的图案上。那日她在王府第一次见到他,首先触目的也是这一双靴子,当时面君心情紧张烦乱,见礼的话虽早已经在脑海里记了千遍万遍,可还是止不住的紧张。无奈,她只能通过聚精会神的专注于一件物品来驱散自己的紧张情绪,却没料到,这一双靴子,仿佛善于占卜的卦师,在那一刻便明了了他们之间的渊源。
    或许是现在太过孤单,她又无法抑制的沉浸在了记忆里,只听上方他的声音传来,似是叹息又像是允诺,“朕知道了。”
    繁锦起身,迈前一步顺又跪下,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皇上慢走。”
    却没料到景杞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抬了回来,头也没回,挺拔的身影在屏风上面像是剪影一般,描出柔和却灰暗的痕迹,“以后每月一日,十五日,三十日,朕都会来这里。”
    只过了五日,繁锦真的依言将郁嫔自冷宫中放了出来,出宫时的郁嫔头发凌乱,衣衫也甚为不整,只悄悄进前一步,几乎还可以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臭气。繁锦有些不解,只困了五日,至于如此失魂落魄的吗?
    却听玉梨说道,郁嫔是第一个进了寒露宫还能出来的嫔妃。
    以往进入寒露宫的嫔妃,说是惩戒个人品性的不端,其实往往只是中宫或其他权势较大的嫔妃看人不顺眼的借口。宫中虽然冤魂无数,但仍不能草草处死一人性命,因此,将人抛至到那个阴森恐怖的寒露宫,便成为最好的办法。
    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宫廷地狱。进了寒露宫的人,唯有一条路,便是等死。
    繁锦终于知道那日郁嫔面如死灰的缘由,也终于知道景杞为什么如此快就奔到玉鸾殿的原因。看景杞那个样子,郁嫔是他最喜欢的宠妃。他们大婚不久,繁锦就处罚郁嫔,这看起来,确实像报复。
    只是,繁锦的报复,永远不会这么低级。他们之间的纠葛,还不至于从一个妃子便算起。看得出来,景杞虽然喜欢郁嫔,但也只是浮于水面的喜欢。那样的爱意,面对王芸楚才能释发的爱意,郁嫔无福享受。
    所以,郁嫔不足以成为她的棋子。
    没想到事情却有了变化,郁嫔被送回未央宫后,太监来报,说郁嫔下体突然流血,太医诊查,原来郁嫔已有一月孕事。
    存于母胎未满一个月的孩子,在寒露宫的清寒侵袭之下,成为郁嫔身下最艳丽的一抹血迹。其实繁锦只是想惩戒郁嫔的无状,并没料到事情会有如此变端,瞬间心如乱麻。
    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胎儿便失去生命迹象。
    安繁锦果真不再是安繁锦,皇后之名,不仅是尊贵的身份,手里拿捏的,更是令别人惧悚的权力。
    大婚如此长时间,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千思万虑之下,繁锦决定去上元殿请罪。郁嫔腹中的胎儿若是没有出现差池,该是夏唐的皇长子,这样的意义举国皆明。那孩子虽是郁嫔之子,但是名义上却也应该尊称她一声母后。一场惩戒,稀里糊涂的,便让她背上了弑子的罪名。
    匆匆走到上元殿,侍候的太监说皇上并不在上元殿,已去了未央宫。繁锦便又赶到未央宫,经太监通报之后便伏地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繁锦特来请罪,望皇上惩处。”
    她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便如此跪倒。景杞歪过头,繁锦的脸色晕满了奇异的红色,却并不是意气风发或羞恼之极的绯红,竟像是因为风吹疾走而滋生的暗红。她耳边的鬓发不知道怎么散落下来几缕,缠绕在她白的耀眼的银饰吊坠上,那样丝丝缕缕的纠葛着,暗自生出一种慌乱狼狈的气息。
