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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相国-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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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一他派人暗中杀我怎么办?”
萧绰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汗会派人保护你,再加上巫教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当然,寻日里你还是得小心谨慎。”
“什么时候动身?”
“还要些时日,因为大汗得先稳住耶律一脉,倘若什么都不做,便将你送到黄龙府,必定会激怒他们,想来也该到年后了。”
“年后?”
低声念叨了一句,杨延昭砸了砸嘴,“看来得早点出手才是,不然,这觉都睡得不安生。”
听得了他的话语,萧绰立马站了起来,杏目圆瞪的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盘算着早点去你说的那个黄龙府,这样才能睡个安稳觉。”
杨延昭插科打诨着,将萧绰的怒火给消了去,二人又是说了一阵子闲话,见天色渐晚,杨延昭便起辞去。
“杨璟,最近多加小心。”
身后是萧绰满是关切的话语,走到殿门前的杨延昭转过首,明亮的双眼露着温和的笑意,“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是要赖在这世上活个够,否则,岂不是亏大了,这可不是我的性格。”
说罢,低声笑着往外走去,那萧绰依旧是满脸的担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口中念叨着,“你若是死了,我就真的成了异乡人了。”
出了‘淑德殿’,前面引路的小太监是见杨延昭是从萧绰那边出来的,因而面子上堆着讨好的之色,喋喋不休的说着宫中之事。
笑着微微颔首,杨延昭看似在做着回应,其实脑中早已飞快的盘算起来。
萧绰寻他进宫,除了叙旧之外,也道出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耶律贤不会杀了他,也不会将他交给耶律休哥。
这其中原因,也无需多猜,是杨延昭‘逍遥使’的身份起了作用。
黄龙府在哪,他并不知晓,但杨延昭明白的是去了那里,实际上等于再次被囚禁了,这一待,或许就是数年,乃至十数年。
他可没有时间在辽朝耗着。
更何况耶律休哥权倾朝野,只要他还在大辽之内,便逃不过那连绵不断的杀机。
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杀了耶律休哥,为云州城战死的将士报仇,倘若可以,再搅得上京城天翻地覆,然后一骑独行,逃回汴梁。
“杨璟!”
正想着,突然间耳边传来带着丝许欢喜的唤声,杨延昭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前方不远处,琼娥正朝着他走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走上前,仔细的上下左右打量着他,琼娥眼中满是后怕与担忧,而一边的引路小太监则是识趣的行了礼,躬身离去了。
闻着鼻前的幽幽淡香,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杨延昭不由得心神一荡,只是琼娥这般的惊怕,眼中满是关切,他倒也不好继续贪享这倾城美色,遂轻咳了几声道,“公主你挂心了,杨璟倒是没什么大碍,活的挺精神的。”
闻言,琼娥不由得满是恼羞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是慌忙的拉着杨延昭的衣袖道,“你暂且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再找皇兄求求情,他一定会帮你的。”
心中生出莫名的暖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琼娥的心意他能感觉到,但是他却不能接受。
若是做了辽朝的驸马,今后的血仇又如何得报?
在家中苦苦守候的二女该怎么办?
轻轻的抬了抬手臂,将衣袖从琼娥手中挣脱了出来,杨延昭低声道,“让公主担忧了,只是这件事情大汗也有难处,如今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解决之道的,不是么?”
或许琼娥整个心思都在想着如何保全杨延昭,所以并未察觉到这个小动作来,听了他的话,想起这两日她去见耶律贤后见到的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轻声道,“皇兄他确实很是为难,耶律牙山是耶律休哥颇为疼爱的幼子,所以……”
停顿了片刻,琼娥贝齿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很是坚决的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皇兄保住你的。”
话语中满是关切,可正是这字字包含真情的言语让杨延昭心头又沉了几分,世间的情字最为让人恼,琼娥是个好姑娘,即便他恨整个辽朝,也不忍伤了这天真烂漫的女孩儿。
“公主的心意杨璟领了,毕竟这事情委实复杂,大汗夹在当中,也不好受,倒不如随它去,天若是要下雨,谁又能改变的了?倘若真的是我命该绝于此事,那也是天意,公主你就不要再为杨璟奔波劳累了,我在这谢过了。”
说着,与琼娥行了一礼,杨延昭便往前行去了,留在原地的琼娥这时才感觉到他话中隐约的疏远之意。
“死杨璟!”
琼娥望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杨延昭,小脚跺了跺脚,恼怒的撅着小嘴,转身朝着‘淑德殿’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故人

别了琼娥,杨延昭继续往外走去,一路上遇到几拨盘查,别无它法,只得拿出了耶律明给他的那块巫教令牌,在众人的瑟瑟发抖中,大摇大摆的出了宫城。
看来这巫教在辽朝的地位非比寻常啊!
将令牌塞进怀里,杨延昭低声道了一句,稍后转首看着那宏伟壮观,犹如静坐凶兽的辽国皇城,嘴角裂开一丝笑意,“如此,这耶律贤怕是要头疼了。”
或许是那引路小太监的疏忽,此刻宫城外并无软轿,杨延昭举目望向前方,隐约可见宽阔的天街之后的阵阵喧嚣。
来上京也有月余了,他一直被禁足在院子里,还未好生的瞧上一瞧景致,今日倒是个好机会,还能暗地里查看一番地势。
应付了巡查的兵卒,杨延昭一人独行,走过天街,越过西水桥,人烟渐熙,耳边也越发的喧闹起来。
眼前,行者走卒,往来不息,虽日沉西边,寒意再起,但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繁华之景,街边小贩中气十足的叫卖吆喝,茶楼酒肆的伙计则是满是笑脸的招呼过客,三五成群的姑娘家嬉笑着从身边走过,留下满鼻的淡淡幽香。
似乎和汴梁城并无差别。
信步走着,杨延昭左右打量,看着景,也暗暗的将屋舍街道也记在心里,待会去,他的地势图便又多了一块区域。
心头想着事情,自然就入了神,突然间,一道黑影朝着他撞来,神经猛地绷了起来,伸手便抓了过去。
一只沾满污渍伸向他怀里的手臂被擒住了,杨延昭这时才打量起来人,披头散发,身上是一件破旧不堪的袄子。
这幅装扮应该是街边挨饿受冻的乞儿,做着下三滥的行窃之事。
此时,恰在街道的拐弯之处,往来之人不多,即便是三三两两走过,也避得远远地,这种事情,他们见识的也多了,权然没了看热闹的兴趣,更何况寒风吹来,只觉得身上哆嗦的很,找个地方喝上几杯显然比看一个乞丐行窃的热闹要紧多了。
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杨延昭也松了口气,正欲放手,却突然察觉到这乞丐的手粗大有力,而上面更无因饥寒交迫生出冻伤疮口。
当即在手上又增了些力道,杨延昭低声喝道,“你是谁!”
后者缓缓的抬起了头,用另一只手拨开了遮住脸的长发,明亮的双眼中露出一丝玩弄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小杨大人。”
竟是流沙的苍狼王!
“去城东万福街。”
在杨延昭惊诧之时,后者手臂猛地一发力,从他的擒拿中挣脱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着一边跑去,口中还骂骂咧咧,似乎在说着狠厉的话语。
流沙竟然来了!
好一会,杨延昭才从震惊中醒了过来,想起上次在闽南所见到白发卫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波澜,忙大步朝着城东疾行而去。
另一边,苍狼王回首望了一眼,见他已经离去,这才快速的隐进了身边的巷子里,一边走着,一边气恼的用手在身上胡乱的擦着,“赤练这小娘们真是可恶,竟然让我这风流倜傥的苍狼王扮作乞丐,这卫庄大人也是由着她胡乱,当真是让人气恼。”
上京城东,显然比之前冷清了不少,这里,算是地地道道的贫民窟了,聚集于此的大多是些穷苦百姓,当然,还有众多因战事沦落辽朝的宋人。
苍狼王所说的万福街是城东最为热闹的集市所在地,渐起的夜色下,零零散散的灯火亮着,小酒肆饭馆藏在这些低矮的屋舍之间,里面不时传来笑骂声。
走在其中,杨延昭四处的看着,寻找着苍狼王的身影,可将那条不长的万福街走了个遍,也未瞧见他的身影。
就连街边乞丐杨延昭都一一查看了,但还是见不到苍狼王,难不成他出了意外?
走在寒风里,杨延昭锁着眉头,既然苍狼王来了,那卫庄也肯定是到了,可是他们在哪里?
抬首,左右寻找了,可四周除了暗淡的灯火与寥寥无几的行者,哪里有流沙的踪迹?
有些想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被人跟踪了?
杨延昭出宫城时,便察觉到身后跟着两人,想着还需借助于耶律贤来行事,便没去理会,也就由他去了。
不过先前见到苍狼王之后,便故意绕了几条街,轻而易举的甩开了这身后的尾巴,可为什么流沙还不出现?