    一向镇定的安繁锦竟会如此模样,景杞甚至想要轻笑出声。自他第一次在百春楼见她,即使面对那么多不怀好意的嫖客,她的面容也是淡定如水。后来在王府再见,只有摔倒在他身旁的那一瞬间,有着突如其来的惊慌,但那抹惊慌也只是恍如一时,很快她便再次镇定自若。再到后来的宸王府大婚,帝后大婚,她仍旧是那么从容冷静,仿佛很多事情都无关于她,纵使别人喧闹至此,她依然不温不火,宠辱不惊。
    这样的安繁锦,竟然因为郁嫔肚子里的一个胎儿,有了惊慌之意!这样的发现,怎么能让身为帝君的景杞不惊诧?惊诧的,甚至觉得好笑。
    仿若一直拥有的冰冷的瓷器娃娃,突然有了冷暖悲喜的表情。景杞静静的看着她,宛如初见。
    怀里的女人突然一声娇媚的呻吟,景杞低下头,只见郁嫔脸上依然有着未干的泪迹,哀哀的看着自己,“皇上,臣妾腹痛啊。”
    “太医说只是一个月,胎儿尚未成型,并不会痛很长时间。”景杞慢慢拍着怀里的美人,动作轻柔温和,“你好好休息着,缺什么告诉喜贵儿,让他跟着置办。”
    说完便要起身,却没料到胳膊竟被郁嫔一抱,景杞半起的身子无奈又坐了回来。转头看见郁嫔,她紧紧抿着嘴唇,晶莹的泪意在大大的眼睛里重新汇聚凝结,语气里甚至有了恨意,“臣妾丢的可是夏唐的皇长子,陛下,您就不对皇后娘娘有所惩处吗?”
    “若继续下去,这后宫除了皇后,谁还敢有陛下的孩子?”最后那一句,简直就是指控。繁锦低着头,只是微微扯动嘴角,却不发一言。
    她在等着更剧烈的落井下石,这样的情境下,理智告诉她,不能贸然回击。
    …………………………………    !
第七章 强幸
           “郁嫔,你还想再去寒露宫是不是?”却没料到景杞突然站起身来,狠狠的甩开了郁嫔绕在他腰间的手,“身怀龙子自己没有丝毫觉察,反而在此将错误归咎到朕的皇后身上。郁嫔,你跟朕时间最长,时至今日,怎会反倒没了规矩?”
    一句一句,皆幻化成重石砸到郁嫔心上。繁锦惊讶的抬头,明明是自己害郁嫔无子,可景杞反而向着她。一句朕的皇后,几乎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配合此情此景。
    郁嫔仿佛呆愣了似的木木看着景杞,情境如此多变,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失去了反应能力。而景杞却猝然转身,将一脸哀戚的郁嫔抛之身后,直直的向宫门走来。大概才想起依然没叫繁锦起身,便走到她身旁轻扬了声“起”。
    繁锦闻言,从刚才的震惊中缓释过来,慢慢起身,却没料到膝盖又是一阵剧痛,如同那日在王府一般,突然一声重吟,她的膝盖仿佛在瞬间不受自己控制,猛地一屈,眼看着又跌回地上。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延伸下去,只觉得胳膊一紧,景杞牢牢的拉住了她。他紧紧蹙眉,幽暗的眸子似乎要将她吸进眼里,“怎么回事?”
    她借着他的力气咬牙站起来,膝盖像是被肢解了一样,软绵绵的无法支撑身子,只能强自挤出笑意,扶着一旁的花架微微俯身,“臣妾无状,望陛下恕罪。”
    “去!抬轿子来。”景杞命令一旁的太监喜贵儿,转头看向她。
    繁锦的脸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刚才那种潮红与现在的苍白一对比,更显得人有一种倔强的无助。过了一会儿轿子便抬了过来,繁锦被人搀扶着踏上轿子,稍稍一稳,便看见景杞也跟了进来。
    她的疑惑脱口而出,“皇上……”
    “难道让朕自己走着回去?”景杞微微蹙眉,声音却不容置疑,“起轿吧。”
    原本以为途径上元殿的时候景杞会下来,可是却没料到他竟一直跟到了玉鸾殿。下了玉鸾殿便下令召来太医,繁锦迭迭说着不用,却也没抵得住他的固执。
    太医自然又是拿捏又是查看,景杞一直坐在她的旁边。她不知道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异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太医起身,恭敬的跪在他们面前,“皇后娘娘是不是受过外伤?”