或许是眼下时机不适宜。
警惕的朝着身后看了几眼,越发浓黑的夜幕中,几家灯火在微弱的亮着,寒风迎面扑来,恍然间,看不尽那回头的路。
头顶上,乌云层层密布,见不到几颗星辰,想来又是个寒冷的夜。
有些失落的呼了口气,搓了搓发麻的双手,杨延昭正欲往回走去,却见的前面不远处走来两个身穿棉布袍的汉子,正说笑着进了街边一家小酒肆。
那人好生的眼熟。
瞥了一眼,杨延昭只觉得似曾相识,当即迈着步子,往那酒肆走去,有些残破的木门虚掩着,里面挂着一帘厚厚的毛毡布,还未走进去,便闻得扑鼻的酸辣味,呛的他心里一阵翻涌。
“陈老头,好酒好菜的摆上来了!”
纯正的中原腔调,说话之人满是欢喜,而他的声音更是让杨延昭觉得耳熟。
伸手掀开那帘布,简陋的屋里挂着几盏油灯,比街道上亮堂了许多,几张桌椅大多是空着,显然,买卖并不是很好。
而在角落处唯一坐着人的桌子便显得极为醒目,杨延昭转首望去时,恰巧正说笑的几人也是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皆是呆住了。
“砰!”
一只拳头砸在了红漆斑驳的木桌上,满是怨恨与杀气,稍后便见长刀出鞘,便朝着杨延昭围来。
“住手!”
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举刀的消瘦汉子闻言转首怒道,“将军,是他勾结了宋人,才丢人代州城,而且其父杨贼叛国,理应斩杀了他!”
长刀毫无停滞的砍了过来,杨延昭依旧是立在原地,半晌,才面带酸楚的轻轻道,“郭大哥,常大哥,好久不见。”
刀停在了面门几尺处,握刀的郭渠狠厉的脸上闪出了挣扎之色,终究是扭过头,将长刀甩到了一边,坐回到木凳之上,拿起酒瓮径直的对着嘴狂饮起来。
这酒肆之内正是代州归宋后,远走北地不知所踪的常磊与郭渠。
深吸了口气,杨延昭走上前,看着阴沉着脸的常磊,两年不见,后者较先前瘦了几圈,只是目光凌厉了许多。
“常大哥,你还好么?”
众多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这一句,对于常磊,杨延昭始终觉得有些歉意,只是后来忙着生计,便抽不出身来寻找,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北地相遇。
当初他隔空而来,在营地中二人不打不相识,再到后来的莫逆相交,虽然杨延昭是带着收编建雄军的目的接近常磊,但是这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如今见到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
常磊依旧阴沉着脸,盯着桌上摆着的灯火,不去看杨延昭一眼,只是双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突然间,他猛地起身回头,抓住杨延昭的衣襟,“有你这宋朝状元公惦记着,某过得怎能不好!”
虬须满面的脸涨的通红,常磊呼吸粗重的让人觉得刺耳,虎目中尽是血色,盯着杨延昭,似乎要将他给活生生的撕碎。
露出个苦涩的笑,杨延昭叹了口气,“常大哥,我知道你很是怨恨,倘若是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闻此言,常磊咬着牙不再出声,那喝着酒的郭渠却是猛地将酒瓮放下,怒目望来,“什么狗屁选择不选择的,投靠宋人,那就是叛徒,就是走狗!”
挣脱开常磊,杨延昭一把抄起酒瓮,猛喝了几口,“是,我是叛徒,我爹为北汉尽心尽力,可是朝廷怎么对他的?派人监视,派建雄军来提防!晋阳城内到处是以及谋私,互相倾轧的贪官污吏,他们为了保住荣华富贵,甚至可以陷害有功之士。
那千疮百孔的朝廷有谁为百姓想过,有谁为浴血杀敌的将士想过?
整日里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吃着民脂,喝着民膏,遇险则是跪膝求饶,甚至给这辽人当狗,这样的朝廷还要它作何!”
道出这些话,杨延昭又是猛灌了几口,不知是情绪激动还是酒水太过酸辣,竟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酒肆里,灯火摇曳着,常磊和郭渠皆是沉默了,那掌柜的白发老叟小心翼翼的端来几碟冒着热气的寻常小炒菜。
一时间,白雾缭绕,朦胧了油灯淡黄的光晕。
“既然你恨辽人,为何再要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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