    她点头,“嗯,但是只一次。”
    “是受什么所伤?”太医继续问询,一旁景杞的眉头越蹙越紧。
    “撞伤。”繁锦唇角忽然凝聚起极其苍凉的笑容,“或许还有,踢伤。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这就对了。”太医点点头,将目光转向景杞,“皇上,皇后娘娘是旧伤未能得到妥帖治疗,从而留下了后患,因此每到跪拜良久之时,便会剧痛,以后若是阴雨天气,这样的痛也会延续些。”
    “先开些药吧。”景杞长睫微垂,柔和的阳光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方阴影,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以后你负责皇后的病情,若是有所差池愈演愈烈,朕唯你是问。”
    太医唯唯诺诺的点头,很快便弓腰退了出去。繁锦往被子里缩缩腿,“臣妾没事儿了,谢皇上恩典。”
    她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亮铿锵,甚至有些绵软无力。景杞嗯了一声,却并不起身,“你说的撞伤踢伤是怎么回事?”
    繁锦抿唇,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说。她的额头被明朗的阳光渗上一抹饱满的光晕,越发显得整个人脆弱的剔透。鼻翼因为腿痛落下几颗汗珠,可偏偏她却坚强的不吭一声,无端的让景杞有些揪心与不耐,“说!”他唇齿间丢出这个字,似是咬牙切齿,没有一丝温存之意,将天底下最冷酷的情绪都囊括在了里头。
    “王怀远的公子王子华酒后闹事,强幸了我的姐姐繁素。”繁锦沉浸在了往事的悲苦里面,每一次呼吸均是那般剧烈的痛楚,痛的她竟然忘记了皇后需在帝君面前“臣妾”的自谦,她的声音如水,在明朗的阳光下幽幽的流淌下去,“姐姐被强幸之后,可那王子华的夫人邱晔却说是我姐姐蓄意勾引少爷。姐姐身上伤痕遍处,尚躺在床上不能挪动,可是邱晔却一把揪过她的头发,狠狠的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我为了护姐姐,被她在膝盖处踢了一脚,乐房地滑,身子一顺,就撞到了一旁放置的编钟铜架上。”
    繁锦闭上眼睛,似是要憋住内心的哀苦。可是终是忍不住,一颗泪珠自面颊滑了下来,渐渐与鼻翼上的汗露结合,汇聚成一种让人心悸的忧伤。那颗凝聚了泪意与汗水的水露似乎演化成传说中可以透视过去的神镜,景杞竟从里面看到了那日她们的狼狈与痛楚。
    繁锦只记得那日一下撞过去,编钟竟被她撞的发出极大的声响,犹如天地间突然兴起的雷鸣,呜咽着绽放在王府当空。她刻意压制住声音的颤抖,却还是在这样的情绪面前无法自抑,“其实哪儿是我护着繁素,一直以来,自小到大,都是她护我。”
    “那日王子华酗酒,王家管事说,府里丫头都去前厅伺候王家老爷的客人,无人伺候少爷,便遣了我去。一直以来乐房女子便居于奴婢之下,我也只好顺从。可是那日恰巧身子虚软,大概受了风寒,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姐姐看我如此,便说她去给少爷送醒酒汤,却没料到,一送之后,回来便完全成了另一个样子。”
    “邱晔恼怒之下又不能在王府如何,只能将怒气迁于姐姐繁素。繁素被赐为府内奴仆余成为妻,邱晔说让她一辈子都在她的手心,终生为贱奴。”繁锦说到这里,唇间的哀伤慢慢幻化成冰冷的残酷,“却没料到这个誓言,如此快的就打破了。”
    “所以说,若是那日繁素不代我去,从始至终,为奴妻的只会是我。”她的笑意渐渐明朗,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眼里晶莹的泪意尚未退去,就在墨黑的瞳眸里,逐渐渲染成最透亮的绚色,“皇上,若不是繁素护着,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是皇后,不是您的妻,没有在宸王府的那一幕,也许不会有今日的一番周折。”她的另一半话掩在了嘴里没说出去,“或许,您也不是夏唐帝王。”
    但是另一句话却分外清楚,清楚的犹如她生命里最重的誓言,重的景杞的呼吸甚至都随之颤抖起来。
    “以前都是繁素护我,所以从今日起,臣妾要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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